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暮雨后春风

29、第二十五章 当时的月光（5）

　　夜色阑珊，路灯微弱的光似乎永远也穿不透重重幔帐，空气里的湿冷被隔绝在车外，又是一个充满雾霾的冬夜，不冷但令人窒息。乔湛的车停在jazz的门前，童齐在心里长叹了口气，乔少到底还是来这了。乔湛下车走到童齐这侧，打开车门，“下来。”他命令，童齐没有争辩乖乖下车，他们走进jazz，里面的客人不多，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献唱人的名字和歌曲，童齐瞄了一眼，没有认识的人了，她不免在心里感慨:都说百年沧桑，这才过了五年就物是人非了，当真是转瞬已千年。酒吧里面的布置没什么变化，只有最前面的舞台重新布置过，显得更宽敞，围着表演区装上了霓虹灯，人站在中间更有被聚焦的感觉，他们熟门熟路的走到左侧靠墙的对桌坐下，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看看童齐，说:“还是不吃西餐？”童齐笑笑表示肯定。
　　乔湛不等问就直接说:“还是老样子。”
　　男人笑呵呵的领命而去，童齐也把回忆压在了低头的瞬间，走到几步开外，男人回过头对乔湛说:“小夏在这儿呢。”乔湛对他点点头。
　　小夏……童齐对这个名字熟悉的连做梦都不会叫错。
　　童齐不是不爱吃西餐也不是吃不惯，而是关于西餐带来的回忆让她望而却步，这个回忆就和小夏有关。那会儿时乔湛童齐刚交往不久的时候，乔湛对童齐的感情还没有进化到欲罢不能的地步。那时的乔湛还有另外的女朋友，也可以说是女伴就是小夏。童齐到死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小夏的情景，她满头大汗的冲进jazz第一眼就看见坐在表演台上唱歌的女孩，那个女孩神情犹豫，动作优雅，委婉的歌声飘荡回旋在夜空里，侵入风中随着空气流动在四周，慢慢的一点点的占据了你的心，童齐现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幅画，歌声渐止她睁开眼，童齐的心倏地一屏，她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望进去就等于跌进她的深渊。高洁气喘吁吁的站在童齐身后，平复了一下呼吸，小声对童齐说:“这就是小夏。”童齐如梦初醒。台上的小夏已经唱完一曲，她走下台坐到一旁的位子上靠进一个童齐还不算陌生的人的怀里。那一刻童齐想到的是一个词:如花美眷。她转过头对高洁说:“走吧，我们回。”高洁却摇摇头，“恐怕走不了了。”这时童齐才看见，乔湛身后的侯钟在向他们招手，前面的乔湛已经深深埋入小夏的吻中。童齐记得，那天有一盏聚光灯打在了小夏的身上，原来看起来是黑色的裙子真正的颜色确是红色，两只白藕般的臂缠在乔湛的脖子上，像极了餐桌上的牛排。童齐不想再看于是，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那天她和高洁去吃了最大众化的凉皮，还看了一场电影。后来高洁问童齐:“你为什么要看电影呢？而且还是钢铁大战类的？”童齐嚼着口香糖回答她:“不然呢？看什么？失恋33天？”高洁没有再问，她忽然明白了童齐的生存法则，第二天童齐没有回学校上课，她去了高洁的学校，足足呆了一个月。不是没有人找过她，只是她关机，不是没有找过高洁，只是童齐很认真的对高洁说，“我没理由要求你替我干什么，只是求你在别人问起时说我不知道就行。”高洁点点头，其实严格说来那一个月童齐是在快捷酒店过得，因为侯钟还是过来“慰问”了高洁。童齐躲过一劫后向高洁保证:不久之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终于，一个月后当童齐只身返校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是没心没肺的笑。现在长途车站的站台，高洁问:“真没事了？”
　　童齐平静的回答:“没事。”
　　“真的？”高洁不放心，
　　“真的。”
　　童齐还是很平静，高洁犹豫了一下，“说说原理？”
　　童齐呵呵笑道:“行啊。那天你看见小夏和我那个更具吸引力？”
　　“小夏。”高洁诚实的回答，
　　“那天侯钟发现了我们，乔湛发现了吗？”
　　“没有。”
　　“谁更有可能发现我们？”
　　“乔湛。”
　　“为什么他没有？”
　　“……”
　　“我替你说，因为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小夏身上。为什么会这样？”
　　“……”
　　“我再替你说，因为在学校的乔少很孤单，俩人一起有个乐。”
　　高洁不敢看童齐，她不明白为什么童齐要把话都说出来，还说的如此坦白。
　　童齐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把最残忍的话说出来，就没什么所谓的悲伤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对吧？”
　　高洁点点头，“面对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回到学校，童齐才发现手机里有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和没读的短信，她没看内容，直接拨了未接来电的号码，只响了两声乔湛就接了，童齐先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乔湛大吃一惊，“哥们儿，你太不对了，你都有美人了怎么不跟我说明白呢？”
　　乔湛有点找不着北，不知道怎么往下接，童齐又说:“你这样做事陷我于不仁不义，算了，我也不怪你，咱们还是熟人，其他的就都别提了。就这样吧。”
　　乔湛抓住机会插进来，“童齐，你在哪呢？”
　　“学校啊。”
　　“你下楼，我找你有事。”
　　“现在啊？快锁门了，再说我也困了。明天吧。”
　　“不行，今天，你下来。”
　　“我想睡觉了。明天再说。”
　　“我现在就现在。”乔湛挂上了电话。
　　童齐撇撇嘴，然后关机上床梦游周公。乔湛在宿舍下等了又等不见童齐出来，打电话又关机，想上楼找人宿舍的大门又锁上了，最后，确定童齐不会来了，他只能叫来自己的宿舍大门，灰溜溜的回去歇着。
　　第二天上课，乔湛坐在童齐旁边，童齐热情的跟乔湛打招呼:“早哇！”
　　乔湛翻翻白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昨天为什么不出来？”
　　童齐一本正经的说:“我跟你说了我困，再说寝室大门快要锁了。”
　　乔湛耐着性子问:“这么多天，你去哪了？”
　　“啊，我出去玩了，跟几个朋友。怎么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电话也关机？”
　　童齐想了想，“首先，我认为我没必要告诉你，”
　　乔湛刚想问为什么，童齐自己问了，“为什么呢？因为那天在酒吧，你搂着个姑娘，啃猪头的时候，我就在场，想必你也听猴子说了吧？我认为这就代表你已经单方面提出解除交往关系。”
　　乔湛想解释，童齐不给他机会，“其次，我完全有权，赞成一个提议。”乔湛瞧着童齐，观察有没有可能出卖她的表情，没有。乔湛这才发觉自己被童齐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