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命红颜——虞姬传》爱吃栗子的阿莼

139、第一章 萧何月下追韩信 韩重言登台拜将（二）

　　吃过简单的夕食，又喝了补身体的汤药，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而营帐里，只有一张矮榻，采薇和韩信在昏暗的烛火下，面面相觑。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绑着我？那我更衣去了，你难道还要跟着去？我睡觉的时候，你难道也要跟我同榻而眠？嗯？”采薇凑近了，盯着韩信的眼睛，似要望进他的心里去。
　　韩信看着采薇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略有些尴尬，面容上洋溢起可疑的红晕，他的嘴唇轻颤着，浓密的眼睫毛在他白皙干净的面容上，留下一溜影子，晃动着、摇曳着，像是他此时挣扎的内心，不知怎样才好。
　　采薇看着韩信羞涩的模样，这才是真实的他，隐忍不发，但却喜欢在心里暗自较劲，他的心比天都高，可惜命运多舛，一直都不得机会施展他的满腔抱负，在自己的心里头，他更像是青涩的小男孩，更何况，他比自己还小上一两岁。
　　这样想着，又不忍心逼迫他什么，只是暗暗地拉开与韩信的距离，将自己隐身在阴影中，让他一个人思索一番，他到底是愿意将自己囚禁起来，暂时囚得住自己的身，却永远也囚不住自己的心；还是愿意回到以前，如果那样的话，他们还会是惺惺相惜的知己。
　　只听得暗夜里“窸窸窣窣”的声响，韩信动了动，将怀里的钥匙掏出，然后小心地将铁桎打开。采薇感觉手上的桎梏撤去，赶紧动了动手腕，那上面的红印子触目惊心。
　　整个人一旦松懈下来，就再也抵挡不住浓重的睡意了，采薇不去管韩信做什么，只是七手八脚地爬到软绵的矮榻上，特意为韩信留了一个容身的位子，不曾脱去身上的衣裳，挨着枕头，便呼呼睡去。
　　梦里，那场婚礼的场景再现，蚩尤受伤，逃出重围后，黄帝便用心音告诉她不可轻举妄动，她的孩子至今还在黄帝手中，若是她不配合这场政治联姻，阻碍了他统一天下的千秋大业，他会立刻把孩子杀死在襁褓中。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出生在轩辕氏的时候，就已经被决定了，她只会是黄帝用来一统山河的工具，如此而已！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她跟随着新婚丈夫的脚步，走向婚房，走向未知的一切。耳边延绵不绝的，是钟鸣鼎食的喧哗庆贺之声，而在她心里，这嘈杂聒噪的声响，更像是一阙送别的悲歌。她宽大的袖子里，紧攥着今日结束自己性命的短剑，随时准备着离开这残忍的世间。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就仿佛今日大婚之喜的主角是他们一样。喜娘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庆贺之词，新郎官打赏了她们之后，她们才心满意足地说着“早生贵子”的吉祥话，关上房门，渐行渐远。
　　她只觉得有两道炽热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便抬起头，看着他，他就是她的新婚丈夫，高辛少昊。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曾见过，童言无忌的年龄，他们做着所有青梅竹马都会做的年少情事。大家聚在一块儿，分成两大帮派，一帮派是坏人，专门抓无辜的女子回去采阴补阳，另一帮就是打跑坏人拯救这些女子的英雄。
　　最终的结果，一定是邪不胜正，英雄们赶跑了侵犯氏族部落的坏人们，抱得美人归。但这些美人都中了坏人的诅咒，要想获得重生，再次醒来，就必须由英雄们选择心仪的对象，献上真挚的亲吻，才能破除在她们身上的巫术，将身上的邪气尽数挥发干净。
　　那时候，少昊总会选择阿珩当她心仪的女子，而她也愿意配合着。当少昊青涩的吻印在她娇小的脸蛋上的时候，她总会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因为这样，自己就可以和姐妹们一起获得新生，能进行接下去的环节了，那便是围着篝火，手牵着手，一起跳傩舞，以祈求国泰民安，驱散一切邪灵。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面对无法选择婚姻，他们只能逆来顺受。在所有人眼中，氏族部落的后裔，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享受着饕餮大餐，享受着奴隶们的奉祀，享受着这世间最高贵的一切，奴隶们甚至愿意亲吻着他们的脚趾头，以换得那片刻的荣耀，殊不知，他们失去的，是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自由！
　　方才，蚩尤大闹婚礼的事情，少昊自然知晓，却不知道他跟阿珩之间，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关系，他尽量平静地看着眼前面若死灰的女子，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她漠然不应。少昊想要像少时那样，凑近去亲吻她的脸蛋，以唤起她心中最美好的记忆，而她无动于衷，甚至拿出袖中的短剑，架在她细嫩的脖颈上，以示威胁。
　　“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立马就死在你面前！”她赤红了脸，愤怒地看着眼前欲行不轨的男人，那眼神就像利剑一样，割在少昊的心口上，鲜血淋漓！
　　“阿珩，你这是做什么？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方才那个叫蚩尤的男人？”少昊狠命地掐着她的肩头，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可怖。而她硬着脖颈，就是不愿意解释半分，那剑刃已经将她的脖颈划破，渗出几滴血珠子，她的灵力开始外泄。
　　少昊心慌地将她手中的短剑打飞，而她一脸愤怒地看着他，拒绝着他的好意，“少昊，你听着，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今日即便我嫁与你为妻，却也只是明面上的夫妻而已，在外人面前，我会恪守妇道，尊你为一家之主，在私下里，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为什么？阿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少昊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肩头，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曾追在自己身后，叫自己“哥哥”的小女孩，跑到哪里去了？她怎能狠心如此？
　　“别忘了！你是我少昊的妻子！既然你嫁与我为妻，就要做为人妻该做的事情！”说着，少昊紧握住她的双臂，举过头顶，将她牢牢地束缚在自己的包围圈中，狠命地噬咬着她的红唇，而她的身体像冰块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兴味索然。
　　少昊痛心地放开对她的束缚，望着她同样冰冷的眼睛，而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为什么，就为我是蚩尤的妻！我西陵珩这一生，不会侍奉两个男人，我的心太小，已经装不下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像是被炮烙过一般，肌肤灼热地快要冒烟。她抬起头，对上那双同样盛怒的眼睛。他大手一挥，那喜气洋洋的婚房，顿时变成了充满血腥之气的囹圄之地，他凭空变幻出铁桎和镣铐，将她牢牢地钉在矮榻上，不得动弹。
　　那脸上瞬息万变，现在已是电闪雷鸣，张着那血盆大口，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便什么时候，给你自由！你休想踏出这里半步！至于那让你情根深种的男人，我定会将其挫骨扬灰，我就不相信，他死了，你还会一直惦记着他！”
　　说着，少昊盛怒着走出婚房，留下她一个人暗自神伤，她原本只想彻底断了少昊对自己的情份，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对自己泥足深陷，这才是给他最好的尊重，可是没想到，他的占有欲望，会如此浓重，自己这样不留情面的做法，是陷蚩尤于死地啊！
　　……
　　只听得营帐外一阵电闪雷鸣，那惨白的闪电映照在采薇同样煞白的脸上，将她从睡梦中惊醒。采薇只觉得浑身都不舒爽，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厚重的气味和湿粘低沉的雾气，采薇睁开眼睛，却看见韩信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一道闪电劈过，映照地韩信的面庞都诡异起来，采薇想起那可怖的、令人窒息的梦境，以及韩信那张和少昊重叠的面庞，心都颤栗起来，吓得尖声大叫。
　　韩信不知道采薇到底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只是感到她辗转反侧，一直都不停絮絮叨叨地说着胡话，她突然张开眼睛的时候，同样吓到了韩信。韩信看着采薇踢蹬掉被褥，缩成一团的样子，终究不忍心，挪过去，小心地为她掩严实了被褥，然后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采薇意识逐渐模糊，便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全的时候，丞相萧何便又派人来请韩信，说是一起研究一下阵法。采薇慢腾腾地梳洗着，乖乖地躲在角落里，惟恐韩信想起自己，又把自己跟他镣铐在一起，尽量削弱着自己的存在感。而韩信，偏偏知道她的小心思一样，安静地等待着她磨蹭了好久。
　　采薇见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学乖地主动走过去，然后轻言细语地请求道：“韩信，那啥，我这几天身体不大方便，你还是不要把我带在身边了，我身体不好，根本就跑不走的。你看，丞相派人已经来催过好几次了，你还是快走吧！再说，我的发髻都没梳完，要是这样贸贸然、披头散发地去见了丞相，岂不是给你丢脸？”
　　采薇泪眼汪汪地看着韩信，那样子，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采薇自以为能让人看得心都碎了，但韩信却还是无动于衷，甚至一把揪起她的小辫子，然后将她拦腰抱起，不顾采薇如何挣扎。“你想要梳什么发髻？”韩信小心地将她放在地上，一同跪坐在梳妆镜前，然后竟一把拿起梳妆台上的篦子，就要给采薇篦发髻。
　　采薇赶紧摇手拒绝，“不……不必了，我看还是不要梳发髻了，就这样吧！你不用管我了，快去见丞相吧！别！哎呦……”采薇用手捂住自己的头发，这韩信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鲁莽了，竟然不由分说就帮人家梳起发髻来了，这倒还好，关键是，他的手真的很笨，把自己都给抓疼了。
　　韩信看她似乎疼得厉害，有些愧疚地放柔了手劲儿，乱七八糟地鼓弄一番，随意拿起一根发簪，就帮她梳了个男人的发髻。采薇嘴唇蠕动着，默默地看着镜中还算干净的自己，刚想要说话，就被韩信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手腕上一紧，就又被他戴上了铁桎，无奈，只得跟着他一起走出营帐。营帐外的小厮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人终于出来了，又赶紧换上另一幅嘴脸，带着他们去见丞相。
　　昨晚的暴雨，将这里干燥的土地都盥洗地丰润了，采薇摸着自己沉甸甸的上半身，想起了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不知他现在究竟身在何处，心里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牵绊，总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活在这世间，没有母亲的奶水哺育，他会不会忍饥挨饿，饥寒交迫，他能不能像正常的孩子那样茁壮成长，还是会像自己悲惨而孤独的童年一样？
　　不！只要我虞采薇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命运的重叠出现！孩子，母亲就算踏遍这山河，也誓要将你找到！来不及多想，采薇便被韩信牵引着，和他一起来到了丞相萧何的营帐里。
　　……
　　“治粟都尉韩信，拜见丞相。”韩信拉着采薇给萧何行礼。
　　萧何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他们二人扶起，“韩都尉，总算把你给盼来了。萧某昨日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啊！昨晚辗转反侧，回想着韩都尉的话语，便连夜摆出了一些军阵，想和韩都尉探讨一番，这不，天没亮透，就把你给叫来了，应该没有打扰二位的雅兴吧！”萧何眼神暧昧地在采薇和韩信之间转来转去，看得采薇很不好意思，说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情一样，不无郁闷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但愿萧何没有看出自己羞涩的伪装。
　　韩信看着颇会调笑的萧何，心想这还是堂堂相国应有的样子嘛！不过这种亲切感，这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倒是将他们又拉近了许多，也就轻咳一声，将彼此略微的尴尬扫去，然后一本正经地走到萧何所布置的军阵前，“韩信愿效犬马之劳，和丞相一起探讨一番。”
　　采薇还呆立在原地，而韩信已然挪步往沙盘方向去了，趔趄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还被铁桎禁锢着，赶紧不着痕迹地跟上去，站在韩信身边，惟恐让萧何看见他们之间的秘密。
　　采薇凑过去一看，只见那沙盘上陈列着两军对峙的阵型，其中一方，将帅位于阵形中后，以重兵围护，左右的军队护卫两边，就像是鹤的双翅一样张开着，有着振翅欲飞的冲劲，整支军队都蠢蠢欲动，随时给对手以致命的一击。这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形，渗透着左右包抄的战术思想。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很早以前，在师父黄石公和良大哥布阵列兵的时候，自己就曾看见过这种阵法，它的名字就叫作“鹤翼阵”。
　　采薇若有所思的样子，尽数落在了萧何的眼中，他颇带着玩味的口吻问采薇：“夫人似乎对这阵型很是熟悉，可否讲一讲自己的见解？”采薇看了一眼韩信，看他同意，便开口嗫嚅着：“启禀相国，民女只知道这阵型的名字叫做‘鹤翼阵’，至于这其中的妙处，还是由我夫君来解说一番吧！”采薇轻巧地将这个表现的机会踢还给韩信，他这人平素就是愿意毛遂自荐的，只是一直不得伯乐赏识罢了。
　　当采薇叫出“夫君”这两个字的时候，韩信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再看着她此时温和的笑靥，不禁有些感动，自己这样囚禁着她，甚至跑到和她心上人对立的阵营来，而她居然还愿意帮助自己，这该是一个有着怎样胸襟的女子？
　　这样想着，韩信动情地捉住采薇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又拉拢一些，然后转过头，对着萧何说出自己的看法，“启禀丞相，正如贱内所说，‘鹤翼阵’乃是万阵之基础，是古代作战最常用的阵型之一。别看它是基础，却是一种极为有效、极有战术价值的阵型，鹤的双翼，展开之后十分宽阔，两翼广阔，就能使敌人的受创面扩大，给敌人造成普遍的伤害。
　　鹤翼阵要求大将应有较高的战术指挥能力，两翼张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大将本阵防卫应严，防止被敌突破；两翼应当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攻击猛烈，否则就不能达到目的。这个阵型的阵势是这样的：
　　第一阵，全部安排滚石军阵和弓弩军阵，左右散开交错排列。滚石多在前，弓弩多在后。把远程攻击的军阵安排在第一阵，明显就是为了集中远程攻击力以攻击对手，削弱对方的机动力。滚石搬运的时间长，且不像弓弩那样快，但是射程很远，攻击力大，所以多放在前。
　　弓弩射速快，但是射程不远，攻击力不大，所以只能作掩护工作。也就是滚石军阵在装滚石的时候，弓弩军阵要上前攻击，抵挡住对方的反击。等滚石装载完毕，弓弩兵再撤回后方，由滚石再度攻击。
　　而且，在第一军阵后方的部队，也要安排手持戈矛的自由兵，这是一个必要的预备军阵，往往由他们冲锋陷阵，上阵杀敌。第一阵的最后面，是使用的戟和被等较短兵器的军阵。
　　当远程攻击造成杀伤效果后，需要他们突击，以进行最后的剿灭，同时也可以遏制住对方少数杀出血路，已经和滚石拉开一段距离的攻势。
　　第二阵，是突击军阵的场所。左右先安排旗手，手持旗帜和马印，表明身份，在第一军阵后高高举起，给敌人以威慑感，同时也能使身后的第二阵、第三阵军阵的士卒们保持高昂的斗志和凌厉的士气。
　　在两行旗手之间，是机动力高、突击能力强的精锐部队。之所以安排在这里，是颇有道理的。假如第一军阵歼敌成功，精锐部队便紧接着杀出，对本来实力削弱大半的敌人，无论从实际上还是心理上都是致命的打击。又假如，如果第一阵失败溃退或歼灭后，即将面对的就是本方最有攻击力、最具实力的军团。这时以逸待劳，无论是掩护撤退，还是寻机反攻，都是很好的保障。
　　第二阵的主阵，在旗手和精锐部队的后面，这里才是军团部队的主力。军队成半圆形设置，半圆朝外，这样不但可以随时投入正面作战，也可以向两翼作战。同时保护了第三阵和中军。而且，如果把半圆拉成直线，将是一个更长的攻击面，可以歼灭更多的敌人。
　　第三阵，将设置成与第二阵相对称的两个半圆，与第二阵对称，这是为了在战术上为第二阵打掩护，做预备。半圆的伸缩，圆面的正反，调整起来迅速而有条理。正面朝外，就是为了进攻，背面朝外，就是为了防守。这个战术安排十分重要，因为第三阵后，是全军的核心部位。
　　在第三阵两片半圆的中间，是钟、鼓部队，这里是全阵型的中心。钟鼓负责向全军传达主将的意图和讯息，所以安排在中心，可以保证主将的顺利指挥，同时主将和钟鼓离得很近，便于传达消息，迅速将主帅的意图转给全军。钟鼓队是非战斗部队，安排在全阵型中心，离前线很远，所以不用担心被敌人进攻。
　　第三阵之后，才是本阵，也就是中军，这里是总大将和旗本部队的所在地。总大将端坐中央，负责指挥，旗本部队形成两个半弧面，把主将保护起来。而且，这里是全队核心，但是左右防守薄弱，所以安排两个弧面，也是为了预防敌人从侧面两翼进攻。
　　在中军两侧靠后的地方，安排的是游动部队，这是机动力高、随时能投入战斗的部队。作用是假如全军溃退之时，以高机动力钳制对方先发部队的进攻，加以攻击或掩护撤退。这个部队，也可以视情况而定参加前线的进攻任务，也就是我们刚才提到的变通。
　　最后面是末阵，这里是全军最后的部队。首先在中军两个游动部队中间，安排一个拖后部队，一个是为了保证后方安全，第二是为了在撤退时殿后。然后在全阵结尾，安排了和第一阵相同的弓弩和滚石军阵，这些远程部队可以抵挡住偷袭后方的敌人，争取时间让中军和后军撤退。并且，前后对称的阵型，需要进行一百八十度转向之时，只要里面的中军掉个头就可以了，迅速而简便。
　　总的来说，这个阵型，讲究的是左右对称，攻击面广，使我军可以以多点攻击面，来攻击敌人一个点，从而吞食敌人整个部队。二阵、三阵都是左右两个半圆和半弧，组成一个攻击力强、攻击面广的巨大鹤翼，这也是阵名由来。
　　此阵形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大将本阵防卫应严，防止被敌突破；两翼应当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攻击猛烈，否则就不能达到目的。”
　　……
　　萧何听后，很是满意，一边不住地点着头，一边捋着自己的髭须，继续发问：“看来韩都尉对排兵布阵也很是擅长，不知韩都尉能否具体说说其它常用的军阵？萧某洗耳恭听。”
　　韩信休息半晌，拿起沙盘上的木棒，在上面演绎起来：“简单地说，‘阵形’是古代军队的野战队形，它是战争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氏族社会，人类的战争表现为部落冲突，当时还没有军队，也没有什么指挥，战斗大多是一拥而上，如同群殴，自然也就无所谓‘阵形’。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商周等王朝的出现，统治者为了巩固统治和掠取奴隶（战争俘虏是奴隶的主要来源），开始编制有组织的军队，并且采用一定的队形，这就是原始的‘阵’。‘阵’就是在军队产生的过程中，因为组织军队和指挥战斗的需要而出现的，融合了古代军制学和战术学的成果。
　　最早的阵法，据说始于黄帝，黄帝为战胜蚩尤，从神那里学到阵法，但这只是传说，有据可考的是在商朝后期。商王武乙到武丁编制了左、中、右‘三师’，从“三师”的命名来看，已经采用固定的阵形。后来武王伐纣，‘周师三百五十乘，陈于牧野’，‘陈’通‘阵’。
　　早期的阵形比较简单，按照‘三师’的编制，呈一字或者方形排列，阵战法在西周和春秋的时代极为盛行，当时常见这样一种情况：两军约在某地会战，列阵整齐，相互攻伐。
　　然而阵法是在春秋和战国时期发展成熟的，从《六韬》、《吴子》和《孙膑兵法》等著作中便能看得出来。《六韬》又称《太公兵法》，相传为西周姜尚所著；《吴子》是战国名将吴起的兵法，以上两部兵法主要介绍了车阵。
　　战国以后，步骑取代战车成为军队的主要编成，阵法又有了变化和发展，《孙膑兵法》里面就讲述了十种阵形如‘方阵’、‘圆阵’、‘锥行之阵’等，还介绍了这十种阵形的使用方法。《尉缭子》中的‘阵形篇’也讲到了阵形的运用。
　　较为实用的阵形，除了‘鹤翼阵’，还有‘鱼鳞阵’、‘锋矢阵’、‘偃月阵’、‘方圆阵’、‘雁行阵’、‘长蛇阵’、‘衡轭阵’、‘车悬阵’。
　　鱼鳞阵，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属于进攻阵形，体现的是‘中央突破’的战术思想，集中兵力对敌阵中央发起猛攻，已方优势时使用，阵形的弱点在于尾侧。
　　锋矢阵，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前锋张开呈箭头形状，也是属于进攻阵形，同样以‘中央突破’为战术思想。锋矢阵的防御性，较鱼鳞阵为好，前锋张开的‘箭头’状阵形，可以抵御来自敌军两翼的压力，但进攻性稍差，阵形的弱点仍在尾侧。
　　偃月阵，全军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是一种非对称的阵形，大将本阵通常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作战时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大将本阵应有较强的战力，兵强将勇者适用，也适用于某些不对称的地形。
　　方圆阵，大将位于阵形中央，外围兵力层层布防，长矛、弓弩在外，机动兵力在内，与优势敌军交战时使用，使用的是‘密集防御’的战术思想。方圆阵的队形密集，防御力强，因队形密集限制了机动，缺少变化，敌军败退亦难以追击，攻击性较差。
　　车悬阵，与方圆阵相似，大将位于阵形中央，外围兵力层层布设，不同之处在于，机动
　　兵力在外，结成若干游阵，临战时向同一方向旋转，轮流攻击敌阵，形如一个转动的车轮。其意义在于，向敌军的一部不断地施加压力，使其因疲惫而崩溃，己方则因为轮流出击而得到补充和休整，恢复战力。不容质疑，这种战术是很优秀的。但车悬阵受地形的制约大，要便于机动；要求大将有高超的战术指挥能力，应善于寻找战机和在军队的轮换中避免疏漏；战力持久却不利速决。
　　雁行阵，兵力配置如大雁飞过的斜行，以充分发挥射击兵种的威力。以白刃战为主，雁行阵较为少用，但也应结合具体的情况。长蛇阵，用于行军或追击的一路纵队，机动力强，战斗力弱。衡轭阵，与长蛇阵相似，采用多路纵队并排的形式，战斗力较长蛇阵强。
　　此外还有‘虎韬阵’、‘卧龙阵’、‘轮违阵’、‘大妄阵’、‘虎乱阵’、‘乱剑阵’、‘云龙阵’、‘飞鸟阵’、‘松皮阵’、‘流行阵’、‘井雁行直阵’、‘将棋头阵’、‘别手直阵’等，待韩信为丞相慢慢讲来。”
　　……
　　韩信和萧何两个人相见恨晚，畅谈到天都快暗下来了。
　　而采薇，刚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倒是让她想起和良大哥相处的日子来了，但渐渐地，就有些倦怠，这些男人们讨论起这些东西来，就像女人爱嚼舌根说些八卦消息一样，居然也能废寝忘食的。
　　采薇一天都未进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韩信的衣袂，然后用眼神示意他，自己饿了，韩信这才一拍脑袋，把这正经事儿都给忘了，连忙趁着萧何不注意的时候，将铁桎打开，示意她先回去找些东西吃，自己等会儿就回去找她。
　　采薇默默地退下，还没走出营帐，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大汉，那人一身的酒气，熏得采薇都晕头转向了，他还十分不怀好意地谩骂撞到自己的人，“哪里来的混小子？撞到你樊哙爷爷，还不赶紧磕头认罪，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着，樊哙举起手中的藤鞭子，就要朝着采薇鞭笞过去，若非韩信上前一步，将其拦住，采薇的脸上又要开花了。
　　樊哙看居然还有人拦着自己，酒气早就上来了，一怒，就要对阻挡自己的人拳打脚踢，萧何赶紧上前阻止，“樊哙，住手！汉王早就下令，军中不得饮酒，由其是你，一旦喝醉酒，就四处撒酒疯，拿手下士卒出气。现在汉王处于困顿之中，你不帮着他排忧解难、招揽人才，反而将你手下之人当作了出气筒，逼得他们逃离此地，你不潜心悔过，难道还要对匡扶汉王的有功之人施以鞭笞吗？”
　　樊哙看在萧何的面子上，放开揪着韩信衣领的双手，但语气中却满是不屑，“丞相，此人不就是那□□匹夫吗？如何能入得了您的眼睛，我说您说这话，也太抬举他了，未免有病急乱投医的嫌疑啊！”
　　说着，樊哙拿起手中的酒罐子，朝着韩信递过去，“孬种，有本事证明自己不是懦夫，你就给我把它喝完！你连人家的□□子都敢钻，不会连我樊哙的盛情邀请都敢推却吧！喝！喝下去，我樊哙就敬你是一条汉子！”樊哙狠命地把酒罐子往韩信脸上凑，里面漾出来的酒水撒了韩信一身，而韩信却还是隐忍着，兀自不动。
　　他咬牙坚持的模样，看得采薇一阵心疼，想起曾经的一幕，在淮阴的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倒在血泊里，却无能为力，不得救助，最后忍辱从那屠夫□□钻过，虽以他的要强的个性，他会把这羞辱当成是自己前进道路上的动力，但这事情在他心中将会是一辈子的阴影，即便暂时忘却，也会留在心中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直都存在着。所有不理解他的隐忍的人，都会讥讽着，嘲笑韩信的胆小懦弱，但，这何尝不是人立足于世间的另一种态度？
　　采薇毫不犹豫地冲上前，不管不顾地就抬起脚，将樊哙手中的酒罐子踢得稀巴烂，“啪”的一声脆响，里面的酒水炸开来，溅了采薇一脸。樊哙如梦初醒般，想要拉过采薇看个清楚，他的口中还念念有词，“你不就是那个……”
　　还没等樊哙把话说完，韩信就一把拉扯过采薇，抛出怀里的帕子，小心地为她，把脸上的酒渍都擦拭干净，那认真而心疼的模样，让采薇心头一暖，被抱在比自己还小的男人怀里，采薇怪不好意思的，摇着手让韩信赶紧停手，“没关系的，只是一些酒渍罢了，我自己就能擦拭干净的。”
　　而韩信却是不管不顾，眼中有着异样的执着，他小声嗫嚅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韩信就是一懦夫，每次都让身边的女人受伤害。采薇，你等着，我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身边所有的人，甚至整个天下人的幸福，都会为你左右！”采薇看着韩信硬朗的侧脸、坚毅的眼神，知道自己没看错，是的，他的面相正在悄悄发生变化，原先只是他藏拙而已，不多久，他身上的锋芒都会露出来，然后完成他今生最大的使命，隐藏在他身上的紫气开始隐隐浮动，现在终于明白当日在忘忧谷里，隐士蒯通为什么会这样说了，三分天下，他说的能与野蛮人、刘邦三足鼎立的那个人，就是韩信！
　　与此同时，萧何拉过发酒疯的樊哙，厉声责骂他：“樊哙，你该当何罪？军中擅自饮酒，理应领受一百军棍，你可服罪？”
　　樊哙跪在地上，硬着脖子，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丞相，你别忘了，大家同是从沛县里走出来的，你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你别想用什么军法来压着我。大家既然跟着汉王到了这不毛之地，那栈道也烧毁了，没个几年的时间，我们是打不出去的，既然如此，荒废时间，不如喝个烂醉，时间一久，几年的时间，闭眼间，也就过去了，醉生梦死，有什么不好的？在这里，既然都是些沛县的兄弟，那我们就是平等的，也别分什么尊卑贵贱……”
　　萧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樊哙颓废的样子，真是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啊！气得直跺脚，手哆嗦地指着樊哙，整张脸都涨的通红，头上青筋暴起，根本就说不出话来。采薇见此，也不好管人家哥们儿的家里事，又怕樊哙会认出自己来，便悄悄地拉着韩信退出了营帐。
　　……
　　随后的一个月里，萧何数次召见韩信，和他谈天说地，商讨兵法，看得出来，萧何对韩信颇为赏识，可能借着举荐贤良的名头，萧何也跟汉王刘邦举荐几次，但都没有引起汉王的注意，韩信还是落魄地在自己小小的岗位上尽忠尽职，不受重用。
　　而采薇产后落下的体弱病，也渐渐好起来了，每天除了和韩信一起研制一种新的博弈游戏外，得了空便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去见野蛮人，然后和他一起寻找自己苦命的孩子，自己甚至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样的凭空的失落感，又有谁能懂呢？
　　一日，采薇正在秘密地收拾细软，就听见韩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一着急，赶紧将包裹，从窗户里，扔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韩信手中拿着丞相萧何赏赐的点心，来见采薇，却发现今日她很难得，乖乖地坐在榻边，看着眼前的棋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想要给采薇一个惊喜，将那精致的点心放在棋盘上，清冽的香味直勾勾地钻进采薇的鼻子里，直诱地她伸出手就去拿，也不管什么手上干不干净。
　　韩信见此，连忙献上一双竹箸，“看你想得那么入神，没想到，一旦美食在眼前，你的三魂六魄都被美食给勾走了。我看啊，也用不着什么铁桎，只要韩信每日变换着美食，就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咯！”采薇心想韩信也真够自恋的，但又不愿意说出来伤害他的自尊心，便只是勉强地朝着他一笑，“呵呵！”
　　韩信看着采薇的傻样，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看你哪里在想什么这种新游戏，分明就是在发呆！”“呵呵，哪有嘛！”采薇吃着美味的点心，整张嘴都快塞不下了，一听韩信说自己傻，赶紧辩驳。“嘿，你还不承认，那里跟我说说今日有什么心得吗？”
　　采薇立马闭上嘴嚼着点心，假装努力地回想起自己这一天都有些什么成果，那啧啧有声的样子，好像真的有所获一样！
　　韩信好笑地看着采薇，用一根手指头猛弹着采薇光洁的额头，“就知道你这一整天都无所事事，我也是看你无聊，再加上自己在兵法上，最近又颇有所得，这才想着创制这套新游戏，日后也能和你打发着日子，昨天教过你玩这种游戏的规则，你还记得吗？”采薇朝着天一翻白眼，然后摊一摊手，表示自己昨日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更别说理解这其中的思维了。
　　韩信从背后神神秘秘地拿出一样东西，是用木头削成的棋盘，还有略呈形状了的棋子，他一边摆布着棋盘，一边耐心地跟采薇讲解一遍游戏的法则，这种叫做“象棋”的游戏，是韩信最近一个月来苦心研究出来的，能将行军布阵、杀伐征战的本事都运用在其中，靠着对棋盘双方形势变化的观察，来演绎各种兵法和军阵，并决一胜负。
　　“呐，象棋的二十六诀，我再跟你讲解一遍，你好好琢磨琢磨，待会儿，我就要考考你的领悟能力。”韩信抬起头，一脸阳光地看着此时颇有些紧张的采薇。采薇紧攥着手心，努力地听着韩信说出的每一个字，反正自己马上就要逃跑了，若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这种游戏，带到楚营里去，教给士卒们玩，让他们也初步学会这种锻炼思维能力的游戏，岂不是能大大提高他们的作战能力？韩信已经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述了，采薇赶紧竖起耳朵听着。
　　“呐，象棋的兵种中，有七种子力，我将这七种子力又分为两大类；车、马、炮、兵（卒）为攻子，帅（将）、仕（士）、相（象）为守子。无论是攻子还是受子，都是不可缺少且相辅相成的。它们中的每一个子都直接影响到棋局的发展，所以必须引起棋手的注意。
　　象棋实战中，车、马、炮、兵（卒）是主要战斗力，且具有不同程度的杀伤力，俗称攻子。相（象）、仕（士）、帅（将）也是象棋中的战斗力，但它们的主要职能是防守，当然防守的力量和方法有所不同，俗称守子。
　　帅（将）子只有一个，是不准牺牲的统帅全军的兵种，双方对局时是全局的核心，是重点保卫的对象，争夺的焦点，决定胜负的目标。
　　谋略家认为用兵取胜，贵在一个棋手对子力的使用与管理上得法，士卒使用的得心应手在于棋手懂得运子的道理。
　　所谓的象棋二十六诀，那都是我通过实践游戏而归纳出来的，这第一诀呢，就是‘攻城之道’，兵（卒）在象棋里的战斗力相对最弱，但它的实战价值却不容忽视。从它列队的地位来看，是九宫的屏障，能监视和保护河界，是攻守的前哨阵地。在激烈的争斗中，它往往能够起到冲锋陷阵，拔寨攻城的先锋作用。
　　第二诀呢，就是‘护主之道’，仕（士）是九宫的内卫屏障，它不能出九宫，但斜角的走法可触及九宫整个范围，与相（象）形成内外二道防卫线，是帅（将）的贴身卫士，同样，在其他攻子的配合下，它也具有间接的进攻力量，特别体现在中、残局阶段的争夺中。
　　第三诀是‘亲征之道’，帅（将）是统帅全军的主帅，处于全军的核心地位，子数最少又不能兑换、不准牺牲的兵种。在对局中，它既是交战双方的进攻对象，又是争夺的焦点，决定胜负的目标，正因其地位重要和不可侵犯，因而帅（将）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但在交战中，帅（将）虽不能走出九宫，但也有助战作用。帅（将）如果运用的好，常能左右全局。
　　第四诀是‘伏击之道’，马也是象棋中重要的战斗力，是车马炮三大攻子之一，常用‘八面威风’来形容其威力。它的动向与车、炮一样，在棋战中很重要。
　　第五诀便是‘遥控之道’，炮是象棋中的重要战斗力，是一个攻击大子，一般来讲，特别是开中局阶段，它的力量略大于马，‘炮动如飞’，其动向在棋战中同样很重要。
　　第六诀是‘奇袭之道’，车是象棋中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兵种，它的力量一般大于双炮、双马或马炮，有‘一车十子寒’之称，它的动向在棋战中更是十分重要。
　　第七诀便是‘抗战之道’，相（象）是九宫的外围屏障，它虽不能跨越河界，但‘田’字形的走法和活动范围可波及‘半壁江山’，具有很强的抗衡和防卫力量，同时，在其他攻子的配合下，它又有间接的进攻作用，特别在中、残局阶段更能体现。
　　下面就讲讲‘棋势’。棋盘上的战争，就其本质而言，实际上是棋势之争。棋势是阵形、子力、结构、力量对比等诸多成分的总和，是局面动态和归向的反映。因此，对棋势的感觉、理解、审度、分析、归纳并从中找出对局焦点、得失关键、战术导向、相应对策等，要领悟其诀窍所在，这是每个棋手必须研究和掌握的课题。
　　我认为，一个棋手调兵遣将的法则，从组织子力编成军队，到开赴前线与敌对阵，这中间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与敌人争夺棋盘上的形势，从而创造有利于己方的制胜条件。把握棋势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如何通过迂回曲折的途径化不利为利，化有利为最终的胜利。
　　所以第八诀要讲的就是‘攻守之道’，攻与守是棋战中的两种表现形式，有攻必有守，即使是对攻，其中的守只是以攻的形式替代而已，攻与守是两个对立却统一的概念，而且可以相互转化，无论是攻还是守，都应该积极主动，消极和被动的攻守都会给棋势带来危害。因此，在实战中，正确处理好攻守关系及矛盾十分重要。
　　第九诀是‘先势之道’，象棋中各种子力都是战斗力的象征，尤其是攻子更是如此。棋战中任何得子或失子都会给棋战带来直接的影响，所以水平越高的棋手对子力越是爱惜。‘势’则是子力结构、阵形变化、局面动向在总体上的对比，概括的说，就是局势控制的归向反映。有利于“势”的发展，无论得子或弃子都属可取，反之，则不足取。当面临‘子’和‘势’需选择其一时，则要考虑犬势’，后考虑夺‘子’。
　　第十诀为‘弃子之道’，利用弃子手段进行抢先取势和争夺控制权，这是棋战中常见的有效战术，运用比较广泛，而作为对立面，为了维护先手和主动权，往往采取许多相应的反弃子措施，从而引起激烈的较量和厮杀。
　　第十一决为‘选准之道’，棋战中，当进攻机会来临时，往往会面临多种攻法的选择，主攻的方向在哪里，如何才能正确而不失时机地选择进攻途径，是进攻的先决条件。
　　第十二诀是‘强化之道’，棋战中，棋步要走得好，走得漂亮，才能体现出水平，这首先来源于对棋势的正确判断，能否对棋势作出正确判断又取决于对局面的灵敏度的反应，即对局面阵形、结构、归向等的感觉及估计，从而据以作出应对措施和棋步选择。
　　第十三诀是‘顺势之道’，棋战中，能否掌握好局面，往往成为胜败的关键。而各种战术手段的运用，都是通过抢先取势以达到对局面的控制这一目的的。在实践中，根据棋局本身的发展规律，顺势而下，就能控制住局面，进而发展形势；反之，违反棋局本身的发展规律，逆势而动，就会造成局面的失控，进而恶化形势。
　　第十四诀是‘全局之道’，棋战的过程是充满矛盾的过程，这些矛盾处理得当，棋局就会发展，反之，就会逆转。当局部争斗的利益与整体的利益相一致时，对局部利益应该积极去争取；如果局部利益与整体利益不一致，局部利益就应该放弃。有时候为了维护整体利益，牺牲一定的局部利益也是应该的。
　　第十五诀是‘必慎之道’，棋战的过程是错综复杂的，双方的得失往往在“一瞬间”，而这种得失，时刻在发生转换，这就要求对弈时要严密、周到、谨慎，尽可能掌握好变化的点点滴滴，争得失于微妙之中，于平淡中间功夫，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十六诀是‘果断之道’，实战中，审势的正确与否非常重要，它将决定棋局的发展趋势。审势，就是对双方子力、占位、阵形结构等的分析、对比、估计，从中判断出局势的大概极其归向，从而定出决策。而决策的正确或失误，来源于实战者审势的正确与否。
　　第十七诀是‘大势之道’，胜、和、负，是棋战的必然结果。棋战过程必定是激烈争夺，各不相让而又水火不容的。在这个过程中，争斗始终是围绕着主动与被动而展开的。掌握主动，就能把握、驾驭、发展局势，进而向胜利迈进；反之，就被动、受制、挨打，甚至面临失败。
　　第十八诀是关键，学会‘选择和取舍之道’，实战中，瞬间之中千变万化，在受到多种限制的情况下，关键时刻常常要迅速作出决策性的选择，而这种选择正确与否，往往是成败之所系，必须尽可能作出正确的选择，而避免抉择的错误。
　　第十九决为‘不失之道’，实战中，当战机到来的时候，需要及时捕捉和把握，顺势而行，争取胜利。机不可失，战机稍纵即逝，这样的情况在实战中经常碰到。
　　第二十诀为‘权衡之道’，棋战的争夺中，想方设法地权衡也是获胜的重要手段，但得予不能有损于局面的控制，失去控制的得予是有害的，而且往往会走向反面。
　　第二十一诀为‘逼人之道’，实战中，当战机到来的时候，由于进攻和处理得当，胜利的机会便会随之而来，但这个胜利有一个承前启后、前赴后继的发展过程，在实战中，有些棋局，前面攻得紧，后面下得松，前半局好，后半局差；所谓前紧后松、虎头蛇尾、半途而废讲的就是这种功亏一篑的现象，这是弈战之大忌。
　　第二十二诀为‘辨别真伪之道’，在错综复杂的实战中，棋手正确判断局面的动向和发展趋势十分重要，由于棋局的千变万化，棋路的纷繁复杂，有时候会出现很多迷惑人的假象，似乎机会来临，但往往会误入歧途。
　　第二十三诀是‘避开错觉之道’，在激烈紧张的角逐中，由于精力的高度集中，往往会惨胜疲劳，影响思维的清晰，从而在感觉和审局中发生偏差，产生临场错觉，主要特点是“似是而非”，看看好像是对的，其实出错了，这是审势需要防止和克服的。
　　第二十四诀是‘避免轻进之道’，实战的过程始终环绕着子力的接触、进退而展开，子力的动向直接影响局势的好坏，实战中，子力应该积极主动去推进、去争斗，但又要防止轻进，即不能随便前进。
　　第二十五诀是‘忌空之道’，在激烈的棋战中，有时候会出现一些无意义、无价值、无作用的棋步，俗称“空棋”，也称“空手”，直接影响棋局的控制和主动，实战时应引起注意。
　　这最后一诀，便是‘忌贪之道’，在复杂的棋战中，受某一子、某一点、某一块实利所惑而忘却整个局势的平衡和得失所走出的棋步，称为‘贪手’，其结局往往因小失大，颇有危害性。
　　采薇，你若是听清楚了，我们现在便来实战一盘。”韩信不听采薇作答，就擅作主张地将棋盘铺开在几案上，然后兀自摆好棋子，他手中执着黑色的棋子，让采薇拿起红色的那一方。采薇不无纳闷，他讲得这么快，自己怎么可能记得住呢？正要硬着头皮跟韩信杀上一盘，萧何走进来了，“韩都尉这是好兴致！不知道跟夫人在玩些什么呢？”
　　采薇像看着救星似地看着凭空而降的萧何，赶紧起身给萧何行了一礼，“丞相大人，你来得正好，韩郎硬拉着我陪他走什么象棋呢！民女愚笨，不曾参透其中的玄机，不如就让丞相大人和韩郎过上几招吧！民女闷得慌，正要出去走走。”
　　韩信迅速地白了采薇一眼，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心中郁闷得很，方才她就有些漫不经心的，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她已经按耐不住想要逃走了吗？但看着她还是有些虚浮无力的脚步，她应该还没有离开自己的能力，也就不再多疑，把注意力都转移到跟萧何对弈上来了。
　　采薇假装瘸拐着逃离营帐，东张西望一番，确定四处无人后，便绕到营帐后面的草地上，寻找自己方才丢出来的包裹。六月的天气，猛烈的日光都叫人感到眩晕，才出来一会儿，采薇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子，幸好那包裹颜色鲜艳，不多久的功夫也就找到了。
　　而就在采薇弯着腰、低着头寻找包裹的时候，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偷窥，那人□□着拍打在自己的背上，采薇吓得跳起来，却看到刘邦的脸上同样的惊愕，“刘邦！”采薇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重逢，赶紧将身后的包裹挡在脸前面，然后大叫着退后好几步，“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然后，趁着刘邦失神的瞬间，采薇慌慌张张地逃回了韩信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