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并蒂莲（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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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到现在还忘不了你，依然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回到我身边？”大颗大颗的雨珠沿着女孩子的面颊滚落下来。乌黑的睫毛上沾满晶莹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男孩子垂着头，细碎的黑发在他眉间割出浅灰色的阴影。他不说话，一只手撑着白地蓝花儿的雨伞，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身旁的女孩的手。
顾城月别开头，明明是她与他两人的戏剧，为何偏偏要将她硬扯进来？这样子的三人对质究竟算什么？
罗茜茜闭了闭眼，眼眶微烫，雨珠浸湿了她的脸，也一并浸湿了她的心。目光狠狠盯向他牵住的女生。那样满不在乎的表情，那样素净无奇的面容。她有哪点不如她？她比她更在乎，她比她更漂亮，为什么他选择的是她而不是她？或许真如小说中所说：爱情本不是选择好的。她恨她，她恨她！！
可笑到了这份上，她恨的仍不时他。
“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男孩子的声音低却有力，目光缓缓投向身旁的女生，温暖而明亮。这样说或许残忍，却最直接，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可不可以也想成他是在为她着想？
事情的发展，应该是男孩子牵着喜欢的女孩子，头也不回地幸福地离去吧？
如果这样，说不定她不会那么憎恶她。
偏偏是在男生温柔的注视下，顾城月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幸福的笑容，而是毫不留情地甩开了男生的手，笑容有些揶揄：“可惜，我喜欢的也不是你。”
男生的温柔有了裂痕，还未及他反应过来，顾城月已走进雨中，踩着稳定的步伐走进雨中。
罗茜茜的狼狈，男生的错愕……
顾城月的高贵似乎在这场大雨里被洗得发了光。
走到宿舍下，她的右手轻轻握住左手——他刚才握过的地方，尚带着熟悉的温度，心隐隐有些疼痛，又说谎话了啊，她不是不喜欢他，她只是在害怕，害怕有一天，她成了那个站在雨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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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月是我，可是为什么我进不去？这场景明明已经发生过，是梦么？如果是梦，为什么那么真实？如果不是梦，为什么我只能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中断。
黑暗中，我看不见自己，却渐渐有了痛感，也说不清是哪里在痛，仿佛浑身都在痛。
“格格……格格……您这么睡着不要宛儿了么？”低柔的声音在耳畔轻泣，有只微凉的软软的手用力搓着我冰凉的手指，似乎怕它们就此凉下去。
格格，是在叫我吗？
我不自觉地在心中扯出了浓浓的苦意。我几乎忘了，我早已不是顾城月，而是钮祜禄氏耔樱，雍正的侍妾，传说中十全皇帝乾隆的生母。真正的耔樱在哪里？为什么她的命运却要我来背负？
挣扎着睁开眼，明明以为会看见痛苦的春宛，我的视线却直接略去她，看见了那个长身而立在门口的人，突然上涌的窒息感令我不由启开了唇片，想说话却发布出声音。
“格格，格格您醒了，上天保佑，神灵保佑，奴婢这就去禀告福晋，太医终于可以下药了，格格……”
滚烫的泪水划过面庞，觉察到我的异样，春宛迟滞地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十三阿哥，”春宛匆匆起身，福身请安，“奴婢……奴婢给十三爷请安，爷吉祥。奴婢，奴婢这就去跟那拉主子禀报，十三爷若是没事儿，请到前厅侯着，一会儿那拉主子就过来了。主子的身子不大好，不宜待客。”
“你下去吧。”我哑声打断她。
春宛诧异地瞧了我一眼，神色怪异：“格格，四爷他，也还不肯就医，高烧昏迷……”
“怎么？你连我这个主子的话也不肯听了么？”我隐隐按住胸口，深深闭了眼，眉心深蹙。
“奴婢不敢，奴婢告退。”春宛终是压下未完的话，低头退出门去。颇为不安地瞅了十三一眼。那个人，始终不为所动，周围的空气都冷凝不动。
我无奈地看着十三：“怎么？你要我过来么？你明明知道……”
“你要我死么？”十三突然开口，疼痛从眸中涌出，提高了些声音：“你……当真不要我活么？”
我震惊地睁大眼，面对他责难的质问，我不禁哑然，原以为十三世可以依靠的，可以理解我的，而现在，连他也要拿生死的话来刺痛我吗？
“你怎么可以就放任自己病重到这种程度？怎么可以一个人默默背负这么多痛苦？你打算怎么做？你预备让自己被伤害到死去，然后我也随你死去么？！”晶莹的泪珠静静地滚出他乌青的眼眶。
我的心隐痛着，瞅住十三，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听懂一般地看他。那张一向温柔的脸，此刻拼凑着的都是郁痛与恐惧。那种神色死死揪住了我的心绪，我这才明白，他原来不是在怨我，他是在害怕，害怕我会从这世上消失掉。
我的神经有些崩溃，眼泪一直簌簌下落：“十三，宝宝，没有了……是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说，这样的我，不应该陪他去死么？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狠下杀手！”
素白的人影奔至我榻前，之前的冷然与肃容都被打破。那双乌黑的眸子充满令人心痛的怜惜，他的脸整个仿佛被削去了一圈，紧抿的嘴唇苍白得可怕。他轻柔地抱住我。
我没有挣扎，把头轻靠在他胸前，泪水湿透了他胸口的雪衣。耳畔是他沉稳的心跳声，我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声音里却有压抑着的恨意。
“不是我的错？”我木木地反问，痴言道：“真的不是我的错？宝宝他会怪我么？当时如果我坚持，他就不会……可是，我竟然放弃了，为了他不为难，我竟然放弃了。我为什么要爱他？爱一个伤害我的人。十三，我是不是错了？”
“不是你的错，那不是你的错。”十三的手紧了紧，那种熟悉的温暖渐渐包围我全身，我不自主地伸手环住十三，抓住十三，想要摆脱令我绝望的冰冷。我宁愿，从不曾执著过。
“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万事有我。现在，我要带你走，离开四贝勒府，离开四哥，你可愿意？”十三紧紧抱着我，声音沉郁。
我的手指在他背上收紧，心里说不出的涩痛，想要毫不犹豫地点头，却又下不了心。
“四爷他，也还不肯就医，高烧昏迷……”
我的脑海中飞快闪过胤禛苍白的脸，他心口的伤，那么深，那么多血，直至现在还未就医，伤口有没有发炎？会不会更严重？
十三捧住我的脸，那双像湖面一般宁静温柔的眼深深渗进我心底：“不要再像他，你该为自己想想，你心里的伤口，让我来治。”
我心里的伤口……
“胤祥……”我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他的身子一下震动，手臂越收越紧，一向宛如春风的十三此刻竟像火一般。闭上眼，我把头深埋进十三怀里，仿佛所有的风暴都不复存在。
春水碧绿的温煦，前面是什么，我看不清，此刻，只想要找到一处安稳的港湾，能让我喘息……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并蒂莲（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