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say anything》引鹿

2、chapter 2

　　对于陆北来说，该要怎样形容颜笙这个人？
　　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喜欢了很久的人，还是，让自己摆脱了一个人的境地的人呢？
　　找不到答案。

　　一开始会选择和颜笙在一起的理由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草率。
　　只不过是自己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的时候，颜笙刚好坐在自己身侧，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扯着他的袖子，兴奋的说，诶，你是学音乐的吧？你们系有没有帅哥？呀……也不用太帅，有你这个程度就可以了……
　　陆北挺想告诉她自己不是学音乐的而是学美术的，最后把这句话憋回去，笑着调侃了一句，你看我怎么样？
　　颜笙一拍他的肩膀，笑的花枝招展，甚好甚好。

　　后来颜笙告诉他其实在那次之前她就已经认识他了，而且也知道他是艺术系的小达芬奇，那时候只是逗他呢，却没想到会真的走到一起。
　　陆北只是笑。

　　“你就那么喜欢她？”
　　顾寻的声音很凉，像是在冷水里面浸泡过一样，落进耳朵里，就像是注入了一股冷墨。
　　“你想多了。”陆北不冷不热的回答，拂开他的手，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往后一拉，因着这过大的力道，陆北被他抵在了墙壁上。
　　后背撞到墙壁时传来钝重的痛，陆北皱了一下眉，抬起眼睛看着他。
　　慢慢的在脱离男孩子的范围进入男人的过渡段特有的，已经带了一点点儿尖锐弧度的下颔线，锋利得像是一把刃，要将人划伤，已经看得太过熟悉的冷峻的脸，薄凉的唇，眼睛里的光很沉，似乎永远也不会出现情绪的顾寻此时微微皱起眉，眉心处有一个很小的“川”字，见他抬头看他，也毫不示弱的望回去。

　　顾寻从小到大都是一张僵尸脸，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也不太说话，除了自己，好像没什么人敢靠近他。
　　时间太长。
　　让这个当年格外倔强的小孩，现在也成长到了少年的好看模样。
　　上大学以来，陆北就很少好好地看过他了。顾寻学的是医学系，在学院的北面，离艺术系格外的远，加上颜笙就读的金融系在南面，这些时间里，他们见面的次数，还不到以往一个月的份额。
　　所以他才会觉得这个少年，长大到有点儿陌生。
　　所以他才会讶异，他会是知道自己和颜笙分手之后第一个找到自己的人。

　　这或许是一种默契。
　　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找到他的人都是顾寻，而不是父母朋友。

　　“你发什么神经。”陆北用力推了他一下，没推动。顾寻反而因为他的抗拒而靠近了些许，伸手抵在他脖颈的两侧，禁锢着他的活动范围。
　　“你就那么喜欢颜笙那个女人？为了她你甘愿自己堕落到这种地步？”他脸上有些恼意随着他开口而遗漏出来，皱着的眉头没松。
　　陆北盯着他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清晰地，很小的倒影。
　　从胸膛里憋出一口气，呼出来，像是把之前淤积在这里的全部情绪都丢掉一样，陆北换上一副没什么表情的神色。
　　“没有，不是这个原因，”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我只是……不想总是一个人。”
　　“陆北，你睁着眼睛吧？我不是人么？”顾寻攒了一下手指，陆北甚至听得到就抵在自己耳边的指节咔咔作响的声音。
　　“那不一样，”陆北脸上有一点点儿少有的严肃神色，酒意早就醒了大半，像是在斟酌用词一样的停了一下，“你不是女人。”

　　陆北自己也没有发现。
　　原来这么久的时间里，他都没有一个人过。
　　只是，或许因为太过熟悉，他已然成为自己生活，不，生存里面的一部分，而不像是从外来闯入的，撞开自己世界的人。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我从未觉得你会离开。
　　所以。
　　你在，就像是不在。

　　“顾寻，你对我太好。”陆北轻轻的叹了口气，他陪着他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时光，在他觉得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却从来没想过他也在他旁边，“人都很贱，你对我太好，我会习惯的。习惯了，就会觉得理所当然，就不值钱了。”
　　“那对你不公平。”

　　他的唇一开一合，湿润而柔软的唇瓣看得人心焦。
　　顾寻没回答他，而是突然凑近过来。
　　冗然一张突然放大的脸，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还带着酒精气味的亲吻，实在算不上多温存和缠眷。

　　顾寻皱了皱眉，没敢抬头看他的神色。
　　该死的，都怪他没分寸，看起来太诱人。

　　心下有些恼意，于是顾寻像是要掩饰自己心情一般的突然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带着怒气的啃咬用力太大，一股血液特有的铁锈气息瞬间席卷而来。陆北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气，一拳锤在他身上。
　　“你属狗啊，还咬人！”
　　顾寻被他这一下锤出了怒意，不由分说的又欺身上去吻了一记，开口，“怎么，只让女人亲么？”
　　他怎么没发现陆北这小子重女轻男思想这么严重？

　　陆北被他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缓上来，横了他一眼，这和男人还是女人有个球的关系啊？
　　况且两个大男人的接吻算什么事儿啊。

　　灼恼的踹了他一脚，说，“废话么你这，像什么样子。”
　　顾寻彻底恼了。

　　“你他妈就这么缺女人？”
　　“我不缺女人我却男人啊，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陆北！”

　　他突然喊他的名字，，陆北条件反射一般的看过去，就被他捉住了唇，舌尖顺着唇瓣滑进去，撬开了牙关，轻易地攻城略地。
　　陆北被他吓了一跳，狠狠的推他，却没有一点儿效果。只能被迫让他一路高歌。

　　陆北没和人接过吻，和颜笙也没有，不是说没到那个地步，而是陆北始终觉得，亲吻应该要给会陪自己走完这一辈子的爱人，而那时候的颜笙，显然还只是一个专注于恋爱的小女孩，而非以结婚为目的。

　　而他偏偏今天这才多久，就被顾寻这个混蛋吻了三次！
　　还是强吻！艹！
　　他可以去告他性骚扰么？

　　陆北不会换气，窒息的难受感很强烈，幸亏的就是顾寻也不会，等到陆北都要因为缺氧而没力气站稳了的时候，顾寻好歹松开了他。
　　陆北一只手撑着他的胸膛，半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还没等到他发脾气说什么，顾寻就劈头盖脸的丢下来一句“女人我没有你实在憋不住了我给你上成么？”

　　陆北脑子有些短路。
　　连带着刚刚的火气也暂时被抛到了脑后，他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到一张带着怒意和一点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的受伤。
　　他发誓，这是十多年来，从顾寻脸上最丰富的一次表情。
　　但是现在他没时间欣赏，也没心思调侃他，他的话和神色像是一盆冷水，把他的火气浇的一点儿也不剩。

　　在这之前。
　　陆北从来都没有想过，顾寻这个大冰块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到底要怎么和他说他才能懂？
　　他的脑子构造是火星的么！

　　没了火气，陆北说话也就软了下来，撇了撇唇角，却因为这个动作扯动了刚刚被他咬出来的伤口而有点儿疼，微垂着眼眸，浓郁的黑色睫毛把他的眼睛里的神色掩盖了一半。
　　温软的语气，终于又重新冷静下来像平时的那个陆北了，他松开一直紧紧攥着顾寻肩膀的手，指甲几乎透过单薄的衣料刺进肉里，很疼罢。
　　“顾寻，抱歉。”他望向他的眼睛，“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呢？
　　他自己也搞不清。

　　“况且，如果是我们两个的话，怎么看都是我被上啊。”见他的表情慢慢的又变回了那种僵硬的神色，陆北也知道他消了气，微微松了口气之余，半是调侃的开了句玩笑。

　　他说的也是事实。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他们两个里面，在上面的那个都必定是顾寻无疑了。
　　从初中开始，顾寻就一直都比陆北高，开始还只是不易察觉的一两个厘米，到后来，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就窜到了一米八多，而陆北在高二那年就没再长高过。一米七八的个子不算矮，但是却比不了顾寻，以至于后来陆北要看顾寻，也得微微抬起头。

　　算起来，顾寻还比陆北小一点儿。
　　再加上顾寻硬得跟块冰似的性子。

　　可是就是一个这样的男人，居然会和自己说，女人我没有你实在憋不住了我给你上成么？
　　这简直是……
　　难以置信。

　　虽然说陆北之前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但是对于这些东西，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儿，最直观的原因，就是他曾经听到颜笙的闺蜜抱怨过，颜笙你怎么找了一只国色天香的受做男朋友啊，他们家的攻呢？不会是被你吓跑了吧？
　　然后被颜笙敲脑门。
　　他留意了一下，后来知道是什么意思之后每次再见到颜笙的那个闺蜜都会有点儿尴尬。
　　至于后来，她见到顾寻和陆北一起的时候那样兴奋而隐秘的目光，则是被陆北选择性无视。

　　顾寻愣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再看陆北的目光就有些古怪。
　　陆北不解的望他一眼。
　　顾寻侧了一下脸，然后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既然你想的话……”
　　“滚啊！”身后的陆北随手抄了一个抱枕砸过去，“老子是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