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诡异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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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琪皱着眉说:“只怕是有恶灵伤人。”
“恶灵?是个什么东西?”
李思琪偷偷翻了个白眼,回过头仍是一脸正经的说:
“就是有目的选择死亡的鬼魂,死后念力极大,可以伤人害人,并且吸纳死者的怨气,供养自己。”
叶芬芳听完又呆掉,不知想些什么。
李思琪又解释道:
“这类恶灵,一般不会无故伤人,必定有些牵连才会如此。”
叶芬芳似乎明白点什么,回过头便告诉潘帅:
“死者是被个死了的恶鬼害死的。”
潘帅听的莫名其妙,李思琪早一口鬼气喷了出去,心想,我解释半天你就理解个这……
进不去房屋,李思琪只好跟在叶芬芳身后,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潘帅带人现场取证,拍照。最后鉴定科拉走了尸体,后续封锁案发现场,户外道路恢复通行。
现场调查完毕,潘帅准备集合大队回警局,眼见叶芬芳还是盯着屋子转悠,只好遣其他队员先走,自己朝她走近。
叶芬芳边张望边问李思琪:
“你看,那室内的灰影,每个屋里都有,飘飘荡荡的,有种找不到家的感觉,他们到底是什么。”
李思琪若有所思瞧了一眼说:
“人死成了魂,因各种原因没能投胎轮回,没被鬼差带走的,就只能在人世游荡。如果怨念极深,以怨气支撑,再自行修炼,才能显为鬼形。而忘记自我的魂,便会永远失去自我意识,形成这种浑浑噩噩,飘飘荡荡的灵。哪里有新死之气,便被那里吸引。不需驱逐,只开窗散气,他们便会随风离去。”
叶芬芳却皱着眉细细查看,指着窗户说:
“你看,每个屋子都有,唯独一楼卫生间他们不进。”
李思琪一瞧果然是,便说:
“姐姐快开了窗户,让阴灵散去,咱们好去那里面探探究竟。”
叶芬芳回头,见潘帅正盯着自己若有所思,忙喊了他:
“我们发现异样了,快把窗户打开。”
潘帅忙进入屋内,依次打开每扇门窗,走廊尽头最后一扇窗户打开时,一阵过堂风呼呼作响,吹得耳边碎发摇曳。
叶芬芳趴在门上,探头探脑试看屋内,瞧了半天没什么动静,一溜烟小跑到一楼卫生间门口。潘帅还以为她是内急,瞥了瞥嘴,无奈的耸耸肩,脸转到一旁看着窗外。
推门进了卫生间,却并没关门。李思琪也一同入内,跟在她身后,两人蹲在马桶前面琢磨着什么。
潘帅站了约莫一刻钟,这女人还不见动静,回头一看,卫生间门是大开的。一步步挪近,提着警惕俯身查看。但见叶芬芳蹲着,一只手在地上划拉。开口问道:
“有什么发现。”
叶芬芳抬起头看着他说:
“你来瞧瞧着是什么灰?”
潘帅走近,单膝蹲着,先查看一番。卫生间清洁如新,应该自上次家政打扫后再没使用过,窗户紧闭,窗帘大开。镜面无水雾,管道无水渍。便连手纸也是新换的一卷,垃圾桶内没有废品,门前汲水垫也无脚印。唯独马桶周圈,有些许细微白色粉末,叶芬芳正用食指沾了些举在面前,晃来晃去。
潘帅瞪着她训斥一句:
“白痴,不带手套怎么可以触碰证物,万一是毒药有腐蚀性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拿着她的手,打掉粉末,另从口袋拿了塑胶袋套在手上,拢了些粉末收在袋内。隔着口子闻了闻,皱着眉,也不说话,只站起来看了看尸体曾在的位置。目测远近应有十来米,且查看时,书房门与卫生间门都是紧闭状态。
叶芬芳继续蹲在那里,叽叽咕咕的跟李思琪商量着,白色粉末是什么物质。
李思琪不加思索的说:
“是骨灰,不对,应该说是尸灰,没有骨头。”
叶芬芳不明所以,正纳闷着,屋里的电话却响了。
潘帅迟疑了一下,拿起电话喂了一声,那头却传出慌张的声音说:
“王总,你到底在哪个房子里,工地上出事情了,赶紧回办公室呀!王总,你在听吗王总?”
潘帅冷冰冰的声音反问了一句:“许明?”
那边楞了一下,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潘帅立刻拿起手机,记下了电话屏幕来电显示上面的号码。又转头看着叶芬芳,认真的问着究竟看到什么东西。
叶芬芳整理了一下思路,说:
“进房子之前,有很多没了记忆的鬼灵,虽说不会伤人,但触碰到发烧感冒小病一场还是会难免的。然后,没看到尸体的灵魂,应该早就离开了。而那些鬼灵不敢进卫生间,所以,我怀疑卫生间有猫腻,虽然没看到什么东西,但这些白色粉末是最可疑的,我朋友说是尸灰,没有骨头灰。”
“你朋友?”潘帅四周瞧了瞧,却也没多问,只说:“先回局里吧。”
潘帅一回警局,就立刻让助手把粉末送去鉴定科。又发了传唤令,招许明来问话。然后集合了取证分队开始开会。
叶芬芳又被冷落在大厅里,绞着手指发呆,李思琪凑过来耳边轻语:
“姐姐有喜欢的人吗?”
“蛤?”叶芬芳被问的莫名其妙,羞答答的说:“没有男朋友。”
李思琪翻了个白眼,只说:
“知道你没男朋友,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啊……”李思琪脑海里显现出一个身影,高高的,挡着阳光。瘦瘦的,衣着休闲。帅帅的,一脸淡然。总是嘴角挂着笑,眼睛却如一汪深井,忍不住让人沉陷。不自觉两片红霞飞上面颊。正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
彭!一个脑瓜蹦,叶芬芳揉着额头,好疼啊,抬起头却看见扑克脸。
潘帅弯着腰,脸贴的很近,几乎嗅得到衣领里的烟草味。只说:
“又发愣,想什么哪?”
叶芬芳也不答话,只一个劲揉额头。潘帅自觉力道重了些,常年搏斗术练就的硬拳:哪里是小姑娘能承受的。有些尴尬,却也不好明着认错,只顿了顿说:
“回档案局还是回家,我送你。”
叶芬芳嘟着嘴挤出一句:
“6点半了,当然是回家。”
副驾驶上,叶芬芳单手拖着腮,望着窗外。城市的夜景灯火通明,各色路灯彩灯,争相纷映。上车时,李思琪说想自己走走,就没跟上。总局离自己家有一段距离,又是下班时间,略微有些堵车。叶芬芳就跟车窗较上了劲,打开风大,关上闷热,离个缝又把头发吹得纷乱不堪。
就这么缓行开窗,速行关窗,一直摇着。潘帅终于忍不住制止了她,停在路口说:
“就剩一节小路了,你自己走吧,我还要赶回局里。”说完只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副你再不下去我就踹你下去的表情。
叶芬芳只好抓着包包下了车,回头正打算摆摆手,却见潘帅一个漂亮的倒车甩尾,嗖一声就飞驰而去,留下一阵尾气扑面。
捂着鼻子呼扇半天,气鼓鼓的往家的方向走。忽然觉得身后有一阵风,正打算回头却刚好迎上李思琪跑过来,也不及说话。李思琪就拉起她的手跑,叶芬芳只能跟着跑,手掌冰冷绵软,说不出的触感。
叶芬芳一边跑一边喘吁吁问:
“我们为什么要跑啊,已经过了我家了,思琪?”
李思琪也不回头,边跑边说:
“别回头。”
叶芬芳更是纳闷,故意放慢了脚步,其实也真是跑不动了。毕竟李思琪只是个鬼魂,跑跳窜蹦都不耗费体力,也不受地心引力,说飘就飘起来了。叶芬芳可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又不常锻炼,这么一小节路程,直跑的嗓眼发干,胸口酸闷,一只手插着腰,喘吁吁的说:
“不跑了,跑不动了,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身后狂风四起,吹得树枝摇颤,石屑纷飞,灰沙迷眼。叶芬芳只挤着眼睛捂着脸,那只牵着李思琪的手仍然死死的握着,生怕她就此随着这狂风而去。
片刻,风劲略小,却依然不止。李思琪的手松了松,心底响起她的声音说:
“躲在我身后。”
一霎那,李思琪身上红光大起,围绕成圈,把叶芬芳护在身后。叶芬芳站在这风圈中,像是隔着玻璃屏障,周围仍然刮着黑风,只有这红光圈内仿若时间静止一般。
李思琪瘦弱的肩膀在颤抖,红光所围之圈也越缩越小。叶芬芳想帮忙,却不知该怎么做,眼见这光圈两人贴着身子也难站下。弹指间,光圈似乎被重物所击,忽有了裂痕,进而裂痕越来越大,砰的一声,像碎玻璃一样四散消弭。
李思琪瘫坐在地上,叶芬芳想去扶一把,却捞得一手空。她竟然渐渐变得透明,叶芬芳慌乱起来,这情景怎么如此像彤彤即将踏入轮回时的光影。
李思琪努力撑起身子,嘴角微微笑了笑,没有开口,叶芬芳心底却响起声音:
“放心,我没事。”
不等叶芬芳多问,身后忽然有冷冰冰的气息飘来。急忙回头,却扑过来一个女人,周身腥臭,两只手死死抓住叶芬芳的肩膀。一边死命的摇晃,一边扯着嗓子吼叫: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叶芬芳抓着她的双手往外一掰,甩开她一把推开老远,指着她说:
“你有话远点说,别碰我。”说完拿眼角瞥了瞥李思琪方才蹲坐的位置,不见人影。
轰隆一声,自天空一道闪电劈落,明亮如白昼,一时闪得双目难睁。‘轰轰轰’数道闪电接二连三,黑风停息,宁静如初,只余得满地散落的枯叶。
略微平息片刻,叶芬芳强睁双眼,只见身前那熟悉的身影,正是素白道袍,手持宝剑,左手捏决,口中念咒。
面前一位双目赤红,披头散发的女子捂着双耳,面目狰狞,似痛苦万分。不多时,一道黑影从她身后遁走,那女子瘫软在地,持剑道人才停了咒语。
叶芬芳欣喜万分,急切的说:
“洛尘,你出关了?”
那人回过头,唇红齿白,鹤发童颜,样貌近似,却不是洛尘。只那周身的气息,招数,施法,咒决,跟洛尘如出一辙,既然不是洛尘,这人是谁?
只见他仰着下巴,纵观星象,虽是孩童之容,却一副苍老之态。不知是自顾言语,还是与人诉说,喃喃道:
“竟有如此妖物作祟,只怕这劫,清风难敌。”
说毕,那不可一世之目,冷冷扫了一圈。终落在一脸茫然的叶芬芳面上,略微停顿,皱了皱眉又道:
“逆改之命,夺生之魂。这位道友,敢问可是我清风师兄故人否?”
“……”叶芬芳只愣着,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不知如何回答。
那人见状,又自顾自言道:“虽有灵魄,然受制于封印,也难怪乎。”说完竟祭出宝剑,一脚踏上欲乘风离去。
叶芬芳却忽然发问:“你是谁,你怎么跟洛尘长得这么像,你也是道士吗?”
那人略停,观她面相,又掐指暗自甄算。回应道:“贫道乃镇元大仙座下弟子明月,汝口中那人恐是我历劫之师兄,历千年不知几世。今师傅遣我接引,但时未至,劫数未满。望道友转告,其近宿敌将至,千万小心,我且先去,要紧时但焚祭门符便知。”
说完,那人金光一闪,御剑离去。叶芬芳呆着脸,傻着眼,刚才那人说的什么,早忘了一半,剩余的一半也完全没听懂。
四下张望,李思琪躲在一颗树后,见那人走了,才探出脑袋,一脸倦容,摇摇欲坠。叶芬芳忙上前搀扶,跟刚才近似透明的状况略有不同,这时她却软如棉絮,有气无力,只缓缓吐出一句:
“那道士打走了鬼王,我们一时半会是安全的,只是附身在那女子身上的小鬼,也够难缠。”
以叶芬芳的知识范畴,今晚所见,多半都难理解消化。只顺着李思琪,把她扶到一个无遮挡,无人烟,受月光直射之地。李思琪盘膝打坐,月光冷冷的洒在周身,吞吐吸纳,斗转星移。
叶芬芳坐在一旁,等了一会有些无聊,站起身四处晃悠。想着刚才疯癫的女人,和古怪的道士。有时候事情真是不能想,想什么就来什么。
眼前,那疯癫的女人就站在不远处。与刚才发疯的样子不同,此刻她面色沉静,头发微乱,却依然能看出姣好的面容身段。
她远远的站着,声音大小恰好可以听到:
“我可以走近吗?”
叶芬芳警惕的打量一番,主动走近几步,那人微微颤动,微风吹动的长裙紧贴笔直的双腿。纤细修长,粗细均匀。
叶芬芳伸手,轻轻抓住她手臂,有些冷但仍能感受到微弱的体温。心下安然,不是鬼就好。
这才多走近一步,轻轻拍她的后背说:
“没事了,别害怕。”
哄了半晌,那女子渐渐平息,跟着叶芬芳一起往回走。路过方才李思琪休息的地方,眼见她已经恢复,站起来略有不解的瞧着她俩。叶芬芳心底暗暗说:
“她是活人,别怕。”
李思琪默默跟在身后,暗道:
“姐姐小心,她被阴魂附体,此时虽然如常,但阴魂归来时,只怕你我都难对付。”
叶芬芳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表情,心道:
“可是她找到我,这就是缘,注定需要我帮她。”想至此,心下又想起,这因缘际会,命运轮回之语,还是当时洛尘碎碎念过的。刚才那形似神似却容貌不似的人,究竟跟洛尘是什么关系,一转眼就走到家门前。
李思琪忽然扯住她心道:
“姐姐还是小心些,别往家里带,安排别处吧。”
叶芬芳想了想,瞧着那姑娘说:
“你带身份证没有,这小区旁边有快捷酒店,给你开个房间,你先洗个热水澡休息休息怎么样。”
那女子也不言语,只一直摇头。
叶芬芳皱了皱眉,又说:
“那不然我送你去警察局吧,你家里电话多少,我帮你联系家人。”
那女子仍是一直摇头。
李思琪已经不耐烦,给叶芬芳使了个眼神,心里抱怨:
“不要管她了,现在都快10点,她身上戾气越来越重,怕是到半夜她自己也抑制不住,我可再也抵不过那力量,姐姐也会跟着遭殃的。”
叶芬芳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在大街上过夜吧。”
那女子楚楚可怜的拉着叶芬芳的袖子说:
“拜托你,去哪里都好,一定要陪着我,别让我睡着,如果我困,就抽我耳光,打我,揍我,拿针扎我也可以,千万别让我睡觉。”
什么情况,叶芬芳惊呆半天,这么离谱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听到,整夜不让她睡觉,那岂不是自己也不能睡了,这可怎么办,好像自己捡了个烫手山芋。
不管怎样,也不能真的让她一个大姑娘露宿街头。只好打电话回家说加班,然后用自己身份证开了房间。无视前台小姐异样的眼光,拉着那姑娘的胳膊走往房间。
很简单的标准间,一张大床两个小沙发,只能淋浴的卫生间,透明的隔断让人心里很没安全感。此刻叶芬芳和李思琪每人占着一个沙发,而那古怪的姑娘就抱着肩膀蹲坐在床的另一头。
沉默一阵后,终于,她慢慢的诉说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诡异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