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青霜遗恨》凤尾雏

62、第五十六章 确认

　　“殿下，是郡主不知珍惜。”虽然福寿不希望凤泽和青霜搅在一起，但他绝没想到青霜会拒绝凤泽，这让福寿颇为不齿。今日虽只是远远见她，道也能看出几分紧张与故作矜持，这么干脆地拒绝了殿下，一定是欲擒故纵！

　　他才不会让她得逞。

　　“殿下，天下那么多姑娘，您又怎知不会遇到比郡主更好的？或许郡主确实有殿下欣赏之处，可她的行事，却丝毫不顾及殿下身体。第一次太子殿下在迎夏宫中揪出郡主，殿下的眩晕症便发作了。围猎之时更过分，郡主带着殿下私自出营，又让殿下险些遇险，若不是她行事不顾后果，殿下又何至于病了这么久？”

　　在福寿看来，青霜是在借凤泽之势接近太子，这些话他忍了很久，今天看到凤泽为青霜如此伤心，忍不住说了出来。

　　东宫，围猎……和她相处的点滴回忆，清晰地仿若昨日发生。窗外戒备绝望的她、宴席上孤立无援的她、围场上言笑晏晏的她……每一个身影，都如此鲜活。她引弓射雁，精准到次次穿眼而过，她骑术精湛，就算照顾病弱的他亦游刃有余，她琴艺无双，惊艳四座犹不自知，她……她竟还会做粗糙却美味的吃食，凤泽舍不得，舍不得错过如此令他心动的她。

　　可凤泽亦十分清楚，青霜从未将他看得有多重要，她眼中对准的，是比遥远更远的远方，就算他倾尽全力，也不过是换她回头一顾。想到她坚持离开，凤泽捂住心口，那里闷闷的，接着生出些细微疼痛，那疼虽可忍受，却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他突然圈起身子，忍受这陌生情绪。福寿见状，在一旁急坏了，抬脚便要去请太医。

　　凤泽却紧紧抓住他：“无碍。”

　　他闭眼，静静扛过那阵闷闷的心痛。青霜要走，她一介女子，在外又怎能轻松立足，若不是被逼的狠了，她又怎会选择这样一条路？今日他看得出青霜的犹豫，可皇兄一出现，她就立刻冷淡拒绝了，不行，他一定要再问一次！打定主意后，那阵心痛渐渐淡了，凤泽重新坐起来：“福寿，为本殿下穿衣。”

　　“殿下！”福寿大感意外：“夜已深了，您要去哪里？”

　　“现在连我都支使不动你了？”凤泽气道。

　　福寿见凤泽真的动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不敢，请殿下赎罪。”

　　“你若愿跪着，那今晚便一直跪在此处吧！”说罢，凤泽径自起身穿衣，不顾福寿的呼喊，出了房门。

　　福寿担心，却又不敢违抗凤泽的命令，只好一直跪在床前，在这行宫之中，处处都是皇帝的人，应是无碍的，他稍稍安了心，却又担心凤泽此去又有变故。

　　福寿跪了一盏茶的时间，房门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凤泽独自一人冲到青霜房外，却扑了个空，仔细一问，竟连守夜的婢女都不知青霜去处。想起那日在暗处所见，凤泽一颗心凉了半截。这行宫之中，除了他，青霜能找的，便只有皇兄了。

　　他打发了婢女，一个人站在廊桥边上，开始等她。

　　青霜的确去找了凤麒，一则凤麒很忌讳主动和她接触，二则她也想将今天之事解释清楚。

　　千辛万苦脱身而来，她也扑了个空。

　　他们三人所住之处呈三角形，青霜既然没碰到凤麒，那他定然是去找凤泽了。这事交给凤麒，倒是比她自己去说更令青霜放心，只因她一见凤麒，心里便全是被看光身子的羞愤，加之她说话一向不会拐弯，就算现在学精了，也是年龄见长所得的经验使然，其实骨子里还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她对着凤泽也想委婉一些，张了口却又是冰冷僵硬的言语，与其被她越弄越糟，还不如交给凤麒。

　　山风一吹，青霜打了个喷嚏，她也不想久留，匆匆折返。

　　廊桥上立着一个人。

　　暗色外衫，极像今日凤麒所穿，虽在夜色中虽不明显，眼尖的青霜却还是发现了。

　　果然，凤麒还是不放心她啊。

　　“太子殿下，依你所言，我已与七殿下保持距离，只是昨日有些误会，所以才和七殿下见了一面——”青霜忽然顿住，凤麒怎么矮了些，看上去又瘦了些？

　　“皇兄要你和我保持距离？”

　　糟糕！青霜脚步一滞，她错将凤泽认成了凤麒！

　　“不，是因为，是因为……”她想和凤泽解释，可事情太过复杂，一时间，青霜不知从何说起。
　　远处已有宫人探头探脑，青霜不由地放低了声音：“太子殿下都是为你考虑……”没了气势，连她都觉着这解释很无力。

　　“所以你……拒绝我？”

　　“不，和这无关。只是……”

　　“你不必解释。”凤泽道：“如果，对着我连一句实话都不能说，那不如不说。”

　　“七殿下！”青霜急了，凤麒对凤泽最为重视，若是真因她一句话令二人交恶，那她的过错便大了。

　　“若我真心喜欢，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去争取，殿下，我真的于你无心啊……”

　　一日之内，被连拒两次，凤泽的心几乎碎成了渣，可比起被拒绝的苦闷，此刻凤泽更多的是对青霜的心疼。寻常少女的裸身若是被人看了，就必须许嫁，而青霜却因凤麒的阻挠，连他主动求娶都可以选择放弃。他可以理解凤麒不喜青霜，却无法理解为何不喜还要阻人姻缘。是凤麒不愿护她，却也不准他来保护……

　　兄弟俩的感情，第一次有了裂痕。

　　“我只问你一句，你还喜欢皇兄吗？若你真的钟情于他，我可以，当做，昨日之事，从未发生。”凤泽停顿几次才说完最后一句，仰起脸直视台阶高处的青霜。

　　承认还是否认？若她否认，凤泽岂不是无法忘记昨日之事？若她承认……凤泽和凤麒，又将如何相处？

　　沉默在凤泽看来，就是变相的承认。他眼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只能转身掩饰，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

　　她想说清楚的，比起凤麒的嘱托只在其次，今生已经注定无法给他回应，不如在还未深陷时保持距离。短暂相处，青霜也摸到些凤泽的脾气，他骨子里有自己的固执，认定之事很难更改，依着现在的状况，凤泽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了。青霜恨恨地砸向廊柱，她虽有过嫁人经历，却从未有过拒绝他人的经验，所以，这桩事才办的这样糟！

　　凤泽推门而入时，屋内还和原来一样，福寿跪在床前，位置都没变一下，只是圆桌旁多了一个人。

　　“七弟。”烛光映在凤麒眼底，明明其中光彩流转，凤泽却觉得愈加幽深，他一直看不透凤麒的所作所为，只是相信凤麒定有他的理由，所以才不管不问，但这回，他不愿再由着凤麒了。

　　“七弟，清阳郡主……”

　　“皇兄，夜深了，还是快些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福寿，跪在那里做什么，快些送客。”

　　他将“送客”两字咬得极重，福寿听了冷汗连连，他家殿下第一次用这么冷淡且不客气的语气同太子殿下说话，福寿紧张地瞧了太子一眼，生怕两人起了冲突。

　　“福寿，你出去。”凤麒道。

　　“不必，福寿，伺候我宽衣。”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福寿心惊胆战地看着二人僵持不下，不敢出声。

　　“七弟，你在气什么？”

　　“皇兄，我累了，至少今日，不要再打扰我。”

　　凤麒苦笑：“七弟，你在迁怒。”

　　“皇兄说迁怒，那便是迁怒吧。”凤泽毫不客气。

　　“福寿，下去。七弟，我只说两句话，不会耽误你就寝。”凤麒软了口气，听上去有些低声下气。

　　凤泽终于不再坚持，福寿不敢多留，灰溜溜逃出去，还不忘拉紧房门。

　　“是你让她远离我的，对不对？”凤泽问道。

　　“是。”

　　“为何？”

　　“你们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凤泽直视凤麒，咄咄逼人：“是不合适，还是你对她有成见？”

　　“七弟，我也想问你，当初明知她夜闯东宫，你为何还要救她？”

　　凤泽一愣，没想到被凤麒反将一军，的确，他为了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背叛了凤麒。

　　“你不好奇她的功夫从哪儿来？不好奇她为何闯东宫？不好奇她为何要离开？你宁可娶一个满身都是谜团的女子，也不愿相信一心为你的皇兄？”

　　凤泽无语，不错，凤麒所说，句句都对，可是，他没有凤麒那么多思虑，他只爱用心用感觉来看人，正如凤麒深信自己的判断，他也深信着青霜美好的一面！

　　“皇兄，她是好人。”凤泽郑重道：“若你肯给她承诺，我退出。”

　　凤麒倒退一步，满面惊诧，这几年，他已极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时间不早，歇吧。”说罢，大步离开。

　　初时，脚步声齐整规律，但却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凤泽一言，令他脑中一直紧绷的一根筋“啪”地断裂，他阻止去想另一种可能，脑海中却全是他落难之时，青霜翻涌着狂潮的眼神——

　　“呵……七弟，不得不承认，你看人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