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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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坐在轿子里，再也没有路人能窥视她的娇容，轿子才可以顺利穿行于街道。途经一个小巷口时，轿外传来一阵阵喧哗与叫骂声。
妲己心疑，掀起一角轿帘，好奇观之。见到不远处有几个衣衫褴褛、凶神恶煞的人正手脚齐动，好像在围打着某个人，嘴里还大声地叫骂着。
轿子虽然摇动不定，不过，妲己却分明见到一双明媚的眼。
妲己错愕，遽然命令他们停轿，凝神细观。见到：那倒地的小乞丐，蓬头垢面，衣衫破烂，邋里邋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如此这般污糟不堪的模样，却有着一双明媚如辰、闪亮清澈的眼睛！
妲己惊谔，再度凝视细观，这眼又仿佛似曾相识，即熟悉又亲切。
妲己震惊，命婴婇快去救之。
婴婇听命，上前喝住那些乞丐，众乞丐见婴婇是丫头着装，不远处又停放了一座轿子，轿子边还有一个丫头，四个壮实的轿夫。
这一阵势，倒起到了一些震慑作用。
那些乞丐低头看了看自己精瘦的身体，皆气虚地往后摞了摞，哑然无声地望着婴婇。
片刻之后，一个看似头目的乞丐，大胆出言道：“姑娘，他抢了我们哥几个的烧饼，我们气不过才教训他的。”
那倒地的乞丐很是奇怪，方才被打得要死了，都未曾出过一声。现今，只不过是一句话，却像是要他命般，急切地开了口：“我没有，这是我自己讨来的，是你们来抢我的。”说话时，还紧握住手里烧饼，生怕被人抢了似的。他的声音沙哑，虚弱无力，激动地解释。很显然他已尽了全力，音方落，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那几个乞丐仗着人多，颠倒是非，硬是将黑的说成白的。
婴婇冷冷地看着他们，并不言语，只因此番情景令她忆起了从前（那些行乞的日子），想起了她自己……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触景伤情吧？
端坐于轿内的妲己，迟迟听不到婴婇的说话声，蓦然明白婴婇的心事，便吩咐墨苡过去，使几个小钱，打发了他们。
墨苡遵命，走了过去，扫了那些乞丐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个看似头目的乞丐身上，“我这儿有几个铜钱，是我家少爷给的，够赔那个烧饼了吧？”
“够了，够了，多……”那头目的谢字还没出口，就被一个沙哑的声音给打断了。此人是谁？
但听：“别把铜钱给他们，这饼本来就是我的！”原来是那不怕死的小乞丐说的。
“你还敢说，找死啊你？”铜钱还没到手，岂容小乞丐乱说，那头目愤怒地撂下狠话。
墨苡瞪着眼，板着脸，冲道：“还要不要了？”
“要，要！”那头目谗着一张脸，棒着黑得发油的双手，堆着笑容答道。
墨苡将铜钱放落，那头目双睛发光，屁癫屁癫地言道：“多谢姑娘你了哎，多谢公子你了。”言毕，带着垂谗欲滴的众乞丐走了。
那乞丐头目在临走前，丢下一个恶毒的眼神，小乞丐并不惧怕，以一个倔强的眼神回敬于他。
众乞丐走了，小乞丐吃力地站起身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婴婇忙上前搀扶，小乞丐闪得更极快，靠在墙边，不让她碰到自己，婴婇愕然，愣之。
小乞丐带着沙哑的声音，怯怯地解释：“我身上好脏，会弄脏你的双手，我自己行的。”
“我不会介意的。”婴婇温和地笑了笑，善意的笑容感染了小乞丐，当婴婇再次伸手相扶时，小乞丐没有躲开。
“烧饼是我讨来的，你们真不该把铜钱给他们，可惜了那些铜钱。”小乞丐仍然固执地言道，未等她们开口，又道：“对了，我还没谢你们呢！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要谢就谢我家少爷吧，是他救了你。”墨苡怕婴婇说错话，抢先回答。
“你们能不能代我向你们家公子说声谢谢？”小乞丐看着她们，开口请求道。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墨苡奇怪地瞧着他，顿悟，言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伤到脚，走不了了？”
小乞丐沉默，摇头不语。
墨苡见状，继续追问。
婴婇毕竟有过类似经历，刹时醒悟，出言安慰：“不妨事，你站在轿前，碰不到我家小……公子的。”婴婇出语过急，差点说错，不过也算机灵，被她补上了。
“我身上又脏又臭，怕熏到你家公子，脏了他的眼。”小乞丐极其自卑，羞惭怯语，音若细蚊。
“不妨事的，我家公子人很好的，说不定他会给你几个赏钱呢？”婴婇笑言，边说边搀他向轿子的方向走去。
这句话很受用，那小乞丐不再多言，随之前去。
“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我给您磕头了。”一走到轿子前面，小乞丐也不知该怎么言谢，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了。
“你不必多礼，本公子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那扑通的跪地声传来，妲己料想那乞丐可能已经跪下了，便出言相阻，为免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称公子。因怕麻烦，未敢掀起轿帘。
轿帘挡住了妲己的容貌，却挡不住她那婉约轻盈的声音，好似清泉一样流入他的心田，刹时，令小乞丐忘了身上的疼痛，忘了磕头谢恩，更忘了起身……只呆呆地跪在那里，浮想联翩……
“我家公子叫你不要多礼，让你起身。”见他如此走神，婴婇好意提醒道。
“哦，多谢公子！”小乞丐如梦方醒，再次谢过，起身望轿，想瞧个究竟。
妲己好奇，轻启朱唇：“先前所发何事？那些人竟如此欺你。”
小乞丐毫无学识，自不懂这文绉绉的问话，只干瞪着眼，傻愣在那里，不懂该如何回答。
“我家少爷问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为什么要如此打你？”婴婇知小乞丐听不懂，便开口提醒他。
“刚才我讨到了一个烧饼，那些人就跑来问我要，我不给他们，他们就打我了。”许是好久无食的原因，那小乞丐说话的声音虚弱、沙哑。
“饼若没了，还可以再讨，打赊了身子，岂不亏矣？”妲己不理解了，难不成那烧饼比命更重要？
妲己自小衣食无忧，哪里知道那种饥肠辘辘的滋味。所以，才会这样说的。
婴婇感同深受，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很是同情的看着小乞丐。
“打死我也不给，这个烧饼是我好不容易讨来的，为什么要给他们？”声音沙哑气虚，却也坚决，双目满是倔强！
“命只有一条，你就不怕他们打杀了你？”
“没有饼吃我就会饿死，不给就会被他们打死，既然给与不给都是死，为什么要便宜了他们？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给他们的！”小乞丐口气坚定，眼神无所畏惧。若不是满脸污垢，遮住其面，就可见其沉凝之色。
“你的伤势如何，是否要请个大夫？”妲己不再多言，关切地询问。
“没事，我皮厚，打不死我的。”小乞丐说的是实话，这样的打法若是能要他的命，他早就去见阎罗王了，还能活到现在？
此语一出，令妲己感伤，叹言：“人虽不死，伤及身体，亦是疼痛，当应寻一大夫，诊治诊治才好。”
“找大夫？我做梦都做不到啊。”小乞丐耷拉着脑袋，没半点生气，默默地想着。
“至于诊费，就由我出，待你伤好，再赠你些钱币，可做些小生意，足已温饱。不必再过受人欺凌、风餐露宿的生活。”
小乞丐一不会做生意，二没有手艺，要那些钱根本就没有多大的用处，还不如跟个好的主子，能三餐温饱也就算了。
所以，小乞丐就赶紧说了：“我不要，公子，我不要你的钱币，只求你能收留我，就是做牛做马我也甘愿。”
一入苏府，将是下人，这并不是妲己救人的本意。妲己当然是不愿意，就当场回绝了他：府中并不缺男丁，你不如收下钱币，自寻发展吧。”她的声音依然清脆，甜蜜。
小乞丐闻之，却如铜锣重敲心间，心愿尽碎。
各位看官，在此解说一下：小乞丐乃为女儿身，却因蓬头垢面，不见其容貌；浑身邋遢，不见其身材；干涸沙哑的嗓音，像极男子。所以才会让众人误会，而小乞丐自知是个误会，却不言明，任其错下去。
小乞丐正自恍惚间，轿子便起了，单留婴婇一人。
小乞丐急了，跪在地上，切切地说道：“少爷，你就收下我吧，我什么活都会干，挑水、砍柴、做饭，只要是活我都会干。我不要工钱，只求三餐温饱，少爷，我求你了，你收下我吧。”
小乞丐这是说谎，自小就沦落为乞丐的她，除了乞讨，她什么活都不会干。这么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轿子依然向前走，小乞丐不敢拉轿，也不敢拦轿，只默默地跪在那里，直观着渐渐远去的轿子。
婴婇劝他：算了，还是先去看大夫吧，等养好了身体再说。
小乞丐不理她，婴婇无奈地摇摇头，追上妲己的轿子，为小乞丐求情。
墨苡也觉得那小乞丐可怜，为其求情。
妲己终心软，同意将他留在府中作小厮，在厨房打杂，他的食宿就由婴婇代为安排。
婴婇开心地谢过妲己，跑转回来，告诉他少爷同意的消息。
小乞丐很开心，连忙起身追轿。
婴婇一把拉住他，让他先别急，去看了大夫再说。
小乞丐摇头，说道：“我不去，这点伤不算什么，几天就好了，看大夫纯粹是浪费钱财。”
言毕，向轿子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