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一粒细沙

17、出海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嗨，没想到你真的能来。”

　　“原来你对我说的是客气话，我还当真了呢。哎，我不是自找没趣嘛。”庄永半真半假地抱怨。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意外，呃…还有惊喜。”我急急解释，最后那句话声音如蚊呐。

　　庄永打开车门请我上车，坐在驾驶座旁，我问他：“就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别人都有自己的事做，也搭不上伴。”

　　哦，其实我是想问迟倩怎么没有和他一起来，但这句话却不知怎么问出口。

　　“想看看哪里？”

　　“到了这里，你就全权负责吧，客随主便不是？不过去哪里都得要你指路。”他轻轻启动车子，汽车平稳地向前滑行。

　　我有些紧张，他还没有大学毕业，有没有驾照呢？万一有什么事被警察拦住会有麻烦的。

　　“美丽的女士请放心，本人驾龄三年，持照两年，技术过关，绝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他好象会读心术一样，把我未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先回答了。

　　我笑了，系好安全带，“不是怕，而是很怕，才不想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车子在我的指引下东钻西钻，我带着他看了这个城市最出名的温泉公园和腊像馆，中午选了一家环境清幽的饭店就餐。“我们这儿只是个中等城市，没有很多旅游资源，市里没什么好看的了，不如下午去海边啊？”我征求他的意见。

　　其实对我来说，无论去哪里，可以时时看到他的微笑，看到他专注的眼，就已经很满足，现在的我们给我的感觉好象那天在学校食堂里他和迟倩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只是人不同。不要再想与现在无关的人和事，我提醒自己。

　　“好啊，最想看的就是海呢。”庄永提到海的时候双眼放光，好象个要得到玩具的小孩子。

　　驱车一百多华里，我们来到了港口，泊好车，徒步来到港池，仰望万吨巨轮，巍巍的轮船似高耸的塔楼一样，“今年我们港口的年吞吐量将达到3200万吨，已经成为继天津、上海等港口外的全国第六大港，不过货物还是比较单一，主要是钢铁、煤炭和集装箱。”我指着远处正在装卸的货轮对他介绍。

　　“没想到我们念文学系的才女对这些东西也有了解。”庄永取笑我。

　　“我弟弟现在港口事务管理局工作，是他回家的时候聊起来，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我对他解释，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怎么样，想不想出海？我们可以找条船去普陀岛，现在还来得及。”

　　庄永颌首赞成，我们两个去旁边的民用渔船那里，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半小时后，我们乘着海风，迎着晚霞驰向蔚蓝的大海。

　　并肩站在船头，海风轻柔地扬起我的长发，夕阳撒在海面上给湛蓝的海水铺上一层碎金，远处几只离群的海鸥展翅飞翔，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路线。这场景好象美国经典大片《泰坦尼克》呀，想起来赵丽蓉和东北笑星们演的那个《泰坦尼克》的小品，我不禁“呵呵”笑起来。
　　庄永一脸的肃穆偏头，奇怪我在这么美丽的景色中怎么会傻笑个不停，我赶紧给他解惑，听完后他也笑，“真不知你的小脑袋里整天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却不觉得，平时每个人都努力做好别人眼中的自己，处处谨言慎行的，真性情的流露估计也是偶一为之吧。我向他眨眨眼睛：“其实每个人都很累，我们想做的不过是真实的自己，在这么放松的时刻，问问你的心，它会告诉你它的想法。”

　　他一头黑发在海风中张扬四散，衬着黑黑的眼，微笑的唇角，真是面如满月，目似朗星。海风带来大海的气息，咸咸的，涩涩的。

　　到了岛上，三三两两的游人在沙滩躺卧，海水中盛开着穿着各色泳衣的男女，我笑着手指海水：“要不要游泳？”

　　“如果有你陪，我当然要。”他带笑斜睨。

　　“你笑得好诡异。”我取笑他“我不会游泳的，再说晒得太黑也对不起阮玲玉呀，有没有见过张飞一样的阮玲玉？”

　　他大笑：“没见过，不过非常期待。”我也笑，心底一片清朗，快乐游荡在我的眼角眉梢，张开双手，我想抓住这满溢的喜悦。

　　“晚上可不可以不回去？我想住在岛上。”庄永目注大海深处，沿着沙滩缓缓前行。

　　呃？我有些犹豫，我虽不是封建思想，但毕竟男女有别，怕不是很方便。“我得先打个电话问一下。”我歉然。

　　打电话给乐山，乐山倒挺高兴：“嘿，我正在岛上，有客人来，得了，正好一起安排，吃住你别操心，妈妈那里我打电话给她。”乐山是我的弟弟，小我三岁，没上大学，复员回来安排在港口，我们姐弟自小一起长大，格外亲近。

　　坐在一大块礁石上，我双手抱膝，静静地望着海面，看夕阳一点点落下，绚丽的光影趋于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