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命红颜——虞姬传》爱吃栗子的阿莼

21、第四章 拔刀相助吕太公 刘季空手套白狼（三）

　　那吕太公见终于到了自己的地盘，便诚恳相邀张良和采薇小住几日，以报答二人数次救命之恩，同时也考虑两个女儿的婚配之事。采薇来到新的地方，好奇地想要玩上几天，张良见她热情老高也不愿扫兴，便同意吕太公之邀留在沛县府衙里住上几日。那县令见这二人如此有才能也想拉拢了来充实县衙，因此，二人受到的礼待自不用细说。当然，那县令见阔别已久的表妹前来，一方面想着吕太公的万贯家财，另一方面觊觎表妹的美色，自是大献殷勤，各种稀罕玩意儿往吕雉手里送，日子倒也不甚无聊。
　　按照当地的风俗，即当地官场的潜规则，某人在某地当官，若有落难亲戚投奔自己而来，按照惯例都要接济一下，以博取一个“仁爱”的好名声，往往这种情况，都是长官以给亲友接风洗尘的名义，邀请下属作陪，而下属自然也对长官的意思心知肚明，便纷纷在赴宴时送上钱物给长官的客人作为见面礼，如此一来，落难的亲友有了一笔不菲的礼金，长官接济落难亲友的“仁义”名声也就落了实处，与此同时，下属与长官的感情距离也自然拉近不少，可谓是皆大欢喜。沛县县令打算选个良辰吉日大摆宴席为吕太公接风洗尘。
　　这一日，往来宾客众多。采薇和张良作为座上宾侍坐一旁，主宾席上作陪的是县令、县丞、县尉等一些本县的高官，吕太公作为今日的主角自然坐在最尊贵的座位。外面主持宴席的萧何已经开始接待宾客了，因萧何订有“宾客送礼金不足千钱（相当于现在的四千元人民币）者坐于堂下，超过千钱者坐于堂上与贵宾同席”的规矩，一般市井无赖不敢轻易过来捣乱，那些有身家的显贵自然挤破了脑袋往里钻，听闻此次宴席那吕太公将会当场为自己的两个女儿择偶，一些贪财好色之徒自是兴奋，也不管挥金如土。
　　“曹参，沛县狱掾（即典狱长），奉礼金千钱，可进入堂上与贵宾同席。”“雍齿，沛县士族，奉礼金二千钱，进入堂内与宾客同席。”……
　　没过多久，堂上已经坐满了人，吕太公见人已齐全，便下令上食。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异响：“刘季，沛县亭长，奉礼金万钱！”吕太公大惊，忙出门亲自迎接，众宾客亦是惊愕，想那刘季不过沛县泗水亭亭长，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哪来的这么多钱，知情的人都嗤之以鼻，而那些不知情的人则站立起来往外张望，不知刘季是何方神圣，其中就自然囊括采薇和张良。
　　不多久，只见那吕太公搀扶着一个已过不惑之年（即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走上了堂，看那一身行头也不像是富贵亨通之人，挽髻戴冠、美须髯、穿短衣，举手投足间一副痞样。那吕太公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执着刘季的手不停地嘘寒问暖，那刘季倒也宠辱不惊，淡定地随着吕太公上了堂，并不推却吕太公的邀请，径直地坐在吕太公身边的座位上，那些个沛县高官都面露不喜之色，众人发出一片唏嘘之声，却也不阻止，等着看刘季的笑话。
　　主持宴会的萧何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原来那刘季与萧何相交颇深，十分清楚这刘季的底细：平素里吊儿郎当，哪干过什么正经事，又爱吹牛皮说大话，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万钱”来作贺礼的，等到宴会结束，吕太公持礼单找他对账又如何做到钱账相符？等吕太公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受骗，那刘季又该跑到外面找张耳避祸去了，自己仗着交情又不好拿他前来，最后受责罚的只会是自己，这样想着，萧何连忙小步快走以尽可能轻松的口吻告诉吕太公说：“刘季此人素来爱说大话，真正的事情却很少能办成几样。”
　　萧何这样说的用意已经很明显，既是为待会儿刘季骗局的揭穿打好伏笔，又为自己巧妙地开脱了罪名。那刘季自然清楚不过萧何的用意，他们平日里相互开玩笑惯了，现在却也能理解萧何的苦衷，只是毫不在意而已，仍旧我行我素一排唯我独尊的模样，和吕太公旁若无人地谈着话。那吕太公对萧何的提醒不甚在意，只是一个劲儿地拉着刘季询问家中的情况。
　　张良见此情况难免诧异，叫了萧何过来询问情况。“那刘季可有婚配？我看老人家的意思明显不过了，似要将女儿许配给他。”
　　“那刘季平日懒散惯了，三十六岁方结的亲，原配妻子正是刚才那沛县狱掾曹参的亲生妹妹，诞有一儿，现今已然七岁，名唤刘肥。”
　　“自古即时一夫一妻制，既是如此，可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于是张良走过来凑在吕太公耳边轻语。吕太公却是魔怔了一般，也不甚在意，示意刘季宴席散后一聚。
　　等众人散去，那吕太公方说道：“想我吕公年轻起就给人看相，阅人无数，却不曾见过像公子这般面相奇特之人啊，恐怕日后成龙成凤贵不可言，你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前程啊！”“太公这样说简直是折煞刘季了，不过听你这样一说，倒是记起一个传言来，说是有一日我母亲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我父亲往前一看，只见蛟龙伏于我母亲之上，已而有身孕，适才诞下了我。”吕太公亦是惊奇，“竟有此等怪事？想来公子定是受命于天，将来感召天命继承大统也未可知啊！”
　　采薇听闻此言，也不想揭穿这人的谎言，只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刘季的目光顺着笑声望向采薇：“哦，这位小兄弟，有何异议？难道不相信我刘季天赋异禀？好，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
　　正说着，刘季把系于腰际的佩戴拆开来，一把掀起下裳又迅速褪下袴（相当于套裤，当时人们所着的下裳相当于现在的我们幼时所穿的开裆裤），面朝着采薇就要指点给她看自己大腿上七十二颗黑痣。刘季的动作太过迅猛，采薇闭上眼睛也来不及了，男性整个下身就这样丝毫不挂地暴露在她面前，她惊叫着飞速地用手捂住眼睛，张良连忙将她一把揽进怀里，感觉到采薇颤栗恐惧的身体，她只是单纯的孩子，为何要用这成人世界性的肮脏和龌龊打破她的天真？采薇像是被人玷污了贞洁一般浑身颤栗，在张良耳边碎碎念叨着：“刘季这人好生无赖真叫人恶心。”张良见她如此，亦是面露怒色。

作者有话说

　　（1）我王的最大敌手——刘邦出场了。（刘邦这个名字是他在沛县起义以后，给自己起的，真名叫刘季，是按照“伯仲叔季”这个排名而来的，刘季排行老三，所以叫“季”，在刘季之上还有两个大哥，是恪守本分的庄稼汉。
（2）注意，此时刘邦已经四十岁，而我王不过二十一，有时候，人们往往会忽略这种年龄差距。大家别忘记，刘邦在沛县四十余年流氓式的生活，各种人情世故都懂得，因此当然很懂得人心所需，正如司马迁所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刘邦很会利用这种人性的弱点，辅之以各种拉拢手段，自然有利。大家可能深受高中语文老师的影响，认为项羽太过幼稚，才会在鸿门宴上放走刘邦，果真如此吗？大家往后看，自然会看到一个真实的，有勇有谋的西楚霸王。
（3）关于“刘季冠”，刘邦在沛县的时候，自己专门设计了一种冠帽，即便在建立汉朝后，刘邦仍然喜欢这种自己设计的帽子，并且闲时加以佩戴。
（4）因为栗子本人不是很喜欢刘邦这种政治流氓，所以有时候感情过激，大家谅解。但是，栗子一定会尊重历史，写出刘邦这人作为君王应有的气质和本事。在面对楚汉相争的时候，栗子一定会写出刘邦此人的优点，而且不会偏袒，毕竟最后胜利的，是刘邦。
（5）关于刘季原配是曹参之妹并非吕雉，我们可以从司马迁写吕雉时说她是“高祖微时妃也”看出，而且后面还有例证，大家往下看啦。还有，当时之人极其相信相面之术，吕太公这人又是骨灰级的相面高手，所以靠相面选女婿也是有道理的。但我们要以科学的眼光去看待，毕竟还有一种叫做“心理暗示”，当刘邦身边所有人都在讲这个谎言的时候，这种谎言的心理暗示做用就产生了。
（6）关于刘季身世，大家单单看司马迁的那个神话，那是不足信的，他到底是何来历？大家继续往下看。仅为个人见解，大家可以看为小说荒诞的情节，不要深究，谢谢
（7）关于“一夫一妻”，古时候确实如此，一夫一妻多妾制，当然有时候是有“平妻”的。
（8）哦，大家对于采薇面对刘季的反应，可以一笑而过。但，栗子认为，这才是一个有着赤诚之心之人应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