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 被隐藏的那个世纪》六道唯一

12、【番外一】当世界变小后（1）

　　我觉得我应该算是很倒霉的长辈吧。
　　和后辈在花园喝个下午茶，也会不安全——或者说，现在这个月的总部已经完全不安全了。
　　在被奇怪的液体泼到前，我在脑海的确有想过用多种可以避开的方法······只是突然间不知该用哪种而已。
　　然后？然后我就被那种蓝蓝的闻起来像是日本蛋浇饭味道的液体泼了满脸······
　　真想说一句，即使在日本生活多年，我果然还是无法忍受那种奇怪的食物。

　　——“那种气味现在还是让我很想吐出来。也许你可以把它换成蓝莓果酱的口味。”
　　我接过十世递来的纸巾，开始擦拭自己身上那件完全湿透的黑披风。
　　‘真是糟糕透了啊，被讨厌的味道围绕的痛苦。’
　　‘头发还在滴水呢·····’
　　我一遍擦一遍有些无奈地想着。
　　——“真是抱歉啊，刚才让您受惊了······不过，您现在这个状态，似乎不太妙啊，没事吧。”
　　棕发的年轻人此时的脸上和周围随后赶来的守护者一样，表情微妙地让我觉得很糟糕。
　　事实上，情况的确很糟糕。
　　——“嗯，很奇妙的视角啊，十世。”
　　再次抬头的我惊讶的发现了一个现象，似乎那几个年轻人·····体型都变得····较为庞大。
　　等等，庞大？
　　······
　　······很好。
　　真的是很庞大的孩子们。
　　仰着头，逆光中熟悉的几个人影现在使用这种这个角度来看简直就是巨人。我觉得自己此时呈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蠢。

　　原谅我的见识短浅，自出生起，除了那些意大利的民间童话故事外，我至今仍未听闻真的有人能突然在一个瞬间就变大或变肖·····哦，幻术不算，那个对我根本就没用。
　　所以，在我发现其实是自己变小了，而不是那群年轻人变大或是幻术搞得鬼后，说句实话，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接下来怎么变回来，而是在思考现在我该如何做才从那张高脚椅上安全地着陆。
　　‘嘿，这张椅子现在可真够高的······’ 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迷失在梦境里的爱丽丝，不过显然我比那个小女孩要幸运的多
　　——我现在只要从那张椅子上下来，安全的那种。
　　“如果您不介意，我想作为后辈，也许自己还是可以做些什么的。”在我眼里近乎庞大的身影缓缓靠近，逆光中的阴影遮住了我身体的全部。然后，他一只大手突然停在了椅子的边沿，“比如说这个。当然，请原谅我的失礼，一世。”
　　——“不，我很感谢，十世。”
　　我很干脆地就爬上了那只巨掌的掌心。
　　该感谢这个好心的年轻人，要知道我刚才甚至打算用死气之炎来当做所谓的着陆工具了。
　　不过，变小后的视角，怎么看怎么微妙。
　　······但请让我完全忽视在场所有年轻人那些各式的灼热目光。

　　之后，因为我的身体缘故，很多事情完全不方便行动。为了那天所谓的缩小药水，十世为此不惜召开了几次的家族会议，希望可以解决我现在的问题。
　　我是一直相信着Vongola研究部的，这点毋庸置疑。
　　很高兴，关于这个问题还是有解决的方法的。
　　虽然那天我完全目睹了十世用在他人看来是“很卑鄙”的方式威胁自己家族成员的全过程······其实我认为克扣工资、冻结银行卡这种完全是和平的处理方式。如果是Sivnora（二世）的话
　　，他通常是用暴力使之屈服。

　　等待解药的过程很漫长。
　　“很抱歉，这段时间，可能要您暂时保持这种屈辱的状态了。”棕发的青年脸上最近总是露出无奈歉疚的表情。
　　坐在那沓文件堆上，我淡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变小后，我的确有了很多方面的困扰。
　　比如，个子太小很容易被忽视掉什么的。
　　——十代目，文件就先放到您的桌上了。
　　银发的男子很恭敬地向首领鞠躬示意。
　　——还真是麻烦你了，隼人······
　　年轻的首领给予守护者微笑，但很快，他就立刻变了脸色，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啊，等等等等！！隼人，你先别随便放在桌上啊·····喂！
　　然后······我的最终结局就是被那沓文件差点压得喘不过气，还需要劳烦十世来帮忙。因此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自己想要午睡，就不要随意找地方·····尤其是在十世的办公桌上。

　　这种类似的事我在这其间遇到了很多次。
　　有时是被后花园的宠物狗追着跑——就如G所说的，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就不要在创造他们时，让这种可爱生物染上喜欢追东西的小毛病。
　　阳台的窗户若是没关好，也许我就会很快地被那些看似颜色圣洁的白鸽包围起来——顺便说一句，那些家伙从某种程度上来评价根本算得上是爱欺负弱小的种族。那时，我真庆幸自己是拥有死气之炎的。
　　最惊险的一次，我仍清晰地记得，一只很纯种的波斯猫，白色的·······唔，也许被这种看起来很柔软的小动物叼在嘴里整整一个多小时真的也算是种新体验。虽然那次，那帮年轻人都为此受到惊吓了很久。那次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呢，所以也就完全没有反抗地任由那个小东西把我叼走了。
　　自那之后，十世担心了很长时间，好像生怕我会突然不见似的。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一直把我放进他的上衣口袋里。那是个很温暖的地方，我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那是种很年轻很富有活力的声音·····也许在属于我们的那个时代，我和他们也曾拥有过这种心跳。
　　“有时，我还真怕自己会把您不小心给弄丢了。”青年的语气很温柔。
　　虽然窝在他的口袋里，我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不过，一定是面带微笑的和煦表情。
　　“不会的，十世。”就算是消失了，他们也会发现。
　　我有些吃力地将整个脑袋从口袋里伸出来。但随即，一只修长的手指就触碰到了我的头发。
　　“失礼了，不过您的头发看上去真的很软的样子呢。”青年的语气带着笑意，“好几次闲聊时初代雷守都夸奖您的发质很好······嗯，希望，这个举动不会给您造成困扰啊。”
　　······
　　“······不，不会。”
　　同样的对话呢。
　　——GIO，有没有觉得你的发色很漂亮。
　　——啊，有吗，金发在意大利并不少见呢。这不是很普通的颜色吗，蓝宝。
　　——可是，这么纯粹的金色我以前在西西里真的没见过有第二个人了。
　　——你的夸奖真让我感到惊喜，谢谢。
　　那时自己的注意力似乎是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上。
　　——这是实话啊。
　　那时，那个少年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样收敛起来，一脸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就像是阳光一样。好像看见了就很温暖，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拥有阳光······啊，其实，GIO本身就是这种人呢！
　　等待解药的日子还在继续，我打发无聊时间的冒险日子也在继续。
　　我一直以Vongola家族独有的适应力引以为傲，变小后几天我就对这种新的视角完全地习惯了。
　　说实在，这也算是全新的体验吧，我可以借此做些以前小时候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例如，拥有一只可以飞翔的坐骑。
　　——泽田纲吉，文件拿去。
　　黑发的男人一袭黑西服，配着他此时淡漠的脸倒是挺符合冰冷美男的形象，不过要完全忽略对方的杀伤力。
　　——真是辛苦了，前辈。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腹上附着薄薄的茧。
　　——对方毕竟还是很难缠的政治场元老啊，难为你还可以把合约签下来。
　　哼。
　　男人抱臂靠着墙，并没有说话，那双黑色的凤眸习惯性地瞥了眼对方。
　　年轻的首领仔细翻看着文件，偶尔思考着。
　　室内很安静。
　　直到黄色的小鸟背着一个小小的黑色不明物体从打开的窗户快速飞进来，让两个人觉得意外熟悉。

　　“干得漂亮伙计，这次我们赢定了。”
　　简直是我这辈子除了成立自卫团以来，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你觉得作为坐骑，未驯服的烈马和没有做安全措施的鸟类比起来，那个更刺激些？
　　我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在找死，可偏偏我就喜欢做这种事。
　　那只猫还追在我们后面，这种不放弃的执著精神让我不得不佩服，不愧是十世养的宠物猫。
　　那只小家伙似乎自上次把我叼走后，就对鸟类失去该有的兴趣了，只要见到我，它就会想抓住我，然后再次尝试着把我叼在嘴里，当它一天的玩具。
　　原谅我的不绅士行为，虽然这不符合我的修养，但是，我真的不想第二次再被这个小东西拖到它的猫窝里去了——如果窝的高度再矮点的话。
　　那只黄色的小鸟是十世云守的宠物，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和前辈计较的。
　　“我的天，这太疯狂了。”
　　从我的角度望下去，就可以看见十世和他的云守了。
　　“哟，年轻人们，午好啊。”我觉得自己找到了称心的坐骑现在心情很好，以后去在总部遇到那只猫也完全不用担心什么了。
　　“一个成功的首领，不仅要学会让属下完全服从听命于他，连非人生物也要能驯服才是最高境界啊。蠢纲，学着点吧。”
　　“Reborn，你可以别这么怂恿他去作死么。我会感谢你的，门外顾问大人。”
　　难得的有那么晴朗美好的一天所有守护者都在总部呢，一起在后花园喝个下午茶才是完美的交流感情，这是好机会啊蠢纲。
　　——这是现任的门外顾问大人提出的好意见，然后年轻的首领被迫照做了。
　　于是，大家在喝茶聊天之余，都有幸见证了一次什么才是成功首领的典范教学。

　　“我觉得您可以从云豆的背上下来了，真的。”棕发的青年有些无力地摇着头，看着头上飞来飞去的黄色。它驮着的小人有一身繁复的黑色披风，在鸟背上迎风飞舞着显得格外拉风。
　　“这样很有趣啊，初代似乎和云豆玩的都很开心呢。”还是未成年人的雷守往嘴里插了块蛋糕，津津有味地咀嚼，一脸悠闲，“首领你就别管那么宽了，监护人不是那么当的。”
　　晴守是老实人，果断选择了沉默不发言，虽然他其实真的很想对着骑鸟的Vongola创始人吼上一句“极限地继续吧”，但现在似乎很不合适。
　　云守本不愿群聚，但这次他居然难得地来了。为此岚雨两位守护者还互相打赌说他会来赴约的原因。现任的首领猜测，八成是因为他现在的宠物是在Vongola第一任首领的手里的缘故。（其实谁又知道呢~~）
　　雾守也难得从美国的分部回来了。
　　他倒是没有什么表示，不过他偶尔会发现桌上放着的咖啡杯里飘着一两根黄色羽毛。
　　我觉得飞翔是自由的最高境界。
　　真可惜作为人类，我注定不可能达到这个标准。
　　还记得在以前，喜欢在那时总部内的院子里骑马，这种感觉会让我产生一种自己在飞翔的错觉。不过，每次都是一群属下在后面追着喊着叫着让我停下来。可我觉得骑马这种运动是一种自由的享受，这种感受人和马都是一样需要，骑马时，马不一定要带着缰绳马鞍那些琐碎的工具，那些都是束缚自由的东西。他们都是自由的精灵，与我这种人是不一样的存在。
　　我喜欢在他们飞奔时伸展双臂，让风刮过脸颊，即使这样做会很危险。
　　我喜欢自由的感觉，这会让我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觉得真实的自己还活着，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在庄园里和兄弟姐妹们打闹着的那个孩子，还是那个与兄长一起追孔雀，与姐姐互相追赶却总是输的单纯孩子。
　　可现实呢？
　　我真实的身份是个黑手党，我不是多年前的那个孩子。
　　我本身其实并不自由，我根本就飞不起来。
　　········
　　因为我身上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我不想飞起来。
　　“差不多可以了，我觉得很过瘾呢。”
　　那只鸟我最终还是还给了十世的云守。那个年轻人的脸真的很难看，我觉得其中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我在他头上飞的次数太多了。
　　“真不愧是最强首领，一世您的亲和力真是让我佩服。”黑色的高帽遮住了男人的脸，不过听语气似乎心情不错。
　　“虽然很意外这样的话，不过很高兴你的赞美。”我点点头，微笑道。
　　接着是和这群年轻人谈心。十世的雷守是个很开朗很童心未泯的少年，他很大方地让给了我一大块奶油蛋糕，据说口味很不错。——虽然我觉得自己可能·····吃不了那么多·····
　　“呐呐，初代大人你不喜欢甜食么？明明很好吃的。”也许是没有动，对方误以为我不喜欢这个。
　　我觉得有必要消除他的不安。
　　“不，上面的草莓很可爱。”
　　不是不爱吃，而是对现在的我来说，一块旁人认为很小的蛋糕，对于我，简直都可以当一张“办公桌”了。
　　唔，奶油味蛋糕的办公桌。
　　上面的草莓看上去似乎不错，也许我可以在甜点前来一点水果开胃。

　　事实证明，吃东西，真是件体力活。
　　我觉得那把叉子和十世雾守的武器一样很难驾驭，特别是在我还没有找到技巧的时候。东西没吃到，却溅了自己一身奶油。
　　抖了抖披风，还真是麻烦啊。
　　“也许作为后辈可以为您服务。请不要拒绝我。”
　　十世很好心地帮我擦干净身上的白色奶油，然后他帮我把先前看中的草莓弄下来放在我面前的空盘子里，方便我自己动手。
　　我发现在这是叉子完全是多余的没用工具，比起这个，吃水果直接抱着啃其实更有效。
　　于是我很心满意足地把那个对于我来说有抱枕那么大的草莓给消灭了。
　　“谢谢款待，不过很抱歉我的胃袋似乎不允许我再吃任何东西了，十世雷守。”
　　我一直觉得不接受别人的好意是种不尊重，真希望这个孩子别误会了我的行为。
　　对方给了我一个很开心的笑容，“不，很高兴您把它吃完了。”
　　········
　　啊，似乎还是吃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