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命红颜——虞姬传》爱吃栗子的阿莼

54、第一章 轩辕夏禹剑重现 项籍斩太守起义（三）

　　“喂，你怎么来了？”采薇看着身后的不速之客，自己一想到要执掌什么粮草和军用就在头大，他倒好，自己撞枪口上来了，正想耍耍威风把他给撵走，却看到他望向自己的疑虑、困惑和掩饰不住的悲恸，心中就升腾起不可名状的情愫，赶紧别过脸不去看他，几个月来自己无数次潜入剑阁徘徊在他的门外，看他倒映在窗户上的身影，描摹着他的轮廓，一遍又一遍，什么时候灯熄了，自己才转身离开回到地下室训练黑旗军，往往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更深露重，刚开始几日，不忍听他在房内压抑的抽泣声，自己也躲在屋外与他同悲，对他的歉疚自己无法偿还，现在自己最不敢面对的就是他。
　　项羽看她垂首的模样，脑海里幻化出那日她在灯下为他补衣的场景，为何这般神似，便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预要揭开那扇青铜面具，此时钟离昧眼疾手快挡开项羽的手，然后双手抱拳以示歉意：“得罪了。项公子别忘了虞公子还是你过世的妻子的兄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请公子尊重虞公子，若真要以下犯上，我钟离昧必定不会客气，那三千黑旗军也不是吃素的。”
　　项羽见张良也用眼神示意自己不得轻举妄动，便束手作罢，反正自己已经向叔父要求虞子期一起管理兵器冶炼，朝夕相处还怕没有机会揭开他的庐山真面目，也就大度地甩甩手回了钟离昧一礼。
　　采薇眼看差点就要被揭穿，若不是钟离昧眼疾手快阻止了他，野蛮人发现自己骗他许久，此时一定会恨得想杀了自己的，不用说，野蛮人一定也是起疑了，能骗得过所有人，却瞒不住身边最亲近的他还有良大哥，看来自己以后要离他们远些，尽量避免接触才好。
　　不多久，四人均进入剑阁之内。只见那把“轩辕夏禹剑”在炼炉冲天的火焰中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整间密室都笼罩在低沉的氛围当中，耳畔似乎又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咒怨，采薇不由自主地往野蛮人身后躲了一步，细微的小动作逃不过项羽的眼眸，重瞳子一暗，燃起质疑的火花，想起每每胆怯之时采薇便会躲在自己身后寻找安全感，这个本该挺身而出的大男人现在却如女子一般扭捏，难道是这把剑真如虞子期所说有这样的威力，竟然令堂堂八尺男儿望而却步？
　　正想着，项羽望向虞子期比划着两人的身高，采薇的个子在自己的肩头而这个虞子期似乎和自己正好比肩，这便不像是假扮的了，于是将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法通通抛出去。那项羽也算是个心细之人，虞子期宽大的袍子遮住了采薇的脚，自然没发现采薇正穿着自制的增高鞋。
　　钟离昧点亮密室四周的烛火，看到身边都亮堂起来了，采薇这才鼓起勇气走到炼炉前。“子期兄，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圣道之剑？”采薇听到野蛮人叫自己子期兄，立马醒悟过来自己的角色，后悔自己刚才流露出的女儿家才有的依恋，便尽量表现出男人应有的气概来，将胸板一挺、粗着嗓子说道：“不错，传闻此剑中封印着大魔头蚩尤的最后一丝魂魄，这等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家都要万分小心。”
　　采薇说完，便要翻身上去取剑，被项羽一把拦住，“兄长既然有过上次中邪的经历，再加上箭伤未愈，不可冒险，就让籍取了剑下来。”看到野蛮人坚定的目光，采薇心中一暖，他总是如此，就算现在自己和他是非亲非故之人，他也会仗义相助，自己功力太浅，连兄长尚且不可驾驭此等有灵性的剑更别说自己了，便嘱咐万般小心，心中其实十分相信他的驾驭控制能力，便目送他飞身上前去取炼炉中的剑。
　　足尖点地，半空中几个漫步，离炼炉越近，压迫感就越明显，采薇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野蛮人就要握到剑柄了，头上的发髻却被剑气冲散开，火焰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庞，似乎正和什么力量进行着斗争，就在这时，那剑挣脱开束缚的道道铁链绕过强悍的对手朝着采薇的门面直逼而来，采薇的瞳孔随着剑的逼近急剧缩小，强大的气势让采薇无力抵挡，锋利的剑刃击穿了那厚重的青铜面具，将面具劈成了两半，因为凌厉的剑气采薇额前梳起的头发已散落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罗刹一般的男人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冲到了采薇面前使出全身力道才用双手握住了剑柄，这才使得采薇的头颅没被这可怕的剑击穿。与此同时，因剑气而吹熄的烛火使得密室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这才使得采薇的庐山真面目没直接呈现在大家面前。
　　身旁的钟离昧赶紧摘下罩在自己脸上的半扇面具挡住采薇的脸，正好那额前披散的碎发遮住了眉眼，这才使得近在咫尺的野蛮人也未察觉。钟离昧赶紧拿了打火石摸黑找到了烛火的位置，一一将其点燃。
　　采薇得以看见眼前这个男人，非哭非笑，剑眉拧成了一团乱麻，重瞳里人影重叠看不分明到底经受着怎样的折磨，嘴角已流下刺眼的鲜血，时而大笑着：“三千年了，终于等到了”，时而痛哭：“为何都要背叛我，连我最信任的阿珩也弃我而去，为何”，不同于上次虞子期那样的走火入魔，野蛮人更像是与那剑中的灵魂合二为一共同悲喜了。
　　耳边清晰地传来一个女子的叹息之声，像是剑中住着的另一灵魂，“快用你的鲜血喂饱这把剑，它知道你是它的主人便不会造次了。”看到野蛮人丧失自我的样子，采薇赶紧抽出佩剑划破自己的手，让那滚热的鲜血淋漓地滴在剑身上，剑气顿时消失殆尽，而野蛮人此时却如山崩一般轰然倒塌，钟离昧和张良赶紧上前扶住。
　　“没有看到过这一幕的人自然将其当作无稽之谈，也请良兄替子期保守这把剑的秘密，现在这把剑已暂时失了灵气，良兄既然还有重要用途，子期就将其交由良兄保管。为了防止其再次害人，子期已剜下手心肉和着鲜血盛入此香囊中悬挂在其剑柄出即可。”面具下，采薇的双唇已经泛白，为了良大哥的安全，她割下手心之肉盛于香囊之中，但愿此剑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再作怪。张良听闻如此便要给他医治，采薇赶紧催他上路前去下邳，不要因为这小事而耽搁了起义的大事，张良只好告辞。
　　采薇进了屋内，看到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野蛮人，心疼到无以复加，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喷涌而出。钟离昧也不好厉声阻止，毕竟虞姑娘为虞家也是费尽了心血，本是夫妻却不能相认，任由她宣泄自己的苦楚也好。
　　晨曦微露的时候，野蛮人才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