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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交心 ...

  •   转眼温梁的婚礼就快到了,上次见面过后方舟已然冷静了一段时间。问严诺要不要一起去,严诺猛拍大腿说:“去,必须去!”
      小律师前男友的婚礼,他怎么能错过这个宣示自己占有权的大好时机。
      赶忙把小律师送自己的那套西服翻出来整理整理送到干洗店又打电话给二圈儿让他想办法借一辆看起来高档一点的车,他要亲自开车带小律师过去,高扬婚礼上被小律师大学同学数落一顿让他十分不快,这次如果还能见到她一定要好好反击。
      这边严诺在心里盘算着小九九,旁边的小律师有点心不在焉。
      脖子的伤还没好加上被雷翔这人渣骚扰,小律师回来以后一直提不起精神,严诺心里干着急也不敢到处跑,干脆又赖在小律师家。
      翻翻拣拣,严诺发现了一个问题:“小律师,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家里的东西少了很多?”
      方舟瞥他:“有吗?”
      严诺撅着嘴,翘着二郎腿坐沙发上指着墙角:“好啊,那你说说为什么我的衣服没有了,漱口杯牙刷拖鞋也统统不见了,还有啊,我的拐杖呢,那玩意是不能随便丢的!”
      “没用的东西留着干嘛。”小律师轻描淡写的说着,脑袋偷偷歪过去掩饰心虚。
      严诺气结,一把扑上去把小律师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你生气扔东西我忍了,可回来以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究竟是为什么?”
      “我有吗?”方舟感到奇怪。
      严诺忍着吼他的冲动:“有!我以为你原谅我了,可态度还是不冷不热,小律师,这不公平!”
      “你想多了,不是你的问题。”方舟试图避开他的视线。
      严诺气恼小律师关键时刻就躲避问题的态度,拽着他不让他逃:“方舟,你说清楚,你接受我了对不对?就算不承认我们的关系,你至少不再躲我了对不对?”
      方舟皱眉:“严诺,你别逼我……”
      “我不逼你,我是说过给你足够思考的时间!可是方舟,你不能这样吊着我的胃口!”
      方舟一听严诺这话,原本不自然的神情也慢慢变为恼怒:“严诺,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直接上三垒就是不吊着你的胃口?”
      “你别混淆概念!”严诺打断他,“爷就是想让你点个头给我一个答复,老子很想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是你男人啊!”
      两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方舟,听到严诺这句话情不自禁在心里欣喜。可是现实的冲击和压力很快让那加速的心跳慢慢平稳。
      “严诺,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两个人在一起最基本的因素是什么?是了解,我们对彼此的生活是那么的陌生,就算遵循本能在一起,欢乐总是敌不过现实矛盾和冲突。我们会渐渐发现彼此身边的不同,会愈发感觉到自己的异类,然后彷徨,无措,最后冷漠,远离。与其为了一时欢愉而抛下未来存在的苦痛,倒不如现在用仅剩的理智来思考我们是否合适。”
      小律师说了反话,他不否认自己是很想和严诺继续在一起,然而和温梁的过去给他教训,令他对现有的状态产生迷茫。种种的不确定让他不敢相信他们的将来,只有被现实狠狠一击,才会害怕前进。
      这些心思,严诺或许不太能理解,他以为小律师单纯因为对彼此之间不了解才会有退却的念头。
      “你怕什么,小爷我可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你就不能对我信任一点吗?”方舟犹豫不定只会让严诺更受挫。
      方舟却急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明白那一番话的含义!
      “你听不懂吗?你以后还会有选择的机会,男女之间来去自如,可我不能,严诺你明白吗!”
      被小律师这一吼,严诺也怒从中来直接对准小律师的薄唇啃上去,狼吻一通。
      两人互相推搡僵持不下,严诺就欺负小律师脖子受伤专门往他脖子上啃,方舟气急败坏又被他压在身下根本使不了力:“你给我滚,趁人之危的流氓!”
      “爷就是流氓,就是流氓,怎样!”严诺也干脆继续耍无赖,堵住小律师喋喋不休的嘴。
      原本挣扎的小律师快被严诺吻的七荤八素,呼吸不顺只能仰着头寻找呼吸的缝隙。严诺偏不让他把他拽回来继续亲,直到自己喘着粗气才松开早已瘫软在怀里的小律师。
      “方舟,你给爷听好了。爷既然下定决心走上这条路就不是会半途而废的人!我说话算话,如果我反悔了你就算告我去坐牢,老子也甘愿!”咬咬牙,严诺紧紧抱住目瞪口呆的方舟,“你不是不了解我吗,你给我两小时我给你讲,讲到你了解为止。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看行吗?”
      还没反应过来的方舟缓冲半天才明白严诺在说什么,被他抱在怀里久久不言。
      过了很久,才听到小律师在怀里气呼呼的闷声说:“严诺我告你,你要是敢反悔后果会很严重。”
      严诺笑了,向他保证:“我知道,如果我不要你了,你就告我,上法庭,治我罪,关我牢,只要你开心就好。”
      胸口被捶了一拳,严诺知道小律师算是消气了。
      折腾这么一会,两人肚子都饿了。方舟请了几天的假但没说明原因,好在方舟自工作以来从没请过假几年下来也积攒了不少假期。事务所还有林立老张这几个合伙人帮忙,即使没有方舟也不会垮,于是高扬很爽快的给了一个星期的长假。
      奈何方舟向来都是以快餐度日而严诺的厨艺也不敢令人恭维,所以两人解决晚餐的方法都是打电话叫外卖。
      但老吃外卖对小律师身体也不好,本来就挺瘦弱的再不出去走走锻炼这身体素质还能跟得上啊。
      当下严诺决定今晚带小律师出去吃。
      起初方舟不太情愿,他本身因工作繁忙经常出差到处乱走所以一旦回到家就懒癌上身哪儿也不想去。但严诺一直威逼利诱,最后都开始对他意图不轨方舟没法只得不得已同意出去吃。
      严诺乐的呀,叫二圈儿把车开过来后又把人赶去坐公交,屁颠屁颠的载上小律师出发前往一家中餐馆。
      这叫餐馆的名字叫“一家店”,简单又无厘头。餐馆老板叫黄夏,香港人。虽说打着中餐馆的名号,其实更多是卖港式餐点。听说黄老板二十年前来到这座南方小城发展,人生地不熟,那是香港还未回归,大陆人与香港人还是有着多年根深蒂固的积怨。加上大陆人不太习惯港式餐点的口味,所以黄老板开业初期其实资金一直在打水漂亏本经营。后来,黄老板也是坚持不懈一直努力维持这家小店,不搬迁不涨价,店里也有一些固定的食客,小店也勉强保留,但也一直经营惨淡。然而,七年前严诺刚来到这座城市发展身无分文穷的叮当都不响的时候,黄老板给予过他施饭之恩。严诺非常感激,所以后来在这座城市站稳脚之后也经常带着一帮兄弟光临这家小餐馆,久而久之随着城市发展人口的集中加上严诺经常光顾,这家店很快在周围小有名气,生意越来越红火,名声也越来越大。黄老板十分开心,为人忠厚热情的他原本想邀请严诺加盟这家小店,严诺觉得自己不是一块经商的料就拒绝了。黄老板也不介意,也将开分店的事推迟了。
      严诺带方舟给黄老板介绍的时候,黄老板非常激动:“我前不久还跟我太太念叨说你怎么一个月都没有来了,我太太最近发明了一些新菜色还想让你尝尝呢。”
      严诺哈哈大笑:“好啊,正好我今天还带了一个新顾客。”
      把身后发呆的小律师拉到身旁作介绍:“小舟舟这是黄老板,黄老板,这是方舟。”
      黄老板很热情的与方舟握了手。
      “小律师,这黄老板的太太手艺非常好,今儿也赶巧,黄大嫂发明新菜色你可有口福啦。”严诺拉着小律师坐到餐馆最里头靠墙的位置。
      黄老板到厨房跟太太打了招呼,然后又沏了一壶好茶端给两人。
      “严诺啊,今天怎么想起带人来了,以前你可都是一个人来我这里喝茶啊。”黄老板颇有眼色的看出严诺身边的人不一般。
      好在严诺原本也并不想隐瞒自己和小律师的关系,索性大方承认:“恩,小律师是我喜欢的人,所以就带他来了。”
      方舟没想到严诺在外人面前居然一点也不含糊,反倒让他局促起来。面对黄老板惊喜的笑容,方舟反而羞愧的只想钻到桌角。
      黄老板连帮严诺倒了三杯茶,似乎也很为严诺高兴:“我以为你会染指那家黄花姑娘,没想到居然是一位青年才俊,可真有你的。”
      “恩,小律师真的很优秀。”严诺表示赞同。
      正在强装镇定的小律师一杯接一杯喝着茶,完全不想接严诺与黄老板的话茬。
      黄老板毕竟是生意人,一下子就眼尖发现小律师的尴尬,连忙为他斟茶赔礼:“哟,方律师您可别见怪,我并不歧视,相反我很祝福你们。”
      “黄老板性情如此直爽,你的包容让我也很敬佩。”方舟淡笑。
      黄老板抿一口茶,眉宇间有几分年长者参透人生哲理的神色:“是这个社会太缺乏尊重,人人都想寻求公正却做不到理解,无论多少年人们总是摆脱不掉社会公理的束缚。一个人的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我们又有何理由和能力去评判别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哎呦,抱歉啊,人老啦,总是爱唠叨些。”
      方舟看黄老板的眼神因那一番话更加钦佩:“不,是我受教了。以前我一直在想一个人的存在是否合理,取决于他是否符合社会规范。我总是被这些公理压抑着,即使做了律师这么多年,我也依然不能社会规范与道德伦理的区分中寻找答案。听您一番话,豁然开朗,明白了一些道理,谢谢您。”
      看着方舟与黄老板相互敬茶,严诺凑到方舟耳边悄声说:“这下明白小爷带你来这里的原因了吧?”
      小律师抿唇不语,可眼角沾染了几分柔和的笑意。
      菜上来了,黄老板还要忙着招待其他顾客就先离开了。
      方舟和严诺面对面吃饭,吃着吃着受到周围的影响聊天的欲望也被热闹的顾客勾起。然而又不知道话题从何而起,方舟咬着筷子陷入思考。
      “我有话要问你。”放下筷子,小律师小声开口。
      严诺一听也放下筷子一副你问的模样。
      “你……你……“你了半天方舟都没问出一句完整的话,还亏自己当律师在公堂上唇枪舌剑能言善辩,说出去都没人信。
      结巴了半天都没憋出一句话,方舟很挫败低头猛吃盘里的叉烧饭。严诺眨眨眼,被小律师逗乐了,笑个不停。
      方舟脸更烧,更不敢抬头。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耳边严诺低沉富有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你知道吗,我从没带任何一个来过这里,就连奎哥都没有。”
      “为什么?”方舟下意识提出了疑问。
      关于奎哥和严诺的关系,方舟其实还是很敏感的。
      严诺托腮,沉吟半晌:“谁都有心情不好不想被谁打扰的时候,这里很安静,我很喜欢。”
      “……”
      “所以,我喜欢的地方也希望你也喜欢。”
      “小律师,你喜欢吗?”
      突然的问话让方舟乱了心神,严诺的声音像是发酵的酒精变得甜美醇香,蛊惑自己会不知不觉对上他的视线。然而,就算是向来放荡不羁的人,眼神总有那么一瞬会无比真挚诚恳,方舟受不了那样的目光,所以赶在自己快要屈服对方的眼神之前就赶紧转移视线。
      “你说黄老板对你有恩,那……是什么恩情?”
      “这个啊,恩,我刚来这里上学的时候,身上的钱除了交学费所剩无几。为了维持生计我不得不出去找工作,结果饿得两眼发昏在黄老板店前昏了过去。”
      “你来这里上学?”方舟很意外,原以为像严诺这样的街痞早就辍学混社会了呢。
      严诺反而露出厌恶的神色:“恩,一所三流大学。大学四年,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美好的回忆……”
      “总之,黄老板救了我并无偿送了我几顿饭。那段时间是我最艰苦的日子,我很感激他因此还为他打了三个月的长工。”
      想起过去凄惨的生活,严诺苦笑。那时的他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偏偏所在的学校是个靠资产阶级发展的三流学校,大部分学生都是纨绔子弟。他小时候生活也相当富裕,偏偏高考结束的那年暑假,父亲和大哥带着他跑到澳门游玩,赌钱居然输了两百万,一下子倾家荡产赔光所有的钱。那个年代,两百万是一笔巨额数目,严诺父母虽然经商一年几十万收入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后来父母砸锅卖铁才堪堪将债务还清,开学将至原本严诺想放弃大学直接步入社会参加工作,但严母坚决不同意,厚着脸皮跟亲戚借了一笔钱帮严诺交清学费让他顺利上了大学。可惜,进入大学后严诺才发现所谓大学不过是社会的缩影,钱成了主宰,后台成了权力地位的象征。严诺一无所有,也一直被人踩在脚下,受人贬低。
      遇到黄老板后,一直消极阴沉的严诺也被黄老板热情积极的心态所感染,情绪也得到很大缓解。在帮黄老板打工三个月后,严诺就离开了“一家店”出去寻找其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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