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爱你》月七

4、第 4 章

　　我紧紧地撰住身边人的衣角，哭的一塌糊涂的脸在他衣服上蹭来蹭去。许久，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跟着他一步一步往回走。
　　车窗半开。
　　头好疼，春夜里乍暖还凉的夜风吹过，又，好冷。
　　电台里有个女声在唱：“……我知道我也可以忘，我也可以放，自己要为自己着想，受了伤，从不对别人讲，我知道谁都可以忘，谁都可以放，当脆弱变成一面墙，我拿什么来抵挡……”
　　我慢慢地冷静下来，侧头看着窗边，感情宣泄后是无涯的疲惫。
　　我转过头，看着他皱巴巴的衣角，低低说：“对不起……”
　　“呃……哦。”他侧头看我一眼，随即明白，“没关系，反正这件衣服是要洗的。”
　　顿了顿，他问：“好点了？”
　　我有点不自然。
　　我很久没这么失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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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一次聚会上，KTV包间。”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哦，可能，当时，程明朗带我参加了好多他们……内部的聚会。
　　他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继续稳稳地开车：“你那会还小吧，二十？还是二十一？头发短短，眼睛一眨一眨的，特调皮的样子。对了，那天，你和明朗穿的情侣装。白体恤，牛仔裤……”
　　是啊，那会儿小，很张狂……拉着程明朗去逛街，看上那款情侣衫，赖皮赖脸的非要他穿……
　　我微笑。
　　“其实，我印象最深的是，你和他合唱情歌，”他继续说，侧脸一副平静，“任贤齐的‘水晶’……”
　　水晶？我微微一怔。
　　他慢慢哼了起来：“……我和你的爱情好像水晶 ，没有负担秘密干净又透明，我给你的爱是美丽水晶 ，独特光芒光辉你我心底……”
　　眼泪，慢慢地，慢慢地又涌了上来……
　　是水晶么？我唱的时候一定以为是吧？
　　“……你还记的？”我有点涩涩的感觉，“也就唱过那么一次，程明朗……他唱歌跑调。”
　　我竟然嘴角弯了一下。
　　那次，是他的发小哥们大学毕业要去参军，他们给他送行……
　　那天，我心情特别好，和他穿着情侣衫，想和他唱一样的歌……
　　程明朗，他也出奇意外地没有拒绝……
　　“怎么会忘记呢？那时大学毕业，我不愿出国。我父亲就要送我去部队。那次聚会，是专门为我送行。”已经到了我住的地方。李子墨把车停楼下，我却没有下车，静静地坐着。
　　“你不会相信吧？我……大学期间竟然没有谈过恋爱，”黑暗中，我能看到他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我还有个哥哥，比我大好几岁，呵，他为了他喜欢的女孩，和家里大闹一场……可是，最后，还是听从了家里安排。那时，我看着哥哥伤心欲绝的表情……我就告诉自己，与其最后这个样子，我还是不要开始……到年纪，听家里安排就好。”
　　“那天，你们唱歌。你很用心地唱，眼睛一闪一闪，一直盯着明朗笑……我就想，我是不是错了？我也想有这么一个女孩，这样一直一直地旁若无人地看着我笑……”
　　“不，你没错。”我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如果一切可以从来，我宁愿我当初没有遇见，程明朗。”
　　黑暗中，我感觉到他身子一震。
　　许久，他轻叹一声。
　　“我上去了，”我轻轻地说，“再见！”
　　打开车门，我头也不回，走进了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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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宁愿我从来没有遇见他，没有认识他，没有爱上他……
　　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
　　家庭普通，长相普通。
　　但是从小也是倍受长辈呵护和关爱，是父亲和母亲引以为荣的骄傲，是两个小弟弟的榜样加楷模。
　　和程明朗一起的日子，我也是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很幸福很幸福的。
　　我第一次哆哆嗦嗦见程明朗母亲的时候，第一次结结巴巴叫她伯母的时候，第一次……，映入眼睛的都是她温暖的笑脸。
　　我甚至以为，全世界都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
　　我也从来不知道，貌似温暖的笑容也会给人冻彻心扉的感觉。
　　直到那一刻。
　　那一刻，心智仿佛一瞬间蜕变成熟，仿佛推开了一扇门，看见了什么，却让我无以言说。
　　原来，阳光再灿烂，这世界上还是有太阳照不到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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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洗脸，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有人记得，有人忘记；有人靠近，有人离开。
　　世界太大，一别之后，你我陷入这苍茫人海，再也无从知晓彼此的点点滴滴……
　　世界又太小，在我自认为快要遗忘的时候，又知与你的消息……
　　心思百转千折，心情忽悲忽喜，窝在了被窝里，却久久无法入眠，
　　终于，忍不住，忍不住起身，下地，拖出床下那个刻意漠视的箱子，三翻两翻，找出那本封面印有芙蓉花的十六开的日记本。
　　我以前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
　　后来，刻意把这习惯改掉了。
　　离开大学四年的城市时，拿着这厚厚的一大本子日记犹豫很久，烧还是不烧，徘徊两难。
　　上面记着我青春岁月的点点滴滴，记着我和他曾经以为会天长地久的爱情，更主要的是他买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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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你喜欢芙蓉花啊？”他凑在跟前，看我细细挑选本子，也摸来摸去，“人家都是看质量，就你，偏偏看图图！”
　　“我喜欢，要你管啊！”我把这个本子抱怀里，挑着眉毛朝他嚷嚷，“掏钱，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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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那个……你日记里会写我吧？”他拉着我的手，问我。
　　“恩，”我点头，一边跳着地上的方格子砖。
　　“那写完后让我看看行不？”
　　“不行！”我一口拒绝。
　　“为什么？”他愤愤不平，“日记本子都是我给你买的，所有权是我，你只有使用权的……”
　　“就不让你看，就不让你看……”我挣开他的手，一溜烟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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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把日记翻过，最终，舍不得，将它深深地藏在箱子深处，再未碰过。
　　捧在手心，还好好的，纸张也未发黄，那朵清丽的芙蓉花朵依旧在封面晃荡，就是好象多了一些灰尘的味道。
　　我慢慢抚摩过去，终于，还是把它，搁回原处……
　　这世上，一直没有回头路可走。
　　还是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