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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二十六章 心存侥幸 上 ...

  •   话说小瑶叫住徰焁,告知桒贵妃有请。
      徰焁不知桒贵妃何事找她,也不敢不去,畏惧地望了一眼远处的桒贵妃,迟疑了片刻,还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跟着小瑶向凉亭移动。
      许是小瑶曾打过徰焁,在她的心里就本能的有一种潜伏的抗拒与恐惧。当小瑶喊住她时,出于本能,徰焁回头,一见到小瑶走近,徰焁心里那种恐惧便幡然而出,脸上也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或许是徰焁真的被打怕了。
      徰焁带着几分不情愿、几分恐慌、几分暗怨、一丝恨意,向桒贵妃走来。可是,越是走近桒贵妃,就越觉得后悔,心里更是沉重不堪,就像是身处在一块无形的巨石下,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徰焁不知道,明明微笑的桒贵妃,为什么会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徰焁亦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想逃离这里,逃离桒贵妃,她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觉得自己今日可能会遭殃。
      身,在微微地颤抖,与天气的寒冷无关;心,在重重痉挛,与心脏的跳动无关,呼吸变得异常的沉重、紧绷,这样的氛围,令徰焁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好似鱼儿在无水的岸边,等待死亡的来临一样。
      近了,近了……在徰焁走近桒贵妃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桒贵妃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有的只是无尽的阴冷与狠毒……
      按住心里的恐惧与慌乱,徰焁低头向桒贵妃行叩拜之礼。
      桒贵妃也不客套,直接发难,脸上的笑意与眼中的阴冷同存。
      “你不是苏妲己养的那只狗吗?怎么这狗也会说人话的吗?”桒贵妃双眉轻佻,冷瞥一眼徰焁,无不讽刺地言道。
      没有得到桒贵妃的旨意,徰焁不敢起身,也没有抬头,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她压制着自己着愤恨的心,不去理会桒贵妃的恶言恶语。
      “是啊,这可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从未有过的怪事咧!”瀞妃带着同样讽刺的语气跟着附和着。
      “这都是她主人调教得好,把她养得人模人样的,实际上还不是贱狗一条?”聃妃冷笑,瞟了徰焁一眼,轻蔑地言道。
      气,大过了心里的羞辱,怨,慢慢地汇聚于胸膛……心里的感觉不能暴露于人前,徰焁在尽最大的努力克制着。
      桒贵妃并没有就此放过她,更为得意地出言侮辱,“是狗,就应该在本宫面前说狗话,别装模作样的说人话,显其高贵,狗就是狗,不管你走在哪里?不管你多会说人话,你始终是狗,这辈子休想变为人!”
      见徰焁像木头似的不理会自己,桒贵妃来了脾气,咻然起身,冷喝一声:“知道了吗?”
      桒贵妃本来就是想玩弄徰焁泄气,谁想徰焁把她的话当耳边风,理都不理她一下,当然气得她暴跳如雷。
      徰焁是极度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强忍住心里的委屈与屈辱,徰焁沉沉地、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知道就好,那就叫两声听听吧,本宫好像有许久都没有听到狗叫声了。”对于徰焁的反应,桒贵妃甚感满意,悠然地坐回原位,轻蔑地言道。
      “是啊,叫两声听听,叫得好,赏你两块骨头。”聃妃接话,笑笑的脸上是嘲弄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态度嘛?桒姐姐让你叫,是看得起你,你不叫,是想违命不成?”瀞妃也不弱,说出来的话是句句伤人心。
      阚妃不想惹事,也知道自己劝不动桒贵妃,便开口劝徰焁:“徰焁,你就叫两声,完事了不就可以走了?这么大冷的天,屈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
      讽刺的话依然在继续,劝解的话也没有丝毫成效,徰焁依然故我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始终没有抬头。
      阳光慢慢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许是它不耻看到这一幕,才选择躲避吧?
      不见了阳光,气温便下降了许多,也越发的阴暗冷冰了起来。这样的气温,光是站着就让人受不要了,更别说是屈卷着双腿。
      徰焁感到她的双腿已经麻木、僵硬,只要轻轻一折就有断裂的可能。仿佛在这一瞬间,心也变得麻木、僵硬,只稍一片雪花就能震碎了一样。
      眼里好像有些什么东西涌出,遮住了徰焁的视线,地上的白雪被那一层薄薄的雾气挡住,她什么也看不见……
      忍耐、忍耐,除了忍耐之外,徰焁别无它法。
      顶嘴与回骂都不是她敢做的,认命与服从在那尚存的尊严里,她不甘做……
      沉默……沉默……她一再的沉默,不去理会那些恶言恶语。
      或许当她们说累了、骂累了会放过自己吧。带着这种想法与一丝希望,徰焁尽力挤掉眼里的泪水,让自己归于平静。
      这种沉默,对桒贵妃来说,无疑就是一种挑衅,她不相信自己治不了一个宫女,或者应当说是一只贱狗会更为恰当。
      气温的下降并没有让桒贵妃离开,寒冷的温度灭不掉她心里的怒火,当那火气上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猛然起身,喝道:“你少在这里装聋作哑,本宫知道你听得见,本宫让你叫,你就叫,装什么清高?你信不信本宫打到你叫为止!”
      在最后一个尾音还没落下时,她已经站在了徰焁的面前,与她近在咫尺。
      桒贵妃向来高傲、任性、刁蛮,自她出生一来,从未有人敢逆她的意。在家中,家人对是她如珠如宝,只要不惹她爹爹生气,她爹对她还是百依百顺的,她娘亲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把她当宝贝,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口里怕化的那种。还有那些姨娘、伯伯,对她……那真是好得没话说啊……下人们对她是敬畏得紧,总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侍奉着,生怕不如她的意,小命就没了。进宫之后,又依仗着与姜皇后的表亲关系,更是变本加厉、耀武扬威横行于后宫之中。
      想当年她得宠的那会儿,就是后宫老大,谁见了她不给足三分面子?不是,应该是七分面子才是。就算是她失宠了,也没人敢给她脸色看过,那三分面子还是不敢少的。可以这么说,现在除了纣王以外,在这后宫里,也只有姜皇后才管得了她了。
      而今,徰焁的不理不睬、漠不关心,严重地打击着桒贵妃的自尊心,她那骄傲的心受到了挑衅,就好像纯白的手帕上染上了一块污点,这是桒贵妃无法容忍的,她心里的怒气在逐渐升高……
      “不叫就是不叫,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叫!”倔强的徰焁不肯屈服,在心里不断地坚持着,她已经抱着死都不叫的想法,只为心里那仅有的尊严与傲气!!
      白色的雪地,现出一抹青色的霓裳,耳边的冷言更为锐利清晰,徰焁知道盛怒的桒贵妃来到了她的面前。但是她依然沉默,依然不抬头,压抑着自己不去管桒贵妃到底会将她怎么样。
      无声的抗议令桒贵妃心里的怒火升至云端,她不再对徰焁客气地辱骂了,而是优雅地伸出手来,一道青色的弧线划出,停落在徰焁的脸上,紧接着一道灰暗的身影坠落地上。
      徰焁的双腿早已麻木、僵硬,根本就受不住如此大的推力,随着那一巴掌的惯性,徰焁便硬生生地、沉沉地、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一种火辣辣的疼痛猛然袭来,直刺入脑袋里,痛得徰焁倒吸一口冷气……
      嗡嗡作响的耳朵忽然安静下来,只觉得里面空荡荡的,张张口,空荡中又带着沉闷的空洞声,左耳就像是被几十层厚厚的东西堵住了一样,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外界的声音又如气流般压制着、冲撞着她的左耳,除了一阵阵沉闷的空震声,她什么也听不到,一种不妙的感觉幡然生出:她的左耳莫非失聪了?
      惶恐不已的徰焁,本能地捂着左脸,抬起头来,望向桒贵妃……
      这不抬还好,这一抬,就见到了一张阴森、狰狞的脸,好似拿人魂魄的鬼魅般可怕,凶狠!
      徰焁心里一阵憷痉,不敢再望,忙垂下头来,只捧着自己的左脸轻轻地抽泣着。
      无声的言语,是忍让,也是坚持,更多的是无助与无奈。
      徰焁不甘心学狗叫,因为她知道今日若是学了,他日她将无法翻身,一辈子都是“狗”,她不要做“狗”,她不要……
      “你到底叫不叫?叫不叫?”桒贵妃几乎是用吼的方式来说的,从这点看来,她的忍耐已经是到了极限了。
      这样的沉默,就是公然的对抗,是挑衅她的威性,对于一向高傲、轻狂的桒贵妃,怎能受得了这般轻视?当这声喝斥的声音发出时,徰焁的脸便成了桒贵妃泄愤的对象。
      又是一巴掌,打得徰焁眼冒金星、晕头转向,阵阵火辣、尖痛的感觉迎头袭来,原先的伤痛还没消去,转眼又来更猛烈的新痛。
      痛、痛、痛,有耳朵上传来的痛楚,也有脸上传来的痛楚,徰焁觉得自己的耳朵像生生地被打掉了一样,痛得她的眼泪直溅下来……
      耳朵的锐痛一波波地袭来,痛入她的心菲,痛彻骨髓。尖痛,双脚的冷痛,身上的闷痛使徰焁已经泣不成声……
      好痛、好痛……徰焁只觉得痛……是耳痛,亦是脸痛,是身痛,亦是心痛……泪水禁不住冲出,如瀑布般的急流,疼痛令徰焁痛不欲生……
      难以忍受的痛楚,使得徰焁不再沉默,瘫坐在雪地上,不断地叩头求饶:“贵妃娘娘,奴婢求求你,不要让奴婢学狗叫了,只要不学狗叫,你让奴婢做什么都行,娘娘……奴婢求你了……娘娘,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奴婢这一次吧……”
      不是徰焁不跪,而是她根本就跪不起来,双脚的麻木、僵硬,使得她不得不俯趴在原地。
      委曲求全的求饶,只求能摆脱这样的折磨与痛苦,只求能得到解脱……
      由于徰焁左耳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无法控制声音的大小,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将哀求的话一一说出。
      桒贵妃瞟了徰焁一眼,双眉一挑,颇为得意地言道:“啧啧啧,你这话说得可就差矣了,本宫几时让你学狗叫了?你是狗吗,当然会说狗话了,根本就不用学嘛,你这人话学得还真是差啊……”桒贵妃俯视着她,傲慢的眼神中尽是轻蔑与不屑。
      泪水一波波地涌出,疼痛一阵阵地袭来,是屈辱也是痛苦……
      心好似插进了千万支针,针针刺痛、针针见血……
      忍住……忍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忍住……
      寒冷的雪地冻僵了徰焁的身体,瘦弱的她忍受着无尽的冷痛,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磕头苦求着桒贵妃……
      “娘娘,你就饶了奴婢吧,娘娘……奴婢求求你了娘娘……”颤抖的声音,无力地哀求,皆道出了徰焁的无奈与被迫。
      “求我?还不如求你自己……”桒贵妃蹲下身来,扶住磕头磕个不停的徰焁,微微一笑,语气是无比的“温柔”:“你好好的叫几声不就行了?哪还用受这样的皮肉之苦呢?哟哟哟,看看你,脸都肿了,真是可怜啊。”
      桒贵妃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徰焁那红肿不堪的左脸,摆出一副替徰焁惋惜的模样。
      谁都知道,这样的桒贵妃是最危险的,但是,唯独徰焁不知。其实这也不奇怪,徰焁从未服侍过桒贵妃,也没有见过她打墨苡,就算不知也不出奇。
      不过,见到这样的桒贵妃,徰焁的心却莫名地慌乱了,她不知该怎么办?虽说她不是很了解桒贵妃,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桒贵妃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外面热闹不已,众妃哪里坐得住,赶紧起身走出凉亭,心情大好地瞧着热闹。
      桒贵妃的轻抚还在继续,温柔的说话声停在耳旁,徰焁木纳的盯着,以为是错觉……在她还未缓神之时,桒贵妃骤然变了脸色,也几乎是在同时,将心里的怒火全撒在了徰焁的左脸上……
      这一次不是打,而是捏,那修长的右指狠狠地、紧紧地捏住了徰焁红肿僵麻的左脸上……
      痛……脸上的痛如闪电般地传给了大脑,大脑处的痛胜过脸上的痛,徰焁觉得她的脑袋像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地割开一样,尖痛……绞痛……闷痛……刺痛……好多种痛在这一刻间,齐齐灌进她的大脑,令她痛不欲生,比死还要难受……
      徰焁本能地伸手想扳开桒贵妃的右手,可是桒贵妃的那声冷哼,令她胆怯、退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默默地承受着这痛彻心菲的巨痛……
      徰焁不怕死,真的,跟这样的巨痛比起来,她宁可选择死。
      不管是怎么样的死法,都好过这样的巨痛。
      死不会让她屈服,但是痛,那种钻心的痛是她无法承受的……
      “你叫不叫?叫不叫?该死的,本宫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你到底叫还是不叫?叫不叫……”桒贵妃阴沉地盯着她,加重了力度,恶狠狠地喝道。
      桒贵妃重重的这么一拧,将所有的怒火发于此处。
      虽无缚鸡之力,却有拧脸之量,可别小窥桒贵妃,她的力度足以将徰焁的脸皮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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