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赋》凡尘仙子

90、第三十五章 掩饰

　　纣王去昊仙宫时，没有见到美人，询问之下，原来是她一个人走出宫了。
　　纣王当时就来了气，怒曰：“岂有此理，这么冷的天，你竟然让美人一个人出去，你们倒好，反倒在宫里舒舒服服的烤火，真是气煞朕了，你们全都脱下棉袄，站在外面好好的反省。”
　　“是娘娘……娘娘不让奴婢跟着去的。”婴婇不敢说出来，就连囔囔一句也不敢，因为这时候她不敢再碰触纣王的逆须。
　　纣王发火，无人敢违令，昊仙宫内十余个宫人，皆乖乖地脱下棉袄，哆哆嗦嗦地走出了门，她们皆在心里祈求苏娘娘能够及时回来，救她们一命，不然，她们非死在这寒冷的院子里不可。只是，事与愿违，直至她们都站在了门外，皆抖得像秋天的树叶一样，牙齿更是上下抖个不停的时候，苏娘娘也没有回来。
　　这么大冷的天，别说是不穿棉袄罚站，就算穿上棉袄罚站，也不见得能抵着住啊！纣王这样处罚她们，也真够绝的，唉，妲今这一趟散心还真是散错了。
　　纣王问她们是美人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婴婇打着颤回禀着：“回回回……大大王，娘娘是往那个方向走的。”边说边用手指着左边的方向。
　　纣王冷观着她，怒道：“要是美人出了什么事，朕拿你们是问！哼！”丢下这句话后，纣王便没了身影。
　　婴婇低着头，喃喃自语，“是……是娘娘不让奴婢跟着去的。”
　　这话纣王当然没有听见，因为他早就冲出去了，那奔跑的速度绝对不亚于风。
　　众宫人连狠瞪婴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一个劲地用手搓着身子，免得身体冻僵了。
　　心急如焚的纣王四处找寻着，远远地望见角落里有一团亮丽的身影，便猜可能是美人在那里。纣王三步做两步地奔了过去，揽住她，询问她这么大冷的天，为何要来此处？
　　妲今正想着伯邑考，冷不防被人这么一抱，吓了她一跳。紧接着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一听这声音，妲今放下心来，原来是纣王，她还以为是哪个大胆的狂徒呢？再接着心里又一紧，纣王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呢？
　　“没什么大王，妾身只是出来观赏雪景罢了。”妲今小心翼翼地回道，赶紧用手擦掉脸上的泪水。
　　纣王嵌住她的手，这才感到她的手冰冷无温，纣王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自己宽大且温暖的掌心里，半是怜惜半是责怪道：“这么冷的天你还出来到处乱动，你看看你被冻的，尽让寡人心疼。”
　　看来纣王是没有听到了，妲今霍然放下心来。随口说见到雪景好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不对，”纣王看到了她脸上来不及拭去的泪珠，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美人你哭了，欣赏雪景怎么会哭呢？美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是不是？”
　　妲今摇头，回避纣王的眼神，否认自己有事瞒着他。
　　自己真正落泪的原因是想念伯邑考，这个可不能让纣王知道，否则……妲今唯有含着眼泪一再的否认，来了个梨花带雨，抵死都不承认。
　　妲今是害怕纣王看出自己的心事，所以，才带泪回避纣王如鹰般锐利的眼神。而她这么一回避，倒让纣王有一种她被人欺负，却不敢开口向他倾诉的感觉。
　　纣王追问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就目前而言，是没有人欺负她，妲今不好乱说。虽说桒贵妃曾欺负过她，不过那已经算是旧账了，妲今现在当然不会旧事重提了。故而，矢口否认：“没有，没有谁欺负我，大王，妾身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这样的说法，自然不会消除纣王心里的疑虑，见到纣王依然尖锐森沉的眼睛。妲今怕引起他的猜忌，唯有老实交代了：“对不起大王，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不应该再作出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家，想爹爹与娘亲，我怕你会怪我，便一个来这儿坐坐，看看家的方向……”
　　言到此处，妲今抬起了头，诚恳地言道：“我错了，大王，日后我再也不想家了，再也不来这里了，我……”
　　妲今当然不敢真的说出实情，于是，便换了一种能瞒天过海的说法。
　　“傻瓜，真是个小傻瓜，想念双亲是人之常情嘛，寡人怎么会怪你呢？”纣王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抚着她的秀发，疼惜地言道。
　　妲今说得情深意切，再加上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引得纣王心疼不已，深信不已，哪还有半丝的猜忌。
　　“可是，我怕你会误会我是因为你对我不好，我才会想家的啊。”妲今推开纣王，据理力争。
　　纣王不但不生气，反倒笑了起来：“小傻瓜，真是小傻瓜，你就为了这个躲在这里哭成这样啊？”
　　“怎么了？人家都难过死了，你还取笑人家。”妲今想站起身来，可是自己被纣王抱得紧紧的，根本就站不起来，只有扭过头去不理他。而她的心里却在说：“才不是呢？我是因为想念邑考。”
　　“不该不该，寡人实在不该取笑美人，好，那寡人就认罚。”纣王拦腰将她托起，为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罚什么？罚酒三杯吗？”妲今眨着闪亮的眼睛，打趣地问道。
　　“就罚寡人为美人建造一座高楼好不好？”纣王揽着她的腰身，片刻的思考后，开口言道。
　　妲今盯着纣王，很是紧张地问道：“什么意思？”
　　经过上次造酒池的事之后，妲今一听纣王说要建造东西，这心，就莫名的恐慌起来，还真有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纣王凝视着她，灿烂地笑了，兴致勃勃地言道：“寡人想好了，就为美人在这里造一座高楼，作为美人遥望家乡之用。高楼上除了建有平台、还要有房间，这房间一来可以为美人挡风遮雨，二来又可作为休息的场所。美人，你说这样好不好？”
　　“不会吧？就站了一会儿，便盖个高楼给我，会不会太夸张了……不过，这也不错啊，要是建好了，我不是离邑考又近了一步吗？说不定我还能看到他呢？真是笑话，妲今啊妲今，你在想什么呢？这么远的地方，如何能看得到啊？看房子还差不多……不行，这样做太奢侈了，苏护知道了，一定会说我的。”妲今想着纷乱的心事，没有理会纣王。
　　纣王没见到她那乍惊乍喜的样子，站在那里比划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对，这冀州不是在西北方之间嘛，怎么美人会面向西方呢？莫非另有隐情？
　　纣王从方位里看出了蹊跷，疑心顿起，紧紧地盯着她，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还在想着心事的妲今，猛被一双阴厉的目光、一句沉闷的话语拉回了心神。一回神，便见到了满脸疑狐的纣王，妲今惊觉不妙，被纣王看出了破绽，一丝惊慌闪过，瞬间便被镇定替代。
　　妲今不肯承认自己看错了方向，反倒赖是纣王自己看错了方向，怪错了她。
　　如此大不敬的话说出来，就算不死也要被剥层皮，可是此话出自妲今口中，再配上她那娇柔的姿态，那就完全不同了，像极了与夫君拌嘴、耍花枪。
　　纣王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用左手揽住她那纤细的柳腰，好心情地为她解释着东南西北的方向，边说边用手指着各个方向。
　　“美人，你来看，以寡人为中心，正前方是东，后面是西，右手边是南，左手边就是北了。”话音刚落，又带着她转了个方向，面朝西方，又道：“啰，寡人现在对着的位子就是西了，美人方才面对着西方与北方的中间，是西北方而不是西方，知道了吗？美人？”
　　“谁不知道啊，要不我也不会面向西方了。”妲今在心里嘀咕一句，可是，在面对纣王时，却噘着小嘴，不服气的强辩着，“你又知道那边是东方了，我说这儿是东方才对？”边言边伸出玉手，指着另一个方向。
　　妲今当然知道，正因为她知道，才会面向西方思念着伯邑考。但是，纣王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才会单纯的以为她看错了方向。
　　“当然了，太阳是从这个方向升起的，这儿当然是东方了。”纣王耐着性子解释着。
　　“太阳是从这儿升起的吗？怎么我记得苏府的太阳是从那儿升起的呢？莫非是我记错了？”妲今困惑地望着纣王，自顾儿哝哝自语。
　　“小傻瓜，还真是寡人的小傻瓜。”纣王轻轻地抱紧她，将自己心里的所有怜爱全给了她。
　　雨过天晴，总算是过关了。
　　妲今依靠着纣王，轻呼一口气，这才想起那高楼一事，启齿问道：“大王，你真的要为妾身建造高楼吗？”
　　“那当然，君无戏言嘛！”纣王很是肯定的回答道。
　　“大王，这样的高楼要花费不少的银子，妾身觉得太过浪费了，没有那个需要，想请大王收回成命。”妲今抽身离开，认真的望着纣王，婉然开口拒绝。
　　“浪费？寡人怎么不觉得？”
　　“大王，你想啊，那紫华池不未竣工，这高楼又开始动工，会不会……”劝解的话还未言完，就被欢喜雀跃的纣王打断了：“原来美人是牵挂着紫华池啊，那好，寡人这就下旨命他们连夜赶工，过不了多久，美人就可以用了。哦，不是，是我们俩便可以用了。嘻嘻！”
　　妲今在心里叫着冤，可谓是字字凄凉啊：“我什么时候牵挂它了？我不过是不想你建高楼而已，连推托之词都听不出来。还我们俩人一起洗，要死了！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摆脱纣王才行。”
　　妲今还想劝说纣王收回成命，唇未起，便见到纣王身边的官宦峉尤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
　　其实，那峉尤老早就想提醒她了，只是先前纣王老是面对着他，他不敢有所动作罢了。好不容易等到纣王转身，纣王又将苏娘娘抱在怀里。还好，后来苏娘娘推开了纣王，这才让他抓住那间隙，将昊仙宫出事的消息暗示了出来。
　　妲今会意，心蓦然一慌，莫非昊仙宫出事了？这个想法让妲今慌乱不已，忙中止了话题，言自己有些累了，想回宫休息。
　　谁想，话音未落，纣王忽地将她拦腰抱起，温柔地道：“那好，寡人送你回去。”
　　“不要啊，大王，你快放妾身下来。”妲今急了，边挣扎边喊道。
　　“美人累了嘛，寡人怎么还能让美人走回去呢？”纣王笑眯眯地望着她，很是体贴地言道。
　　啊？盯着这么个温柔体贴的纣王，妲今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唉，算了，下次注意点，找借口切不可找这样的借口。
　　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不过，就不知道妲今要吃几堑才能长一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