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空》慕轻颜

4、4th

　　一护不在家的时候，房间里总显得过大了，过空了，空气里也满含着寂然的感觉，甚至连灯光都要比往日黯淡，于是我想，敢情一护在家扮演的角色是颗节能灯泡。
　　我必须要想得更开一些，才能抑制我对他的担心。他这次出门，好象特别的长，日历翻到第四天的时候，我终于沉不住气了。
　　若是往日，他也该回来了，我忍不住往悲观的方向想象，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
　　不过我到底还是没有出去找他，因为我们一开始的交往，本就建立在互不干涉的基础之上。
　　其实我放弃找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我连他会去哪里都不知道。

　　第七天的晚上，一护回来了，风尘仆仆，满脸疲倦，甚至没有平时拍到了好照片时的神采奕奕。
　　“一护，我……”，我想跟他道歉，可他却冲我挥了挥手。
　　“白哉啊，我快累散了，明天再说。”一护一头钻进了房间，门在他身后关上，终于隔绝了他与我。
　　我必须非常努力才能说服自己，一护消气了，不然他肯定不会同我说话。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一护挠着头发走出房门，我像看着了猎物一样蹿了过去，特别干脆的跟他说，“一护，那天……对不起，是我不好。”
　　一护用他朦胧的睡眼盯着我，然后特别不啻的笑了，“切，我当是什么事呢。那事啊，我早忘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如释重负。
　　尽管我不知道他那样说是真是假，但至少他的确原谅了我，至少他给了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那时高兴的实在太早。
　　钱攒得差不多了的一护，辞去了工作，开始时常的从我眼前失踪。尽管我知道他是去追逐他的梦想，却很难不生气。
　　听说这种感觉是吃醋，我就纳了闷，我到底是吃他未来职业的醋，还是吃他DC和DV的醋？
　　曾经的朋友看见了我的颓丧，纷纷取笑，说我越活越回去了。
　　事实上我也这么想，跟一护呆久了，不免沾上他的气息，他的习惯，那种孩子气的行为，以及过分纯真的思维。
　　但我却非常确信，遇上一护是我的幸运而不是不幸。
　　虽然等待的日子真的很不好受，不过一想到他还会回来，就会安心等下去。
　　很多时候都在自我安慰，想他只要还会回来，就说明他还喜欢我。

　　即便我们彼此，都没有对对方说过那么一句“我爱你。”
　　甚至连“我喜欢你”都没有说过。
　　不过我那时候总是想，反正日子还长，以后说也不迟。

　　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正在跟客户谈生意，突然眼皮就是一阵猛跳，心情慌乱，坐立不安。接着那种不祥的预感就纠缠了我一整天。
　　晚上回到家，我接到了电话，电话那边特别客气，说，“你认识黑崎一护吗？”
　　我的心脏顿时失去了跳动的功能，脑子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接完了这通电话。
　　电话那边说，黑崎先生今天上午落水了，抢救不太及时，所以虽然他保住了性命，但是却成了……
　　我无法将“植物人”这三个字和那个活蹦乱跳活力四射的一护联系在一起，手终于握不住话筒，任由它落在了地上。
　　当天晚上我就买了机票飞了过去，直接抛弃了那个1个亿美金的大项目。

　　病床上的一护很安静，安静得有点不像他。
　　记忆里的一护，要么是那个一天兼三份工作的拼命三郎，要么就是那个敢拍着桌子跟我对吼的火暴少年，他好像很少这样安静过。
　　有人在跟我描述他出意外的全状况，说那天景色很不错，才下了雨，出了彩虹。一护是在桥上拍照的时候失足落水的。
　　很遗憾，他掉在了湖水中间，加上他那一身设备的重量，直接导致了他一个劲的往下沉。
　　工作人员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呼吸，做了十多分钟的人工呼吸，才勉强保住了性命，不过那已经是奇迹了。
　　我却明白，那根本不是奇迹。像一护这样的人，要实现梦想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挠的，即便是死亡也不可以。
　　他只是睡着了，安静的睡着了。一定是前阵子累着他了，在去纽约之前，得好好的休息一下。

　　一护出院之后，我把他带回了我们的家，虽然无法随时的照料，至少可以保证他睁开眼来，看见的不是医院的天花板。
　　他收到了他想去大学的Offer，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自己申请的。不过这次我没有生气。
　　我也想通了，大不了把公司开到纽约去，反正我不想让他离开我，而我想做的，也没有谁可以改变。
　　每天起床会对他说，“早安”；下班回家也一定要说，“我回来了”；晚上睡觉前也不会忘记说“晚安”，虽然他其实一直在睡。
　　还是总去那家西餐厅吃中饭，还是总要意大利面，却会很思念一护做出来的“特别”的味道。
　　我把咖啡杯换成了塑料的，把地板上铺了地毯，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摔坏我的宝贝瓷器以及他的宝贝设备。
　　我想跟他说，如果他再不起来，恐怕就再也扛不起摄像机了。不过我到底没有开口，我知道这样的话对于他来说，等同于一句废话。
　　我们的房子如此的空，真空，每次我在房间守着一护的时候，都这样想。
　　那时候一护和我对吵的时候，不也是满满当当的么？怎么突然间像是少了那么多东西？
　　如果时光倒退，我真的愿意做退让的那一方。只可惜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

　　我知道我还欠他一句话。
　　不过我要留着到他醒来之后再说，就跟那天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在他门外等了整整一夜一样。
　　我知道他一定会醒来，他的大学还在等着他，他的梦想还在等着他，我还在等着他。
　　我可以想象我对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他也一定会跟那天一样，一脸不在乎的说，“我早就知道啦！”他或许还会不耐烦，挥挥手叫我不要吵他。
　　不过他的眼睛肯定会有浓厚的笑意。
　　他也一定会挑一个看似随意的时间，把他欠我的那句话补上。
　　然后我会对他说，不许再离开我，你这个混蛋居然让我等了那么久。
　　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可以一直的等待，一直的忍耐，付出什么也不会觉得辛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