《空门赋》伍命

164、偷绳之贼

　　洪家庄位于白鹤城，离他们现在所在的萧曲城有一段距离，正净与之瞳随意在一家客栈过了一夜，第二天才乘马车赶过去。
　　“这次你去问吧？”马车已入白鹤城，之瞳推推正净，“洪家庄的侍卫跟其他处的侍卫多半相同，我一个姑娘家去问，他们估计不大当回事。你去问问，说不定他们还重视呢。”
　　正净依言。下车后，之瞳跟在他身边，正净则迎上前，清清喉咙开口问道：“请问洪大当家可在山庄内？”
　　侍卫看他九尺身量，长得高大，又一身正气的样子，警惕心卸下不少：“大当家不在，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正净一时无语，侧头看着之瞳，小声道：“要怎么说？”
　　之瞳亦是小声提示：“就说急事。”
　　正净立刻转身肃容道：“呃，嗯，我们有急事要找洪大当家，可否告知大当家前往何处？”
　　“这……大当家去了雍华楼收账，今晚应该会回来，你们可以晚上再来，我自会代二位通报。”
　　之瞳当机立断，心知他们没有时间与耐心等到晚上，拉着正净便走：“直接去那什么雍华楼找他！”
　　两人一踏入雍华楼，掌柜的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前：“二位要选购怎样的珠宝，我们这里应有尽有。是这位姑娘要戴的吗？欸，我们店里刚进了一批好货，无论是发簪、项链还是手镯都是上乘质量，包您满意……”
　　之瞳与正净面面相觑，不愧是生意人，一开口就滔滔不绝，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掌柜的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买珠宝的。”之瞳好不容易才寻了个空隙说正事。
　　“噢？”掌柜脸色立马就冷淡了下来，速度之快让之瞳为之愕然，“那是为什么事而来呢？”
　　“听说慕容……咳，我是说洪大当家来这里收账，我们有急事找他，不知掌柜的可否通告一声。”
　　“找大当家？二位是……”掌柜探究地打量着他们。
　　“我们是大当家的朋友。”
　　听到这话，掌柜立刻又笑意满满：“原来二位是大当家的朋友，这……小店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之瞳翻一个白眼，正色道：“掌柜的麻烦通告一声好吗，此事真是十万火急！”
　　掌柜这才面露遗憾：“不瞒二位，你们来得可真不巧！大当家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
　　“什么？他走了？”之瞳瞪大眼，“你怎么不早说！那，那他有说要去哪里吗？”
　　“这……大当家收账向来都是从雍华楼开始收起，剩下的还有九家店铺。至于那九家的收账顺序，我就不得而知了。”
　　“哎，看来我们兜了一圈还是白忙活，”之瞳长叹气，“既然把握不了他的行踪，这样乱猜也只是浪费时间，我们不如晚上再去洪家庄找他。”
　　“那现在这段时间……”
　　“去重雪楼吧！把洪锦华的事告诉重雪公子，也好让他及时通知门主。”之瞳压低声音与正净商议完毕，两人这才又风风火火地赶去重雪楼。在赶去重雪楼的路上，之瞳一心想事情，走路走得出神，不期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她赶紧道歉，抬头一看，被她撞到是个与正净年纪相仿的陌生男子。对方不怎么在意，摆摆手继续向前。倒是之瞳微微发怔，只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正净见她发呆驻足，关切问道。
　　“那个人……”之瞳皱起眉头，“我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他。”随即她转头去看，谁知对方也恰好转身看她。四目相撞，对方身形一凛，立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加速向前。
　　加速向前？之瞳死死盯住渐行渐远的身影，猛然回想起来，立刻抓着正净朝那个人追过去。
　　“我记起来了！元宵游街时，就是那个人走得很急，中途撞了文丑一下，想必文丑的青绳是他所偷！”刚才打一个照面她没记起来，现在见那人加速行走，姿势与当日那个神色匆忙的男子如出一辙，她才惊觉两人是同一人。
　　正净脸色也变了：“这么说，他要么是洪锦华的人，要么就是所属洪锦华的靠山！”
　　“嗯！只要能逮到他，肯定就能捉住点线索！”之瞳边说着边拨开人群大步追上。
　　“你先去追吧，我轻功不好，带着我会拖你后退。我一会儿就赶上！”正净怕她延误了，当机立断让她先行一步。
　　“好！那你别跟丢！”之瞳亦知道事出突然，倘若在这里把那个人跟丢了，他们损失不小，因而也只得同意了。对于正净，她其实还算放心。正净能被老旦尊称为大哥，必定不会只是因着辈分缘故，正净的十三节鞭“菩萨蛮”据说也是为许多江湖人深深忌惮的。况且正净出入江湖多年，而她则截然相反，几乎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眼下情况，还是提起十分警惕，好好保护自己好了。
　　青衣的警言犹在耳边，那张清俊面容也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之瞳暗暗握拳，师傅，你好好看着吧，我定不会叫你失望。
　　那个男子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脚步不停，竟越来越快。之瞳暗暗庆幸，若无空迟那家伙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半本轻功秘籍，她学不会“燕子三抄水”，光凭在老生那儿历练出来的轻功，定会轻易被此人甩开。
　　她不动声色地错开人群向前，脚步竟渐渐与对方同步。无法更快，她有些懊恼，如果对方再快一些，她说不定追不上。岂止对方一边加速一边用余光瞟她，心里也暗暗吃惊。对方早已认出她亦是当时元宵游街时空门里的其中一人。江湖上能追上他的高手不少，但他身份不足以教那些顶尖高手追踪，而鲜有像这个少女这样年轻的，脚底功夫竟与他不分高下。
　　走着走着，对方拐入小巷，开始全力逃跑。她心下心生一计，没有追到那条小巷去，反而往最近的小巷拐进去，再几步登上屋瓦，直接在屋顶上施展身法，无所顾忌地追去。她使出全力，在对方要奔出小巷之前稳稳落下，拦住了他。
　　“无耻小偷，看你往哪里跑！”之瞳瞪住他，张开双手挡在他面前。
　　“哼，我就不信我在江湖打滚这么多年，还斗不过你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男子冷笑一声，冷不防地掷出暗器。
　　之瞳的桃夭针亦属暗器一门，警觉性自然比常人高出一倍，况且心知这等偷鸡摸狗之人多半会耍阴招，因而早有防备，躲过他的暗器并不难。之瞳轻轻一笑，趁他还有些诧异之时掷出桃夭针，三支，直指他身上的三处大穴。对方稍稍一愣，勉力避开。
　　“没想到遇到同道中人了吧？”之瞳又是一笑，心下却是异常专注，心知此人与她在月影楼里遇到的那两个江湖人不同，少说高了一个级别。她不敢怠慢，开始施展桃夭十二式，与对方缠打得几乎不分上下。
　　此人既然能在空门众人中偷得文丑青绳，必然也要具备被人发现时过手以及逃跑的能力。之瞳初入江湖，方才欺他不知她底细，才可险险地放个下马威。此时缠打起来，她纵有桃夭十二式，也渐占下风。难道要用毒针？她心下是千百个不愿意，总觉得面对这样的对手就使用毒针，实在是有些浪费。
　　“我来了！”一声呼喊自之瞳身后传来，之瞳认出是正净的声音，心头一喜。
　　“小青衣躲开！”他又是一喝，之瞳才依言闪身而过，就见到正净长鞭出手，快如闪电，已然卷住男人的腰。
　　之瞳见对方被制住，连忙几步上前点住其穴位，教他动弹不得。
　　“你来得及时，若没有你，我怕是撑不了太久！”之瞳真心感叹。
　　正净爽朗笑道：“要找到你着实费了我一番功夫呢。”
　　“好了，现在，说说看你是受谁指使的吧？”之瞳转向男人，逼视着他。
　　对方不甘示弱，大眼瞪小眼，一语不发，大有要跟他们周旋到底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