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同盟|漫长的告别（悠佑）》剪烨

7、-7

　　算不上漫长的备考时段迅速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双生兄弟报名的M大校内考试在千鹤的前一天，后者抱着头在要家的沙发上打滚顺便被暴躁主人狠抽，两兄弟正一板一眼准备考试工具。
　　“要加油哦。”春缩着肩膀为两人鼓劲，眼睛里满是坚定神采。
　　“春也是，”悠太将两人的准考证仔细收进文件袋里，淡淡扫了一眼春填好的申请表格，“一定要达到目标才行。”
　　“嗯。”佑希跟着点头。
　　“一定会的！”春咬着下唇一起点头，认真的神情依旧像一朵充满了活力的小花。
　　拉开门走出去，这个季节里白亮但温和的日光令人神清气爽。佑希难得挺直了背走在一侧，沉默对着远处的公交站牌看了一眼，然后捂着嘴呵了一口气。悠太低头瞧了一眼那几只落寞缩在袖子里的指尖，走上前之后轻轻伸手抓住。
　　他能够读懂那些微末不同里的小小不安，也明白该如何给予它们无声但温柔的安慰。

　　到达M大时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两人顺利找到了用作考场的公共教室，悠太将之前一直由自己保管的相关工具和准考证递给佑希，陪着他在第二排的座位落座后才走向自己更加靠后的位置。
　　几分钟后监考的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教室，之前还勉强保持安静的学生们不由躁动起来。佑希感到莫名的紧张，之前一直安静趴在桌面上的身子不安地动了动，这让后排注视着他的悠太蹙起了眉。
　　佑希突然回过头，带着点茫然的视线快速扫过一张又一张陌生脸孔，在接触到那道熟悉目光后才终于找到了焦点。看着视线尽头的人对自己点了点头，他重新转身，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等待试卷。
　　铃声响起，翻阅试卷的“哗哗”声音也逐渐淡了下去，整间教室一点一点地被书写的窸窣声填满，像是另外一种沉默。被饱和利用的时间教人估计不出长短，只有墙壁上方的时钟指针滴滴答答置身事外。
　　佑希的书写进度愈加磕磕绊绊，将正凝神对付的题目默读了一遍，他的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了要扬起下巴推眼镜的侧脸：“说大话前至少先拿出点干劲来吧，你这家伙。”刚刚还呆在脑袋里的几行文字迅速烟消云散。
　　停在纸面上的笔尖蓦地拉出了一道黑线，佑希有些懊恼地丢了笔，一下子弓起背将额头抵在了试卷上方。
　　题目、复习时乱七八糟记住的知识点和要的脸一起在脑袋里兜着圈，背景音里小春和千鹤的轮流加油此起彼伏。而在更遥远更朦胧的地方，那道温和如初的目光让人避无可避。
　　——好想吐。
　　佑希闭起眼想平复一下这样极少体验到的头昏脑胀，却还是在顽抗几分钟后颤颤巍巍地举起了一只手。对着走近自己的老师耳语了几句，他摇头拒绝了对方的搀扶，用与平常并无二致的姿态走出了教室。
　　室外的阳光与来时几乎毫无差别，佑希在出门之后背靠着墙壁深吸了一口气，牵扯着胃部的不适感也在这个深呼吸里奇异地平复了下去。他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放弃之后目光异常得平静。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佑希拿出手机看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剩下40多分钟。还带着点混沌的脑袋花了好几秒钟才消化掉这个信息，他抬手在挂着薄汗的额头上搭了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先去洗上一把脸。
　　带着点寒意的水流让人清醒了许多，裤兜里的手机在关上水龙头后嗡嗡震动起来。佑希犹豫一下后就着上衣囫囵抹了把手，垂下目光将接通的手机凑到耳边。
　　“在哪里？”悠太的语速很快，话音里带着极细微的喘息。
　　“洗手池旁边。”佑希语声平稳。
　　通话在他的话尾被切断，悠太的身影在几秒钟后闯进视野。佑希隐约觉得这画面很熟悉，他面对着仓皇奔向自己的悠太，却只能于一片沉默里站在原地。
　　“我没事，”他率先开口挡回了悠太的询问，“后面的题目都不会做，干脆就提前交卷了。”
　　悠太瞳仁里光影晃动，将佑希上下打量了几眼，却只在抿起嘴唇后点了点头。
　　“悠太的试卷完成了吗？”佑希直视他的眼睛。
　　“没，”悠太将之前一直紧握在手里的手机丢进口袋，低头将佑希的东西和自己的一起装进背包里，“后面的题目我也不会。”
　　“……”在悠太习惯性牵起自己的手时佑希忍不住低声抱怨，“尽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