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青书满楼》紫墨淑香

12、寿宴

　　今日！武当掌门张三丰百岁大寿，宋远桥等换上了新缝的布袍，正要去携扶俞岱岩，七人同向师父拜寿，一名道童进来，呈上一张名帖，宋远桥接了过来，张松溪眼快，见帖上写道：“昆仑后学何太冲率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寿比南山。”惊道：“昆仑掌门人亲自给师父拜寿来啦。他几时到中原来的？”

　　宋远桥与张松溪交换了个眼色，均是一脸凝重，看来昨晚的感觉是对了，这次寿宴不平静。

　　莫声谷问道：“何夫人有没有来？”何太冲的夫人班淑娴是他师姊，听说武功不在昆仑掌门之下。

　　张松溪道：“名帖上没写何夫人。”

　　宋远桥道：“这位客人非同小可，该当请师父亲自迎接。”忙去禀明张三丰。

　　张三丰道：“听说铁琴先生罕来中土，亏他知道老道的生日。”当下率领六名弟子，迎了出去。只见铁琴先生何太冲年纪也不甚老，身穿黄衫，神情甚是飘逸，气象冲和，俨然是名门正派的一代宗主。他身后站着八名男女弟子，西华子和卫四娘也在其内。何太冲向张三丰行礼致贺。张三丰连声道谢，拱手行礼。宋远桥等六人跪下磕头，何太冲也跪拜还礼，说道：“武当六侠名震寰宇，这般大礼如何克当？”

　　张三丰刚将何太冲师徒迎进大厅，宾主坐定献茶，一名小道童又持了一张名帖进来，交给了宋远桥，却是崆峒五老齐至。当世武林之中，少林、武当名头最响，昆仑、峨嵋次之，崆峒派又次之。崆峒五老论到辈分地位，不过和宋远桥平起平坐。但张三丰甚是谦冲，站起身来，说道：“崆峒五老到来，何兄请稍坐，老道出去迎接宾客。”

　　何太冲心想：“崆峒五老这等人物，派个弟子出去迎接一下也就是了。”少时崆峒五老带了弟子进来。接着神拳门、海沙派、巨鲸帮、巫山派，许多门派帮会的首脑人物陆续来到山上拜寿。

　　看样子各位武林人士竟是都相约好般陆续来到武当山给张三丰拜寿，紫霄宫内人满为患，各怀心思，很是热闹；恐怕这些人拜寿是假，只怕个个是为了那金毛狮王谢逊而来。

　　宋青书将自己隐身于一角，扫了眼整个大厅，将各人神色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厅中景色将似慢慢与一幅残画相融，渐渐清晰，一白衣小少年一脸紧张立于一旁，望着满厅的武林人士，显得很是手足无措，却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脸上的笑很是勉强，少年突然消散开来，化作虚无，宋青书眼中顿时又恢复一片清明，存留在记忆中这次百岁宴是一片混乱，如今瞧着这画面，竟是可笑又可悲。

　　正说话间，小道童又进来报道：“峨嵋门下弟子静玄师太，率同五位师弟妹，来向师祖拜寿。”

　　宋远桥和俞莲舟一齐微笑，望着殷梨亭，张松溪、张翠山刚从内堂转出，听到峨嵋弟子到来，也都向着殷梨亭微笑，殷梨亭满脸通红，神态忸怩，张翠山拉着他手，笑道：“来来来，咱两个去迎接贵宾。”

　　三人迎出门去，峨嵋一行以那静玄师太为首，领着五个师兄妹，五个师弟妹中一个是三十来岁的瘦男子，两个是尼姑，其中静虚师太张翠山已在海上舟中会过，另外两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姑娘，只见一个抿嘴微笑，另一个肤色雪白、长挑身材的美貌女郎低头弄着衣角，那自是殷梨亭的未过门妻子、金鞭纪家的纪晓芙姑娘了。

　　张翠山上前见礼道劳，陪着六人入内，殷梨亭极是腼腆，一眼也不敢向纪晓芙瞧去，行到廊下，见众人均在前面，忍不住向纪晓芙望去，这时纪晓芙低着头刚好也斜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相触，纪晓芙的师妹贝锦仪大声咳嗽了一声，两人羞得满面通红，一齐转头，贝锦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师姊，这位殷师哥比你还会害臊。”突然之间，纪晓芙身子颤抖了几下，脸色惨白，眼眶中泪珠莹然。

　　宋青书扫了眼纪晓芙，暗自记下纪晓芙的样貌，打算寿宴过后找人聊聊，有些事早解决早好。

　　各路宾客络绎而至，转眼已是正午，紫霄宫中绝无预备，哪能开甚么筵席？火工道人只能每人送一大碗白米饭，饭上铺些青菜豆腐，武当七弟子连声道歉，但见众人一面扒饭，一面不停的向厅门外张望，似乎在等甚么人。

　　宋远桥等人在一旁低声交谈着，思索着要如何解开这场局面，现在武当处于劣势，众寡悬殊、孤立无援，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拚力死战来破这困局了。

　　大厅上众宾客用罢便饭，火工道人收拾了碗筷，张松溪上前跟各位武林人士表了个态，大意便是希望今日大喜的日子，莫要存心寻事生非。宋青书摇了摇头，这些人本就存心来寻事生非的，又怎么能不闹一场再走。

　　果然昆仑派的西华子站起身来，大声道：“张四侠，你不用把话说在头里。我们明人不作暗事，打开天窗说亮话，此番上山，一来是跟张真人祝寿，二来正是要打听一下谢逊那恶贼的下落。”

　　一人发难，便个个激愤起来，吵闹不休，让人头痛，人还真是奇怪，只要有一起头的，便似点着了火星般，以燎原的趋势袭向整片森林，纷纷叫攘着要武当交出恶贼谢逊的下落。

　　“阿弥陀佛！”这声佛号清清楚楚的传进众人耳鼓，又清又亮，似是从远处传来，但听来又像发自身旁。这佛号一出吵闹的紫霄宫也安静下来了，宋青书对此还是有些满意的。

　　张三丰笑道：“原来是少林派空闻禅师到了，快快迎接。”门外那声音接口道：“少林寺住持空闻，率同师弟空智、空性，暨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千秋长乐。”空闻、空智、空性三人，是少林四大神僧中的人物，除了空见大师已死，三位神僧竟尽数到来。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说道：“久仰少林神僧清名，今日有幸得见，也算不虚此行了。”

　　门外另一个较为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一位想是昆仑掌门何先生了。幸会，幸会！张真人，老衲等拜寿来迟，实是不恭。”

　　张三丰道：“今日武当山上嘉宾云集，老道只不过虚活了一百岁，敢劳三位神僧玉趾？”他四人隔着数道门户，各运内力互相对答，便如对面晤谈一般。峨嵋派静玄师太、静虚师太，崆峒派的关能、宗维侠、唐文亮、常敬之等功力不逮，便插不下口去。其余各帮各派的人物更是心下骇然，自愧不如。

　　张三丰率领弟子迎出，迎着三位神僧率领着九名僧人进入大殿，众人寒暄一番，互道仰慕；空闻、空智、空性三位高僧坐定，喝了一杯清茶后，空闻说道：“张真人，贫僧依年纪班辈说，都是你的后辈。今日除了拜寿，原是不该另提别事。但贫僧忝为少林派掌门，有几句话要向前辈坦率相陈，还请张真人勿予见怪。”

　　张三丰向来豪爽，开门见山的便道：“三位高僧，可是为了我这第五弟子张翠山而来么？”张翠山听得师父提到自己名字，便站了起来，一直待在张翠山身旁的张松溪时刻注视着张翠山，就怕一不小心，自家五弟就没了。

　　大殿内武当与少林争执着十年前的旧事，厅外张翠山的儿子张无忌被一个穿着蒙古军装的汉子抱在手里，口被军汉用手捂着手脚被制动弹不得，宋青书隐住身形站在二人面前，神色复杂打量着张无忌。眼前之人没有成年后的一身高深武艺，没有美女环绕，没有一群高强的手下，更没有得到全武林人士尊敬畏惧的眼神，眼前的张无忌只是个纯真稚气，不通人事的小童；被人制伏动弹不得又身中玄冥神掌随时有性命之忧，也不见他脸上有慌乱神色，真不知应该佩服他的临危不乱为好还是应该为他这种天真无邪，不知世事而叹息；

　　宋青书打量片刻，突然了然一笑，转身找到一处好地方静观事态发展，自己当年输给张无忌输得并不冤，小小的一介凡人如何能斗得过被天道恩赐大气运加身的好运之人，被大气运加身的人，有着不死定论，跳海，跳崖，不死不说还能得到奇遇，碰到麻烦事自也有人出来帮忙解决，被人追杀快死时，也自有人跳出来帮忙，更是能轻易得到美人的青睐，强者的喜爱，众人的尊敬；拥有那种好运值的人可是就连得道成仙已久的仙人也不敢得罪的存在，就怕被惦记上被报复，打又打不死，追杀他还让他得到奇遇，到最后的结局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可真是不能惹的存在。所以输给这种人，宋青书突然有种理应如此，本应如此的感觉，心里残留的那一丝不甘也随风而散了，与得大气运加身的人斗，是找死的节奏，等张无忌失去大气运时再斗，又显得毫无意义。

　　大殿内的人，似乎已经商量出了结果，少林武当来一场决斗，少林派七名僧人，会斗武当七侠，武当七侠因三侠俞岱岩受伤需找人替补，便提议到内堂商议由谁来代替三侠俞岱岩，最终决定由殷素素来代替三侠俞岱岩来参加比武，张翠山回进卧室，邀了殷素素出来，将大厅上的情势简略跟她说了，后又一起朝俞岱岩的旧居走去。俞岱岩行动不便，又众武林人士不请自来，为免出事，照顾不到，便没有安排俞岱岩与宋青书出场，俞岱岩留在旧居中，而宋青书则一直隐去身形在一角旁观，此时也随在宋远桥等人身边，一起朝前走去。

　　几人到了俞岱岩旧居，宋远桥将大厅上的情势简略说了下，俞岱岩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殷素素，殷素素因卧病，直到此刻，方和俞岱岩首次见面，仇人相见，俞岱岩最终，终抵不过心中多年积累的仇恨，对殷素素说了几句悲愤话语，张翠山恨殷素素的欺骗，更是无法面对自己最敬爱的兄长，悲愤大叫一声，奔出房去，宋远桥等人被这种变故惊住了，片刻回神，宋远桥与张松溪齐声大叫道：“不好”急忙追了出去。

　　张翠山急奔至厅，跪倒在地，对张三丰磕了三个头，求张三丰好好抚养他那孩儿长大成人，后又站起身来，走上几步，向着空闻大师、铁琴先生何太冲、崆峒派关能、峨嵋派静玄师太等一干人朗声说道：“所有罪孽，全是张翠山一人所为。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今日教各位心满意足。”说着横过长剑，在自己颈中一划，鲜血迸溅，登时毙命。张三丰等人齐声惊呼抢上。但听砰砰砰几声连响，六七人飞身摔出，均是张翠山身周的宾客，被张三丰师徒掌力震开，但终于迟了一步，张翠山剑刃断喉，已然无法挽救。

　　宋青书立在张翠山身前，叹息一声，双手置于胸前打出几道灵印，做完后扫了一眼已立于殷素素身旁的张无忌，手微动，叹道：“也难怪你们寿命短暂，被天道所选择的福儿，一般都与父母无缘。”说完便化作一束光离去，在一处无人处显出身形，朝大殿走去。

　　宋青书走进大殿内，众多武林人士已经离去，只剩下峨嵋派众人还未离去，纪晓芙正从头颈中除下一个黄金项圈，要套在无忌颈中，柔声道：“这个给了你……”

　　无忌将头向后一仰，道：“我不要！”

　　纪晓芙大是尴尬，手中拿着那个项圈，不知如何下台，她泪水本在眼眶中滚来滚去，这时终于流了下来。静玄师太脸一沉，道：“纪师妹，跟小孩儿多说甚么？咱们走罢！”

　　纪晓芙掩面奔出，在走出大殿门口时，宋青书已走到纪晓芙身旁，淡淡道：“纪姑娘，请慢，青书有几句话想跟姑娘说！”

　　纪晓芙看着眼前拦住自己去路一身淡雅的人，迟疑道：“你是……”

　　宋青书道：“在下武当宋青书。”

　　纪晓芙惊道：“你是宋师兄的儿子！”

　　宋青书点了点头道：“纪姑娘，既然无悔，便请莫要伤害无辜之人，还请姑娘念在你俩以往的情份上，手下留情，放过他，还他自由吧！”

　　纪晓芙闻言浑身一阵颤抖，脸色惨白一片，声音抖动道：“你……你……”

　　宋青书淡淡一笑道：“应该知道的我已知道，还请纪姑娘思量，青书不想事情因小而大，却并非不敢。”

　　纪晓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望着眼前少年眼中那了然一切，看透一切的眼神，心里升起一股罪恶感，狼狈不堪的转开了眼，慌乱的道了句“我知道了”便夺门而出。

　　众人沉在伤感中，后又被倒地的张无忌引出视线，到是都没有在意门口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