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勇者番外】 千亿星辰，千种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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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泽尔没有料想到自己还能再次活着睁开眼睛。
但完全睁开眼睛的下一秒，他恍然以为自己已经身处地狱。
他躺倒在一棵大树下，脸部正对着森林的入口，不远处有熊熊烈焰映红了整片天空。
尸体的焦臭味远远传来，伴随着一声惨过一声的哀嚎。
他皱紧眉，在魔王死后，不要说艾尔特，就是整片大陆也已经和平了多年，何曾见过这样惨烈的场景？
但旋即，一只久未再见过魔兽出现在他的面前。
西泽尔熟练地拔剑挥向魔兽，数个回合后，那状似灰熊的巨兽就被他击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站在怪物的尸体前，他疑惑，难道魔王又重新出现了？
不。
另一处记忆在缓缓复苏，金杯，杯中晃动的葡萄酒，公主，垂死的国王，还有那句“请喝吧。”
不。
他猛然想起一切。
我已经死了。
一切都不对劲。
他仔细审视自己的双手，那双比印象中要小一些的手尚未被磨出使剑的老茧，只有薄薄的茧皮存在在他的右手中指和食指间，左手手心甚至还有未被洗掉的黑色墨水印记。
赫然是一个常用笔书写的人才会拥有的双手。
他又低头看向身体的其他部分，褐色的骑士团书记官制服，腰间佩着一把无甚用处的装饰性细剑，蹭上点点血迹的袖子……
他猛然抬起头，那数年来屡屡骚扰他不能入眠的噩梦此刻正在眼前重现。
是了，这是那座蒂恩山脉下的小镇，是他的战友们惨死的地方。
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他下意识拔起佩剑就想往火海里冲，但冲到一半，突然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他垂下手臂，颓然捂脸坐倒在树下。
上一次满腔热血为人类为王国，他杀死了传说中的魔王。他想成为一个被人传诵的勇者，只希望好友的名字能被人铭记。但结果呢？回报他的是漫长无尽的空虚人生，是公主的冷眼，国王的毒酒，是人民背叛的遗忘。
我累了。
他想，身体竟使不出一丝力气。
也许这是上天可怜他多给他的一次机会，西泽尔扬手将佩剑扔回火海，在心里默想，这次他不想成为勇者，他只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点点幸福。
那时尚是冬末，距离和少女辛西娅约定好的建国庆典还有数月时间。
西泽尔像之前那样，开始徒步赶回王都，只是这次，他想见到的不再是国王，他想拯救的也不是王都，他只想再见见那个女孩，他只想保她一人平安。
和第一次走这段路程不同，心境已经成熟得多的西泽尔发现，其实有时在路上多停停，反而可以走得更快。
他发现当你的口袋里有叮当作响的金币，当你的衣冠干净整齐，当你的身上不会散发恶臭，淳朴的村民们往往会愿意停下手中的活计多听你说一会儿，会愿意给你指一条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近路。
就这样，他昼夜兼程，骑着租借的劣马，一路赶回王都。
但还是迟了一天。
西泽尔站在不复繁华的繁华街上，漆黑的路面千疮百孔，周围漂亮的店铺也被大火焚烧得看不出原形。
他听到周围有多舌的路人在议论纷纷：“哎，可怜啊，难得一见的王国庆典居然发生这种事，我在城西那头的家里都能听到昨天这儿的惨叫声，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呢。”
“你知道吗？”另一个路人神神秘秘地说：“据说是有人纵火呢！不知道哪一个缺德黑心的人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这片的商店都是上好的服装店，昨天死了好些个年轻小姐，我看她们有的被抬走时还没来得及盖上裹尸布，脸都烧坏了，样子可惨了。有位小姐的金发啊，漂亮得简直和公主殿下差不多呢！”
“你少放屁诅咒殿下！”另一个人赶忙捂住他的嘴，接口道：“其实这火灾据说是有魔物化成人形藏在王都里做的呢，你没看城门今天都戒严了吗？”
他麻木地听着四周七嘴八舌的讨论，每个人都似乎知道很多，每个人又都其实什么也不懂。西泽尔缓缓地弯腰拾起一条在火灾里幸免于难的金色缎带，缎带的侧边被熏得漆黑发焦。
他将那缎带收在怀里，摇摇晃晃地往人群外走去，被撞倒的路人纷纷发出叫骂的声响，但他的脚步没有停下半分。他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心里的绝望竟然比前一世死时更甚，那时他只有一丝丝遗憾和怅然，却远远不及现在这般愤怒无助。
他又成为了那传说中的勇者。
这次比上次还要顺利。
靠着之前的记忆，西泽尔提前知道了魔王要进攻王都，不顾层层卫兵的阻拦，他将这消息告诉了国王。国王起初并没有相信他，而是怀疑他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将他暂时控制在王宫中。但在魔物不时的骚扰愈演愈烈时，老国王终于恐慌了。
他把西泽尔从牢笼中放出，诚恳地对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尊称他为先知。
“大人，”年迈的国王向他祈求：“请救救我们这个国家，救救这片大陆上的人民吧！”
西泽尔答应，这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一般，他握住巨剑，复而又踏上了打倒魔王的道路。
这次他不是孤单一人。
帝国也选出了自己的勇者，那是一个时刻戴着兜帽用着保镖的聒噪男人。他们在呓语森林相遇，绿袍的法师不知为何便突然黏上他，一路讨好着他想和他一起去旅行。
大概这个人是在害怕吧，西泽尔想起自己第一次踏上这未知旅途的时候心中惴惴不安的感觉。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银发头戴王冠的魔王，在魔王气势凌厉的注视下，他甚至握不稳手中的巨剑。
所以一路上西泽尔也就默许了绿袍法师的随行。
法师虽然聒噪烦人，但却意外地能让人打发路上无趣的时光。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赶往远方的魔王城。花在旅途上的时间竟比真正出手解决魔物的时间要久得多。
在这样漫长的旅途上，西泽尔已经将饶舌的法师看做是自己的朋友。
他向来不善言辞，从前他是一个全身沉浸在书卷中的少年，大家都嫌弃他冷漠阴沉；现在他也只是一柄沉默寡言的利剑，不多话，却剑剑见血。
但西泽尔一直不讨厌爱说话的人。
法师的多话有时甚至能让他想起他死去多年的好友，在他们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他那话多到烦人的好友也会这样的喋喋不休，对看到每一件事都要评头论足说个过瘾，仿佛那样就能显现出他与众不同的聪明头脑。
每当那时，彼时还年轻的西泽尔总是微笑不语，他会悄悄收起手上的书，静静地坐在原地听着好友大发议论。在好友转头向自己征求同意时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在旅途接近终点的时候，西泽尔已经将法师看作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了。
所以当魔王在他面前倒下，那冰冷的利刃穿透他的喉咙，当他转脸看到从不放下兜帽的法师嘴角那丝得意阴冷的笑容时，他才真正明白这个男人一路以来的阴谋。
鲜血喷涌着从他口中溢出，西泽尔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自己以为是这世上仅存的唯一朋友，想问他到底为什么。
“蠢货。”
向来饶舌的法师这次只简单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将匕首从西泽尔的脖子上拔出，踏过他轰然倒地的尸体，头也不回地向魔王城的出口处走去。
从今天开始，帝国的勇者才是拯救苍生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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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过后，西泽尔又醒了过来。
他摸摸脖子，恍惚觉得喉间还留有刀刃戳穿的痛楚，但当他抬手抚过时，才发现那里完好无损。
他仍是躺在南境小镇的出口处，那株大树的脚下，远处炎炎的火光映红了他的脸颊。
啊，他苦涩地笑了，又回来了。
像一个灵魂无处安放的孤魂野鬼，一次次地被迫重复这没有尽头的绝望人生。
这一次西泽尔真的累了。
被妻子背叛，被人民遗忘，被国王赐一杯毒酒，被自己以为的兄弟从背后捅刀子。
他咧开嘴苦笑——他到底是一个怎样失败的人，才将两次的人生都过得这么潦倒不堪？
摇摇晃晃地从树下站起身，西泽尔浑浑噩噩地往别处走。
哪里都好，他想，只要不回王都。
他最后在蒂恩山脉的另一侧安了家。
那是一个非常小的村庄，只有零零星星的十几家人住。在他为他们解决掉一只魔兽后，小村的人们就欢迎他成为他们的一员。
西泽尔住在村口的一间破草房里，房屋年久失修，早已破烂不堪。山间的冷风常常从屋子的缝隙里漏进来，在西泽尔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将他冻醒。
他穿的是最差的粗布衣服，粗硬的麻布衣服没有浆洗过，布匹中时不时有斗大的缝隙，完全起不到防寒保暖的效用，只是让他能有布遮身。
他吃的是最差的黑面包，天旱歉收，村庄根本收不齐麦子。面包里除了少许的小麦粉还混进了大量的树皮和沙土，味道恶心，有时大块的石子甚至能把他的牙龈磨出血。
他干的是和村民们无异的农活，近年来魔物犯境，糟蹋了很多之前辛苦开垦好的肥地。村民们只得更加起早贪黑地忙碌，一边对着诸神祷告，希望能在来年不被饿死。
西泽尔每天从天刚亮时就起身下地，直到夜幕降临才从田间回家。
虽然沉重无意义的农活让他的双手粗糙，寒冷的山风让他的皮肤干裂，因为长久疏于练习和保护双手，他写出来的字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优雅好看，他挥出的剑也没有那么笔直犀利，但西泽尔却觉得这山间的生活是他寻觅已久的宁静。
但诸神从来不会给他太久的仁慈。
很快，王国的战火也燃烧到这个小村。
看着蜂拥而来的魔兽，听到他那些熟悉的乡亲们被魔兽吓得哭泣哀求，西泽尔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剑，怎么也狠不下心拒绝他们的请求。
勇者的盛名再次从王国的边境传出。
时隔数年，再一次站在艾尔特国王面前时，西泽尔不禁感慨万分。
国王一如既往地恳求他的协助，感叹命运无常的西泽尔除了答应已经没有别的退路。
又是一次走上击败魔王的道路，那双倍的回忆带着双倍的痛苦向他袭来。
这次，他一路上再也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完好无损地打败了魔王，他回到了王都，受到了百姓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年老的国王又一次想把女儿嫁给他，但西泽尔婉言拒绝了。
“您有什么想要的？”老国王问他：“我的整个国家都是您救回来的！”
“我什么都不要。”西泽尔回答他。
如果可能的话，他在心底低叹，我想要永恒的安息。
就这样，西泽尔再次在王都的乡下隐姓埋名住了下来。
老国王仍不放弃地屡屡求他娶自己的女儿继承他的王位，但西泽尔心意已决，他只想安静地过完这一生，从此再也不要和世俗牵扯上瓜葛。
可惜，世俗却偏偏要和他牵扯。
王国历1249年9月，远东的新利维尔帝国以他们的勇者在路上死因不明为由向艾尔特王国宣战。借口虽然拙劣，但帝国皇帝妄图吞并王国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和尚武好战的帝国不同，常年耽于和平的艾尔特王国国力孱弱。老国王年事已高，不懂事的公主没有丈夫，把持朝政的贵族们只会玩弄权术，胆小的大臣们纷纷恳求国王投降求和。
老国王依言写了封声泪俱下的投降信寄给帝国的皇帝。
很快，对方便有了回复。
帝国大度地接受王国的投降，要求即日起王国将王都畔廷顿以东的大片土地作为显示投降诚意的象征割让给帝国并承诺每年向帝国上交一定数目的贡奉。
但除此之外，帝国的皇帝在信尾还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
他要国王处死那个传说中的英雄，打败魔王的勇者。
“唯有如此，汝之诚意才能得以彰显。”皇帝在信的最后强调。
视勇者为恩人的国王不肯同意，但求和心切的大臣和其他贵族却想不了那么多。
在一个无月无星的夜晚，西泽尔在家中见到了两拨想要杀他的人。
一群是由一位壮硕的巨汉带领，他们发色浅淡，瞳色更浅，身穿和王国完全不相符的服饰，一看便是有着显著帝国容貌特征的杀手。
而另一群却鱼龙混杂各有特征，为首的金发少年个子矮小但身手敏捷，用一把普通的弓箭攻击，却招招直冲他死穴。
西泽尔本想反抗，但在看到少年那双似曾相识的蓝眼睛时，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找不到辛西娅，死在和她长得颇像的杀手手上也好。
这么想着，他坦然站在少年面前，等待他致命的一击。
见他这样，原本想要杀他的人们反而犹豫了。
西泽尔听到有人小声问为首的少年：“菲茨，怎么办？会不会有诈？”
但少年回应他们的是一记毫不犹豫的箭。直直插/进他的胸口。
“任务完成，走！”
这是西泽尔在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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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睁开双眼，又是熟悉的景色。
西泽尔叹了口气，从树下坐起。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人生了，每一次他都试图做过挣扎，但每一次他都被命运愚弄。
在他还能数清楚次数的时候，他也曾做出过反抗。
西泽尔试过花整整一生去找那位他魂牵梦绕的女孩，但没有一个人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他试过在醒来的那刻就冲进火海，想要救回往日的同伴，但除了焚身的烈焰，他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他也试过固执地躲在某个角落，不理会魔王的肆虐和人民的哀求，但王国总会出现新的勇者将魔王打倒，然后他便会因为某个意外死去，再次重复他同样的人生。
命运的齿轮轰鸣着向前碾去，每一次都将他卷入无可奈何的人生，然后在死后又一次将他抛下。
这是他第多少次醒来了？西泽尔苦涩地笑。
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原本笨嘴拙舌的他突然也变得饶舌嘴毒了起来，像那位背叛了他的法师，也像他死去多年的好友，或许是一尘不变的旅途太无聊了吧。
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他的心开始变得坚硬，他不再把那些人民看做是真正的人，因为他们总会重复着相类似的话，做着相类似的事。
就好像魔兽一样。
有一次他突然这么想。
看起来似乎井然有序，实际上却是受着本能的驱使。
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他已经学会不把这无尽循环的人生当做真实，不再对每一次的行为认真负责。他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游戏，不停单调地重复，可笑又虚假。
所以在这一次，当他在某个夜晚潜入公主的行宫，将那位任性骄横的女孩杀死在床上时，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升上心头。
一直重复的玩法终于出现了不同，命运咬合紧密的齿轮开始出现松动。
面对痛失爱女的国王的控诉，西泽尔坦然承认：“是我杀的。但你能拿我怎么样？如果你还想要我拯救这个烂掉的国家的话，就让你的法师们用那些邪术叫醒她。因为我还想要带着你的女儿一起上路呢。”
无奈的老国王为了国家只能依言照做。
在出发那天，看着懵懂无知的公主站在大殿上看他，西泽尔觉得自己找到了这漫漫无趣人生里的新玩具。
不知是什么灵魂住到了公主的壳子里，但西泽尔觉得，那灵魂蠢得可以。
他骗她和他签订了被他改动过的契约，一步步诱导她让她自愿将公主身体里的自愈能力全部给他。
他骗她治疗必须要通过□□相交才能可行，这样那愚蠢的女人竟一次也没有怀疑自己为何没有能力却可以同勇者一起上路。
他骗她找到克莱西特·杰拉德，那个在他最初的人生里和公主偷/情的男人。以前的西泽尔并不恨他，但现在的西泽尔却因为无聊而又对他重燃恨意。
他将公主忠心的骑士带上他们的旅途，看着他不知道真正的公主早已死去，疯狂地爱恋着一个空有外表的蠢货，有时想想就觉得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也找到了菲茨·诺珐，那个身手敏捷的金发少年。
他花钱雇佣他，让少年像当年为艾尔特贵族卖命那样替他卖命。偶尔看着少年战斗的背影，他还能恍惚回想起那个永存在他记忆深处的辛西娅。
他还将那绿袍的法师引上和他们一样的旅途。西泽尔早就猜到那个贪婪又懒惰的男人想要坐享渔翁之利，便在击倒魔王后故意露出破绽。
果然，那急功近利的男人便急吼吼地上前，杀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还想将那个愚蠢的女人带回王都。
他怎么会让他如愿？
西泽尔至今还记得自己救了那个女人时她眼中的兴奋和爱慕，同样的情感他在无数次的轮回在无数位的少女眼中看到过，从最初的羞涩不知道所措，到现在早已经觉得反胃恶心。
你们不是觉得我是伟大的勇者吗？
他把匕首深深地捅/进少女的身体里时充满恶意地想。
那你们有想过勇者会这样对待你们吗？
他其实本来不用如此，那女孩虽然聒噪烦人却也蠢得可怜，空白的灵魂不像以往的公主那样骄横烦人，一路以来连他想什么都不清楚就一厢情愿地爱上了他。
在开始旅途之前，他真的曾想过在击败魔王后放她一条生路。
但是。
“对，我就叫辛西娅。”
站在契约法阵外，女孩一脸天真地对他说。
自那以后，那个他不容亵渎的名字便屡屡出现在她的口中。
以前他还尚能尊称久居深宫里的那位公主为“殿下”，而如今，在这一路的旅途上，他只能被迫地一遍又一遍叫着那个名字。
辛西娅
辛西娅
辛西娅
同样的名字，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他的辛西娅娇俏可爱，勇敢又充满渴求知识的虚心。
而眼前这个女人，就只剩自以为是的愚蠢和可笑的天真罢了。
在利刃捅/进她身体的那一刻，西泽尔觉得无比的放松。
他贴近女孩的耳旁，轻轻地问他：“呵。辛西娅。你也配叫这个名字？”
再往那之后，杀死了魔王的他成为了新一代的魔王。
他带领着魔族将这个肮脏腐坏的世界从内到外完全清洗。战火烧遍了整个大陆，无数宏伟的王宫城堡倒下，日日都有新的灾民流离失所死在路边，大陆上每一寸土地都浸满鲜血。
他做的比之前那位伪善的魔王要好太多太远，多年后，这片焦黑的土地已经没有人类存在的影子。
肮脏的魔兽肆意遍野，曾经的城市已经成为森林，被视为文明象征的学城城墙上还挂满学士不会腐烂的尸体。
他觉得自己很适合和魔兽一起生活。
魔族和兽类只有简单的欲望和需求，没有那么多问题，也没有那么多不该属于自己的渴望。
但偶尔，在某些深夜，无人交谈的他也会感到丝丝的寂寞。
每当那个时候，他会站在魔王城的露台上抬头看向星空。
无论地上的世界如何演变，那永远发着冷冷光芒的星空始终如一。
西泽尔还记得自己年幼时被母亲抱在怀里，作为诗人的父亲总是喜欢告诉他各种各样的故事。
有一次父亲告诉他在有些地方的传说里，每一个人死后都会升上天去化作天上的星星，所以才会有那么灿烂多姿的银河。
而如今，他抬头看向星空，漫天的繁星明亮闪烁。他已经死过这么多次，莫非这满天的星星都是他变成的吗？
但可惜啊，辛西娅。
那么多星辰，那么多种人生，却没有一种能够有幸与你重逢。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勇者番外】 千亿星辰，千种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