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一粒细沙

22、未来

　　　天上飘着小雪，蒙蒙的雪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罩下，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我在街上穿行，手足冰凉，心里却象火烧。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多么可笑可怜，我的庄永，就是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中么？心里涌起对他的怜惜与疼爱，拿出手机，我按下庄永的电话号码，却犹豫了，这时候打给他，是告诉他这件事吗？今天的事情明显是他妈妈和迟倩一手安排的，庄永决不知道，看起来他曾经为了我，和家人做过很大的斗争，而且一定是态度坚决，否则他的母亲不会亲自出马来与我谈判。

　　我深深呼吸，空气带着雪的寒意充盈着肺，这个时候可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为了我们的未来，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庄永。我可以想象到庄永知晓后的行动，如果一旦过激，会让他和父母的关系恶化，他是独子，要他离开家庭和我一起离开？我摇头，这个可能性太小了，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和我离开，脱离了他的家庭，将来他就不会后悔吗？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啊。到那个时候，我们的爱情又能够存在多久？

　　我慢慢地踱着步子，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了多种可能性，却毫无办法。走回学校后，我身上的衣服已全部湿透，亚君以为我是同庄永出去，见我狼狈的样子，把庄永大骂了一顿，我没有解释，也不晓得怎样解释。

　　晚上庄永来找我时已经快熄灯了，我没有告诉他白天的事，疲惫的神色清楚地刻在他的脸上，我只是心疼地捧着他的脸，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他拥我入怀，感动地对我说：“只有在见到你，我会感到所做的一切才有所值。你放心，我一定会争取到我们的未来。要考试了，这几天妈妈安排了很多公司的事情，我也必须尽快熟悉一切，所以笑笑，你好好复习，等到放假时，我来送你。嘿，不许哭鼻子啊，想我时打个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我，只要有时间，我一定来找你。”

　　我擦掉忍不住掉下的泪水，依在他的怀里默默地点头，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妈妈在得知我的态度后恐怕已经开始采取措施隔离我们了，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我相信庄永，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他是想以他的努力来争取到父母亲的认可啊，这么长时间来，我对他的了解够深了！

　　那晚依依惜别后，我整理思绪投入期末考试中，可思想不由自已，它常常插上翅膀飞到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有庄永。考试后，我的成绩不好，有一科需补考，高老师为我求情，念在这学期为学校出力的份上，补考是免了，却也听到了各种版本的关于我的传闻。

　　走的那天，我很早就起来，庄永说今天会来送我，我坐在寝室里，刘芳和娟儿早就走了，亚君去教室里看小说，只余我一个，静静地坐在那里，为我们短暂的离别伤愁，为我们前途未定忧心…我看了一遍遍手机，他却没有来。近中午时收到他的短信，他和来自日本的客人谈生意，不能来。我站起来，收拾东西，找到亚君，坐火车回家。一路上我沉默不语，亚君体贴地什么也没问，只是接着看她的小说。我也没回庄永的短信，近一个星期的离别和近一个月的假期，他就不想见我一面？原来，我还是付出的一个。

　　晚上到家后，庄永的电话打来，我听到他那边人声鼎沸，他大声地向我道歉，陈述着他的身不由已，我的满腔怒火在他的声音里溶化，只余下彻骨的思念。“庄总，董事长请您过去。”隐隐的女声传来，庄永匆忙与我收线。挂掉了电话，我呆呆地望着它，怎么前面的路没有光亮？我该怎样办？

　　整个寒假里，我奄奄地呆在家里，妈妈唠叨着让我去找朋友同学们聚聚，我都以天冷不想动为由拒绝。乐山回来了，带回他的女朋友，这已经是带回家的第三个。吃过晚饭，送走客人，我取笑他是花心大少，他却对我说，当他和每一个女朋友在一起时，都是全身心地在她身上的。“那你不就是段正淳？”我歪在沙发上，啃着苹果。段正淳是金庸《天龙八部》里很出名的花心大少，妈妈爸爸都不明白，我趋机为他们扫了扫盲。乐山在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紧接着就是春节和十五，倒是没有空闲的时候，不是出去拜年就是别人来作客，日子快速地滑过，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庄永的脸会驻在我的面前，久久不散。

　　春节十二点钟，他来了电话，整整半个多小时他诉说着对我的思念，也诉说了新一年对工作的计划，我静静地听，感觉到有淡淡的隔阂在漫起。他工作中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懂，遇到麻烦我也没有丝毫主意，这样的我，怎么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新的一年开始，我们一起渡过，虽然见不到面，可是感觉心和你在一起。笑笑，我要你答应我，从此后的每个新年我们都一起渡过，好不好？”

　　“好。”我想都没想地说，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愿望。“不过，最好是还要看到你的人。”我嘟着嘴，真是好想他啊。“我也是，好想好想你…”他低沉和声音传来。那晚上，我做了个梦，梦中的我身穿白色婚纱向着庄永跑去…

　　正月十五过后，我们回到学校，到时，庄永在等我。过完了年，他变得更加英俊，更加成熟，和那些生涩的校园男生比较，他的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落落天成的味道，自然而高贵。

　　“你瘦了。”见面的第一句话，他如此对我说。“为伊消得人憔悴，谁象你那么无情。你瞧你多光鲜？在这儿一站，回头率超高。”见到他，我的心情大好，所有的一切都不去想，眼前只有我们欢乐的现在。

　　他笑了，点点我的鼻尖，拉我走向校外，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来，细诉着分别后的情形。我这才知道自己一个多月以来的患得患失有多么可笑，他的深情弥漫在语言与行动上。从走出校园，他就一直没有放开我的手，紧紧地被他握着，我冷冷的手，变得温暖柔软。

　　最后，他兴奋地对我说：“笑笑，只要我做到最好，就有权利与资本与家里谈条件。”他象想起什么“呃，我一直没有对你说，他们不怎么接受你，我怕你心里会有负担。不过别着急，我的生活由我做主，我说过，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信我吗笑笑？”他急急地望着我。

　　“我信。”我坚定地回望着他。

　　以后的日子变得平静多了，我继续着我学习生活，他忙碌于公司的运营，短信成了我们主要的联系方式，虽然见面的时候少了许多，但是我理解他所付出的努力，“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常拿秦观的这句著名的情话来安慰自己。

　　夏天时，庄永正式毕业，他的毕业论文撰写的是他公司的经营管理与自动化办公的结合，获得了很高的评价，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他四年的大学生活。虽然他不再提毕来后就结婚的话，但是以女性的直觉我知道他爱我，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