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赋》凡尘仙子

31、第三十一章 通风报信

　　当日，苏护与夫人杨氏皆知晓了这个消息，杨氏命人摆下晚宴，作为妲今饯行之礼。
　　在晚宴上，杨氏送了一串绿色玛瑙串成的手链给妲今留做纪念。由于心中愁楚，这一晚宴自是吃得索然无味、百般凄凉。
　　次日，鱼偁厅内，轷逭再次来到此地，并承诺会好好照顾妲今。轷逭言词大方得体，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分别在即，苏护与杨氏是热泪盈眶、百分不舍、千般交待、万般叮咛。
　　藏身在屏风后的妲己，不方便露面，唯有含着泪水，向妲今道别。
　　为了日后行事方便，妲今没有让侍女尥晨陪嫁。尥晨虽想跟随，却亦毫无办法，只有继续留在苏府。
　　“爹爹，娘亲，对不起，女儿不孝，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望您二老能原谅我。”妲今在心里默言，带着一丝不舍、二箱聘礼、三分愧疚和婆娑的泪水辞别了众人，与轷逭离开了苏府。
　　这里不言妲今离开苏府去了何方？
　　话说西伯侯与康中敊从西岐直奔冀州传旨，这一路上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按照此速度本可早几日赶到冀州。但是，西伯侯却称自己年迈体衰，赶三日路程就要休息一日，赶两日路程就要休息半日，赶赶停停、停停赶赶，这下可急煞了康中敊。
　　这日，他风风火火地冲进西伯侯的房间。
　　“西伯侯，你可是想急死我啊！照你这样的速度走，何年马月才能到冀州哦？这圣旨若是耽搁了，大王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康中敊是又急又恼，语调之中免不了多了些不耐与责怪。
　　“康大人，咳咳咳，我这个身子骨………咳咳……是……是风蜡残年，经不起这路途劳顿，咳咳……康大人，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咳咳……我真是过意不去啊……”西伯侯故做体弱状，言语恭敬，令本来气恼不已的康中敊顿时没了脾气。
　　“西伯侯，给我添麻烦倒不要紧啊！只是这圣旨，若是耽误了，你我这人头都不保。我死了不打紧，反正我独身一人，无牵无挂无所谓。而西伯侯你就不同了，你上有高堂下有儿女，又是出了名的圣人，你满身牵挂，亦不想就这么死了吧？”康中敊坐在西伯侯身边的椅子上，费心地劝道。
　　“康大人言之有理，好！我就是拼得我这条老命，咳咳咳……也要完成大王的旨意，来人啊，咳咳咳……快快备马，咳咳咳，我们立刻起……咳咳……起程，咳咳咳……”西伯侯情绪激动，猛然站起身来，频频咳喘地发下命令。
　　西伯侯咳喘得厉害，就像病危的老者在临去前对死亡的抗争。侍从早已知晓西伯侯是假装称病，亦不揭穿，只在一旁随声附和，好像西伯侯真的就要死了一样。
　　吓得康中敊赶紧起身，扶住西伯侯，切切劝曰：“西伯侯，莫急，莫急，先休息一日，休息一日再说。”
　　“不行，不行……咳咳咳，不能耽误了传旨，咳咳……快、快去备马。”西伯侯没有入坐，急急忙忙地欲往外走。
　　“西伯侯，西伯侯，也不差这一天，休息好了再赶路亦不迟。”康中敊急了，忙拉他回来，将他按在坐椅上，劝道。
　　“这怎么成？我岂不是……咳咳咳……连累了你？”西伯侯满怀歉意地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有何连累不连累的？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早我们才好赶路。”康中敊虽然很是无奈，却亦别无他法，谁叫自己摊上这么一位年老体弱、又受人尊敬的西伯侯姬昌呢？
　　待康中敊走后，西伯侯的咳嗽声顿止，人亦变得神采奕奕。
　　其中一侍从虢仧欦颇为担心地言道：“老爷，你这样装病拖延时间，亦不是个办法。若是被康大人知晓，到纣王面前参你一本，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西伯侯满目慈祥，语气凄凉：“邑考深爱妲己，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但帮不了他，还要亲自拆散他们，我这心里有愧啊！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多点时间，让他们好好相处，彼此能留下一丝短暂的回忆。就算因此而得罪了康中敊，我亦在所不惜。”
　　“老爷，你真的不担心妲己小姐会与少爷私奔吗？”另一个侍从方刋问道。
　　西伯侯望了那侍从一眼，淡笑曰：“这是天意，妲己注定要进宫，倘若她与邑考私奔，那就非天意了。”
　　“老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奴才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方刋不明西伯侯话中的意思，满是疑惑地盯着西伯侯，
　　“这是天意，天地万物的玄机就在于此，日后你们自会知晓。”西伯侯起身，面对茫茫天地，高深莫测地言道。
　　此言一出，虢仧欦与方刋相互对视一眼，皆无言。
　　不论是如何地停停走走，走走停停，最终还是来到了冀州。在离冀州大约五里处的地方，西伯侯便下令停止前进，暂时在此处住下，明日再进冀州。
　　康中敊不愿，言道：“西伯侯，我们已经超时半月了，应速速前往传旨。再说，现在时辰尚早，今日我们可以赶入城内，为何还要等明日？我不等了，我现在就要进城。”
　　“且慢，康大人，我这样做全是为了大人你啊！”西伯侯拦在康中敊的坐骑之前，伸手作了一楫，出言阻止。
　　康中敊不解，追问原因。
　　西伯侯曰：“上次你去苏府传旨，讨得苏护一顿好骂。这一次你再去苏府宣旨，自是不能草率，应派人先去通传，告知大王圣旨已到，要苏护明日巳时亲自出府迎接。一则显大王之威性，二显自身之尊贵，三可洗去上次在此处所受的耻辱。这样岂不美哉？”
　　这些不过是西伯侯的编造的甜言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让护卫虢仧欦前去给邑考报信。好让邑考顺利离开苏府，免得被康中敊发现，现了行踪。
　　康中敊哪里知道这样，真信了那些甜言，心里美滋滋的，当即，笑颜逐开地点头依了西伯侯的意思。
　　西伯侯微微一笑，命虢仧欦速速前往苏府通报，让苏护于明日巳时亲自出府迎接圣旨，不得有误。
　　虢仧欦接令，骑上马背，扬鞭而去。
　　虢仧欦快马加鞭，来到冀州苏府，将西伯侯的话带给了苏护之后，请求见伯邑考一面。苏护点头同意，命人去请伯邑考。
　　正与妲己在花园中游玩的伯邑考听闻虢仧欦来到，顿时明白：他与妲己到了分别之际。
　　伯邑考匆匆随来人赶到亓椉厅内，苏护见伯邑考到来，便借故离开了此地。
　　“少爷，老爷要我转告你几句话。”一见伯邑考出来，虢仧欦忙放下茶杯，言道。
　　伯邑考询问是何话。
　　虢仧欦开口告之：“镜花水月，莫幻飘渺。美人迟幕，醉梦须醒。”言毕，告辞而去。
　　伯邑考向妲己辞行，妲己闻知，很是难过，心中凄楚无比。伯邑考想开口劝之，却亦无言，唯有将妲己拥入怀中。
　　此时此地，此景此人，皆是无声胜有声，千般柔情眼中传。
　　次日，伯邑考、淮丏向众人辞行，妲己心里纵然有千般不舍、万般惆怅，却亦别无它法，唯有将所有的情感，化为一句：“邑考，你要多多保重！别忘了你的承诺。”
　　“不会的，妲己，不管几世轮回，总有一世我们会在一起。”伯邑考深情地凝眸妲己，轻轻地吻上了那似霞云般的脸颊。
　　俩人彼此皆心照不宣，彼此皆泪眼婆娑。
　　凝视着伯邑考渐渐消失的身影，妲己黯然抹掉眼角的泪痕，调整气息，启朱唇，唱曰：
　　苍天不明侬心意，乱配鸳鸯乱尘缘。
　　恨天昏昏天无眼，惜爱萧萧爱如烟。
　　若君不忘今生情，来世再续前尘缘。
　　为情生，为情死，今生无悔亦无怨。
　　此曲婉约幽扬，此音凄凉哀怨，令闻者伤心泪流；伯邑考顿时止步，回头观望，见到妲己那凄美萧瑟的丽影，心里悲痛不已！
　　正是：“临别歌一曲，伤心泪满襟。回望伊人影，心中悲万分。”

作者有话说

　　还是沉默上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