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逃?逃! ...
-
看着被捆着扔进来的江玉,舒烨不由憋笑:“多行不义必自毙,谎话说多了,连真话都没人相信了。”江玉简直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智慧低,还真他娘的智慧低,但凡一点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他不过是外围混混一个,八辈子都巴不上内城的权贵!
“你个死霉王、扫帚星,老子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遇见你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江玉气的浑身打斗,挪动用膝盖狠狠地顶了舒烨几下,还挣扎着找地方下嘴。“你属狗的啊,”舒烨艰难地在轿子间缩着身躲开江玉,“要不是你心术不正、谋人钱财,我怎会想惩治你?”“好,你正义,你是大侠,我卑鄙无耻贪财阴险,那你光明磊落就别连累无辜啊,我现在这样是谁害的!!”江玉越想越气,扭滚到了舒烨身上,一口咬在他的肩上,很快,一股血腥味就涌入他的嘴里。“你松嘴!别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有力气叫嚣还不如想着怎么逃回去,还不到绝路你就在这里发疯,活该你死得早!”江玉的死缠烂打让舒烨焦躁起来,他扭着身,抬起被缚住的双脚将江玉翻在了身下,忍着疼痛强压住挣扎不断的他。肩膀上血流入注,他感觉自己一口肉都要被咬下来了!“是啊,我疯了,是我疯了!你冷静!你自持!我就是条疯狗!可要不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有钱人打断了张妈的腿,我也不会坑蒙拐骗地去弄钱买药。人生在世,谁不想活得干净点?!”舒烨不由一怔,江玉借机发力把他摔倒了下面:“你正义,你为什么不去惩治那些吸血的贪官?!为什么不去抓拿淫人子女的王掌柜?!高高在上地抢走我的救命钱!你算什么!!”扭打中,舒烨看见江玉的眼神被愤怒洗得发亮,像争抢地盘的小兽,他想辩解几句,却又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看见,江玉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透明的水膜,里面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要流出来了。他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不敢看地别过脸。
两人的扭打让轿子剧烈颠簸起来,很快就引起了鬼鱼人的注意,一张苍蓝的脸探入轿子,声音低冷:“安静,不然就、就卸了你们的骨头!”
鬼鱼人的威胁让两人都暂时冷静下来,江玉喘着粗气松开血淋淋的嘴缩到轿子的另一头,冷冷地盯着舒烨,愤恨忌惮的眼神像一只被夺了食物小兽。舒烨暂时缓了一口气,靠在轿子边歪着头调整呼吸。这个小疯子!
两人背对着喘息着,愤怒的他们没有注意到,江玉身上的血重罗花苞已悄然绽放出艳丽的花朵,而盘在舒烨身上的藤蔓也“啪”地抽出一个新的花苞。
景江玉,景江玉,听到了吗?一道声音传入脑中。传音石!江玉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裤腰。他不屑地白了白眼,白有钱,你又想怎样?舒烨答道,你刚才和鬼鱼人的话我都听到了,他们定是晋泽国南沼大泽一带的雇佣兵,你刚才可是看到他们身上披着铠甲?铠甲上有什么纹路?嗯,好像、好像是。江玉漫不经心的答道。那几个鬼鱼人壮得很,身上披着银灰色的硬甲,铠甲上还雕了朱雀纹。
朱雀?竟然是晋泽皇室的专属雇佣兵,这四个鬼鱼人不仅身强体壮,力大无穷,定还是伏灵术的高手。舒烨不由心下不安。
别想了,白有钱,你就别想逃出去了,我刚才出去打量了一下,这片森林古怪得很,连只虫都没有,更别论还有四个鬼鱼人守着,就凭你也想逃出去?想得倒美。江玉讥讽道,你还不如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到晋泽做个血炉,老子才是生死不明呢,要是晋泽的人发现我不是他们要的人,一怒之下我的小命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下。他不由自怨自艾。
那你就那么听天由命
早死不如晚死,还没走出这片森林便要成了野兽的腹中餐,能赖活一天是一天,明天的事就明天想吧。江玉撇撇嘴。
事情还未到绝境怎可坐以待毙,鬼鱼人虽力量强大却智慧低下,不是没有逃脱的方法,我身上带了传音石,只要在沧元境内,慕延家的人很快就能找到我们,若真是到了晋泽,那才是插翅难飞。你我若是联手,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办法。舒烨极力说服他。
逃逃逃!怎么逃?!被血重罗捆着,你还想像虫一样挪回去啊。江玉看似反对,内心早已动摇。
血重罗?他们未免太小看慕延家了。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中,舒烨的眼中闪着耀眼的光。
天色渐暗,黑夜的长袍拂过大地,密林里黑得令人窒息。只有一个和周围景色格格不入的小轿子前摇曳着几炬火把,给黑暗添了一点生气。夜色死寂,无虫鸣蛙鼓,亦无夜鸟归巢,只有一个聒噪的声音持续不断地打破静寂,激荡起夜色的涟漪。
“大哥,这一路你们抬得累不累,小人看着瘦可是一把腱子肉,实在重得很,那白有钱常年燕窝鱼翅的滋补,也是长得脑满肠肥的。”
“你们都不说话吗?那多无聊啊,角驼都在脖子上系个铃铛,铃铃地给自己解闷儿。”
“大哥你们怎么称呼啊,有东原名字没有,要么这样,最左一个脸上有疤的叫鱼甲,指甲最长的叫鱼乙,最矮,不不不,应该说是最壮硕的叫鱼丙,剩下那个高一点的叫鱼丁。”
“哈哈,鱼饼,鱼丁,怎么像吃的?不不啊,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吃饱胆子肥,刚才傍晚江玉又帮鬼鱼人烤了一次肉,仗着拷过两次肉,江玉自认为和他们那是有了酒肉兄弟的交情,说话胆气也足了,此时他将头探出轿帘,哗啦哗啦地一堆话,浑然像个吃饱了乱叫的大青蛙。鬼鱼人不答,他也不介意,一个人自说自乐。
忽然,他面部一阵扭曲,五官全挤成了一个拧皱的包子:“停!停轿!要出人命了!”他的声音颤得似乎能从音波里拧出血来:“肚子疼死了!这是吃了什么呀!疼死了疼死了!”
“大哥啊,你们好歹也让我下去出个恭啊,这样忍下去可会忍出人命啊!”江玉痛苦地试探着问。几个鬼鱼人终于有了反应,停下来用空语讨论了几句。江玉又是一个添油加醋:“制血炉的人要管活的,最好要活蹦乱跳十分生猛,大哥你要不让我出恭,忍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可是要挨罚的。”
鬼鱼人用浑浊的眼对视了半晌,放下了轿子,血重罗似有灵性地微微松开了束缚,将藤蔓一点一点地缩短,最后像一条项链一样悬挂在江玉的肩头,将艳丽的花朵搁在了江玉的脖子边。
“谢了,哥们儿,我就在这,你看着,我不走远,也逃不了的。”江玉边用哄娃娃似音调安抚着鬼鱼人,走到一处草丛茂盛的地方,江玉便背对着鬼鱼人蹲下,将自己包裹在草叶中。茂盛的灌木遮住了他胸口以下的部位,在黑夜中只看得到一个剪影。
四把燃烧的火炬像四朵抖动的红绸,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印得森林明灭不定。好半天过去了,草丛那边黑色的剪影一动也不动。“好、好了吗?”一个鬼鱼人生涩的地问道。草丛处没有回应。“好了吗?”他似乎有点不耐烦,边问边向那处草丛里走去,刚走近阴影,他才发现刚才他们盯着的“江玉”,不过是一个假象,是几棵灌木撑着衣服做出身体再加上一团揉成一堆的草做成头的剪影。草丛本就阴暗,再加上江玉头发蓬乱,看上去还真能以假乱真。
他刚想大喊中计便忽然觉得天地倒转,头脑发晕,枝叶“噼噼啪啪”争先恐后,似有意识地抽在身上,回过神来,一根藤蔓已套着他的脚把他高高地倒吊在树上,随后密密麻麻的藤蔓攀附而上,把他捆成了粽子,一朵又一朵鲜艳的花朵在藤蔓上霹雳啪啦地绽放,像绽开的烟火,艳丽的花瓣中芬芳的花蕊不停地向外伸长,变成诡异的深红色。是陷阱!纵鬼鱼人笨,也明白自己被暗算了。但他已经来不及提醒同伴们了,艳紫色的花朵不停地绽放,几乎淹没他的身躯,深红色的花蕊从花瓣的缝隙中钻进他的身体,他感觉力气随着流失的血液在一起消弭。没想到……会栽在这里,但到底是谁催化了这样凶悍的血重罗,那两个小鬼,不是已经被……
。
其余三个鬼鱼人只隐隐约约看到看见前方同伙的身影倏忽一下闪进树荫里,他们不明所以地用空语交谈了几句,而后一个又是鬼鱼人谨慎地走到了树荫里,可他的身影一样忽然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般消失在了树荫里。
怎么……回事?剩下两个鬼鱼人呆呆地目目相觑,周遭只听得见夜枭诡异的像哭泣的叫声。他们迟疑着,没有再敢靠近一步。
“啪啦”,就在这时,两团被血藤罗缠得严严实实的人形茧子忽然从天而落,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一丝又一丝的鲜血从藤蔓中渗出,像狰狞蜿蜒的小溪般染红了地上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