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花果枣茶和冰糖雪梨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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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素颜也很好看。”江梧桐喝完了汤，左手撑脸，手指白皙修长，笑眯眯地盯着我。
这副模样很像我最近在看的日本萌漫《田中君总是如此慵懒》中的田中君，迷迷蒙蒙地不知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你大晚上把我叫出来是要检查我素颜的哦。”我笑道。
其实我遮了黑眼圈还化了腮红，但江梧桐看不出来，哈哈，真是笨。
“嗯，看清未来伴侣的样子可是很重要的，就像买房子，一定要晴天看雨天看，早上看黄昏看，才能下手。”江梧桐打趣道。
“你不要逗我了啦。”我小声说。
我知道江梧桐对我有点兴趣，但我害怕这种兴趣就像是《流星花园》里的道明寺对杉菜，标准的吃饱了鲍鱼海参撑着没事干想找点烤地瓜解解腻。
“我最喜欢的爱情片，不是大家口中的经典《泰坦尼克号》之流，是一部很小众的片子，《二见钟情》。”
见他说起电影，我来了兴致：“嗯，我在暴风影音上看过，那时候的桑德拉好美。”
“呵，那你应该看得出来，Mike对Lucy其实不是二见钟情，他站在楼梯上，第一次和Lucy说话的时候，就一见钟情了。”江梧桐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幽邃晦暗，深不见底。
我别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江梧桐：“愿意和我在一起试试看吗？”
我：“……我不知道。”
活了二十一年，我还没被人告白过，现在才知道其实被告白的心情乱的很，七上八跳的，根本不像小说里描写得那么纯真甜美。
我们俩的社会地位、生活水平相差那么远，怎么在一起？
“我会让你慢慢习惯我、接受我的。我有自信。”江梧桐浅笑，摸上了我放在桌上的左手，一根一根地掰开我的五指，宽大的手掌握住我的小手。
我羞红了脸。
这个男人根本让人无法抗拒。
“来，把汤喝光，我送你回去。”
“嗯。”我低下头乖乖吃掉乌鸡。
鸡肉炖煮得入口即化，即使在晚上吃也不会给胃带来负担。
好奢侈的宵夜，好奢侈的梦。
江梧桐送我回公寓的时候，已经11点了。
我在解安全带，手脚笨拙地弄不开，江梧桐伸手过来帮我解。
再贵的车，车内空间也就那么点大，我尽量往后躲，但还是能感受到江梧桐结实有力的臂膀，充满了男性魅力。还有好闻的大海味道的男士香水，深旷悠长。我有点晕眩。
江梧桐好笑地看着我：“早点睡吧，今晚做个好梦，梦里最好有我。”
我晕乎乎的：“谢谢你带我去喝汤，还麻烦送我回来。”
江梧桐摸摸我的头，像对待小孩子：“不用和我说谢谢，工作的事情加油，但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了。量力而为。”
“嗯，我知道。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再见。”
回到宿舍，我的心还狂跳不已。久久不能宁静。
今天，是和编剧张墨老师讨论新剧情的日子。
为了显示自己的文艺范儿，我精心打扮了一通：白色棉质衬衫，米黄色百褶裙，黑色靴子，外加一件小香风硬挺外套。
到了剧组，时间还早，我先准备今天要用的道具，没想到张墨老师倒先主动来找我了。
张墨：“佳宁？”
看清来者何人，我热情地笑道：“张老师您好！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
张默微笑：“呵呵，跟我不用这么生疏。我听王制片说了，要给刘千秋加戏，刚好我手头还在忙另一部片子，这工作就全权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干，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都可以问我。”
我：“嗯，我会认真完成这个任务的。”
张墨是电视圈里的传奇人物。
她十八岁考入中国最好的艺术学院，大一上了半学期说找不到人生目标，遂半途退学，北上旁听北京电影学院的电影课程，自学成才，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硬生生地走到今天这个电视圈编剧女王的地位。
她的名言是：“A级的导演，找A级的编剧，A级的演员，如果你是C级的编剧，为何会用你？D级并不可耻，积攒几部，我就是C级，慢慢的一步一步往上走。”
我很喜欢她，会入这个圈和早年看了她的小说也不无关系。但我又不敢把那股子崇拜劲表现出来，怕显得自己特别没用。
剧组特别照顾我，这些天都不用上工，只要在四天内写好四场戏的新剧本就行。
我和张墨还有投资方的负责人裘老师开了一个上午剧本会，暂定新剧情为：刘千秋和男二号发展出一段不打不相逢的恋情，虽没有天雷勾动地火，但胜在暗波涌动细水长流。这也倒贴合了女性观众对大团圆结局的喜好。
真正下笔写了剧本之后才发现，创作剧本是个非常磨灭才气的过程。它不同于小说行云流水式的叙述，剧本是一板一眼的，在时间地点动作神态这些要素里添砖加瓦，功力未到的编剧只能做到匠气，而不能做到灵气。
所以好的文学创作者，在进行编剧工作的同时，一定要时不时把自己抽离出来，写写小说、散文、诗歌，好让自己不被框架限制住，能自如地戴着脚镣跳舞。
好在我的文字功底不错，从小喜爱读书看电影，大学拉片看了几百部电影，所以基础还行。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第二天再接着写就能找到一点门路了。
公寓的宿舍很小，只有一张破桌子，连把椅子都没有。平时我们要用桌子就把它搬到床前，坐在床上用。
我也不好意思要求舍友轻声细语让我创作，所以我一大早收拾了电脑和保温杯到国家图书馆工作。我打小就爱往图书馆跑，别的女孩喜欢闻新买的包包的味道，而我就爱闻翻动书页时散发的那股印刷的墨香。
保温杯里装着我昨晚炮制的花果枣茶。
配方是从网上看来的：在保温杯里放上两颗新疆和田大枣，先把红枣像拧毛巾一样轻拧两下，使枣皮产生裂痕，有利于充分浸泡，释放枣肉的营养；放上几粒枸杞，四五朵玫瑰花，用温水将这些食材稍加冲洗，最后放入四片岷县的黄芪（黄芪不用清洗）。
晚上睡觉之前加满刚烧好的热水，让保温杯的热度持续为这些食材加温，等到早上起床的时候，一杯补气活血的花果枣茶就做好了。
黄芪的功效是补气，红枣和枸杞的功用是补血，气血充足乃养生之本。而添加玫瑰这一味食材是为了美容养颜、调理肝胃。据说女性常喝玫瑰茶能变的更有女人味。
我从小在南方长大，南方的湿气让我到了冬天常常手脚冰凉，面色苍白。
自从我大二看到了这个方子并坚持每个冬天饮用之后，现在体寒的体质改善了很多，冬天过得更舒坦了。
一早起来，先慢慢地把温热的汤喝下，一天可以蓄热水四到五次，真是经济又实惠的养生方法。
因为是工作日，国家图书馆里的人不是很多。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秀气男孩。我估摸着是大学生吧，正在看一本很厚的书，时不时皱皱眉头。
我艰难地构思剧本，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创意，有他相陪倒也觉得时间没有那么难熬。
一个人牛逼的青春抵不过一群人傻逼的时光啊。
这也是为什么我对江梧桐特别动心的原因。一个人在大北京，太寂寞凄冷了。
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偷偷翻了一下他的书，原来他看的是马丁布伯的《我与你》。
这本书我在大学哲学课的时候看过，还和博士刚毕业的英俊男老师争辩过。
马丁布伯在书里将万物之间的关系陈述归结于“我与你”和“我与它”。一言概之，我与你的关系超越灵魂和羁绊，我和你注定要厮守在时间的无限绵延之中。而我与它只是停在机械层面上的互相利用，没有情感注入。
当时老师非常严肃地认为这是一本探讨人性和世界观的书，而我却将之归结为：“我与你是认真的，我用我全部的生命来与你相遇；而我和它只是玩玩。”当时我那腔调把那个斯文的男老师气得呀，哈哈，现在想起来都好笑。
我看个封面就把书放回去了，不问自取乃贼也。
思路被年轻往事带跑，反而让我文思泉涌，打键盘如有神，一个上午啪啪啪就把两场戏写好了。按这个进度来看，我明天就能把四场戏都搞定。
刚入行的编剧要想做得长久，接更多的活，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快。
都是写扯狗屁的烂戏，如果你写得比别人快，快一小时一分钟也是快，那这个钱就给你挣。
很现实的道理。
收好电脑，我拎着包出去买了个豆沙包，搭配纯牛奶当作午餐。
豆沙包外皮绵软，内陷充足，豆沙甜而不腻，走的是家庭自制风味，隐约还能看见红豆的外皮没有磨碎，非常美味。
吃完回来继续码字，能量满满。
第二天中午，搞定了四场戏，自认为情节跌宕起伏情意绵绵，很是不错。下午到了剧组给负责人裘老师一看，差点没被骂到臭头。
裘老师：“小陈啊，你看看你写的这个，‘两个人坐在车里相依着低声聊天，等着凌晨五点十分的朝阳。’这我们要怎的个拍嘛，室外场景不好找，工作人员起不来，这不是要折磨大家吗？！”
“对不起裘老师，我这就改。”我连连赔笑脸道。这点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裘老师：“文艺青年有理想是好，但是我们拍这个戏是要挣钱推明星的，不是要搞艺术的嘛！拎拎清楚好不好！”
……
自此我学到一点，太早拍摄的戏不能轻易写。
好在组里的老师也没太难为我，对其他部分的戏也还满意，所以这四场改了五稿就定下来了。
据说编剧们最幸福的永远是开拍的第一天——看到自己苦思冥想出的文字变换成现实流淌出来，有钱拿还有戏看，妙不可言。
现在的我也全身心地浸浴在这种幸福感之中。
刘千秋知道加的戏是我写的，而我把她写得温情有加，艳色不足，正对了她想走的戏路。因而她对我格外热情，让助理煲了冰糖雪梨汁来，甚至还分给了我一杯，我拿在手里半天，舍不得喝。
新上的水果格外鲜甜。这冰糖雪梨汁约莫是用皇冠梨削皮切片，倒矿泉水没过，大火煮开之后调小火，再熬多半小时。冰糖加的不多，女明星都注意身材，糖不可随意乱食。汁水很可口，酸酸甜甜的，滋阴养肺，养胃生津。我的杯子里还有两片被煮得软烂的梨子，有种罐头油桃的质感，很好吃。
我等小民，能混进剧组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竟然还能和明星攀上关系，哈哈哈~
这么乐哉了半天，我又默默提醒自己，能写剧都是靠了江梧桐的关系，可别得意洋洋！
这不，之前提点我的王制片朝这儿走来了。
我主动咧嘴笑道：“王老师您好！”
王制片挺着张大肚皮，背带裤的两条带子都快被崩开了：“唉，佳宁好啊！多亏了你啦，今早江老板给我们投了一大笔，还跟我聊下一部戏的计划，哈哈！”
我不动声色：“是我们的戏好，制片人也好，我没做什么。”
王制片顿了，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见我眼神真诚，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了句：“年轻人前途无量啊。”就走了。
我心里烧得慌，这话应该是夸我吧？
还有两周这部戏就要杀青，梅姐介绍的乔骏鸿大哥自我进剧组以后就再没和他碰面过。不过我也不怕，万事开头难，但只要开了头对了路就能一步步走下去。
今天收了工，杨天晴跑来找我。
“佳宁佳宁，有件事要拜托你！”扬天晴双手合十，一双大眼竭力装出水灵灵的样子，看着我。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做这种萌样还真是有点怪异啊。
“要干嘛？”我被吓了一跳。
杨天晴忿忿不平：“我老爸突然回来了，要我带女朋友去见他！”
“所以呢？”关我毛事啊。
“我老爸很凶的！”
“嗯。”
“拜托你假装一晚上我女朋友吧！！！”
“什么？？？”
杨天晴：“绝无副作用，用过即抛！”
我：“你把我当杜蕾斯啊。”
杨天晴：“佳宁，拜托啦，我都二十六了，整天在剧组里当跑杂的，制片人的梦想也遥遥无期，我爸已经很看不起我了，要是再没有女朋友带给他看，他会怀疑我是GAY的。”
“噗呲，那你就出柜吧，杨GAY。”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花果枣茶和冰糖雪梨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