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对待回忆杀》兔子羞

15、竹马瞪眼赛

　　他认真地看着弥漫，长大了三岁的弥漫，扎着多年如一日的长马尾，那是他曾经的小姑娘。她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晕，还是充满生气的样子，浑身上下无不透着讨人喜欢的甜美。他曾替她描过眉、画过唇，低头亲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而她的眼眸也那样深情地盛满过自己，从每日醒来开始痴缠地凝望。

　　弥漫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还是那样饱含情意，他看着是很高兴的，私心里希望无论自己离开了多久她都不要改变，也卑鄙地询问“你要不要等等看我”，试图用美好的那段曾经捆住她。想必是成功了。

　　他不得不被弥漫身后站着的男孩子吸引了视线，男孩高大俊朗，有着自己没有的阳光，穿着跟弥漫一样的衣服，看起来居然像是登对的年轻情侣。男孩从背后看向弥漫那种眼神，他曾无数次见过，因为弥漫也正是这样看过自己。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只是面上不露，不动声色地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慢慢，这位是？”

　　董持帷把他的神情收入眼中，见他并不问自己，又摆出跟弥漫很熟识的样子，也觉得多少有些不快。再看着弥漫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说是第一次见面的相亲对象，大概傻子也不会信。董持帷大踏步向前，把弥漫挡在身后，热情地同他打招呼：“你好，叫我DICK。”

　　“初次见面，我是莫景行。”莫景行淡淡地开口，对董持帷的保护姿态不以为意。

　　他轻轻巧巧地报出自己的名字，闻言的两人都变了脸色。

　　弥漫脸上的血色一时间褪得干干净净，不再看他，垂眸掩去眼底不受控制的感情。

　　董持帷神情不明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莫哥，我们可不是初次见面，我是董持帷，没印象了？”我可是对你有印象的很，弥漫身边每一个人，我都有印象。在莫景行听不见的心声里，董持帷的态度就全然没有了表面的和平。

　　莫景行仔细回想起来，弥漫身边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像是听弥漫提起过，那是她父亲老友的儿子，从小同她一起长大，是小她大半岁却惯会照顾人的小哥哥。只是实在难以把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孩跟十几岁时隔三差五来找弥漫的富家小公子联系在一起。细论起来，这董持帷竟比自己认识弥漫更早，只是少年时疏远了些，没想到时至今日，他还是这样跟在弥漫身后。“你是持帷？抱歉，一时真没认出来。”

　　应该不会这么巧偶遇吧，弥漫突然想到之前母亲提起过要跟莫家吃饭的事儿，不由感慨她的说到做到。“先上去吧，大人们应该都到了吧。”弥漫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叙旧。

　　她再没看向莫景行，摆出同行陌生人的样子，一路只是小声地侧头同董持帷说话。

　　“伯父伯母，慢慢来了。”莫景行走在前面，推门朝着里面说了一句。

　　“你这孩子也不早点来，让小莫在楼下等你这半天。”弥妈闻声迎了出来，怕失了礼数，还没见到人就数落起女儿来。她急急走了几步上前，才看到女儿身边的董持帷，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董持帷看出了弥妈的惊讶，主动上前化解尴尬，说：“苏姨，我是持帷啊，不认识了？刚从澳洲毕业回来慢慢来接的我，昨晚慢慢就住在大宅里，我爸跟您说了吗？今天跟慢慢在外面闲逛，不知道今天约了客人就贸贸然跟了来，希望您别见怪。”

　　今天原是莫父做东，想趁着儿子回国的机会同老邻居叙叙旧，至于再深一点的意味大家心照不宣。此时出了这样的意外，见弥家二老面上都挂着尴尬，这小伙子话里话外又都是老相识的意味，也不好把上了门的客人往外赶，朗声笑道：“来者都是客！孩子快进来坐，小莫也是刚回国，你们年轻人一块儿聊天，热闹！”

　　弥道昌见莫父这样大度，也笑了起来，对董持帷说：“持帷啊，都长这么大了，走在路上弥叔都要认不得了。”

　　“都别光站着呀，”弥妈笑眯眯地上前，一手拉着莫景行，一手拉着董持帷，“你们俩都刚从国外回来，肯定聊得来。”说话间带着两人落了座。

　　“慢慢，你也快来，让阿姨好好看看。”莫母温婉地笑着，朝呆呆站在角落的弥漫招招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过去。

　　弥漫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快步走了上去。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真不假。慢慢都长成标致的大姑娘啦，我看也就这机灵劲儿跟小时候是一模一样。”莫母拉着弥漫，语气里透着亲近和欢喜，小声地试探：“今天把小男朋友带来了，让阿姨给你把把关？”

　　“不是不是，”弥漫连连摇头，“这是我小哥，爸爸老朋友的儿子，小时候您也见过的。”

　　“哟，怪不得我觉着眼熟呐。”莫母闻言，满意地拍了拍弥漫的手。

　　“来来来，菜都上齐了，大家边吃边聊。”景父尽职尽责地作着东，打断了三三两两的低语。

　　右手边坐着莫母三不五时地问问话，左手边坐着莫景行都快把自己看穿了，弥漫觉得如坐针毡，偏偏隔开一个位置的董持帷还忙着朝自己挤眉弄眼，只好低头不语，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一盘拔丝地瓜猛吃，暗暗祈祷着促进消化道蠕动的神器不要太有功用。

　　莫景行看出她的不自在，只觉得一顿饭她吃得憋屈，就挽起袖子悄悄剥了两只虾放在勺子里递给她，“慢慢，别光吃那个，吃虾。”

　　“慢慢从小就不吃虾。”董持帷有意不允，无奈鞭长莫及，只好压低了嗓子阻止。

　　“哦？是吗？”见董持帷不阴不阳地挑衅，莫景行也不生气，直盯着弥漫往嘴里送了一只，才笑开了些，“她喜欢的，长大了就喜欢。”

　　董持帷被噎得心里难受，也闷闷地埋头扒起饭来。

　　饭间弥妈不住地朝弥漫使眼色，大概是在责怪她把董持帷带了来还闷声不说话，搅得气氛尴尬起来。弥漫更觉无趣，中途借口去洗手间逃了出来，躲到外面去透透气。

　　弥漫点了杯饮料坐在鲜少人来往大厅，摆出再也不进包厢吃饭的架势发起呆来。活着活着居然也能遇到这样尴尬的事儿，弥漫自嘲地想。

　　好不容易追到手，恋爱谈得好好地，说走就走都不带跟我商量一下的，莫景行你这个渣男！出国几年连条信息都不给发，还厚着脸皮叫小姐姐我等你，莫景行你这个渣男！刚回来就厚着脸皮找我吃饭，什么相亲啊装得好看，说不定早就左拥右抱着外国妞了，莫景行你这个渣男！一见面还那副风轻云淡自信爆棚的死人样，看着我欲罢不能你就倍儿爽是吧，莫景行你这个宇宙超级无敌大渣男！一个人躲起来的时候弥漫满状态复活，心里骂得冲天响，表情都控制不住地狰狞起来。

　　“弥漫？”有人拍了拍弥漫的肩，她抬头一看，居然是侯乔清。

　　原来侯乔清早就远远瞧见了她，一脸神情落寞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发呆，看着怪可怜的，就上前打声招呼。

　　换了平时，看到上了花名册的小侯爷这么活色生香地站在自己眼前，弥漫早就滴着口水上前去黏着了，只是今天受得精神打击太大，怎么也提不起兴致了。“侯总，这么巧。”

　　侯乔清见弥漫对自己态度淡淡的，要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那眼神可是恨不得吃了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在这里吃饭？”

　　“嗯，和家人吃顿便饭。”

　　“有什么喜欢吃的随便点，这顿算我的，”侯乔清顿了顿，看着弥漫语气轻松地说：“要不去你包厢走一趟，我也好敬一杯酒，毕竟你以后在我手底下工作，让伯父伯母提前认一认女儿的老板，他们也好放心。”

　　“不好让侯总破费的。”

　　“没什么破费不破费的，这小洋楼我也有股份，招待朋友罢了。”听裘小白说弥漫有点小财迷，侯乔清故意透了个底，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款爷诚可贵，但是包厢里那氛围，再带个陌生男人进去绝对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弥漫不胜稀嘘地摇了摇头，“真的不用麻烦侯总了。”

　　“别一口一个侯总，私下叫我Joe就好，”侯乔清不再强求，眼角余光瞥见有人朝他们走来，估摸着是来找弥漫的，就和弥漫告了别：“那下次再拜访吧，你们吃好，周一公司见。”

　　眼看着一顿饭就要吃完了弥漫还没有回来，莫景行心里着急就找了出来，只见弥漫一个人孤零零坐着，也不知道她这三年里是不是也常常这样，不禁有些心疼起来。他蹲到弥漫面前，一手放在她小巧的膝头，柔声说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都快吃完了，进去吧。”

　　膝盖被他温暖而干燥的手掌覆上，弥漫又有些沉迷，只是眨眼就清醒过来，直挺挺地起身，手指一不留神打在了莫景行的下巴上，胡渣毛毛的有些刺人。“走吧。”

　　包厢里依旧热热闹闹，到底谁也没破坏了气氛。

　　“景行，送慢慢和她朋友回家，我们四个再去喝杯茶聊聊天。”莫父吩咐着儿子，又转头同弥漫道别：“慢慢，下次再来叔叔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