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反派的艺术》青祗

45、《风华》六

　　安之奕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从世界进程中得知，林心慈的母亲当年为了活命，还曾给她许下一门亲事，虽那时林心慈还未出生，而那户人家也不知道搬到了何地，这婚契却是还在的，只要那户人家找上门，那么，就算林心慈得皇帝相助可以不认这门亲事，却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打压林心慈，同时，清华公主言而无信的印象在众人心中却是再也无法消除了，谁叫与她定亲的那人因家族事变而撞坏了脑子，变得痴痴呆呆，而且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生性□□的女子。
　　清华公主淫不□□且先不论，但是，因她广泛施恩，上京中却有不少人为他神魂颠倒，与她相知相交。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除非因特殊事件，那么，等那人病好后绝不会容忍自己有这么一个未婚妻。
　　不巧的是，那个痴呆儿此时已经接受治疗，病情渐渐好转，与世界进程相比，早了半年，却让一切都变了。
　　安之奕给太子的消息就是这个。
　　只要太子把握好节奏，林心慈这亏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他不比太子，皇宫中的那些弯弯道道他没有经历过，也不想经历，若要论起阴人陷害，每一个经历过宫斗的人都完胜安之奕，所以，有些事情不必他去做。
　　太子身后还有三个兄弟，是最好的人选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安之奕回过神，就见萧长都一脸急色。
　　见此，安之奕心中微动，难道北狄此时便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事实上正如他所想，北狄筹谋已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难得的机会。
　　这世间最可怕的事不是拥有一个强大的敌人，而是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敌人看透。
　　十三城的情况很多人知道，只要有探子稍稍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周边的情况，很显然，北狄的行动很快，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
　　此时丰城已是大军临城，危在旦夕，而丰城兵力不足，却是首要的麻烦。
　　正思索间，萧长都已焦急的让他离开丰城，安之奕苦笑，萧子毓或许骑射不错，但到底没有经历过战场，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命都会没有，而他带过来的这些人虽然大部分是齐王留下来的人，却多年长，且多年守在上京护着他，十几年为临战场，情况可想而知。
　　安之奕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但若是让他就这么离去，也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能力敌，那就智取！
　　打定主意，安之奕便否定了萧长都离开丰城的提议。
　　后者苦着脸，就差将他绑着离开丰城了，安之奕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城门看一下情况。
　　当他提出要求时，萧长都立马跪了下来。
　　“小王爷，此事不妥！”
　　安之奕没理他，若是同他争论，压根就是犯蠢，这人一脑袋想的都是要好好保住齐王的独苗苗，恨不得将他系在裤腰带上时刻护在身上，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若我临阵脱逃，父王一世英名岂不毁在我的手上，他的儿子，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上！”
　　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安之奕笑了笑，也只有用齐王才能说服这么榆木脑袋。
　　战场之血腥惨烈，未曾见到，便无法想象。
　　这不是热武器时代，冷兵器使得人与人之间除了力拼之外便只剩下肉搏。
　　当手上的长枪断掉，大刀钝口，还有拳脚，乃至牙齿，无一不是杀人的利器。
　　安之奕没有下墙垛，答应让他亲临战场便已经是萧长都最大的退让。
　　只是，楼下那惨烈的情景却让他恨不得能够亲自斩杀敌军。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向往战场，这是属于男儿的血性。何况是萧子毓，所以他的骑射功夫并没有落下，而安之奕的血性，也在这一刻被彻底的激发。
　　就算是任务又如何，难道他就一定要陷入所谓的男欢女爱中不能自拔，那些爱情都与他无关，所谓的爱恨情仇也都是别人的事，凭什么他就要因为那些不知所谓的人让自己陷入那样尴尬而屈辱的地步，这个战场，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此时此刻，安之奕突然觉得，一直压在自己心上大山被搬离，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看着城楼下以死相拼的出云士兵，安之奕抬头看向远方。
　　那里，云低得很，天也暗的很。
　　北狄的军旗迎着风翻卷着，黑色的纹饰张扬而狰狞。
　　眯着眼，安之奕轻笑一声，冷声道：“拿弓来！”
　　萧长都讶然，却还是自一旁的校尉手中拿过弓递到安之奕手上。
　　感受着手中长弓的重量，安之奕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中搭弓上弦，箭头指向远处的军旗。
　　“咻——”
　　感受着手臂的颤抖，安之奕不满的摸了摸，太弱了，以前没想到，想在需要用到的时候，却弱的不堪一击，这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若能安定下来，首要任务就是变强！
　　“咔嚓——”
　　一剑射断旗杆，惊的不止对方，连萧长都也诧异的看着他，似乎不相信，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孩子还有这一手。
　　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黑影快速的袭来，萧长都一惊，脸色顿时大变：“小心！”
　　安之奕来不及反应，看着已经逼近箭羽，闪身稍稍躲过，避开要害。
　　“唔！”
　　安之奕被那力道带得连连后退，后背砰地一声撞到城墙上，血迅速染红了衣襟。
　　“小王爷！这——黑色的，有毒！”萧长都脸一下子白了，忙扶住安之奕，带他躲到一边，恰好躲过了一支飞射来的箭羽。
　　安之奕看了一眼手臂处流出来的黑色的血，冷了脸。
　　太大意了。就这么不做任何措施就站在城墙上，明显的就是竖起的靶子，安之奕有些懊恼，前面两个世界都太顺利了，让他失了谨慎，幸好这才刚开始，若是以后——
　　这样一想，安之奕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许是中毒加心神不定，这么一折腾，他便有些力竭，毒也开始发作，迷迷糊糊之间，萧长都已经带着他朝城中的医馆飞掠而去。
　　大约是知道萧长都值得信任，便放心的任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之中........
　　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却又迟迟不下雨，闷热得将近窒息。
　　昌乐县虽小，却也不乏富贾官宦之家，这种天气，有点儿条件的人家，大都会从冰窖里盛些冰块出来置于厅堂祛暑，而寻常百姓，也已早早躲在参天大树下纳凉，还有些不得不在烈日下奔波讨活计的人，脸上表情亦是恹恹不振的。
　　可这在昌乐县行不通，太子怒斩北狄使节使得两国明面上已经撕破脸皮，北狄的动作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如今出云十三城除了慈城，婺城，晋城，郾城，京襄城以及纪城，禹城这七座城，其他的城池早已开始备战，昌乐县位于丰城以北，这里人烟稀少，因靠山，多猎户，又因山水景色非常，自百年前百年氏族宁家举族迁至此地之后，才兴盛起来，这么些年来，这里因宁家而聚集了大量的士族，却是这边远之地的一景了。
　　自从伤了手臂之后，萧长都便不敢再让他近战场了，将他送到昌乐县之后，便将他拘在宁家。宁家人不敢怠慢他，却也不亲近他。安之奕不耐烦交际，便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上一次将林飒废了生生打了林家的脸之后，他便在想着该怎么整治林心慈了，可林心慈已经贵为清华公主，轻易动不了她，更不用说此刻他远在丰城，而林心慈在上京。
　　说来宁家也算是奇葩，功成身退虽是一场佳话，但是，当年宁家的祖宗却也传下话来，宁家子弟不得出仕。一旦近官，便只能褫夺宁姓，除了族名。
　　世人多有猜想，却始终不知其原因之所在，宁家也没有对人释疑。
　　而安之奕住在宁家的十天里，除了一开始宁家小三爷宁不空因为好奇来了他的院子见了他一次，其余的人竟然一个不见。
　　因这天气热，安之奕心中便有些浮躁，左右看不进去书，又担心北狄真的攻打丰城，便想着出去走走，萧长都虽据着他不让他去丰城，却也知道过犹不及，便跟在他身边，两人一道出了府。
　　昌乐县不大，却处处透着南方才有的精致，青石铺就的路整整齐齐，两边叫卖的商贩很少，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却给人一种安静宁和的氛围，完全没有其他城的风声鹤唳。
　　“主子，如今战事正紧，北狄人对齐王恨之入骨，若是知道您在这儿，后果不堪设想啊。”萧长都皱紧了眉，满眼的不赞同，但他知道安之奕现在极有主意，因此只能小心的劝解，安之奕摇摇头，笑道：“我父王是战神，我自然不能临阵退缩，况且，萧长都，出云国是父王以命保下的，我既然在这里，决不允许北狄踏进我出云一步！”
　　“可是——”萧长都还想再说什么，安之奕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看着天空，一字一句缓缓道：“我没有见过父王和母亲，但是你们每次说到他们的时候，都会说他们如何的恩爱，父王如何的英勇，萧长都，我不能让父王失望。”
　　萧长都闭了嘴，安之奕轻笑着继续往前走，而在丰城，一场战役已经打响。
　　到处都是喊杀声，士兵们在城墙上来回奔跑着，不断挥刀砍断城下抛下来的钩锁，用利箭和乱石向城下还击。
　　城墙内每隔十步左右放着一部绞车，系着细铁锁，中间是一根直径一尺，长约一丈的原木，原木上露出密密林林场余额五寸的铁钉，像是一根巨型的狼牙巨棒。
　　五名军官躲在城垛上抬起铁钉木棒往城下一抛，就听到一片惨呼之声，摇起绞架之后，沾染了血肉的“狼牙棒”又被绞架拉了上去。
　　这种守城器具，虽然笨重耽误工夫，但是两段同时还有几名弓箭手协助，注意弥补一些缺陷，杀伤力不小。
　　城下北狄都是士兵，城墙高达数丈，他们用钩锁，勾梯掷上城墙，悍不畏死的向上攀爬，后面大批的弓箭手纵马来回奔走着向上射箭，掩护他们攻城，你来我往之间，死伤无数。
　　赵山猫着腰儿急急奔向南城门，他是前些时候安之奕亲自提上来的百户，一身武力勇不可当，北狄的士兵到了他的面前，犹如切鸡一样，四十多斤的大砍刀接着挥向敌人，带起一股飒然的风声，手起刀落，鲜血喷溅，头颅不知滚向何方，这一刀从右颈向下劈下，连着北狄的百夫长半个身子从左肋划出，半个肩膀也被削了下来。剩下无头的身躯在鲜血飞溅中摇晃着扑棱了两下彻底的失去生机。
　　大刀霍霍，运转如轮。枪影阵阵，风声夙隶。
　　鲜血迷了所有人的眼。
　　所有人在这一刻疯狂。
　　烽火灼伤了所有人的眼，即便看不见这惨烈的战况，那四起的烽烟却也足以让人心寒。
　　安之奕皱了眉，他不是圣人，来此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受伤实在不是他所愿，但是，若眼看着北狄大军肆虐，也非他所愿。
　　身侧的萧长都寸步不离，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去丰城，这人固执得很，若要将他支开，也是难事。
　　难事，却不是不可能之事。
　　安之奕笑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