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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三章 韩重言木罂渡河 荥阳战李代桃僵(三) ...

  •   当韩信木罂渡河、背水一战大胜,巩固战果的间隙,项羽派出小规模的奇兵(游击部队),北渡黄河长驱偷袭汉军,试图与汉军在赵地平分秋色。
      项羽屡次侵夺汉军的甬道,刘邦粮食缺乏,恐慌起来,请求讲和,划分荥阳以西归汉。项羽想要答应他。
      正在病中的历阳侯范增劝说项羽:‘汉军容易对付,现在放掉他们,不予以消灭,以后一定要懊悔。’项羽就和范增加紧围攻荥阳。
      刘邦深为忧虑,就采用陈平的计策离间项王和范增。
      项王的使者来了,给他准备了牛、羊、了齐全的丰盛筵席,打算端上去。
      端饭菜的人一看使者,假装惊愕他说:‘我以为是亚父的使者,没想到反而是项王的使者。’把饭菜又端了下去,拿粗菜恶饭给项王的使者吃。
      使者回来后将此事报告给项王,当时项羽正在范增的府邸里,知道此事时,项羽一笑而过,就知道定是那刘邦使的诡计谋,而当时,亚父已病危,不管军医怎样治疗都不见起色。
      范增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便向项羽交代后事:“羽儿,自你叔父起兵起,我便跟随项家,虽年老体衰,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便是自不量力与天斗。刘邦此人诡计多端,你切不可再掉以轻心,很多事情,我已替你和采薇安排好了后路,你要懂得进退,好好照顾采薇,方不负其真心。老夫不能再辅佐项王了,日后项王尽可咨询老夫亲自培养的一众谋士的意见。老夫想回巴蜀去看看,再去看看她……咳咳咳……”
      “亚父不要再讲了,好好休息,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亚父年事已高,羽儿已在彭城为您专门修了养心苑,亚父尽可过去养病,羽儿年轻不懂事,还需要亚父多多指点,亚父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啊!”项羽跪在范增的病榻前,执着范增的手百般不舍,但最终还是让范增乘坐着马车离开荥阳,赶赴彭城。
      马车颠簸,车中范增疲累不堪,半路上痈疽复发严重,回天乏力,不多久便死在驿站中,项王悲痛不已,但还是尊重亚父的遗愿,千里送棺椁,将其尸首回到他的家乡去了。
      ……
      不多久,新赵王张耳向南支援刘邦,楚军将汉王刘邦围困于荥阳孤城中。
      六月,荥阳汉军陷入无粮绝地。
      刘邦暴跳如雷,在大殿内背着手走来走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口中念叨着:“一群废物!一群废物!老子就是想不明白,同样是韩信训练出来的军队,怎么一到了你们这群窝囊废手中就不堪一击了?居然能让项羽那毛小子打得屁滚尿流!城中已无过多粮食,再陷下去,老子迟早被项羽生吞活剥了!你们到是想想该怎么办啊!”刘邦边拍着手边一屁股坐到地上,痛苦地以手抚额。
      陈平赶紧献计,“汉王有没有听过‘赵氏孤儿’的故事?”
      刘邦一听陈平又要故作玄虚,气得从地上弹跳起来,以手叉腰,大大咧咧地说:“你爷爷当然知道,这跟你爷爷逃出荥阳有屁关系!”
      张良赶紧上前安抚刘邦的情绪说:“汉王息怒,不妨先听陈平将这个故事讲完,说不定会有什么好的计策。”
      刘邦一瞟谦恭的陈平,摇摇头,挥着手讲道:“讲讲讲!”
      陈平便拜了两拜,开口缓缓说道:“春秋时期,晋灵公有一个宠臣名叫屠岸贾,灵公被赵氏家族的人刺杀,由景公接位。这时的屠岸贾被提升为大司寇,掌管兵权。
      当时,景公的姐姐庄姬公主被赵氏家族的赵朔娶为妻室,赵氏家族的势力和摄政的权力十分强大。屠岸贾为报晋灵公知遇之恩,为灵公报仇,发誓要发动一次政变,夺取赵氏的权力,灭其家族。
      当时,屠岸贾的部将韩厥认为这种政变有所不值,便将屠岸贾的阴谋悄悄告诉了赵朔,催他逃跑。
      赵朔说:‘屠岸贾兵权在手,逃是逃不掉的。你如果能为赵家保存一点血脉,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现在,庄姬公主已经怀了孕。’
      韩厥便将此秘密告诉了自己的门客程婴,让他护送庄姬公主入王宫以得到保护,并叮嘱说:‘生女则改名为文,生男则起名为武。文人无用,武可报仇!’
      第二天,屠岸贾率兵将赵府包围,杀尽了赵氏全族,唯独没有找到庄姬公主。
      时隔不久,屠岸贾探听到庄姬公主在王宫里生下了一个男婴,心中十分担心他将来会长大报仇。庄姬公主将孩子藏在自己的□□里,这孩子竟没有发出一声哭喊,终于躲过了屠岸贾的搜查。于是,屠岸贾便认为孩子已经送出了皇宫,即令到处悬赏缉拿。
      赵氏家族生前有一门客叫公孙杵臼,万幸逃出赵府之后,听程婴告之男婴仍然活在宫中,便献计去找一位与赵氏孤儿几乎同时出生的婴儿,故意让屠岸贾搜出,以便保住真正的赵氏孤儿。不得已,程婴只得将自己妻子刚生下的男婴抱出,手上写上‘武’字,让公孙杵臼藏匿于深山之中,自己却去屠岸贾那里告发,并请求赦免公孙杵臼的‘托孤之罪’。
      就这样,真正的赵氏孤儿被保存了下来,又被韩厥偷偷放在为公主看病的药箱中运出了宫,抚养成人。
      过了十五年,赵氏孤儿长大成人。这时,景公应庄姬公主的要求,要恢复赵氏名誉,韩厥趁机让赵武将冤情经过说出,景公大怒,特许赵武昭雪。屠岸贾全家随即被赵武杀尽。”
      刘邦听得一愣一愣的,像是有所启发,但还是没真正明白陈平说这个故事的真正意图,便看向一旁已然明了的张良,抬一抬手鼓励张良说出他自己的想法来,“军师尽管将心中所想说出来,阿邦定会仔细斟酌各位的意见。”
      张良上前一步说道:“汉王若还是不甚明了,不如再听张良讲一个故事。春秋末期,齐国大夫田成子独揽齐国大权,引起国民的极大不满,各国诸侯也愤愤不平。越国借口平乱,出兵攻打齐国。
      田成子刚执政齐国,不能以割地的方式去求和,以防激化国内矛盾。但是,与越国直接对抗又将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不利于巩固政权。为此,田成子一时无计可施。
      这时,田成子的哥哥田完子却执意要带兵。他对田成子说:‘越国出兵,无非要在各国诸侯面前显示它的强大,以获得维护正义的名声。我若带一批义勇之士前去迎战,战而败,败而死,以身殉道。越国见战死了大王的兄长,便实现了教训我国的目的,一定会撤兵的。我一旦战死,齐国的国民也亲眼看到田家的人为保国家平安而英勇献身的事实,这对于你今后收揽人心、坐稳江山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虽然田成子舍不得牺牲兄长的性命,但这毕竟是一举两得之计,也是唯一的救国之策。果然,田完子以身殉国之后,齐国得救了,田成子的王位也坐稳了。
      汉王听闻这两则故事,不知有何感想?”
      刘邦若有所思,突然一拍脑袋,开窍了,他兴奋地说道:“二位是想找人假扮我刘季向项羽投诚,然后我们趁此机会逃走,对不对!”
      陈平欣慰地一笑,对刘邦的领悟能力大加赞赏,“汉王所说正是兵法中所言的‘李代桃僵’之计,势必有损,损阴以益阳。如果从总的局势发展上分析我方必定将有所损失时,就应当舍得局部而次要的损失,以换取全局的胜利。
      我敌之情,各有长短。战争之事,难得全胜,而胜负之诀,即在长短之相较,乃有以短胜长之秘决。如‘以下驷敌上驷,以上驷敌中驷,以中驷敌下驷’之类,则诚兵家独具之诡谋,非常理之可测也。
      田忌赛马的故事汉王一定听说过,齐国的大将田忌,很喜欢赛马,有一回,他和齐威王约定,要进行一场比赛。他们商量好,把各自的马分成上,中,下三等。比赛的时候,要上马对上马,中马对中马,下马对下马。由于齐威王每个等级的马都比田忌的马强一些,所以比赛了几次,田忌都失败了。
      有一次,田忌又失败了,觉得很扫兴,比赛还没有结束,就垂头丧气地离开赛马场,这时,田忌抬头一看,人群中有个人,原来是自己的好朋友孙膑。
      孙膑招呼田忌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刚才看了赛马,威王的马比你的马快不了多少呀。’
      孙膑还没有说完,田忌瞪了他一眼: ‘想不到你也来挖苦我!’
      孙膑说:‘我不是挖苦你,我是说你再同他赛一次,我有办法准能让你赢了他。’
      田忌疑惑地看着孙膑:‘你是说另换一匹马来?’
      孙膑摇摇头说:‘连一匹马也不需要更换。’
      田忌毫无信心地说:‘那还不是照样得输!’
      孙膑胸有成竹地说:‘你就按照我的安排办事吧。’
      齐威王屡战屡胜,正在得意洋洋地夸耀自己马匹的时候,看见田忌陪着孙膑迎面走来,便站起来讥讽地说: ‘怎么,莫非你还不服气?’
      田忌说:‘当然不服气,咱们再赛一次!’说着,‘哗啦’一声,把一大堆钱倒在几案上,作为他下的赌钱。
      齐威王一看,心里暗暗好笑,于是吩咐手下,把前几次赢得的银钱全部抬来,另外又加钱,也放在桌子上。
      齐威王轻蔑地说:‘那就开始吧!’
      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孙膑先以下等马对齐威王的上等马,第一局田忌输了。
      齐威王站起来说:‘想不到赫赫有名的孙膑先生,竟然想出这样拙劣的对策。’
      孙膑不去理他。
      接着进行第二场比赛。孙膑拿上等马对齐威王的中等马,获胜了一局。
      齐威王有点慌乱了。
      第三局比赛,孙膑拿中等马对齐威王的下等马,又战胜了一局。
      这下,齐威王目瞪口呆了。
      比赛的结果是三局两胜,田忌赢了齐威王。还是同样的马匹,由于调换一下比赛的出场顺序,就得到转败为胜的结果。
      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舍卒保车’和‘舍车保帅’之谋略,‘损阴以益阳’,在这个理论中,全局的胜利成为‘阳’,局部的失利成为‘阴’。
      正如按语中所举之例,孙膑以‘下马对上马,中马对下马,上马对中马’的方式,在赛马中以‘二比一’取胜。
      它说明了这样一个原则,即‘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衡取其轻’,将损失降至最小程度,才能将获利升至最大幅度。放弃局部利益而求全局胜利,这已经是政战、军战之中共同遵守的原则了。我们认为,关键还在于如何分清局部利益和全局利益,分清轻重缓急,切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依陈平之见,汉王不如这样做,今晚趁着夜色,逃离荥阳,令他人假扮汉王,然后抓捕城中女性穿着军服替我们去死,这样便可声东击西,趁机逃走。”
      刘邦思忖片刻,拍手叫好,只是想到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抓到足够的女人还能保证她们不叫喊露出马脚,并且找到与自己相似的人假扮自己,便有些困惑,皱着眉头问陈平:“阿邦的确同意你的计谋,但如何实施却很困难。”
      陈平笑着说道:“汉王无须担心,先说要找到两千名女人,这还不简单,城中能参军的男人都参军去了,只留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儿童,我们若是给她们以利益或是拿一些东西稍加威胁,她们便会乖乖听话了,这事情,汉王可以交给我陈平去做。至于如何能让她们不言不语,不露出丝毫马脚,我相信颇会医术的军师一定有办法,指不定拿些什么暂时令人聋哑的药方子,让她们喝了,岂不就是完事?”
      陈平略带邪恶地看了一眼正人君子一样的张良,将这样不讨好的事情扔给张良去做,即便张良想要拒绝,刘邦也不会允许,在他眼中,女人就如无用的衣服一般,能利用便利用,不能利用便可以随便丢弃。
      果然不出所料,张良刚想开口拒绝,便被刘邦拦住了,“想必军师对这点小事还是有把握的,军师不必拒绝了,倒是该帮阿邦想一想,到底去哪里找一个与阿邦面貌相似的男人来,比较重要。”张良只得忍气吞声,不得言语。
      就在刘邦犯愁的时候,站在武将队列的纪信自告奋勇,站了出来,他朝着刘邦毕恭毕敬地拜了两拜,说道:“纪信愿意替汉王前去引开项王!”
      刘邦一听,先是一惊,原先他所设想的,只是随便找一个替死鬼,不想自己卖力的手下去赴死,因为这样无疑不合算,但看了一眼纪信的模样,乍一想,又觉得此事十分重要,那项羽虽说年轻但也没笨到那种认不清楚人的地步,纪信的眉眼的确与自己有几分相像,说不定还能拖延一些时间,这样突出重围的胜算也更大一些,当然,心中所想不能表现出来,刘邦假意十分不舍地拒绝道:“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之间情同手足,阿邦又怎么忍心让将军您去赴险?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将军无须多言,阿邦就算是少一些逃脱的机会,也绝不会亲自把将军你往火坑里推啊!”
      纪信为自己在汉王心中的重要地位而感激涕零,以为汉王是看重他们之间同生共死的情谊而不舍得自己去冒险或者说是去死,纪信感动地跪倒在地面上,再次恳求:“请汉王恩准纪信的请求!纪信承蒙汉王器重,才得以有今日的成就,现在就是纪信报答汉王知遇之恩的时候了,还请汉王不要再犹豫了,时间紧迫,再加上纪信荣幸与汉王有几分眉眼的相似,定能骗过楚军,保得汉王您平安脱险!”
      此言一出,大殿内悄无声息,谁也不敢有所表态,毕竟谁也摸不透汉王此时的所思所想,只见刘邦背过身去,思索良久,大家都屏气凝神,不知如何定夺。
      大殿内响起刘邦尽量掩饰的抽泣声,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蹲下身子与纪信平肩,抹一把脸上纵横的英雄泪,然后依依不舍地搀扶起纪信,带着哭腔地说道:“将军的忠义仁信大恩大德,阿邦毕生难忘,也不知大家能否逃出生天,但若是此次能躲过一劫,阿邦定会以厚礼对待将军的子嗣,也不知此次一别,大家伙儿能否再见。请将军受阿邦一拜!”
      说着,刘邦真要屈膝向纪信行礼,纪信赶紧拦住,搀扶着汉王的手百般感慨,为汉王的真情实意所感,纪信忍不住也落下几滴英雄泪,二人抱头痛哭,惹得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也莫名伤感起来,为这样的君臣情义所感动。
      ……
      张良回到府邸,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韩姬,不禁哀叹一声,“哎!”
      韩姬刚将采薇的孩子哄睡着,看到张良回来,本是喜上眉梢的,但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给张良泡了一盏热茶,然后柔声问他:“张大哥,怎么了?可是事情有什么变数,还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张良接过那盏热茶一饮而尽,心中的不畅快发泄地淋漓尽致,丝毫不顾那茶水是否烫嘴,只是觉得这样自己心里就能舒适一些。韩姬跪坐在张良面前,为他捶捶腿,也不着急张良什么时候说,又要说什么事情,她只是享受这种相对无言却不尴尬的默契。
      张良看着眼前这个贤惠的女人,心中也是暖意洋洋,相比于采薇,她更适合做妻子,因为韩姬会将他当作天一样的崇拜着、尊重着,平平淡淡、简简单单,不像采薇那样有太多的思想,这样想着,张良倒是认同起“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俗语来了。
      他轻抚着韩姬柔软的头发,让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缓缓地说来:“韩姬,你知道吗?我出生相国世家,家中五代仕韩,所以自小在我张良的心里,便有一个辅佐明君的信念,这个信念甚至比我活着的念头还强烈。
      现在,我找到了那个天命所归的君主,却发现世事并不如人意,所谓明君,那是踏着成千上万无辜百姓的尸骸攀登上的,为了登上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所有人都可能成为垫脚石、牺牲品,今日为了帮助汉王逃亡,将有两千名女子牺牲在战场上,而我张良也将成为送她们上黄泉路的凶手。”
      韩姬抬起头来,眼中泛着泪意,怜惜地看着张良左右为难的样子,用手抚上他的脸庞,轻声安慰:“一切都会过去的。等你辅佐汉王登上帝位,我们便远离这些纷争,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谁也别想打扰到我们。”
      张良轻叹一口气,让韩姬坐得高一些,将她揽进怀里,承诺她说:“好,我答应你,有朝一日,助汉王登上帝位,我就带着你,去过那远离世俗的生活,谁也不能打扰到我们。”
      二人依偎在一起,没有发现靠近的陈平,等陈平轻咳一声,张良才发现,韩姬不好意思地跳开张良的怀抱,退到一边陪侍。
      “没想到军师兴致极好呐,这样紧要的关头,还有心思和嫂夫人在家中卿卿我我。”陈平笑着走进来,朝着张良行了一礼。张良示意韩姬先退下去,准备一些糕点上来款待陈平,韩姬欠一欠身,便走了下去。
      “先生请坐,不知先生招募两千名女人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张良站起身,引陈平入座。陈平只是笑着推辞说:“时间紧迫,在下也就不坐了,此次来拜访军师,便是为了那两千名女人的事情,似乎人数还凑不够。哎,罢罢罢,这事情还是不操劳军师了,军师煎熬聋哑药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张良脸色一黯,只是开口说自己马上就会命人前去抓药,陈平见状也不久留,告辞出去,路上碰到韩姬。
      陈平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个女人,他凑过去在韩姬耳边轻语:“这算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军师真是奇人也,不接受汉王指派给他的任何女人,偏要将你这个破鞋留在身边,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你一个军妓还想当上军师的正妻吗?”
      韩姬双手拧着衣裳,想起在楚营的时候,陈平知道有关她的底细,她强烈的自尊心让她选择反抗,她紧咬着单薄的唇瓣,不卑不亢地说道:“先生何必事事挖苦,若要说韩姬不要脸,先生难道不也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要抢自己哥哥的嫂子吧!至于张大哥,他就是我韩姬的魂,我的命,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韩姬即便曾经身体不干净,但韩姬的心还是澄澈的。”
      陈平冷笑一声:“你说爱他,那我给你一个证明你爱他的机会,你要不要?”
      韩姬猛然抬起头,不明白陈平说的是什么,那乖巧的眼眸子里透着一丝畏惧和胆怯,她不知道陈平这样一个诡计多端的人会把自己推向怎样的深渊,“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平仰头大笑:“少装傻了,张良他没把他烦心的事情告诉你吗?他不忍心摧残两千条鲜活的生命,汉王表面上是默认聋哑药,但你以为汉王真是这样心慈手软吗?张良这么理解汉王的所思所想,难道不知道这是汉王掩饰的借口,他的意思是做得干净,因为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明白吗?现在城中的女人召集不到两千人,你会愿意你的张大哥而选择牺牲自己吗?若是有高官身边的女人带头,我相信,用不了一个时辰,大家都会积极过来的,你以为呢?”
      韩姬猛烈呼吸着,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平,无法确定他有没有骗自己,“陈平,若真是这样,我韩姬愿意带头赴死,为了张大哥,我什么都愿意做。”
      陈平不再理会韩姬,大踏步地走远了。
      ……
      夜深人静,荥阳城喧闹起来,陈平设计让两千名女子献身东门,刘邦帐下的将军纪信又乘着汉王的车架冒称汉王向楚军诈降,趁此机会,刘邦以数十骑随从打从荥阳城西门成功逃出。
      纪信乘坐黄屋车,左边的车衡上竖立着大纛旗,他身边的卫士大声地说:“城中粮食吃光了,汉王投降。”楚军都高呼万岁。汉王和几十名骑兵从西门出城,奔向成皋。
      项王见到纪信,问他:“汉王在哪里?”
      纪信说:“汉王已经出城了。”
      项王下令烧死纪信,以壮军威。
      这时又有士卒报告说跟随纪信的两千名将士竟是女人所扮,更离奇的是,还没来得及审问,所有人同一时间中毒死亡。
      “项王,其中一个还未死绝的女人,说要见项王一面,有话带给项王。”士卒刚说完,跟在项羽身边的钟离昧警惕起来。
      “项王,刘邦诡计多端,不知道这次又在耍什么花样……”钟离昧还没说完,项羽便打断了他的话,让那个士卒带着去见那个女人,毕竟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韩姬躺在血泊中,抬头望着茫茫星空,那种生命流逝的感觉,让她珍惜弥留的一分一秒,回忆开始泛滥,不经意间便已泪水婆娑,那漫天的繁星纯洁得就像自己的初恋,曾经认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在现实面前打折,那个英气逼人的少年,挎着佩剑拉着自己的手在山花烂漫中奔跑,越走越远。
      没有爱只有性的生活,想起来都是男人空洞的喘息之声,那种揪心的践踏和玩耍,让人窒息;直到采薇一封书信,自己才遇到了这辈子最想好好去爱的男人,他的身上有着令所有女人迷醉和臣服的安全感,之后的点点滴滴如流水一般滋润着心灵,那棵枯槁的心开始复苏,可就在自己以为这可以细水长流地活下去的时候,意外不经意地来临。
      当自己听完了陈平的话,平静地与张大哥告别,却不曾对他说起自己到底要去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张大哥额间的皱纹消散,牺牲一个韩姬又何妨?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韩姬的意识开始迷糊,可她知道,她一定要撑下去,她要等一个人。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韩姬睁开眼,便看到项王的面庞,这个宛如神祗的俊美少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眼前,令周围所有的人都为之失去光彩,无疑,在这个乱世里,他将会是最光彩夺目的一颗繁星。韩姬嗫嚅着,无奈声音太小,细小地如同蝇鸣一般,嘴边的鲜血开始汩汩的流出,像是洪水一般滚滚滔滔。
      项羽不顾属下们的劝阻,弯下去凑在那女人的耳边,听她断断续续地将话说完,拼拼凑凑才明白了一个大概,“你是想让我带话给采薇,你想谢谢她,然后孩子,你和张良照顾得很好,对不对?”
      韩姬艰难地点点头,扯出嘴角的最后一抹笑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最后的瞬间,还看到张大哥满面春风地朝着自己走来,可是他永远不会知道,给他留的书信中只告诉他自己想要追求平静的生活而不愿再跟着他走南闯北,他应该能理解的吧,张大哥,对不起,韩姬食言了。
      汉王派御史大夫周苛、枞公、魏豹守卫荥阳。周苛、机公商量说:“魏豹这个叛国之王,很难和他共守城池。”就一起杀死了魏豹。楚军攻下荥阳城,活捉了周苛。项王对周苛说:“做我的将领,我以你为上将军,封三万户。”周苛骂着说:“你不赶快投降汉军,汉军就要俘虏你,你不是汉军的对手。”项王大怒,烹死了周苛,并杀了枞公。
      汉王逃出荥阳,南走宛、叶,收服了九江王黥布,一边走一边收集士卒,又进入成皋固守。汉四年,项王围攻成皋。汉王逃走了,单身一人与滕公出了成皋北门,渡河奔向修武,到了张耳、韩信军营。诸将陆续逃出成皋,追随汉王。楚军攻下成皋,想要向西进军。汉王派兵在巩县阻击,使楚军不能西进。
      从荥阳逃走的刘邦一路逃亡,假称汉使,夺了韩信的印绶和符玺(兵权),然后一路马不停蹄地迅速召集了诸将来会面,将诸将原来部署、安排彻底打乱而重新处置,他怕人会忘恩负义、落井下石,命令张耳返回赵地去做赵王,又拜任韩信为相国,与萧何平起平坐,一在内一在外,并命韩信去赵、燕两地重新招募、组建军队,然后向东攻打齐国。娴于骑兵战术、指挥的灌婴给韩信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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