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赋》凡尘仙子

13、第十三章 惹祸上身

　　费仲到了凨聿殿，取到丹青，展开看之，甚美。
　　却不想，其中一画师孙欥出言：“还美？先前大王说画不出神韵，将蔚卥大人给……”孙欥没往下说，只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费仲不免一惊，自言：“这样就被砍了？若自已寻不到，岂不也给剐了？”
　　“那我就不知了，你得去问大王。”孙欥平静地回答，眼中却是肯定的答案。
　　费仲环顾四周，从众画师怪异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那就是——死定了！这样的眼神，令目空一切的费仲极为不舒服，傲气地言道：“寻不到？怎么可能？你们别狗眼看人低，只要你们能作得出来的，我就一定能寻到。”
　　众画师皆狠瞪了他一眼，却不与费仲多做口舌之争，许是因为死亡在即，懒得再与他废话了吧！
　　其中一年长画师訾癿摸着自己的胡须，颇为伤感地开口言道：“我们根本就没作出来，不然，蔚卥大人也不会……唉！”
　　“大王怎么说，我们就怎么作，一点都没变嘛！可结果大王还说不像，我们能有何办法？”一个长相消瘦的人接着言道。
　　“若是能见上一面，这丹青就好作得多了。”一个又矮又胖的人言道。
　　“是啊，大王说不及美人一分，这丹青，我们还真不知该如何作了。”孙欥摇摇头，无奈地言道。
　　“如何作？尽量作吧，反正作不作都得死。”另一个较年经的画师接口道。
　　“啊？不及美人一分，那岂不是仙女了？”费仲一惊，惊赞出声。
　　“可能是吧，大王这梦也梦得悬乎，指不定还真是仙女呢。”訾癿插话道。
　　“完了，如果是仙女，我该上哪去找啊？”费仲冷汗猛冒，方才觉得后怕，直怨自己太多事，什么事不好管，偏偏接下这等丢命的事！
　　正是：“不懂为民不懂义，只识溜须拍马屁。凨聿殿中一席话，方知自揽祸上身。”
　　“唉，自求多福吧！”孙欥一声感叹，道出众人心声，皆摇摇头，各自忙去了。
　　“自求多福，唉！”费仲长叹一声，郑重地且小心地将丹青卷好，沮丧地出了凨聿殿，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到府中。
　　谁知，回到府中，不曾等他派人去寻，那丹青就被他夫人冯氏给误撕了。忆起早上在凨聿殿中所言，惊得他是七魂不见，三魄全无，不知该如何是好？
　　冯氏自知有错，误会了他，便出主意让他再去凨聿殿讨一幅丹青。
　　“我还敢去讨？今日我就为这幅丹青得罪了众画师，我若是去讨，他们还不合谋参我一本。蔚卥因画得不合大王心意，就给拖出去砍了，倘若大王知晓，我将他的美人丹青给撕了，还不将我给千刀万剐了？”费仲心惊胆颤，越言越怕，忽然直瞪着冯氏，怒骂道：“都是你这个蠢婆娘，闹出这般祸事来，你就等着做寡妇好了。”
　　费仲明知就算有丹青也不见得可以找到那个美人，但好歹心里还有一个希望、一份寄托，如今可好，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看来唯有等死的份了。
　　“我怎知，我还以为你要讨小的。”冯氏虽是受惊不小，却仍壮气辨答。
　　“我便是讨小的，你又能如何？”费仲负气地顶撞，知现在争论这个也是无济，便摆手叹言：“罢了，罢了，现在费这等唇舌又有何用？还是吃些好的，抹干净脖子等死吧！”
　　此时的冯氏内疚不已，自是不敢再言，只低头暗自抽泣、哀叹。
　　费仲与冯氏夫妻二人正垂头丧气，大眼瞪泪眼之际，就听到一个男声：“兄长，兄嫂，你们这是怎的了？”那声音从远至近，见到大嫂冯氏暗自抹泪之模样，又言道：“兄长，你欺嫂子了？”
　　进来之人为何许人也？此人乃费仲之亲弟费仌是也。此人生得俊郎、潇洒，一副孺生模样，不似他哥哥般猥琐、阴沉。
　　“我欺她？你哥哥我啊，就快要死在她手里了！”费仲冷瞪她一眼，气恼地丢下这句话之后，狠狠地坐在椅子上。
　　费仌追问发生何事？
　　费仲压住心中怒火，将今日所发之事，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闻罢，费仌也觉得此事甚难。深思片刻，有了主意，言道：“兄长，丹青已毁，你再怨兄嫂也无济于事，当想个办法应对才是。”
　　“办法？我也想有啊，可是要想得出才行啊！”费仲受了如此惊吓，哪还想得出来，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为弟倒有一计，能保兄长周全。”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果然应验了此话。
　　费仲心中一喜，忙问其弟有何良策。
　　“唯今之计，就是派人四处寻访容貌出众的女子，献给纣王。”费仌将心中想法道出。
　　“不妥，不妥，这样是欺君，一样要砍头的。”费仲连连摆手，不赞成此法。
　　“哥，你先听我说完，你将那女子献上去之后，若那女子甚讨纣王欢喜，纣王自当会忘记那梦中美人，当然就不会再追究此事了，哥哥岂会有性命之忧？退一步来说，就算那女子不称纣王心意，你便对纣王坦言，此女子是暂时献给他，以解其相思之苦，至于梦中女子，你再去寻之。如此这般道来，纣王自不会降罪于你。这样，岂不两全？”
　　费仲连连叫好，当即吩咐下人去办此事。为报其兄的恩情，费仌决意亲自寻访。故而，方才有了太庙那一幕。
　　只是女子好寻，美人难觅，经过近三月的找寻，成效不佳，从各处捎来的丹青没几幅可入眼，好不容易有几幅漂亮的，赶紧命人接过来，经过梳妆打扮之后，献与大王。谁想，大王一个也没看上眼，将她们全打发做了宫女。若不是其弟想的那几句托词甚妙，他就是有几个头都不够砍的。
　　此时的费仲除了祈求神灵保佑，也别无它法。
　　话说画师蔚卥无故枉死，纣王又下了画不出美人神韵，便要斩杀众画师的旨意，众画师可谓是热锅上的蝼蚁，急得团团转。
　　也巧是他们不该绝命，此事被姜皇后得知，凤辇亲临，来到凨聿殿，询问此事原由。
　　众画师如获救命草般急忙将几日前纣王来此、命他们为梦中美人作丹青、蔚卥大人因作不出来而被杀、纣王还下令斩杀他们一事，详细复述了一遍，并恳请皇后娘娘能救他们一命。
　　姜皇后问丹青可有作好，訾癿回禀已作好，且恭敬地取来丹青呈上。
　　宫女琹娟接过递呈给姜皇后，得到姜皇后懿旨，展开丹青。
　　姜皇后观之，虽感吃惊，却镇定自若：“的确长得不错，可惜！可惜！”可惜什么姜皇后没说，但众人皆知，可惜此人乃为梦中女子。
　　姜皇后答应定会保住他们性命，众画师忙跪膝谢恩，恭送姜皇后出了凨聿殿。
　　纣王正在曱庆殿里心不在焉地批阅奏本，内侍来报，姜皇后在外候见。皇后到访必有要事，纣王自不会不见，便宣旨请她入内。
　　姜皇后行礼，礼罢，纣王询问：“御妻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回大王，方才妾去凨聿殿，欲让画师为妾作张丹青，无意间瞧见一幅丹青，那女子甚是美丽。询问之下，原来是大王命他们所作的。只因他们还要为妾身作画，无空前来呈给大王。刚巧妾身无事，就顺便将丹青带来交予大王。”言到此处，接过琹娟递来的丹青，慢慢展开，面向纣王，又言：“请大王过目！”
　　纣王不可回避，只好睁着眼观之。
　　这时，姜皇后又启唇言道：“大王，这丹青女子容貌艳美，端庄娴静，实乃一绝色佳人也。”见大王神色游离，便一转话锋，言：“真可谓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美人儿，只是不知这么个可人儿，大王是在何处见到的呢？”
　　未待纣王回答，姜皇后又言：“据闻，此女子是大王梦中所遇，不知可否属实？妾身不信，大王是明君，心里忧的是天下百姓，想的是先皇遗训，又怎么在梦中梦见美人呢？妾身不明，故此前来寻问，大王可有此事？”
　　“没有，绝对没有此事。梓童你是最了解朕的，朕是明君，想的自然是江山社稷了。”纣王强笑，随声附和。
　　姜皇后暗喜，却不表露，故作生气状，怒曰：“大王，那些画师真是大胆，敢忤逆圣上，实在可恶。大王你要如何处置他们？”
　　未待怒气的纣王开口，姜皇后又言：“他们犯此大罪，妾本想将他们通通斩首，却怕因此误了大王的一世英明，想大王宅心仁厚、爱民如子、示臣如己，怎会为了一点错词就诛杀大臣？所以妾身才不敢枉然下旨杀之。”
　　“是啊，寡人是明君，怎么可能乱杀无辜？算了，此事就此作罢。”闻到姜皇后所言，纣王的心里就算再有火气，再想杀他们，却是事出无因，也只好就此作罢。
　　由于有了姜皇后的介入，众画师这才捡回条命来。

作者有话说

　　沉默，我今天还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