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二章 闹市项籍降乌骓 张子房义救项伯（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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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兵走后，采薇赶紧给良大哥上药止了血，用绷带缠绕了好几圈。
“你是想把我的整个手臂都绑起来才好吗？”张良见采薇担心自己的样子心头不禁一阵舒畅，便开玩笑地说道。
采薇看良大哥居然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忍不住嘟着嘴朝他翻了个白眼，假装生气地说：“想不到像良大哥这样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也会有如此冲动的时候。我们既然没有藏匿什么杀人犯，又何须担心，况且那只是几滴血珠子而已，那些飞扬跋扈的秦兵根本抓不到我们一点把柄的，良大哥何须割伤自己。”
采薇看着良大哥微微变调的面庞，心里倒有些摸不着底了，“大哥，难道你真的藏了什么杀人犯？”
张良一脸凝重地看着那片血迹，微微点点头。
“难道是藏在地窖里？”
看到良大哥点头，采薇整个人都紧张地绷起来，赶紧关上医馆大门，生怕那些还未走远的秦兵半道又折回来。
忽然那地板被顶开，里面钻出一个圆滚滚的人头来，采薇看这人模样怎么有点像野蛮人，不禁纳闷。那杀人犯整个肥胖的身子从地下室里钻了出来，右手臂上还沥着鲜血，堪堪拜倒向张良行了大礼，拜了两拜：“大恩不言谢，他日公子一句令下，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良连忙上前虚扶一把。
此人正是项籍的叔父——项伯，因杀人，张良匿之，竟屡次为了个人私义舍弃大义，屡屡胳膊肘往外拐帮助外人攻打自己的亲侄子，也算是一名符其实的墙头草。
后项伯尝与张良讨论《太公兵法》，“夫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道也，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德者，人之所得，使万物各得其所欲；仁者，人之所亲，有慈惠恻隐之心，以遂其成者；义者，人之所宜，赏善罚恶，以立功立世；礼者，人之所履，夙兴夜寐，以成人伦之序。夫欲为人之本，不可无一焉。”
讲的是人若体之于道，用之于德，表现于仁义礼，则盛、则成、则治，明晰事理的贤人君子，以道德仁义礼五者的得失作为审辨世道变迁的准则，怀器其身，潜居待时，此五者昌行，是好时，是良机，赴而就之，必可大展雄才，辅国辅民，成就伟大业绩。
项伯听了之后却甚是惘然：“真是惭愧，良兄所谈论之理如此高深莫测，我等愚钝之人如何听懂这其中的玄妙？”
项伯原也算是个聪明人，资质良佳，像《诗》、《书》、《礼》、《易》这类都涉及过，也都能讲出一些巧妙的见解来，但独对张良所谈论的《太公兵法》显得百思不得其解，一头雾水，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蠢笨之人最终却得善终，不知其是真愚钝还是假愚钝，容后再提。
……
这边，医馆里一波已平，然一波又起。
“不好了，秦兵逮捕了项梁，说是犯了连坐之罪，今日就要被押往栎阳，外面的人传得沸沸扬扬呐！”
采薇和张良出去一看，果真如此。那项梁便是项伯同胞兄弟，也是项籍的叔父，都为楚国名将项燕之子，文武全才也是号人物。
采薇在一个角落里瞄到了野蛮人的身影，只见他紧握着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他此时的心一定也像自己刚才护住良大哥那样，只可惜秦兵人多势众不好对付，况且“连坐之罪”牵连到项氏三族，野蛮人本就在内，现侥幸逃脱，没被抓住，也算万幸。
他似乎忍得很痛苦，一定是项梁事先有所交代，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以他的暴脾气，不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来，采薇趁众人不注意，便挪步到野蛮人身边，轻轻用自己的小手抓住他紧握的拳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回医馆商量搭救叔父的对策。”
项籍感到手上传来的暖意，低头看到采薇坚定的眼神，不由松了拳头将采薇的小手握在掌心，感受从这个女孩身上传来的坚忍的力量。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敬爱的亲人被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怎样的绝望。
等人群散去，几人秘密回到医馆商量着怎样解救项梁。
掌管栎阳狱讼的狱吏司马欣和靳县的狱吏曹无咎关系很好，而项伯曾与曹无咎结拜过兄弟，所以最终决定兵分两路：项伯和张良一路，赶往靳县托曹无咎写信给司马欣让他放人，张良兼负责照顾项伯的伤势；项籍和采薇一路，追上押送项梁的车马以防秦兵半路动手，采薇兼负责照顾项氏叔侄。第二日分头行动，一夜无话。
第二日，四更做饭，五更动身。
只因采薇不会马术，只得和野蛮人共乘一骑。这乌骓宝马果然日行千里，不多时二人就追赶上了押送项梁的一行秦兵，但二人又不敢靠的太近，只是驱马不近不远地堕在后面。夜深人静，秦兵睡下歇息之时，二人才靠了近来。
采薇偷偷给秦兵下了迷药，他们一时半会儿是醒转不过来的。项籍又随手撂倒几个守夜的秦兵，这才亮了相。
想那项梁，颈部戴着铁钳，脚上铐着铁桎（即脚镣），又被秦兵用鞭子鞭打着翻过了几座山头，浑身都酸痛，倚着树干怎么都睡不爽快，听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动静，立马来了精神。
“叔父！是侄儿来的晚了。”项籍一看到自己的亲人被秦兵折磨得不成人样，愤懑不平却又惭愧不安，正要跪下给项梁去除脚镣，却被项梁一把拦住：“籍儿，不可。事前就跟你讲过，你大叔父已因错杀人被通缉。这些日子，我们因为被秦兵追捕而离开下相，放弃这几年来好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抗秦阵线，现在被尽数打乱，东奔西逃，难道这还不够吗？我若此时跟了你去岂不又留得一个畏罪潜逃的骂名，在这动荡年代什么都可以不顾，但要成大业，名声、人心却是不可失啊！”
“叔父，难道区区名声竟还比性命重要吗？叔父当日教我读书识字，侄儿认为读书识字不过认个人名，不肯尽学；又教我剑术，侄儿认为那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的把式只能敌一人，想学那‘万人敌’；后来，叔父亲自教我敌万人的兵法列阵，这些教导难道不是用来保护想保护之人吗？那些无关紧要的旁人，你又何必事事留心，人总不能活在别人的眼光中，要是人都没了，你还要这些虚名有何用？”
“混账，说出这等糊涂话来！奈何眼光竟这样短浅，你保护那些想保护之人，可曾想过人人都有想保护之人，既然如此，何不心胸宽广些，帮助这天下纷纭百姓博爱大众？若没有如此野心，恐难为人上人！我若是逃走，一个畏罪潜逃、难以担当之人又该如何服众！你且回了去，不可妄送性命！既然终有一死，我项梁愿代你大叔父一死，你替我转告大哥，让他誓死复兴楚国，勿忘国耻！”项梁执意不走，二人奈何不得。
项籍看着叔父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面庞，想他一生皆为复兴楚国呕心沥血，怎能让他无辜枉死，“叔父，侄儿不孝，定会想出办法救叔父出来。”说着，项籍双膝跪地，重重地朝项梁拜了两拜。
采薇见此场景，心中颇有动容，也跪下来朝项梁跪拜以示敬意，那项梁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野蛮人的安全，现在秦军定在四处搜捕野蛮人，一旦秦兵醒转，到时候，谁都不能全身而退。二人转身离开，选择暗中保护于项梁。身后只留下项梁沉重的叹息之声。
天大亮的时候，那些个秦兵才糊里糊涂地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下了药，都警觉起来，四下巡逻一番没有找到线索，但看到囚犯项梁还在，这才稍微放了心，只是加大了防范力度。
秦兵一行人走的大道，项籍、采薇二人因秦兵起了疑再加上大道难以藏身，便每每比秦兵先行几里路，抄小路提早赶到下一地点，静等秦兵至，每日如此谨慎小心没甚差错。
只是有一日，行至一座险峰，项籍小声对采薇说：“此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恐有强贼出没，可要小心。”采薇忙点头答应。
正说话间，项籍看到不远处似有什么东西横亘在路上，急急地想要将缰绳拉住，但已经来不及了，乌骓瞬间便被那手臂粗壮的绳子绊倒，一个前翻，将背上的二人抛出十几米远。只见那野蛮人风驰电掣间抱住齐齐坠落的采薇，半空中脚下生风，借着脚点树干的力道减缓了坠落的速度，然后运足内力，落在地上，还未站稳，眼前就杀出一批强贼。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二章 闹市项籍降乌骓 张子房义救项伯（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