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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灾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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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迟倩进了庄永的公司,这是他母亲的安排,用心如何昭然若揭,我在心底冷笑。我不会因迟倩的事而与庄永生气吵闹,她老人家太小看我了。想一想,迟倩和庄永从小在一起十几年来,若有爱情早就有,如何能够有我出现的机会?所以在庄永小心翼翼地告诉我时,我对他坦然地笑:“只要她有能力能帮你就好,别的嘛,我很相信你。”庄永很感动,临走时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说了一句话:“笑笑,你等着,用不了多久我就……,我必不负你!”他坚定的眼神牢牢地盯着我。我回握他,从来都很相信他,他的过去如何我无法参与,可是他的未来,我要和他一起并肩创造。
暑假过后,我大三了,明年就要开始找工作,爸爸妈妈征求我的意见时,我告诉他们,我想留在省城。我还没有告诉他们和庄永恋爱的事情,毕竟还没有通过他父母那一关,不想他们为我担心。
现在找工作非常难,爸爸说若是在本市的话,他还有些能力,若是在省城,他得考虑考虑;妈妈根本就不想让我离开,坚决不同意我留在省城。我主意已定,两个城市来往很方便,高速公路一通到底,想家时半天就回,就是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也许将来我可以接他们在省城住。
整个暑假里,就我工作的方向终于达成共识,我的态度坚决,爸爸和弟弟支持我,这个少数的人最后缴械投降了。
快快乐乐地回学校告诉庄永这个好消息,他也很高兴。这阵子,公司已经完全由庄永掌握,他妈妈只是专职在家做太太,名誉上挂着董事长的职衔,“那毕业后来我的公司,你的文笔好,做我的秘书做合适,而且是贴身的那种。”他笑得很贼,我嗔他:“不去,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工作。”
毕竟离毕业的时间还早,我们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痴缠。庄永对我说,他有一单很大的生意在争,是韩国的客户,不过对手也很厉害,是博文有限公司的,姓曾。我有些担心他,又为不能帮他的忙而有些闷闷不乐,他安慰我:“放心吧,我能应付,而且,妈妈说这单生意做下来,她什么都答应我。笑笑,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这么大的动力,能不让我倾尽全力吗。”
真的?如果能够和平地解决和他父母的问题,是最好,为此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去接受他们的任何责难,这一下,不是峰回路转么?我很惊喜。
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我整天快快乐乐地念书,学习,成绩提高很快,亚君很奇怪:“被爱情冲错头脑的小傻瓜也有动力支持了呀,不过看起来不象失恋哪。
”
我轻轻弹了她一个脑壳,就不会有好话好!
十月间,我接到妈妈的电话,不得不赶回了家。在电话里妈妈吞吞吐吐,只是让我快点回来。我急急忙忙地请了假上了回去的火车,在火车上给庄永发短信告诉他,他回电话安慰我别急,有什么事情要通知他。
回到家里,妈妈正坐在沙发上哭泣,弟弟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往外打,我急急地询问,才知道爸爸所管辖的银行因下属分理处的经理携款潜逃而被检查机关扣留,现在正在接受检查院的审查,情况不乐观。弟弟打完电话后坐下来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我一边安慰妈妈,一边问乐山,“爸爸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乐山说:“没有,但是作为领导爸爸一定会背负上赎职的罪名。”我急了:“那会怎么样?”
乐山瞧了瞧妈妈:“怕会判刑,三五年都有可能。”妈妈一听,“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赶紧拍着妈妈的背,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这几年,爸爸一路青云直上,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若倒了,这个家,怕也要垮,弟弟还小,而我还在上学,这可怎么办?
乐山熄了烟,出去,“我再找人想想办法。”我和妈妈眼巴巴地瞧着乐山,只能在家里坐等消息。我做了简单的晚餐,哄着妈妈吃了几口,自己却吃不下。乐山回来了,一进门,我就冲了过去:“怎么样?”
乐山摇头“唉,人在人情在,现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顾着自身,最怕与爸爸有什么牵连,更不用说为他出头。”
是啊,这个人情冷暖的社会,没有权力又没有金钱,又怎么为爸爸解脱?晚上看着妈妈哭累而睡的憔悴脸庞,心里象猫儿抓一样难过,也不知道爸爸在里面怎么样?有没有受苦啊。
回到房里,我拥被哭泣,从小就被保护得太好,现在家里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让爸爸出来呀?手机的彩铃声响起,是庄永。手机是他情人节时买给我的,用的是自己辛苦所赚的血汗钱。我拿起电话:“喂。”
庄永一下子听出我嗓音的沙哑,直着声音问:“出什么事?笑笑,出什么事?”
我一下子哭出声,哽哽咽咽地说了原委。庄永沉默了一阵,突然说:“你别急,我明天去你那里,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第二天,是爸爸进检察院的第四天,庄永来时,我和妈妈正在收拾衣物和日用品准备給爸爸送去。给妈妈做了简单的介绍,庄永迅速地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要我和妈妈暂时不要送东西,叫上乐山,驱车离开我家。一整天,我和妈妈在忐忑不安中渡过,晚上他们回来时,望着我们期待的眼神,微摇了摇头。妈妈被希望后的失望刺激得泪流满面,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无声地哽咽……
送庄永去宾馆的路上,我抱着他号啕大哭,“怎么办怎么办?我真愿拿出我的所有换爸爸回来。”
庄永一下下地抚着我背:“别急,明天我回去,从省里再想想办法,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否刚你爸爸回来看到你们这样,他也会伤心难过,是不是?”我抬头,他亮晶晶的眼睛神色复杂地望着我。
庄永走后三天了,一直没有消息,我和妈妈送东西去检察院,他们也不让我们见爸爸,只是说一定转给他。今天是星期四,下个星期二,再想不出办法,爸爸就会被判刑。妈妈的泪快流光了,头上的白发长出来好多,本来姣好的面容一下子苍老,乐山天天在外面找这个找那个,想磨着人家为爸爸说话,他说,只要有一分希望都不会放弃。
我扶着妈妈慢慢在路上走,散散心也好,免得她到家后触景伤情。在这个时刻我深刻地认识到权力的重要,也了解了社会的冷暖,如果说有人帮爸爸说句话,只要暂时放一放,待找到那个人后对峙,爸爸就会没事,可平时与爸爸交好的所谓的叔叔伯伯们都到哪里去了?
穿过这条马路就是我们居住的小区,我扶着疲累的妈妈走过马路,一辆轿车无声无息地驶过来,我停下,想等它过去再走,不料它接近我们时却突然加速,我吓了一跳,情急下一把推开木呆呆的妈妈,耳边只听到一片惊呼,随着“呯”的一声,再没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