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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V2.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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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竖起来的衣领护住脖子，挡住微寒的秋风，低着头往酒馆的屋檐下蹭。
见我来了，一直等在门口的司各特没好气地瞪我一眼：“怎么这么迟。”
“风大，跑不快。”我嘟囔着解释道。
男孩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头上：“你穿着。”
见我想要推辞挣脱，他不由分说地掐住外套的衣襟，把我困在衣服里，狠狠地瞪着我：“今天风大，又不知道你要在街心广场等多久，要是倒霉催得被风吹生病了，我就得照顾你和乔治老爹两个人了，想想就烦。”
外套还带着他温暖的体温，我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接触到他认真的目光，便觉得那些词仿佛都凝固在喉间，说不说出来都无所谓了。
“谢谢你。”我眨眨眼看着他，由衷地说。
“我又不是为了你，谢什么谢。”男孩一如既往地无视我的感谢，从口袋里掏出乔治大叔写的有关今天任务说明的纸条递给我，然后在我阅读的时候开始说起应该注意的事项。
“辛德，”他见我飞快地读完，突然好奇地问道：“你都看得懂吗？”
语气里有些微不易察觉的羡慕。
我本来没有多在意过这个问题，这个世界的语言对我来说就像汉字一样简单易读也容易听懂，所以虽然隐约察觉到我听到的和我理解的似乎不是一种文字，但因为这些细枝末节对生活没有影响，便也没多去留意。
此时听他这么问，我愣了愣才答道：“恩，对呀。都能看懂，怎么了？”
“我只认识很少的几个字呢。”男孩颇有些遗憾地感叹。
“那算什么，”我安慰他：“我以前还认识一个只会在任务单上画狗做签名的人呢，但那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厉害的佣兵呀。”
“哈哈画狗？那人有毛病吗？”
“才没有，那个人很厉害的！一张弓箭能横扫天下！可以三箭齐发！出手又快又准，还能射下正在天上飞的鸟呢！”
“那么厉害？你一定又在骗人。”
“没有骗你，我亲眼看到的。”
“哼，那你说他叫什么名字？现在人呢？”
“他……”我张口欲答，少年不苟言笑的侧脸不可思议地与眼前的男孩重合，那项链清脆的碎裂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我最终还是没能念出那个名字。
又是一个我曾对不起过的名字。
“哈哈笨蛋笨蛋，才没有这样的人呢，我骗你的啦。”
我冲司各特撅嘴吐吐舌头，在他回过神来嘲笑我之前飞快地转身，往街心广场的方向一溜烟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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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晚些时候，我偷到了那枚祖母绿戒指，轻松地绕过几个街角，挑了几条事先勘测过的近道来走，没过多久就把追在后面气喘吁吁叫骂的老头子远远地甩开了。
回头看看身后的街巷已经恢复了平静，也听不到任何跺脚诅咒“该死的小偷”的指责，我把戒指塞进衣服的深处，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蹦蹦跳跳地往闹市区走去。
几周前还远远没有这么冷，拂过面颊的风也不似现在这样凛冽刺骨。帝国的冬天似乎说来就来，就像她的人民一样不讲道理雷厉风行。夹在冬夏之间转瞬即逝的秋天仿佛冬天的侍女一般，微微露出半张脸，便飞快地闪开，为冬之女王的驾临铺路让道。
我搓搓手，乔治大叔那儿没有多余的厚衣服给我，所以我身上穿的仍然是夏天刚来这儿时的那套薄衣。好在早先司各特就把他的外套套在了我的身上，否则在街心广场那儿像一座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等着老人经过的那段时间里，我一定会被呼啸的北风吹得个透心凉。
将身上的衣服拢得紧了紧，我决定今天既不练习法术也不去偷听八卦，而是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四处溜达溜达，顺便去找找这件外套的主人——看看那个别扭得要死的孩子是不是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狂打喷嚏。
在这样的天气里，冒着强风爬上灯塔显然不是明智的举动。尽管司各特似乎对那座灯塔有着异乎常人的执着，但我相信如果他的理智还能勉强发挥作用的话，他就应该不会挑这个日子去塔上喝西北风。
果然，最终在繁华的商铺路段，我在集市里涌动的人流中看到了司各特的背影。
男孩穿着单薄的里衣，凌乱的头发拢到耳后，露出他被冻得红通通的脸颊和耳朵。他站在一家装饰精美的武器铺门口，正一边往手上哈气，一边将头抵在商铺的玻璃橱窗前盯着什么。
一阵铃声响起，武器铺的门被推开，一脸谄笑送客人离开的老板在客人转身后便立刻变了脸色，他揪着司各特的耳朵把他拽离了自家的店铺门口。即使离得老远，我也能隔着人群听到老板的嘲讽：“小要饭的看什么看！啊？你能买得起吗？滚滚滚，一身衣服那么脏，别站我门口坏我家店的形象。要是你这又脏又臭的样子碍着了老爷们的眼，造成的损失你赔得起吗？”
倔强的男孩不愿离开，他仰头顶撞老板道：“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就算我现在买不起，难道以后一辈子都买不起吗？”
“那就等你有钱的时候再来，到那时我肯定喊你大爷！”
老板根本不相信他的耻笑让男孩的脸色更难看了，眼见他就要和老板不依不饶地争执起来，我知道这样争吵的结果肯定是瘦小的司各特吃亏，便赶忙推开人群，往他们那儿跑去。
“哥哥！”我喊道：“原来你在这儿！”
司各特闻声转头看是我，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辛德，你来干什么。”
见他注意力转移，我赶忙拉着他从店铺前离开。老板见状便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转身重重地把店门关上。
那刺耳的关门声让男孩又一次攥紧了拳头。
“总有一天。”他咬紧下唇发誓道：“我要让他们不敢背对着我。”
我蓦然觉得这誓言似乎不仅仅是针对这件武器铺的老板发下的，似乎在这语焉不详的句子背后，隐藏着更多更深的苦涩故事。
但我无意多过问男孩曾经的人生。
不要做朋友，还记得吗？一个声音在我的心底提醒。
“我来把外套还给你。”我岔开了话题，准备脱下过宽的像斗篷似的衣服还给司各特。
但男孩毫不领情地拒绝了：“我不要。我又不冷。我才不像你，又矮又瘦又没用，不穿多一点就会被冷风吹走。”
熟悉他一点不容质疑的自尊心，我又挣扎了一次惨遭拒绝之后，只好放弃了这个企图。
“恩，但是我还是挺冷的，我们能不能手拉手？两个人的体温加在一起会好一点呢！”
“哼，好吧。”
……曲线救国永远是对付傲娇最好的办法。
毫不意外地发现司各特右手的温度比冰块好不了多少，我紧地紧抓住他的手，想用自己微弱的体温让他体会一点温暖的感觉。
男孩似乎有些别扭，但之前因为想要逞能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现在的他也不好意思再把手抽回去。
“你为什么要去看那些武器？”我问他。
司各特其实有着一把属于他自己的匕首。匕首的刀柄是金色的，上面镶嵌着彩色的透明石头。我起初以为那些是宝石，但乔治大叔笑着告诉我那不过是不值钱的五彩玻璃罢了。
男孩很珍视他的这把匕首，时常看到他在屋外偷偷用磨刀石将它打磨锋利，尽管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使用它。
“那个啊，是他老爹留给他的。”有一晚乔治大叔又喝得烂醉，年长的佣兵靠在墙边，一边往嘴里倒廉价的麦酒，一边笑道：“他很宝贝那玩意对不对？就和他对他老爹的态度一样，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这孩子其实还是很憧憬他父亲的。”
乔治大叔在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提到过司各特的父亲。
这似乎是他们两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司各特不说，他便也不说。
虽然男孩也基本闭口不谈自己的母亲，但我至少在他失控的时候还曾听到过他对她渴望的呢喃。
但“父亲”这两个字，乃至于这个角色，似乎都已经从司各特的人生里完全消失了。无论何处，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我想要买把弓箭。”男孩突然回答我。
“诶？”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去武器店门口发呆吗？我想买把弓箭。”
“弓箭？”我迷惑不解：“为什么？那个在你需要做的任务里根本就没有用处呀？”
“我不会一直做这些肮脏无聊的事情的。”男孩信心满满地说道：“我以后要站在光明的地方堂堂正正地战斗，而不是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我要买下那把弓箭，然后像一个真正厉害的战士那样，走遍各种地方，见识各种风景，打败所有的挑战者，然后……”
他茫然地停下了话头，似乎不明白自己在那之后要说些什么。
“然后？”我问他，晃了晃和他相握的右手。
男孩低头看去，半垂的睫毛在脸上洒下小簇阴影。
“然后，”他突然轻轻地笑了，那是我在他的脸上从未见过的笑容：“然后我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们。”
“还有一个月，辛德瑞拉。”他松开手往前跑去，一直欠缺感情的声调突然染上了明亮的色彩：“还有一个月就是我的生日。我已经攒够了一大半的钱，只差二十五枚金币就能买下那把弓箭了！”
我立在原地，男孩转过头来的笑脸是那样的耀眼，直到此刻，我才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十一岁孩子真正该有的模样。
“恩，”我轻轻祝福他：“你会如愿的。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同志，各位尊敬的来宾，我只有一句话想说……
我已经尽力了【挖出所有少女心的小黄狗抽泣着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