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已烬》木奕加赫

6、结局 二

　　大地颤抖一下，复又归于平静。璃王策马赶到午门时，看见湘涵好像真的化作了蝴蝶，从空中跌落下来。他翻身下马，冲了出去，抱住躺在地上的她。她脸上血糊糊地，只断断续续一句，“璃哥哥，别了。”便去了。
　　姜楠赶过来看见了湘涵，她的步子正往外迈。他加快马鞭，大地一震，马不堪愤怒，竟折了腿。他滚落下车，挣扎着站起来，不顾伤腿奔往城楼。
　　芳魂已逝。他喃喃，“你这个傻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大着肚子翻城楼有多丑。你怀着孕呢，还贪玩，别装了，一点都不像。跟我回家，我们好好的。”
　　姜楠伸手去拉她，她的手余温尚存。璃王红着双眸，仇恨地盯着他。
　　“都是你害了她……”
　　婴儿一声啼哭在孤寂的夜里显得异常洪亮。附近的稳婆被押过来，她收拾了孩子。抱给姜楠。“大人，是个粉雕玉琢的千金。这模样，真是可人，还带着笑呢！”
　　“不长眼的东西，逼死她娘亲的人哪里配当她的爹？”璃王差人担着湘涵，夺过姜楠手中的婴儿。
　　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笑得正欢。璃王看怀中的她，心里悲痛无限，也强顶着头坚持下去。马车里湘涵血肉模糊，他毫不介意，就抱着小女娃坐在边上，一直凝视着她。
　　湘涵，还好，至少留下了一个你。

　　（十一）
　　宫中人都晓公主福气好，皇上没有妃嫔，后位空悬。有八卦些的人称公主的母亲是皇上的最爱，仙去之后皇上无心她人，只守着公主念着她。又有人说，公主不是皇上亲生，生父是一直三年前起一直病怏怏的青墨公子姜楠。
　　“小湘儿，父皇来看你了。你躲在哪儿呢？”
　　皇帝走进“一簇含香”的园子。小湘儿从竹楼里探出脑袋，“父皇，我在这儿呢。”
　　她扑入皇帝怀中，像归巢的雏鸟。皇帝又想起了她。“父皇，你在想什么？你看着湘儿的时候总是不专心，我不要跟你玩儿了。”
　　“父皇在想，我家小湘儿这么可爱，父皇真是舍不得离开你一刻。明日随我上朝去。”
　　“不要，大臣们声音都好大，吓坏我了。父皇也不笑，我不要去。”
　　“那你明天别到处跑，乖乖等着父皇！”
　　“好！小湘儿最听父皇话了。”
　　皇帝看着怀中的女孩，越长大越像极了她。小湘比她活泼贪玩，倒也是他宠出来的。
　　初元五年，宫中一片白色。长湘公主殁了，皇上呕了血。姜楠拖着病体，匆匆入宫。水晶棺里小湘安稳地躺着，像是在打盹。真与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姜楠觉得腿越发疼起来。自从五年前她一去，他便再没有好过。
　　长湘公主的丧事办的大，皇上下令，举国皆哀，不得见喜。百姓却纳闷，公主堂堂皇裔，为何葬在姜府。臆测公主是青墨公子后人的传言最终落了实。
　　“你来了？她不在了。”
　　“我知道，我今天去看了她，她依旧安静地睡在那里，温柔慵懒。”
　　“她好狠的心，带走了小湘儿。”
　　“那本就是她的孩儿，她带走她也是应该。”
　　“你也好狠心，这五年来，都不过问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有她就够了，陛下比起我来，更能好好守着她的女儿。”
　　“你是在怪我？”
　　“臣不敢。当年她从皇城上跃下，姜楠便已成了未亡人。这世上，再没有青墨公子姜楠了。”
　　“姜楠，我们都老了。”
　　“所以，她永远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只有她，永不老去，依旧那么美丽地活着。”
　　“姜楠，我明天要去看看她。”
　　“还和往常一样么？”
　　“对，还去和她说说话。

　　（全文终结）

作者有话说

　　两人皆亡，似乎更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