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门赋》伍命

146、喜结良缘

　　欧阳梓的到来着实让空门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呆滞如文丑，也不由多问了一句：“那是谁？”
　　武丑懒得一个个解释，欧阳梓自己也不好意思表明身份，所以只是笑而不语。空迟则是以一句“静候佳音”打发众人好奇的探询。
　　之瞳在孤鸾轩里听到传说中的欧阳三小姐到来的消息，巴不得直接跑到不冥居里去看她，但考虑到三小姐可能会不自在，还是硬生生忍下来了。她也问过青衣，看他知不知道三小姐入空门的目的，青衣沉默半响，然后道：“大概是喜事。”
　　喜事？不得了，之瞳脸都笑成了花。而八卦如老旦、花旦者，也自多方面探听肯定了喜事的猜想。
　　“想不到我们之中最早成亲的却会是他。”一日老旦配药时感叹道，之瞳在一旁帮忙，听到这话，也点头同意：“是阿，看武丑懒成那样，如果没有三小姐出现，他大概要孤独终老了。”
　　老旦失笑，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的确有理。
　　欧阳梓入了空门，自然是与武丑同住不冥居。不冥居里装饰甚少，院落里就一个小亭，没有活水，欧阳梓不由失望。但其房屋精雕细琢的程度，却是不亚于欧阳府的，这一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就许你家碧瓦朱檐、雕栏玉柱？我的住处，便一定是破烂的？”武丑看出她的心思，不由揶揄。
　　欧阳梓脸一红，轻轻道：“我才没有这样说。”
　　武丑笑：“这里的东西，多半都是上任甚至是初任武丑留下的。我懒得装饰屋子、院落，因而跟其他行当的比起来，这里还算是简朴的了。”顿了顿，他继续道：“如今你来了，想在哪里放什么就告诉我好了，置办并不难。”
　　欧阳梓听得欢喜。真好，自己布置屋子，布置自己的家……不，应该说是，两人一起的家。她的心里好像趟过流水，柔柔的触感始终萦绕，让人心生爱惜。
　　“傻姑娘，让你嫁入空门你便答应了，真不曾犹豫过？”武丑见她欢喜，心中一动，不由低哑问道。
　　“为何犹豫？”
　　“入了空门，便是小半江湖了。日后要接触江湖的地方，便更多了。人心险恶、恶霸横行，你久居深闺，不怕？”
　　“有你在，我就不怕。”她生性乐观，从来不会因此顾虑。信任一个人，就愿意倾其所有，从不退缩。真是大胆的姑娘，怎让人不生怜？
　　他神色柔和，勾住她的腰，轻轻吻上她。她眼睫扑闪，眼里的情意无处可藏，全部落到他的眼中。
　　两人的婚礼在不久后便举行了，欧阳幕与欧阳春应邀入空门。
　　欧阳梓这次的妆容可不止由她一人揽下，老旦、花旦自告奋勇，带着她到街上最好的彩衣房里量制了喜服、首饰等一系列琐碎之物。武丑正愁对此没有研究，有她们二人帮忙，自然是高兴的。
　　上妆时，欧阳梓满心欢喜，任由这她们把自己妆扮成最美的新娘。她不由想起与武丑第二次相遇时的总总事端。为了能见到他，亲口言述自己的心意，她二哥巧设一局，却弄巧成拙，害她险些被迫嫁给山贼头子。
　　那时她满心郁郁，一身大红喜服穿上之后也没有丝毫美意，反而像是别扭的累赘。那时她脸色不知有多苍白，哪像今日，不着胭脂便已双颊绯红，娇艳无比。那时她心里想着另一个人，而这个人今日竟就要与她成亲了。真是……她不知该说什么好，笑藏不住，始终都是挂在脸上。
　　武丑那边，则是由正净和文小生为他置办相关的物品。红生几次想要热心帮忙，都被武丑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天知道红生会有怎样的品味，他大喜之日，岂能让他胡来？而老生则是带着娃娃生两边跑，探视准备的情况，前者纯属看戏心情，后者则好奇无比。他几次想要赖在武丑那边，缠住文小生问东问西，但都被老生拉走了。他不满之至，老生难得讲理：“今天可是武丑的大日子，你缠住文小生，谁去帮武丑？到时候武丑的婚礼搞砸了，文小生肯定唯你是问！”好动顽皮如娃娃生，此时也被唬得不敢多说一句，只怕被文小生讨厌。
　　空迟为主婚人，至始至终都站场上。欧阳幕则作为欧阳梓那方的长辈，入座的位置与别人不同。此次武丑成婚是空门里的头等大事，空门内的所有行当都出席了，就连按理说还在闭关的刀马旦也按耐不住，提前出关来看热闹了。
　　二人准备就绪，徐徐出场。男才女貌，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欧阳幕无限感慨，那个个头才及桌子的阿梓仿佛只是昨日。他长阿梓十几岁，爹娘不理世事，整个欧阳府只由他一人担当，有时既是兄长又像是慈父。如今小妹终于出嫁，尽管对方身份特殊，不合他最初预料，他还是由衷祝福的。
　　婚礼进行得顺顺利利，二人拜堂之后，依次到各行当处敬了酒。酒自然是老旦所酿的清方酒，巡至青衣和之瞳时，青衣举杯便饮，之瞳亦是豪爽地一杯下肚。才刚喝下她便有些后悔了，这清方酒味道好极，却易醉人。她上次才喝两杯就倒了。不行不行，酒醉误事，她可还想多看一会儿武丑和欧阳小姐与其他人敬酒的场面呢。
　　于是之瞳把酒杯一推，推到青衣面前。
　　青衣不解其意，看了过来。
　　“师傅替我保管着这酒杯，我怕我得意忘形，等会又是一杯下肚。”
　　青衣从心而笑，替她把酒杯拿远。
　　武丑和欧阳梓走到红生处时，红生本着“你一杯我一杯”的公平原则，毫不体恤欧阳梓是一介女流，好几次要她喝却都被武丑代饮了。红生老大不满，正要发表一通言论来指责他，武丑赶紧把欧阳梓拉走。
　　“那人是谁？好像很正经似的，真有趣。”欧阳梓贴着武丑的耳轻笑道。
　　武丑也笑：“那人叫红生，以后见到他能离多远离多远，否则有你苦头吃。”
　　欧阳梓认真地点头：“谨记在心。”
　　敬酒到最后，欧阳梓已是微醉。她和武丑行至欧阳春面前时，欧阳春红光满面。他举杯，一声“请”，与武丑对酌。
　　都是自家人，就不用勉强喝酒了吧。欧阳梓躲过一劫，趁着酒兴，调戏自家二哥：“二哥脸这么红，可是看中哪个女子了，需要我牵线吗？”
　　欧阳春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你二哥我才不会步你后尘。”
　　欧阳梓哼了一声：“二哥眼光高，我看我二嫂十年八年内是不会出现了。”
　　欧阳春笑得愉快，毫不担心她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