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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丢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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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护率领冀州两将军,亲往城门处迎接西伯侯。一行人在城门外傻等竟一个时辰,在近午时之时,西伯侯、康中敊一行人,才慢悠悠坐马而来。
并非是西伯侯不想来,而是康中敊执意如此,言这样才显其身份。
苏护知是康中敊搞的鬼,却懒得与他多做计较。冷眼打了声招呼,便不再理会于他,只与西伯侯谈笑风声。
康中敊张狂、傲慢的态度还未完全现出,就被苏护给撂至一边,气得他差点跳下马来。狠揍苏护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
不过,看到冀州百姓热情观望的眼神,他的心一下子就平衡了。顿觉自己是尊贵无比的人,怒气亦一扫而空,骄傲地目视着围观的人群,心中好不欢喜。
到了苏府,苏护与夫人杨氏及其两将军,跪地听旨。
西伯侯手持圣旨,展开朗朗念之,旨曰:“‘君命召,不待驾,君赐死,不敢违命。’此历代之法则,焉有不尊其道也。而苏护目无法己,狂妄无礼,拒接圣旨,并殴打传旨内臣,此行径可恶至极,罪无可恕;然念及其为有功之臣,故而赦免其罪责。若汝不思悔悟,不解朕意,当以谋反之罪论处,株其冀州。故兹诏示,钦此谢恩!”
圣旨念罢,苏护气愤难耐,默默隐忍不发,全无心情接旨。
西伯侯暗打眼神,想让苏护快快接旨,免得难以善后。
苏护只是犹豫,并不理会。虽说只有短暂几秒,气氛却显得十分紧张。
一旁的康中敊等得不耐烦了,阴冷地言道:“苏护,这旨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还未待苏护开口,便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旨我接。”此声音清雅婉约,脆亮甘甜,尤如歌唱一般,甚是美妙动听。
此天籁之音,吸引了众人目光,或回头,或扭头望之。
谁想这一望,却叫那些传旨之人没了魂魄。康中敊更是惊得魂游八千里,魄飞云雾层。这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啊!
只见她:乌云叠鬃,金钗绕云;杏脸桃腮,艳丽娇美;樱桃小嘴,娇媚欲滴;宛若天仙,赛过嫦娥。缓移莲步,身姿婀娜;绣带飘扬,霓裳摆动;裙裷轻柔不卷尘,袅袅腰肢柳叶枝;尤如下凡仙子盈盈飘来,更似奔月嫦娥款款飞来。
有诗云:“款款仙子来,奔月嫦娥降;众人皆神游,无魂又无魄。”
“西伯侯,这旨我来接,可行?”妲己无视众人惊叹的目光,睁大那双亮如辰星的眼睛,淡淡一笑,轻启朱唇问道。
“当然,这本来就是宣你入宫的圣旨,你当然可以接了。”西伯侯望着越发美丽动人的妲己,轻声言道。
妲己双膝微屈,欲接下诏书。可纤细玉手,还未碰到圣旨,苏护与杨氏就急呼:“妲己,你……”
妲己炫然一笑,接过圣旨,直起身子,柔声曰:“爹爹,娘亲,我已接下圣旨,你们可以起来了。”
“是啊,是啊,苏侯爷,你身娇肉贵,哪受得住这种苦呢?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康中敊赶紧上前搀扶苏护,笑容里全是谄媚。正是:惊见苏府小姐貌,嘴脸善变似闪电。
妲己凤目细观,却见一个身子矮小,满脸奸险的小人扶住她爹。她爹不依,一把将其甩掉,冷言道:“不劳康大人你了。”
看到此处,妲己知晓此人必定不是好人,便冷下脸来,正待出言训之,那人却谄着一张脸对她言道:“苏小姐,恕我冒昧,你准备何时起程啊?”
“三天之后。”妲己冷扫康中敊,态度很是冷漠。
“三天啊,好好好,嘿嘿……”一想到可以再这里多逗留三天,康中敊就开心得不能自己,痴痴地望着妲己,呆呆地谄笑着。
“大人,你旨意已传,呆在此地为何?还不速速向纣王报喜。这可是大功一件,迟了你就不怕被人抢了去?”妲己眉锁目盻,冰冷言语中透出几分厌恶之意。
“谢谢苏小姐提醒,可是下官不能走,下官还要亲自将苏小姐送进宫闱,亦好向大王复命。”心魂皆被妲己勾走的康中敊,竟自贬身份,喜癫癫地言道。
“你送我入宫,那就有劳西伯侯去向大王报喜了。”妲己双眼如辰,闪亮美丽,笑靥如花,艳丽动人,无不惋惜地言道:“唉,只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功。”
见西伯侯告辞先行,康中敊立刻抢言道:“苏小姐真是聪慧过人,下官实在佩服之至,下官这就先行告辞了。”
妲己冷然一笑,尤如雪中玉人,清幽淡雅,顿时又将康中敊的魂魄削去,只留躯壳在人间。
苏护见状,跨前几步,用力推醒他,请他速速离去。
康中敊回过神来,却未见妲己身影,细观原是被两下人藏于身后,正待扒开两人,他们同时重喝,神情凶煞,似恶鬼严魔般直瞪自己。
康中敊有些畏惧,不敢造次,狠瞪他们一眼,愤愤不平且心有不甘地离开了。康中敊一离开,两人礼貌让开,回到了苏护的身边。
原来此二人乃是苏护之侍卫,山榉与光泾是也!
因要护送妲己上路,西伯侯便暂时住在了苏府,一来可与苏护叙旧,二来亦方便出行。
次日,苏护与西伯侯正叙着家常,西伯侯婉转开口言道:“苏贤弟,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护曰:“是何事?姬昌兄,有话当可直言。”
“是关于令爱苏妲己的。”西伯侯观着苏护反应,小心地出言。
苏护急问:“妲己?什么意思?姬昌兄,可否给予明示?”
“我昨日观了她的面相,觉得很是奇怪,明明她是大富大贵、位高权重之人,可是,为何她会难以渡过这十七岁的大劫?”
苏护惊呼:“你,你真能看出妲己的大劫?”都说西伯侯对五行之术甚是精通,看来此言非虚,果然是个行家。
“是的,为兄虽未仔细看过,但是为兄能很肯定地说,令爱之劫难就在下月,此劫来势非常,若是躲不过,就会有性命之忧。”西伯侯将自己所知一一向苏护道来。
苏护起身,面向窗外,哀叹一声,无比凄凉地言道:“唉,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亦就不瞒你了。妲己根本无意进宫,并决定在纣王接见之时自行了断。”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了。”西伯侯恍然大悟,轻击手掌,又摇首曰:“苏贤弟,令爱这样做有欠妥当了。”
苏护曰:“姬昌兄,此法既保全了百姓免于战火,又保住了自身名节,为何会有欠妥之说?”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这种自毁前路之事,以令爱的聪明,真不该这样做。”西伯侯轻摇其首,无比惋惜的言道。
“为情生,为情死,今生无悔亦无怨!这就是她的心声。”苏护长叹一声,无奈地言道。
“妲己与你一样,都是那么的刚烈、正直,若是这种性格进了宫闱,说不定会是天下万民之福。”西伯侯放下手中的玉茶杯,无不感叹地言道。
苏护不明西伯侯话中的意思,忙追问原因。
西伯侯并没有回答苏护的提问,只将桌上的玉杯推近苏护的面前,问曰:“苏贤弟,你来看我的这杯与你的那杯有何不同?”
苏护向来不喝茶,只喝水,他的玉杯里水当然是透明无色的。而西伯侯却不同,他喜欢喝上好的香茶,那他的玉杯里水自然不会是透明无色的。
“姬昌兄,你这话是何意思?我喝的是水,你喝的是茶,当然是颜色不同了。”苏护虽然感到奇怪,却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西伯侯笑了笑,打开茶壶盖,捏出几片茶叶来,随后就将茶叶放入了苏护的水杯里,待它慢慢散开后,便又曰:“你再来看看,现在又有何不同?”
一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苏护,还是不明西伯侯的用意,忍不住心里的疑问,问道:“姬昌兄,你,你这到底是何意思?”
“苏贤弟,先别问是何意思,你且回答我,这两杯茶还有何不同之处?”西伯侯撇开苏护的提问,只向苏护追问自己的问题。
“没有何不同,与你的那杯一样。”苏护奇怪地观了他一眼,如实地回答。
“这就对了,小小的几片香茶就可以改变一杯水,或是一壶水,让它由水变成了茶,由无色变为了有色。”西伯侯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苏护还是不明,依然询问原因。
西伯侯曰:“其实道理很简单,就像人一样,这水就好像纣王,香茶就是妲己,而皇宫则是这玉杯。香茶可以改变清水,为何妲己就不可以改变纣王?苏护兄,你现在应该明白,方才我为何会说妲己进宫会是天下万民之福的话了吧?”
苏护细观着杯中之茶,细想着西伯侯语中之意,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西伯侯又继续曰:“这一切皆因茶而定,一切亦因人而定啊。”
“姬昌兄,你说的亦有道理,但是妲己却未必会听我的。姬昌兄,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也许是觉得难开口吧,苏护停住了口,西伯侯知苏护想说什么,就开口道:“苏贤弟,如果你不嫌为兄多事,我去帮你劝劝妲己。”
“太好了,小弟正有此意。”苏护像放下心中的大石般,刹时变得轻松自在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