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赋》凡尘仙子

93、第三十八章 卜卦 上

　　妲今送走了苏护，无聊地走在御花园内，耳边响起了他临走时的话语：要多劝大王勤政爱民，不可贪图逸乐，尽量改变纣王成为明君……萦绕在她的耳边迟迟不肯散去……
　　让纣王成为明君？不比我当上君王更容易？苏护你也太抬举我了，若是我能劝得了纣王，那就不会有造酒池、建高楼的事情发生了。我不过是纣王的妃子嘛，又不是神仙，纣王哪可能事事都听我的呢？
　　妲今觉得好笑，自己明知道不可以，却还应承他。倘若自己做不到，那他还是一样会怀疑我。算了，尽力而为吧！说不定还真有奇迹发生呢？
　　奇迹，我竟然相信奇迹！
　　“看来我的脑袋是要好好的补一补了。”妲今苦笑地自语道。
　　一直跟在身旁的墨苡与婴婇见小姐心情不好，皆不敢插嘴劝说，怕惹她伤心难过。妲今的笑容打消了她们的顾虑，那句自语的话也引起了她们注意，她们疑惑地互视一眼，墨苡开口道，“娘娘，补什么？”
　　墨苡并没有听全妲今的话，还以为是要补什么东西呢？便脱口而出问她补什么？
　　“补什么？”妲今也不明白墨苡的话，很是不解地望着她，询问道。
　　“奴婢不知道，奴婢听到你说要补一补了，娘娘你不会是补衣衫吧？”墨苡是个好奴婢，有问必答，而且句句皆是实话。
　　妲今开怀一笑，否认道：“当然不是了，衣衫破了还用补吗？”
　　墨苡开心地笑了，“那当然不用了，娘娘，大王那么宠爱你，恨不能将天下所有好东西都赐给你，怎么可能给你穿破衣衫呢？”
　　妲今嗔瞥了她一眼，像是在说：知道就好。
　　“娘娘，不管补什么，这儿好冷，不如回去再说吧？”婴婇搓了搓被冻僵的手，轻轻地请求道。
　　婴婇看来是怕死白雪了，就算天空现出了太阳的身影，就算今日比平日要暖和得多，对她来说，还是一个字“冷”。
　　妲今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宫，她想等纣王的欲望消退了再回。
　　只是这白雪茫茫的季节，压根就没有什么可赏可呆的地方。
　　无奈之下，妲今唯有选择回宫。
　　正要移步，便从远处传来一阵笑语声，妲今心喜，忙打消回宫的念头，向声音的来源地寻去。
　　婴婇在劝不动的情况下，唯有忍冻随行。
　　墨苡本来就是好热闹的人，见有热闹看，当然是首当其冲。婴婇之所以劝不了妲今，墨苡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御花园处，白茫茫的雪地上摆上了一个大大的圆木桌，众妃围坐在一旁，欢心地笑闹着。她们身后不远处，站着各自的贴身宫女，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将众妃围在中间，遮住了她们不少的视线。
　　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桌边，摆弄着手里一个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稚气未褪的脸上满是镇定与自信，口里还在坚持着：“就是这样，绝对不会错的，天意是这样，由不得你们不信。”
　　姜皇后端坐在正中，仪态端庄，笑曰：“好了，紫芸，你别再戏弄她了，她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这样打击她，你这样做可是不道德的哦？”
　　姜皇后出面调庭，众妃有些忌口，皆不再嘲笑于她。
　　她是何人？她就是被嘲笑声弄得红到耳根子、羞得五体投地、头低垂着差不多就挨到桌面上的蓟妃。
　　“皇后娘娘，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有桃花运，我真的没有戏弄她。”紫芸急了，一连说了三个真的，好像这样说别人就会相信她了一样。
　　“这么说，就是大王还会再重新宠幸她喽？”桒贵妃望着那女孩，满是笑意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嘲弄。
　　其实这也难怪桒贵妃，想那蓟妃失宠失得怪异，恐怕已开了商汤之先河了。纣王见她如见丑女，依纣王的性格来说，怎么可能还会再宠幸她了？以前都不会了，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个苏妲己。
　　桃花运？纣王还会再宠幸她？简直是笑话！
　　紫芸本来还想说，此桃花运与蓟妃的命格相辅，能助她逃过生死之大劫。谁想被众人这么一笑，被桒贵妃这么一讥，什么也顾不上了，实话顺口就蹦出来了。
　　“谁说一定是大王了？”紫芸双眼一瞪，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的声音虽不大，却似响雷般直炸下来，震掉了在场众人的笑容，震碎了蓟妃的心脏。
　　蓟妃一扫先前的羞愧不已，转眼被恐慌所取代……这不是大王，那还了得？这么大的绿帽子戴在他的头上，自己岂不是要被五马分尸？还桃花运？逃花劫还差不多。完了完了，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若是传到纣王耳里，自己就算是没有做过，纣王也不会相信了。
　　惨了惨了，看来我已命不久矣！
　　蓟妃是哀叹不已，懊悔万分，直怪自己多事，千不该万不该，让她为自己卜这一卦。可是，如今已经太迟了，看来自己是命犯煞星了。
　　原本热闹的气氛在刹那间消失怠尽，场内一片死寂，尤如地狱一般。
　　众妃眼神各异，有死盯着蓟妃的，有冷观着姜皇后的，有惊瞪着那女孩的，无论何种眼神？皆道出了众妃心中的想法：蓟妃此次是劫数难逃！
　　“紫芸，你真的确定那人不是大王？”姜皇后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和蔼与平静，有的只是阴沉与肃穆，那柔和的声音也被威严与质疑所取代。
　　姜皇后绝对不允许在后宫之内，会有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发生，桃花运？对方竟然不是大王，那岂不是……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她要确定紫芸说的是否属实，若是属实，蓟妃必将进入冷宫。
　　紫芸忽然醒悟，暗自惊呼不妙，直埋怨自己的话蹦得太顺当了。自小就混在宫里的她，当然知道这话的后果。
　　她无害蓟妃之心，若真是照卦象来说，蓟妃就必死无疑了，若不照卦象来说，又对不住卦象。他爹爹自小就教她，算卦、卜卦可以巧言可以善变，却不可欺骗与胡言乱语。她一向都是乖宝宝、好学生，对他爹爹的话是言听计从，铭记于心，从来就没有破过戒。
　　可是，这一次……看来不说谎是难以过关的了。
　　想想这心里真是冤得很，想她八岁进宫为各娘娘算命开始，就没出过这样的纰漏，要怪还是得怪她们，这般嘲笑、藐视她的卜卦能力，害得她一时失去理智，一顺口就吐了真言。
　　唉！这该如何是好呢？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对卜卦人的一种安慰。”对哦，这好像也是爹爹说的，既然这样，我说一次应该也没有关系的吧？
　　见姜皇后娘娘盯自己盯得紧，紫芸佯装镇定地将两手一摊，回道：“谁说的？当然是大王了。”
　　“那你方才又说……”姜皇后的脸色缓和了些，
　　“和你们开玩笑的嘛，谁知道你们会信以为真？”紫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所谓地言道。
　　“哪有人开这种玩笑的？”姜皇后怒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冲了一句。
　　“谁教你们嘲笑我卜卦的能力了，我不给你们些厉害瞧瞧，你们还当我好欺负呢？”紫芸向在场的所有人白了一记眼，赌气似的强辩着。
　　此言一出，众妃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严肃的脸上皆有了些笑意，不过，更多的是埋怨，恨不得打那紫芸几下出出气。
　　蓟妃心如刀割，意如油煎，如同刚受了地府里的上刀山、下油锅的酷刑走出来一般。浑身上下毫无半点气力，脱虚得严重啊，就连怎么去怨、怎么生气都不知道了。虚脱地瘫坐在椅子上，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眸，直观着紫芸。
　　“你这个死丫头，存心的是吧？”姜皇后的脸上恢复平静，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伸出玉指用力地戳了一下她的头，埋怨道。
　　“那当然了，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小瞧了我。”紫芸摸了摸被戳中的地方，颇为得意地扬起了头。
　　紫芸自八岁进宫游玩，凭着自己“过人”的算卦能力，早就与宫中的各妃嫔打成一片，早已习惯在她们面前口没遮拦地说话了。即便这样，众妃嫔也不会责怪于她，因为她是她们的开心果，是她们的一种精神寄托。
　　姜皇后对她是喜爱得紧，宝贝得紧，若不是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她早就认她做自己的义女了。
　　“死妮子，敢这样戏弄我们，看我不打你。”桒贵妃霍然起身，卷着衣袖，边走上前来边嗔怪地言道。
　　紧接着瀞妃也扬言：“我也要打两下，不然，怎么泄愤啊？”
　　“我也要打……”
　　“阚姐姐，你也要上，她这样耍你，你要狠狠地教训她才行。”
　　“紫芸，先记得账，下次见面我再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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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妃皆吵吵闹闹、争先恐后地站起身来抢着话，使得原先压抑、恐怖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尽管众妃口里离不开那个“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