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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四十八章 宣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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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是曾元昊吗?怎么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
墨礼好奇,一催马跟了上去。可前头的曾元昊发了疯一般,马鞭频频抽打身下的马匹,快得根本追不上。墨礼见状,放慢了速度,曾元昊旁若无人地策马狂奔,看上去像有心事,他一次又一次从墨礼身旁经过,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频频注视他的墨礼。
曾元昊此时的心情糟糕透顶,他憋着一腔怒火,只好借由骑马来宣泄,平日里马场上的人大概都熟稔了,墨礼很少来,故而他根本没想到会碰到墨礼。
“三公子!”曾元昊再一次和他错身而过时,墨礼出声叫了他。
曾元昊闻言,身形明显一顿,他下意识地勒马,回头看了眼身后,渐渐放慢了速度。墨礼趁机跟了上去:“三公子,好巧。”
“是啊,好巧,墨君怎会在此?”曾元昊虽然脸色苍白,对着墨礼还是撑起笑来。
那笑里的牵强实在太明显,墨礼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是来此舒展舒展筋骨,不想竟遇到了三公子。围场之上多亏了三公子,墨礼还未向三公子道谢。”
曾元昊的表情变幻莫测。早在墨礼催马上前时,他便在暗暗调整自己的情绪,偶遇墨礼让他十分意外,还好策马狂奔令怒气消散了些许,否则他连现下的平静都装不下去。想起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曾元昊不堪重负,但在外人面前,却还要强撑着一口气。
“墨君过奖了,我什么都没做,是太子殿下吉人天相,才得以脱险。”
“三公子何必谦虚,若不是你带人守住了营帐,不少贵人们怕是要折在围场了。三公子能不顾自身安危解救大家,这般气魄,墨礼佩服,他日圣上论功行赏,定少不了三公子的功劳。”
在墨礼心中,曾元昊的确当得起他的赞扬,可话音刚落,曾元昊原本还挂在脸上的淡笑都消失了,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墨礼的话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论功行赏?怕是他的功劳都要被大哥抢了去!自从他和大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大哥做事更加无所顾忌。他在围场上虽没受到致命伤,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有不少,这些日子睡觉翻身都会无意间把小伤口压裂。而他刚回府没几天,他的大哥竟然就把自己的侍妾弄到了他的床上!
他承认他原来的日子比较荒唐,喜欢流连花丛,但他如今一身伤,真是没心思去想那档子事儿,更何况,那女人还是大哥的人。父亲母亲一起来探望,捉奸在床。父亲气的当即拂袖而去,母亲则绑走了那侍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曾元昊气的浑身发抖,他是押过妓,品行也没有大哥装的那么端方,但不代表他没有底线。大哥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他也就罢了,令他寒心的是父母根本不相信他!
委屈、心酸以及对曾元夏的怒火都积聚在心里,曾元昊无处可去,只得借由骑马来宣泄。而墨礼一席话又给了他重重一击,他怎么和大哥斗?又怎么斗得赢他?
“呵呵。”曾元昊尴尬地笑了笑:“换做是谁都会如此,墨君临危不惧的风采才令曾某叹服……”曾元昊原本还想多说两句,余光却突然瞄到远处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厮,那分明就是给大哥跑腿的下人。胸中一口恶气憋闷着,曾元昊攥紧缰绳:“曾某一直想结交墨君,奈何一直无缘相见,今日更不凑巧,曾某灌了些冷风,这会儿不大舒坦,墨君见谅,我只能先行一步了。”事到如今,他还是选择顾及家人,和太子保持距离。
虽然他冷淡地结束了两人之间的谈话,但墨礼表情十分温和,看不出一丝不快。
“如此,三公子要多多保重,太子殿下经常提起三公子,亦忧心公子的身体,若有什么难处能用得上墨礼,三公子只管开口。”
曾元昊闻言,意外地看向墨礼,对上墨礼满含深意的眸子后,他想到一种可能:太子殿下莫不是在拉拢他?
待他再去深究时,那眸子里却什么都看不出了。
“后会有期。”曾元昊拱手。
“后会有期。”墨礼注视着曾元昊走远,又陷入了沉思。
定安侯府一直都在他的视线之外,这些日子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青霜身上,今日遇到了曾元昊,才前后之事细细回想了一遍。墨礼越想越觉得曾元昊是个可用之人,如若给他机会,稍加培养,日后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他下了马,将马匹交给洗马的老人,那老人是退伍的老兵,在这马场已有年头了,因墨礼总是在太子殿下周围出现,所以老者也对墨礼并不陌生。见墨礼沉思,便好意提醒道:“那三公子也是个纨绔,墨君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墨君自然领会得到老者的好意,他是寒门子弟,而曾元昊出身高门,这两种人怎可能轻而易举地走到一起,但听老者所言,似乎对曾元昊有些了解,于是墨礼生出些兴味:“哦?那您且说说,曾三公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纨绔嘛,大抵不都是那个样子,小小年纪就流连烟花柳巷,也不怕染上一身病。虽不至于泼皮无赖,但那些个人会做的,他大抵都会。人有时倒也儒雅,可干出的事儿净是些辱没斯文的,这位公子哥儿把他那些个歪心思用到正途上多好,可惜了那颗聪明脑袋。”
墨礼素来喜欢机灵变通之人,老者这番话所描述的曾元昊却正好合了他的胃口,也让他对曾元昊更加好奇了一分,短短几次接触,墨礼并不认为曾元昊如他所表现的那样不堪。于是他暗暗决定,查一查定安侯府的老底。
曾元昊辞别墨礼后,无处可去,游游荡荡走到了平日常去的酒楼。还没等他决定是否要进去,就被小二热情地迎了进来。曾元昊重重地叹口气,他摸了摸钱袋,还有些银票在身上,够他挥霍一阵子,于是要了平时最常去的雅间,安置下来。
独自一人点了一桌酒菜,曾元昊喝着闷酒,直觉得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他自然知道如今太子殿下地位不稳,几位皇子蠢蠢欲动,但他一直认为事不关己,任由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他也能保证自己的一份安稳日子。可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
曾元昊痛苦地攥紧酒杯,他该怎么办?莫非真的只能和曾元夏争个你死我活?可就算他争得过又如何?父亲母亲会原谅他吗?他真的不明白曾元夏,他们是同父同母最最亲的兄弟,甚至他都没主动和他争过什么,为何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曾元昊猛地灌下一壶酒,今日所受的屈辱如潮水般漫了上来,昨日他十分疲累,早早便躺下安置了,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直到父母闯进他的寝室他都没醒来,当父亲怒吼着将他摇醒时,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侍妾缩在窗内委委屈屈地抹着眼泪,活像他欺负了她一般,他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父亲已经将他臭骂一顿摔门而去了,这一幕再结合他平日里给众人的浪荡公子形象,所有的事实几乎都不需要解释,曾元夏真狠啊!
正当他恨恨地咬紧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满身脂粉味儿的公子哥儿走了进来。
“你竟然在这儿,爷爷我找你找了大半天了。”唐行远收了折扇,一点不见外地坐在了曾元昊身旁。
“怎么是你?找我有事儿?”果真到哪儿都不得安宁,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安静,却偏偏总是被打扰。
“嘿嘿,听说你睡了你大哥的侍妾?”唐行远一脸坏笑,话音刚落,曾元昊噗地喷出了一口酒。
“谁告诉你的?”
“哎哎,你别激动嘛。”唐行远拍掉揪住他领口的一只手,又道:“我只不过遣了小厮去你府上穿个话儿,也没想到那小厮这么能干,竟然把这种事都套了出来,曾兄,你该不会就为这事儿喝闷酒吧?不是我说你,何必呢?”
连个小厮都能打探到这消息,看来过不了多久,他这一桩丑事又要传的满城皆知了。
“我有什么办法,我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女人都不知道,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何必为这种事烦恼,他曾元夏给你塞女人,你好好接着就是了,名声这东西又顶不了饭吃,反正你都和我粘在一起了,就算你没睡他的女人,在人家心里也干净不了多少。”
唐行远这安慰人的方法倒是奇特,曾元昊竟没有方才难受了。唐行远自顾自斟了杯酒,碰碰曾元昊的酒杯道:“兜里有钱,爹爹也没死,多享享福是正理,跟着哥哥我,哪里有烦忧啊?让我想想,你这小子不会真的没睡那侍妾吧?”
曾元昊脸一冷:“胡说什么!”
“也对,你大哥的侍妾一个赛一个的丑,也亏他能下得去手,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