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四十九章 清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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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唐行远毒舌，那些侍妾长得确实很一般。曾元夏一直以敦厚稳重的形象示人，成年后娶了方秀雅的堂姐方秀萍为妻。在帝都，方家是大族，又位居高位，能娶到方家女是件面上有光的事，曾元夏对妻子亦是疼爱非常，在人前一直爱护有加。就连方氏三年无所出也未曾责怪，反而顶着父母亲的压力不肯纳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方氏为防人再背后嚼舌根，主动纳了三个妾给曾元夏，全都身体健康，只是这相貌……差强人意了些。
躺在曾元昊床上的，是那三个侍妾中颜色最好的，也是唯一一个被曾元夏收用过的。
“别哭丧着脸，爷刚知道个好地方，带你去找几个水嫩的姑娘解解愁。”
“算了，且让我静一静。”曾元昊拂掉唐行远的手，又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哎，爷爷我好心开解你，你倒不领情。”他唐行远难道是闲得慌，才缠着人不放的？但看在曾元昊确实心情不佳的份儿上，唐行远不和他计较。
“去吧，那地方可是销金窟，一般人还进不去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了张帖子，就为你留着，你舍得辜负我的一番好意？不找姑娘也好，你要安静，我们就要间静室对饮聊天，如何？”
曾元昊犹豫一番，心中有些松动。如今之计，无论走到哪里，怕是都有人跳出来说他的不是，唐行远虽是酒肉朋友，至少不会再这种关键时刻给他找不痛快，思及此，他便应了下来，随着唐行远七拐八拐地钻进一条窄巷。
路的尽头是一扇朱漆斑驳的旧门，门上是一块同样陈旧的牌匾，上书：清苑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曾元昊怀疑地问。
“进去再说。”唐行远叩了叩门，不多时便有一壮汉开了门，在验看了唐行远的帖子后，方才将两人引入内院。
一路上草木幽深，略略能听得到远处飘渺的歌声和嬉闹声，壮汉只将他们引到半路便折返了，一名俏丽的少女对着二人盈盈拜下，垂眸淡笑着为他们带路。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唐行远用手肘捅捅曾元昊，对着他挤眉弄眼地示意。曾元昊无奈地笑笑，怪不得方才他说找一处静室对饮，原来这地方连个引路的丫头都如此貌美，唐行远是不怕他不上钩哇！
路至尽头，视线忽然开阔，一片荷塘上林立着大大小小的亭子，每处亭中都有华灯美人作陪，亭亭相连，却都有独立的曲桥连着岸边，方便岸上人上亭伺候。曾元昊看得呆了，他在帝都长大，却从不知有这样一个地方。
主楼依水而建，这时辰已是灯火通明，少女将他们引入主楼之内，便有人殷勤地上前伺候，唐行远要了间静室安置下来，又吩咐龟奴上两壶好酒。
“如何？”唐行远得意洋洋地问道。
“世子好本事，元昊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在帝都这么久，我居然不知道城内有这样一个地方。”
“那是自然，这清苑光门就有十几个，主楼为不引人注目，才建了两层，这可是只招待六品以上官员之处，若不是为了进来，我才不愿意去捐那劳什子的官呢！”
曾元昊了然，怪不得前段时日唐行远一直盼着委任书下来，原来竟是要进清苑。
这静室环境清雅，四处都挂着天青色帐幔，人走过时带动着帐幔也浮动起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室内明暗分明，只在桌旁燃起足够多的烛火，远处的宽大榻上，则只有点点亮光，说不出的暧昧。
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子捧着酒具上前，曾元昊叹服，这里的女子真真被训练的不错，无论从仪态到眼神，看着都令人赏心悦目，不像其他的青楼般，上来就冲着客人们媚眼连连。
女子们奉酒后，缓缓退出，唐行远附在曾元昊耳边道：“你也能沉得住气，真的不要来一个？只要有银子，她们可是无论何事都会做的，站着伺候，跪着伺候，裸着……”
唐行远越说越兴奋，越说越下/流，曾元昊早对他这态度习以为常，于是也不理他，自顾自尝了尝杯中酒。入口醇香，回味甘甜，是好酒。
“你就是这点最无趣，又没必要守身，在万花丛中过，何必片叶不沾身呢？平日里还会逗一逗她们占点嘴上便宜，如今连嘴上便宜都不肯占了，哎，你对哥哥我说实话，小昊昊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了昨晚的侍妾？”
“胡说什么！”曾元昊将酒杯重重地敲在桌上，唐行远见状兴奋道：“嚯！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没有！没有！！没有！！！”曾元昊确实爱玩，但也不是毫无底线，今日出了那样的事儿，见了唐行远，却还是想给他一个好男人的印象。
“身子是干净的，要留着给未来夫人。”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他闷闷地道——对着唐行远说这话，实在是太丢脸了。
唐行远回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眼中明显的不信另他很受伤，可这的确是他的真心话，有那么难以相信嘛？
“令妹，就那样被留在清阳郡了？”曾元昊斟酌着问道。
“你看上的是她？”唐行远也不喝酒了，盯着曾元昊的眼问道。
曾元昊一阵尴尬，随即否认道：“怎么会！我，我只是好奇她和太子殿下。”
“那最好不过，国公府的丑事众人皆知，她是什么身份你必然也是清楚的。她自认高贵，也想攀太子的高枝，只可惜次次都弄巧成拙，病了一场似乎变了不少，但父亲本就看她不顺眼，就算是她死在清阳郡，父亲也不会在意的。”
“怎会如此……”曾元昊喃喃道。
“离她远些，扯上了是非，快活日子也就到头啦！”唐行远两手交叠在颈后，神情又恢复成往常的浪荡模样，他将腿翘到桌上，又和曾元昊聊起男人之间的话题。
曾元昊在倾听之余，有些分神。墨礼最后那句话一直萦绕耳边，令他心绪更加纷乱。齐国公是个墙头草，哪位皇子强势他便去讨好哪位，偏偏太子不吃他这一套。所以他想要女儿做太子妃一事也一直不顺利，这便说明太子和齐国公的关系并不大好。若他真的成了太子的人，他和唐行远，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曾元昊心中一涩，唐行远此人可圈可点，待他却一直不错，虽算不上生死之交，但一想到以后也许二人是对立的……他摇摇头，今日已经如此混乱了，还是少想些为好。
百般惆怅的曾元昊推开窗，水中亭内人影绰绰，舞姬在水中莲形桩上翩迁起舞，灯影水色、迷离如梦。正当他凝神观看时，远处一人的身影却吸引了他的注意，曾元昊倏地坐直，身子又不甘心地从窗口弹出——
“曾兄？怎的了？”唐行远疑惑问道。
“没，没事。”那人身披一件长斗篷，帽子严严实实地遮住头，一转身消失在一条幽僻小径尽头，隔得这般远，也看不清面容，可他却觉得那身影十分熟悉，就像——他的大哥曾元夏。
“是认错了人。”曾元昊无法肯定，也觉得自己太过敏感，曾元夏那般爱惜名声之人，怎会来这种地方？
而清苑另一处，少女低头在庄蝶耳边耳语片刻后退下，庄蝶嘴边噙着笑，什么都不说，只望着坐在一旁的墨礼，墨礼眯眼，似乎看清了庄蝶故意卖关子的脸，便道：“蝶夫人定是又得知了什么好事，还是和墨礼相关的。”
“墨君果然聪明，今夜，不仅你在意的那位曾三公子来了清苑，另一位‘贵客’，也碰巧来了呢。”庄蝶边说边起身，斜倚在圆桌旁，一只手轻佻地挑起墨礼的一缕发，双手摩挲着。
墨礼头发生的极好，乌黑油亮，若女人有这一头青丝，就算脸长得不艳丽，也是极勾人的。他年近三十，眉间已有频频皱眉留下的深深纹路，此刻那眉也是紧紧蹙了起来，褶皱深得能压死一只蚊子。
他淡定地抽出庄蝶掌心的头发：“蝶夫人，既然你我都是为太子殿下办事，就无需再卖关子了。”若不是有事要查，他真不想来此处应付这个疯女人。
庄蝶眼露精光，盯了一盯后道：“你要查的曾元夏也来了清苑。”
墨礼有些诧异：“他？他来做甚？”
庄蝶又捉起他一缕墨发，拿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道：“墨君，你可休要小瞧了这清苑，来清苑的好些男子，遮遮掩掩地，可是另有所图呢。”
墨礼忍住想要抽回发丝的手，任庄蝶把玩了半晌，还是不知她所指何事。
庄蝶忽地欺近，一双眼含烟带雾，仔细看，却是满眼戏谑，她抬起手指了指地下，见墨礼还是没懂，咯咯笑了两声，右手准确无误地压住了那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四十九章 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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