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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轻的钢琴家 ...

  •   星瑞公司被收购以后,就设置了自己的练习场所,旗下艺人要定时接受基本功训练,提高技艺和艺术修养。
      二十坪的练琴房里放着一架立式钢琴,房间四周都有镜子,可以排练舞蹈。这时练习室里站了不少工作人员,甚至还包括总监汪洋,他们注视着钢琴前坐着的女子,眼里说不出的惊叹。随着黑白键上下跳跃,美妙的琴声回荡在屋内。
      连Angela也惊讶了,居然是肖邦的《即兴幻想曲》。
      一曲刚毕,年轻的钢琴家侧头微笑,“见笑了。”优雅的气质,清丽的容貌,竟比琴声更令人惊叹。
      “徽,徽媛姐?”
      众人的目光随着轻呼声突转,Angela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是Angela!”虽然同在一间公司,Angela也不是轻易能见着的,有几个年轻的员工看见自己的偶像出现,一阵激动,恨不得冲上去要签名。
      “Angela,好久不见咯。” 年轻的钢琴家摆了摆手,像久别的旧友那样与Angela打招呼。
      “世界还真是小,原来你们认识,看来合作一定会很顺利。”总监汪洋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不过还是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钢琴家江徽媛小姐。”
      “徽媛姐,好意外哦。”
      “是啊,Angela,还好你还记得我。我和Angela小时侯是一个钢琴老师教的,但是分开很久都没有联系了。”徽媛前一句对着Angela,后一句也不忘回答汪洋。
      “既然这样,Angela你也来秀一下嘛。”
      “就是就是,Angela也来秀一下。”大家不约而同的高喊。
      “在徽媛姐面前弹琴,不是在孔子门前卖文章嘛。”
      “不要害羞,让我看一下你的程度,合作也会更顺利的。”连徽媛也开始坚持了。
      “那好吧。”
      练琴房里一片欢呼。
      起手抬腕,连着三个跳音,轻松愉悦,然而回旋式的音节,使得欢快中忧伤时隐时现,它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让你不知不觉沉醉在其中不可自拔,一时如跌入谷底般绝望,一时又在欢乐中迷醉。即使是最简单的装饰音,也透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悲不自胜。随着欢乐与忧伤反复交织,人们的心志仿佛受到了某种神力的控制,忘却了一切,在音乐的世界里畅想,感动。
      结束良久,余音消逝,Angela侧头,微笑像天使。
      看着那醉人的微笑,所有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扬起了嘴角。天啊,Angela的微笑瞬间转为惊讶,居然,几乎每一个人都流下了眼泪。大家也都惊呆了,在扬起嘴角的瞬间,面部肌肉发生改变,蕴藏在眼眶中的眼泪竟在这时下落了,而这一切都是毫无知觉的。
      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如果说,徽媛能感动大家,是因为她高超的琴技,那么Angela才是真正以琴声来感动别人的。
      徽媛轻拭泪水,的确,Angela很强。

      一个星期以后。新世纪大厦,一对恋人手挽着手漫步。
      “练习还顺利吗?”
      “顺利,是严梦达老师亲自作的曲,我和飞然都很喜欢,要不然你哪天来看看。”
      江徽媛挽着安海洋的胳膊逛街,俊男靓女,羡煞旁人。
      “好啊,我好久都没听然然弹琴了。”
      “然然,整天都是然然,你也好久没听我弹琴了。”徽媛一张口,竟大有醋意。
      “不然,我们现在就回家,让你弹给我听。”海洋转头,笑容懒散,偏偏那么动人心魄,徽媛暗怨自己,居然对这种笑容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才不要呢,快陪我做正经事。”
      “弹琴就不是正经事了?”海洋笑的更放肆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被徽媛挽着的胳膊突然伸出,搂住她的纤腰。
      徽媛一怔,轻扭腰肢想要摆脱。
      “好好走路,别闹别扭,让人见了成何体统。”海洋低头说的一本正经。
      怎么回事,居然抢我台词,罢了,江徽媛遇上安海洋,只有认输的份。
      “然然很有天分。”徽媛低头认输。
      “哦。”海洋很知趣的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态度。
      “想然然就去跟她说,不要在背后默默地想,你呀,心里的事都自己扛着怎么行呢?”
      是啊,然然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许大家把事情讲清楚,还是能像从前那样幸福生活的。只是,她似乎根本不想要一个解开心结的机会,因为她甚至不想面对。
      徽媛看着海洋脸色一点点暗下去,眉头一点点蹙起,不由的心痛。虽然明知是亲妹妹,但看见他为另一个女孩黯然伤神,自己终究是嫉妒的。只是,明知道有解决的方法,又怎么能不帮助他们呢?
      “不如约她出来吃饭,就说是我请的,然后我中途退场,你们好好谈一谈。”
      “好……谢谢你了,徽媛。”
      “……”
      “你是最了解我心意的人。”
      虽然有嫉妒,毕竟感动多一点。
      “为了答谢我,你是不是应该帮我选双漂亮的鞋子来搭晚礼服呢?”
      “哦。什么晚礼服?”
      “两个礼拜以后的庆祝会上穿的。”
      “主办方会选好的,不用自己麻烦。”
      “亲爱的安董事,你不就是主办方吗?”
      “恩?”
      “真是,难得齐协二十周年,我想穿的心满意足不行吗?”
      “好好,难得徽媛小姐肯赏光,海洋愿效犬马之劳。”
      这时两人正好走到Ferragamo专卖柜。
      “先生,小姐,有夏季新款哦。”接着,服务员热情有礼的介绍起来。
      “怎么样,有中意的吗?”
      徽媛无奈的摇摇头,“我的晚礼服是黑色的,总不能配白色的鞋子吧。而且,这些款式太朴素了,我倒希望能穿的更华丽些。”
      “朴素吗?这双就不错。”
      白色的凉鞋线条简单而流畅,脚面部分由金属制的圆环串成倒三角状,圆环直径大约在1.5厘米左右,大气中透出女子的玲珑精致。
      “有那么多金属制品,会不会太冷艳?”
      “你不喜欢吗?冷艳的徽媛小姐。”
      “安先生,我比较喜欢冷艳的水钻。”
      “好可惜,要是然然一定会喜欢的,她的晚礼服是白色的吧!”海洋抚摸着鞋上的金属分不清真假的叹息。
      “搞什么?”
      徽媛刚想说话,被怒吼声怔住。两人恰好透过玻璃橱窗,看见一对戴着鸭舌帽亲亲热热的情侣。
      “你是不是女人,那么好看的衣服都不要。”
      “你要喜欢,我帮你买回去,让你在家里一件一件秀,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这次换海洋一怔,声音竟如此熟悉。
      “咳,我这不是在对牛弹琴嘛。”
      “我天天对着某只牛弹琴都没发牢骚,你偶尔弹一次,很冤吗?”
      “是啊是啊,居然说我是牛,等会儿走出去就该见着漫天大雪了。”
      说着两个人站在安全通道门口,笑成一团。
      不会错的,就是她。
      “然然。”
      戴鸭舌帽的少女猛的抬头,不是别人竟是Angela安飞然。
      “哥,哥?”飞然一手拿着插了两只吸管的可乐杯,另一只手竟尴尬的不知往哪放才好。旁边的顾予诚一脸无辜的看着海洋,左手提着大包小包,右手只管把飞然的肩膀搂的更紧了。
      一贯让人如浴春风的安海洋,此时面如霜笼,他霍的伸出指骨分明的左手,一把拉住飞然无措的右手,不由分说的就往回走。
      “等等。”海洋回头,予诚的右手也正抓在飞然右臂上,“想干什么?”他昂起头,露出那张古铜色皮肤,犹如雕像般英俊的脸。
      海洋目不转睛的看着飞然,而飞然,她扬起脸盯着予诚,一脸的无助。她能感受到,哥哥的手像冰一样冷,冷的让她心悸,她甚至就想这样被他拉走,以此宽慰她莫明不安的心。可予诚的手却像火钳一样紧紧钳着她,仿佛他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不放手。
      “这里是公众场合,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的。”紧跟在海洋身边的徽媛见情形不对,赶忙走上前说话。
      “徽媛姐?”飞然乍见徽媛抓着海洋的胳膊,心里没来由的微微颤动。
      徽媛尴尬的笑笑,“会不会有记者,Angela可是公众人物。”
      三个人被一语惊醒,赶忙放手,如果这样的情景被记者拍到,一定是娱乐新闻头版头条。
      “我有话对她说,说完就好。”海洋直面予诚,僵硬的肌肉总算松弛下来。
      飞然对着予诚点了点头。
      “好,你们慢慢聊。”予诚灼人的气焰顿时化作春风,潇潇洒洒地放手。

      安全通道内,一盏节能灯幽幽地闪着鬼火。兄妹两互相对视着,面色阴晴不定。

      “你好。”
      “你好。”
      徽媛问完好,实在尴尬的不知说什么才好。飞然和海洋进通道说话,却把他们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放在一起。说什么好呢?说飞然吗?他们俩显然是恋人关系,公众人物是最忌讳说这个的。说海洋吗?就算没有刚才的事,一个大男人也显然不会对另一个大男人产生什么兴趣。难不成跟他讨论夏季新款?
      “还不知道姓名吧。我叫顾予诚。给予的予,诚实的诚。”
      “我叫江徽媛,林徽因的徽,婵媛的媛。”
      “原来都是美女的名字,跟你很般配。对了,江徽媛小姐在前年芝加哥音乐节上演奏过吧。”
      “是,你怎么知道?”
      “我恰好有机会一睹你的风采,那天的徽媛小姐真是光彩照人。”
      “是吗?其实因为准备太仓促,我紧张得要命呢。”
      “不会吧,那天以后,我的朋友们都说,徽媛小姐是最有魅力的华人钢琴家。”
      一番客套之后,两人就对音乐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再加上顾予诚时不时的恭维,气氛好极,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只是偶尔经过的人,会忍不住回回头,纳闷这对俊男靓女无端端的,怎么倚着破门谈贝多芬。

      安全通道内,海洋和飞然四目相对,始终无话。
      然然和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其实她又不是高中生,谈恋爱也很正常,我生什么鬼气。海洋的目光总算软下一点。
      看着海洋的脸色缓和些,飞然也缓和了一点。毕竟是我先以歌手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既然回来了,就打算面对一切的。可为什么一听他提起以前,自己的情绪就会失控?不行,这样不行,就是因为懦弱,一次又一次妥协,这次不会了。飞然的目光瞬时坚毅起来,我要面对,不要逃避。
      怎么了,她又生气了吗?她,还恨我?是的,八年的心结不会就这样轻易解开。他深知以飞然的倔强,绝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劝服的。可是,需要怎么做呢?难道即使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边,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
      看着海洋慢慢锁紧的眉头,飞然心软了。不该这样的,我不该这样的,失去父母对哥哥来说也同样是沉重的打击,事情都过去八年了,我不该伤他的心的。飞然的目光再次软下。可今天,他跟徽媛姐是怎么回事?飞然的眉头也开始拧起。
      突然,只听一声响,通道里瞬时一片漆黑。两人猛然从自己的心事中惊醒。敢情连灯泡大哥也看不下这大眼瞪小眼了,干脆以爆灯来打破僵局。
      “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灯泡爆了。我有手机。”
      海洋摸出手机,勉强能照亮自己的脸。正是,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然然,明天晚上八点,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去你家接你,顺便看看你住的怎么样。”
      “哦。”
      她居然没有反对,还笑吟吟的。
      “怎么了?”
      “哥,你好鬼哦。”
      手机的蓝光把海洋的脸照成诡异的蓝色,偏偏海洋一脸的正经八百。就在黑暗来临的瞬间,兄妹俩的手已经不知觉紧握在了一起,而那种温暖已经遗失很久了。

      门毫无预兆的打开,门口两人谈话的好兴致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你们好慢哦,我们都已经从巴洛克说到了浪漫主义。”
      “是啊,你们再不出来,接下来就该说德彪西了。”
      海洋和飞然诧异的看着两人一唱一和,那么快就混熟了?殊不知他们看着牵起的手,也在纳闷,这么快就和解了?

      夏季的夜风清凉凉的,飞然倚着车窗望着窗外变化不定的世界,若有所思。
      “你开大奔是不是太显眼了?”
      “显眼吗?开桑塔那才显眼呢。现在的人,宁可没饭吃,没房住,宝马奔驰却是一定要的。你看大街上,剧院门口,连加长林肯、保时捷古董车都有不少。”
      “保时捷古董车?驾驶座岂不是在右侧?”
      “在中国开,驾驶座当然会换到左侧来。”
      “恩?”
      “这就叫市场经济,有求必有供,厂家还巴不得供不应求呢。”
      “原来是这样。”
      “在耶鲁三年都白学了,咳,就你这样怎么经营齐协。”
      “恩。”
      “得了,我以为只有我会胡扯,没想到你也挺会转移矛盾的。你跟你哥到底说了些什么?”
      “真是没说什么,他就叫我一起吃个饭。”
      “一句话说了一刻钟?”
      “恩。”
      “那是什么语速啊?”予诚有想喷饭的冲动。
      “我们开始没说话,就出来前说了一下。”
      予诚深知,以飞然的性格,只要对方不出声,就算僵上一天她也不会主动。她就是这样,总以为每个人的世界都是孤立的,没必要闯出自己的,更没必要闯进别人的。
      “不过,你们居然能说话,还是手拉手出来的,确实不容易啊。”
      “因为灯坏了。”
      “什么灯坏了?”
      “通道里的节能灯突然毫无理由的爆了。”
      “恩?”
      “很奇怪吧。”
      “一定是因为空气的缘故。”予诚的声音突然变得鬼气森森。
      “……”
      “你们的气氛太紧张了,导致空气密度大幅度上涨,大气压骤然变大,可怜的灯泡承受能力有限,啪,”予诚做了个极其夸张的动作,“就这样爆掉了。”
      “……”
      “咳,怎么连笑都不笑。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没被你冷死就不错了。”飞然打了个哈欠。这样的纠纠缠缠有时实在让人生厌。
      “其实,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让你们相隔,让我们相识,现在,它又选择要让你们和好如初。”
      “也许吧……我们聊点别的,你今天跟徽媛姐都聊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谈些音乐方面的事。那些也都是从前你告诉我的。好象贝多芬……”予诚侧头,飞然闭着眼倚着车门竟是睡着了。
      是该累了,“飞然,你还记得吗……”

      在昏暗的灯光下,予诚揉了揉酸涨的眼睛,“就弹《月光》吧。”
      琴声在空气中流淌。一幅唯美的画卷静静展开:静谧的黑夜里,长长的河流,泛着蓝色的波涛,蜿蜒直向远方。银色的月光,清冷的洒下,仿佛是一层薄薄的银纱。那一丝一缕的淡淡哀伤,随着起伏的波涛,在这静谧的空气中涌动着,像急湍,更像暗香。接着,月亮的光辉突然跳跃起来,短促的节奏是它们轻快的舞步,欢乐的旋律,又恰是它们快乐的心情。它们不紧不慢地起舞,仿佛是清晨朝阳下的露珠。突然,风暴毫无征兆的来临了。一连串急风暴雨般的琶音,惊心动魄,压的人几乎无法喘息。此时,仿佛有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接着,旋律柔和了些,仿佛是一阵短小的休息。的确,高潮再起,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是昂起的头,永不向命运低下的头。随着旋律一点点平静,海面也似乎恢复了平静。正当人们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主旋律再次响起,一轮波涛席卷而来,仿佛是最后一番冲刺……
      乐声已经停止了,心中翻滚的海浪却长久无法止息。
      “这就是月光?”
      “是。”
      “可我看到了波涛和大海。”
      “音乐就是这么神奇,你听到的是演奏者的思想,可你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思想。”
      “那贝多芬呢?他在哪儿。”
      “他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影响着演奏者。”
      “幻想曲式的奏鸣曲。”
      “是的,关于爱情的幻想。”
      也许,这一切从开始就是命中注定,而《月光》恰是一个奇妙的预言。

      星瑞练琴房。
      “Angela,和弦需要的不仅仅是力度,更需要一种穿透力,一种洞穿的感觉,明白吗?”
      Angela无奈的摇摇头,她可以分清力度与穿透力的不同,但她自己无法做到。
      “其实,是可以通过练习来感受的。通过改变触琴的部位,方向和力度,你可以慢慢感受音色的变化,直到找到最佳的状态。”
      “恩。”
      “其实在弹单音节的时候,你的音色可以做到很棒,和弦也一定没问题,好好练习吧。”
      “好,我会的。”
      Angela像所有虚心的学生那样,谦虚的听从徽媛的每一个指令,丝毫没有明星的架子,而这一点也让徽媛感到惊讶。因为从前的安飞然,是个美丽的小公主,她会任性,她会很骄傲,会一意孤行,即使是对严梦达老师,一旦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会力争到底。可现在……也许,是长大了吧。

      飞然的新居,琴声缭绕。
      “弹的怎么样?”
      “恩。”
      予诚一把抢过飞然手上的乐谱,抓狂的怒吼:“到底怎么样?”
      “能怎么样?”
      “咳,我又在对牛弹琴?”
      “弹遍《哈农》(钢琴学习,专门练习指法基本功的书)先。”
      “《哈农》?”予诚的脑袋像被人从纵向拉成两倍,“每天的闹铃都是你弹的《哈农》,我听着就头大。”
      “因为基本功不够,所以速度上不去。”
      “我知道,这用不着你说。”
      “所以,”飞然一把抢回乐谱,“你弹得糟透了。”
      “安飞然。”予诚跳起来一把抢过乐谱,“乐谱就那么好看。”
      飞然霍的从床垫上跳起来,低着头双手猛扯自己束好的头发,一边跺脚,一边龇牙咧嘴的低吼,充分显露了艺术家的本性。
      “喂喂,快停止,快停止。”予诚慌乱的扔下乐谱,抱紧抓狂的飞然,以此来阻止她疯狂的举动,“嘿,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跟你哥吵架了?”
      “没什么。”飞然好不容易从予诚的手臂中挣脱出来,披头散发的坐回原位,细长的手指直插入发中。她就这样抱着脑袋,恨不得钻个洞,将自己埋入地板。
      “挨骂了?”
      飞然突兀的抬头,“你怎么知道。”
      “当完美主义者碰上严苛骄傲的老师,八成就是你这个样子。”予诚笑着开始拾散落一地的乐谱。
      “也不完全是这样。”
      “那就是,收获很大,但偶尔也会力不从心。”予诚坐到飞然身边,轻轻递上乐谱,眼底的微笑居然很温柔,带着有一种奇妙的穿透力,仿佛能洞穿她一切的心事。
      飞然像被不知名的磁石吸引着,突然无法转移视线,她怔怔的盯着那双黑亮的眸子,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你总能洞穿我心中所想?”
      “只要诚心相待,就能想人所想,这是你说的。”
      渐渐的,一股暖流在两人的心中荡漾开来,是心心相印吧。
      第一次见到他,他如冰山王子般冷漠,第一次见到她,她如天使般美的不染凡尘。他们相识相知,原来他像个孩子一样喜欢斗嘴,原来她也会无端端抓狂。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天使,他们都只是习惯伪装的凡人。她会告诉他自己努力逃避的过去,他会向她诉说面对背弃的痛苦,他们能毫不顾及的坦诚相待,即使是暴露美丽外表下的另一面。不知不觉间,他们相依相靠……
      许久,那份温存,在心间回荡……
      予诚轻轻的握住飞然的手,宠溺的抚着她蓬乱的长发,“好了,快收拾一下,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你能把我怎么?”习惯的语言冲口而出,相握的手轻轻颤动,飞然面色晕红,她突然后悔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的鼻息越靠越近,她的心跳越跳越快,他似乎是在证明,是可以怎么的。
      “丁冬!”
      两人一怔。
      “丁冬,丁冬!”
      两人大窘。
      “丁冬,丁冬,丁冬!”
      飞然飞奔过去看门铃,予诚暗自庆幸古铜色的皮肤不会泄露心底的秘密,要是像飞然那样面红耳赤就糗大了。
      “糟了,是我哥。”
      “你哥?”
      “完了,他昨天说今天一起吃饭的。”
      “你的头发?”
      “都是你。”
      予诚看着飞然撅起小嘴披头散发的样子,实在哭笑不得,自己都忍不住暗骂自己长了一张奇妙的乌鸦嘴。这情形要是被安海洋看到,铁定以为他把她怎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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