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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闹鬼门 ...

  •   成灵坛。

      阿杉觉得,看着一帮大老爷们吵架其实比看一帮娘们吵架更让人无语,原因是前者不但无聊,甩脸更加不好看。
      这不,李瑁不怎么又和兰尚书给杠上了,一帮人在外殿里头劝架,方连山一个劲地站中间左一句右一句,偏偏那两个人还不买账,场面混乱得不成样子。

      阿杉优哉游哉地蹲在正殿的横梁上,打了个呵欠,刚和时笙通过话,听她的口气,好像还没见过宋戚临。算了,反正这是那个大小姐的事,他不过是个打杂的,成不成也不关他的事。
      说起来,这帮大老爷们到底打算吵到什么时候?这正殿太大人太多他实在下不了手啊……

      他向下探头,底下的李瑁正被兰珂季这冥顽不灵的老骨头给气得够呛,一拂袖,面容宛如寒冰:“行了,接下来兰老不用作陪了,方大人来给本王讲讲便可。”
      语毕,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后头一排人还想跟过去,李瑁一个眼神直接吓退,一帮人只好眼巴巴地望着方连山,看他能不能让自家王爷消消气。

      阿杉瞬间一个激灵,这是要走?他二话不说,立马站了起来,跟着李瑁就飘了出去。

      这边的方连山瞬间觉得压力山大,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
      李瑁冷冰冰一句飘过来:“方大人还不走?”

      方连山这边连忙苦笑着凑上去:“是是是,下官这就来。”语毕,只得边走边给林丞官使眼色,示意他安抚兰尚书和李瑁带来的人。

      李瑁一人走在前面,少年怒气是憋也憋不住,见方连山落在后面还一脸哆哆嗦嗦的样子,眉间一皱:“方大人,你是怕本王将矛头对向你?”
      方连山连忙摇头,忙不迭堆笑向前:“不不不,殿下您英明神武,又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责骂下官呢?”
      李瑁一顿,倏然停下来,不怒反笑道:“方大人,说起来你在这司天台也呆了不少时候,会处事又听话,可这宋戚临一来长安,就被父皇任命做监正,想必方大人心里不舒服很久了吧?”

      方连山暗叫不好,低头道:“殿下说笑,这些都是圣上的英明决断,下官怎么会觉得不舒服呢,来来来,殿下这边走,下官带您去内殿。”
      李瑁冷哼一声,步子迈了迈,忽然又冷冷道:“方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宋戚临哪边都不沾,那是他不懂事,但方大人不懂事,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方连山瞬间额间沁出汗来,这皇家的宫廷斗争,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武慧妃正当宠,一心想废太子立寿王为储,可太子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有好几位皇子也在虎视眈眈,朝内势力早被瓜分得差不多,独留下像他与宋戚临这样几边都不沾的臣子最是难做。

      方连山知晓自己脾气,老好人、没野心,这辈子没遇过什么大的风雨,年少时考入玄通院,后来运气好,蒙裴大人赏识,才有幸留在了司天台。当上少监已是十分幸运的事,若不是自家闺女对宋戚临分外执着,他对上头这位大人也没有半点不满。
      未曾想到,宋戚临蒙陛下厚爱,连带着个个皇子们也凑过来套近乎,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个个又恨得牙痒痒,只能转头煽动起他来。

      方连山拭了拭额间的汗,赔笑着:“殿下真是高看下官了,下官不过是个小小的少监,这司天台还是宋大人做主,轮不上下官。”
      李瑁瞥他一眼,这老东西,扶不上墙,好心给他个机会,倒是撇得干干净净,答应得这么干脆,莫非他已经被太子收买了?
      李瑁心中一沉,不舒服起来:“方大人,走了这么半天,内殿可到了?”
      方连山以为李瑁不打算谈及此事,心中暗松了口气,忙不迭向前:“马上就到了,您往这边走。”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内殿门口,李瑁一迈步,便瞧见内殿殿顶一个破洞,不由冷冷一笑:“怎么回事,你们这监工未免也太儿戏了。”
      方连山瞬间是有苦说不出:“殿下,不瞒您说,前段日子殿顶刚刚建好,可不知为何,某日一夜之间,豁出个大洞来,问了那晚当值的北衙禁军,没有一个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日宋大人、兰尚书忙着收拾外殿,就没来得及修缮殿顶,殿下,下官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您。”

      李瑁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阿杉跟在他后面,也飘到了内殿门口,那日初遇时笙的记忆瞬间浮现在他的眼前……真是不堪回首,不忍直视。

      李瑁径直走了进去,转了一圈,那破洞不大不小,正能容一两个人,周围还未完全建好,泥墙蓬灰,光线幽暗,方连山在一旁候着,大气不敢出声。

      阿杉飘在空中,觉得时机正好,使了个封,然后将门狠狠一掩。瞬间,寂静的内殿响起重重的关门声,激荡起一阵一阵的涟漪。

      方连山一惊,立马跑过去,企图打开大门,可是就算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大门也不动丝毫。僵了半晌,他转头向李瑁,声嗓颤颤巍巍:“殿殿殿下……打不开,怎么办?”
      李瑁瞪了他一眼:“这是你的地盘,还问我怎么办?”

      方连山手颤抖着,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殿下,该……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李瑁嗤笑一声:“方大人,这成灵坛是皇家祭天祭祖之地,你说闹鬼,莫不是说自己大大失职?”

      方连山苦着脸:“禀殿下,下官只负责观天一职,为动工选择黄道吉日,建地与陈设是宋大人之职,下官确实不知道啊。”

      阿杉在一旁忍不住憋笑,方老爷,你也太怂了点吧?
      他干脆飘到方连山的身边,开始玩弄起头发,一瞬间,方连山只觉得自己身边一阵阴气,然后自己的头发就被拎了起来。
      “啊啊啊,这……殿下……我……殿下殿下……”

      李瑁觉得,看着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官跳脚,其实还蛮好玩的,虽然那画面太美他不太敢看:“方大人,不要自己吓自己,不过是风而已。”
      方连山一边跳脚,一边哭丧着脸:“殿下殿下……真不是风,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

      李瑁只觉得他疑神疑鬼,不耐烦起来:“方大人,别故弄玄虚了,你随便给本王讲讲这内殿,本王就算你交差了事……”
      话音还未落下,他忽然感到一阵阴风飘来,那风开始还小,一瞬间便大作起来,他下意识转头望向那殿顶的破洞,那破洞的瓦片倏然颤动起来,周围升腾起灰雾,洞外映出的不是蓝天,而是……
      一张脸。

      阿杉还在那里逗方连山逗得不亦乐乎,忽然间,感觉到一阵极强的气,他下意识一惊,转头望向李瑁的方向,然后震得一动不动。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宋府。
      亭中坐着一人,长袖穿风,与池相对而坐,面容沉静不惊,手中握着杯盏,似乎是临池品茶。
      时笙一抬眼,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敢赌一百块,这宋戚临一定是在装病,不然怎么会穿得这么少还在这里吹野风。

      正想着该端什么表情进闲亭,倏然瞥见一物,然后,她头皮瞬间麻了……
      亭中石桌上放着一块丝帕,非常眼熟。

      本来时笙想着,要是贸然打着探病的旗号进宋府,说不定会引起宋戚临的怀疑。
      结果正巧,无意翻出了原来方月离还在时,为宋戚临绣的丝帕,鸳鸯成对,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千金大小姐在动什么念头。
      她灵机一动,干脆物尽其用,顺势借着爱慕之情的由头探病。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位宋大人居然一定也不含蓄……
      真要命。

      宋戚临见她入亭,抬眸微微望了她一眼,似乎没有起身之意,只是懒散地好似同一个路人打声招呼:“方小姐,许久不见。”
      时笙扯了点笑,决定无视他无礼的态度,然后巧妙避过丝帕,在石桌那头坐下:“宋大人,您的身体可好些?我听家父说您身体抱恙,很是担心。”

      宋戚临勾起很淡的笑:“多谢方小姐关心,本官不过前几日不过吹了点冷风,偶感风寒而已。”
      时笙偷偷地打量着他,说句实话,虽然这宋戚临看上去没什么大碍,脸却白得吓人,和前几日简直判若两人。

      她故作微笑:“宋大人是司天台的一片青天,若您都倒了,让底下的人该如何是好?我自小学过一些医术,若是宋大人不嫌弃,可否让我来为您把一把脉?”

      宋戚临瞥了她一眼,将手腕放到她面前:“有何不可?”

      时笙伸出纤手搭在他脉上。

      一瞬之间,极其微弱的跳动在时笙指尖流淌,像是迟暮老者,命烛在晚风中摇摇欲坠。她惊得立马望向宋戚临,却见他一双极深的眼眸望着自己。

      刹那,她便感到沉重的压迫扑面而来。宋戚临的眸色极深,仿佛任何鬼谜妖邪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单单看着人,便有种被浑身剥离的感受,时笙终于明白为什么阿杉会如此惧怕他。

      宋戚临倏然勾笑:“方小姐,可看出我这风寒到了何种地步?”

      时笙原本还在失神,被他一惊,手瞬间抖了抖,刚想松,却被他另一只手一把按住,刹那指腹的冰凉连同触感传了过来。
      瞬间,时笙脑子就转不过来了,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只好眨巴眨巴眼望着宋戚临。

      宋戚临倒是极其自然:“方小姐是不是没有仔细地观脉?”
      话音未落,他牵起时笙的指腹,搭在自己右手的脉上,一瞬间,蓬勃的脉动传了过来,时笙一怔,指腹用了用力,依旧如此。
      ……之前,是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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