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暮雨后春风

53、第四十四章 已是百丈冰（14）

　　侯钟在走进自家大门之前确定了第一步：把水搅浑。
　　李云婷正在研究结婚的妆容，侯钟坐在茶几上，说：“李小姐，快过年了，你只身在外这么长时间难道家中二老不想你？”
　　李云婷抬起眼诧异的望着侯钟，“这又是什么计谋啊？诸葛亮。”
　　侯钟咧嘴笑笑，“我就那么聪明？”
　　“哼，长上胡子比猴儿精。”
　　“哎呀，谢谢了。这是赞美，最高赞美。”
　　“行了，侯钟，你就想干嘛？这会儿又放我回家了？”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一直绑架你来着。我这多天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倒成了罪犯了？”
　　“谁知道你肩膀上的那个东西里成天都想什么馊主意。”
　　侯钟实在没什么耐心跟她逗贫，赶紧打发这个祖宗回家要紧，“别说没我没提醒你，再不回去乔湛可要跟人跑了啊。”
　　李云婷一个激灵坐起来，高度警惕“什么意思？”
　　“你都听全了，还问我什么意思，我这说的够直白了。”
　　“谁？跟谁跑了？童齐吗？肯定是童齐。除了她就想不出别人来。”
　　侯钟嘿嘿笑，“女诸葛。”
　　李云婷嗖的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侯钟在心里乐，一碰上“乔湛”李云婷就跟斗鸡差不多，这心气儿里究竟是爱还是争口气，恐怕李小姐从来没想过。埋伏已经设下，就看怎么掉进去了。侯钟长出一口气，走回自己的房间，第二步该见见老朋友叙叙旧了。

　　彼时，乔湛打了童齐的电话，童齐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听见电话响她挣扎着坐起来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号码，她没接按了静音。屏幕上方的来电灯亮了又亮，终于归于平静。
　　童齐已经睡意全消，从楼嘉林那回到家，她没精力再做饭，就从冷冻室里拿出速冻饺子煮了，齐老在她回来前吃了点饼干，所以一袋饺子童齐吃的最多。
　　齐老简单问了问楼嘉林的情况，就上床睡觉。童齐收拾完也觉得累就坐在床边看书，谁知没看完一行就睡着了，如果不是乔湛的电话她能睡到第二天早上。
　　乔湛想干什么？那天她说得已经够直接了，怎么还会给她打电话她呢？难道非要把话说得清楚清楚才算完？实话实说童齐不接电话最直接的原因是不愿面对乔湛。
　　有什么可说的呢？会不会乔湛也是想从她这得到什么？
　　也许吧，什么都好，她不想再为这些浪费有限的脑细胞，她没有火眼金睛能够分辨清楚每个人的真实目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离得越远越好。
　　这么想着，童齐的心里却很难过，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乔湛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和她重归于好。
　　他再没有别的目的。
　　童齐睁着眼睛望着天棚，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她们之间没有这些迈不过去的阻碍呢.......？
　　童齐用手盖住了眼，没有如果，否则她爸爸就还能活着。

　　街上开始陆续有卖鞭炮的摊位出现，这说明已经到了小年，按照老黄历讲，过了小年就是年。童齐一边吃着灶糖一边听着楼嘉林在电话里炫幸福。童齐有种错觉，好像她在蒋军身上看见的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形象。但是那个印在蒋军脖子上的痕迹，却犹如狰狞的鬼脸呲着牙在脑海里向她微笑。
　　不是错觉，那样的痕迹有个统称叫——吻痕。
　　要不要告诉楼嘉林？不，不能说，至少不是现在。
　　“诶，童齐，院里过年怎么排的班啊？”楼嘉林热情洋溢的问。
　　“一会儿我照一张照片给你，着什么急啊？好好在家养着吧。”
　　“你干脆直接告诉我哪天该我上班吧。”
　　童齐撇撇嘴，“法定假日以后该哪天上班就哪天来呗，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楼嘉林嘿嘿直乐，收款部门是正常年假，从初一开始休息初七上班，也不是头一年上班还能不知道？
　　很明显楼嘉林就是在想变相显示自己在家被照顾的很好，夫妻很和谐——各方面都很和谐。童齐在心里叹气，她此刻可以确定楼嘉林是真不知道，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我还以为你能意志消沉呢，没想到这么活蹦乱跳的，你就一点也不难过？”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这个事情是个意外，”她说，“你还记得上次蒋军出差，我和他有空就煲电话粥吗？”
　　“嗯。你别告诉我在电话里都讲什么了啊。我不想知道，直接说重点。”
　　楼嘉林不怀意思的笑笑，“可能是电话打多了，把火烧起来了却找不着灭火的。他回来那天......总之就是那次有的意外。”
　　童齐算算日子，“不对啊，这还没到一个月啊，你这个至少一个月了。”
　　楼嘉林纠正她：“上个月月初的事儿。”
　　童齐心里一动，问：“你们家蒋军总出差啊？”
　　“额......平均一个月两次吧，怎么了？”
　　“没什么，这次回来你这个状况不得憋死他啊？”
　　“唉，没你想的那么惨。跟你说你也能不知道，赶紧找个人结婚吧，结了婚，姐姐我有什么说什么。”
　　童齐满头黑线，“不用，我就是哪天真结婚了你也别对我说。”
　　“闺蜜懂吗？闺蜜！”
　　童齐笑了，“每次出差你们都煲电话粥啊？”
　　“是啊。怎么了？嫉妒啊？”
　　“臭不要脸。怪不得你总有几天像睡不醒似的。”
　　“婚姻生活是幸福的，结了婚就知道了。”
　　到此童齐大致了解了蒋军。
　　放下电话，童齐敢肯定，蒋军有婚外情，但是对楼嘉林的感情还是很深，在外面做错了事回到家里拼命对老婆好，用夫妻生活来填补自己的愧疚妄图弥补妻子的损失。童齐冷笑，这是一部分男人有婚外情后的普遍表现，不知道的妻子还以为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情深意重，以为自己遇上了传说里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局就是许下的承诺；最大的谎言就是“我爱你”；最聪明的生活方式就是得过且过；最不能说的秘密就是我有一颗永远年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