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四连环》陵*槐

11、白发魔女

　　第十一章白发魔女？

　　X区，某河道上游附近

　　这并不是废弃的高楼，接近天台的几层之所以没有人，是因为高楼为了节能关闭了电梯，所有员工只能通过爬楼上下。自然而然，越是往上越是人少。

　　随着楼层数一层层减少，喻文州和魏琛在员工们偶尔的回头率下沉默地走出了大楼。

　　路上的行人还沉浸在空气恢复的喜悦中，对于水体污染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想着反正自己也帮不上忙，何必烦恼？政|府公布的数据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串增加的数字，没有丝毫危机概念，消极些的认为每天都在说水污染，不差今天，过一天算一天；乐观些的认为相关部门一定会处理，因为大家都要喝水。

　　喻文州阻止了一个小孩将喝剩下的矿泉水扔进垃圾桶的举动，告知这剩下的半瓶水可以用来煮饭或烧菜。小孩将信将疑地收起了矿泉水，或许是被现场抓包有些惭愧，拔腿跑了。

　　“我们打个赌，他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又将那瓶矿泉水扔掉。”魏琛说。

　　“我相信那个孩子。”喻文州说。

　　魏琛没和他争辩，径自往河道上游走去。

　　“魏队，我没有您认为的那么难猜。”喻文州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很突兀，旁人听来完全摸不准头脑，却足够魏琛理解。

　　魏琛停步，上游的风扫过浑浊的河面，带了股难闻的腥臭。

　　“老夫知道。”

　　喻文州在他身後无声地笑起来，苦笑。

　　“您早就发现了，是在躲我么？”

　　魏琛掏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说：“你这个毛头小子敢打老夫的主意，胆子不小啊！”

　　喻文州走到魏琛身边，和他并排，说：“当时年少，以为过了那个劲就没事了，所以您退役，我没有追过去。但是这几年，不论经历多少，对您，我始终忘不了。”

　　魏琛拿着烟的手有些抖。

　　“在您眼里，我还是那个手速奇慢，不拿命当回事的蠢货吧？”

　　魏琛不说话。

　　“您还是当年那个队长，永远的第一任索克萨尔，我的……”喻文州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在想措辞。

　　魏琛烦躁地抓抓头，三两下将手里的烟抽完，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你是受虐狂啊？老夫对你可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喻文州摇摇头，淡淡一笑：“那些都是表面。”

　　“操！”魏琛又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叉腰，放下，转身，死死盯着喻文州。

　　喻文州静静地与他对视，眼神一如往昔。

　　魏琛原本有些扭曲的表情，经过了几番挣扎后，忽然转为一脸戏谑。

　　“喂，小子，叫老夫一声‘夫君’听听？”

　　饶是淡定如喻文州，也招架不住魏琛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他不知道魏琛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理调整，才会用如此猥琐下流的语调说出那句话。

　　“魏队……您……”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话说到一半，口腔已被带着烟味的唇舌侵袭。味道不算好，却让喻文州有些头晕。

　　双手不自觉地搂住瞬移到面前的人，慢慢闭上双眼，在生死关头都未改变跳动频率的心脏，开始一反常态地剧烈搏动。

　　很不习惯，很不适应，却很想，很想。

　　X区，河道下游

　　“你说，如果当时你也跟魏老大似的躲着我，我会不会气得一巴掌把你糊墙上去然后把你五花大绑扔油锅里炖了？”黄少天在河道附近研究着浮于表面的生命体，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周泽楷收回覆在河面的红色流光，说：“我不躲。”

　　“嗯，不愧是哥看上的人。”黄少天表示很满意。

　　“躲了会难受。”周泽楷又说。

　　黄少天愣了一会儿，哈哈哈笑起来，勾住周泽楷的脖子，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盖个戳儿，谁也别想抢走！”

　　周泽楷睁大了眼，不明白黄少天为什么会突然亲自己。

　　“不明白吗？不明白就算了，原因不重要。”黄少天笑嘻嘻地掩饰有些激动的情绪，转移话题道：“你看这些人，完全不知道荣耀大陆目前的处境，还以为只是一时的天灾，这算不算一种幸福？”

　　“算。”周泽楷点头，说：“他们不需要知道。”

　　“你後悔吗？加入荣耀战队，成为一名特殊的联盟成员，接受一般人接受不了的任务，承担一般人不用承担的责任。没有档案，没有过去，不断拿精神力去丰富一个不属于你的代号，可能在死的那一刻，也不会有谁记住你。恶魔的罪行没有公开的必要，战友的冤屈世人不会知晓，我们知道再多，也只能把这些永远烂在肚子里。因为人心不能动摇，荣耀必须如播报中的一般美好。”黄少天趁着没人注意，将手中一束蓝光扎入河水里。

　　“……”

　　“你後悔吗？或者你後悔过吗？”黄少天执着地问。

　　“现在，很好。”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黄少天转头，对上了周泽楷含笑的眼。

　　是啊，如果没有进入荣耀战队，又怎么可能认识你？

　　“老实说，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荣耀战队，大概我们都乐意在披荆斩棘的过程中去感受胸腔流淌的热血，即使无名，也是个英雄。”黄少天说。

　　周泽楷点点头，将他的头扶进自己的怀里。

　　“累了就休息。”

　　“不是吧，你怎么知道我累了？”周围是属于周泽楷的温暖，黄少天的眼皮开始打架。

　　“感觉。”周泽楷说。

　　“虽然你不是姑娘，可感觉真准，哈~要不你也睡会儿？我累了你难道不累？”

　　“不累。”

　　“唔好，我就睡十分钟，起来接着干活儿……”黄少天的呼吸开始加重。

　　嘀——

　　【G区耕地因水体污染受到牵连，温棚内种植物死亡率高达98%。】叶修难得严肃地在公屏上发出一条消息。

　　黄少天瞬间睁开眼，目光清明得完全看不到一丝困意。

　　【收到，我会让各区上报粮食储备。】潘林说。

　　【X区下游河道追踪结束，污染疑似内部扩散。】喻文州说。

　　【B区各大电站、工厂强制关闭，但水体持续恶化，证明索克萨尔推断正确。】王杰希说。

　　黄少天和周泽楷盯着传讯器，眉头始终不见舒展。

　　“想不到除了水体污染，连种植物都开始成片死亡，这样下去，荣耀居民不仅饮水困难，吃饭也成了难题。就算我们在悲剧没有发生前破除了这一层的结界，谁知道下一层结界是什么？谁知道还有多少层结界？那个混蛋究竟是谁？”黄少天愤怒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找那个设结界的人算账。

　　污浊的河面泛着臭味，不时可见戴着口罩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从河里取样，行色匆匆来来往往，无一不是面色凝重。

　　人可以在垃圾环绕虫蝇骚扰下生活，可以在没有电的情况下另辟他法，但人不能不喝水，不能没有食物。第三结界反应出来的异状，已经严重威胁到荣耀居民的生命。

　　吃好喝好一直都是人类最基本的夙愿，在此基础上才有可能发展其他。第三道结界无疑命中全荣耀居民的要害，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死亡人数一定会超出以往任务的总和。

　　“入水查探。”周泽楷说。

　　“好，如果水体污染是由内部扩散，那么阵眼很可能在水底某一处。我让潘林送两套潜水用具来，虽然我和你入水查探暂时用不到那些，但有备无患。”黄少天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给传讯器去了消息。

　　传送员三分钟内将两套潜水用具送了过来。

　　【夜雨声烦，我和迎风布阵往东，你和一枪穿云往西，有发现随时汇报。】喻文州说。

　　【好的OK没问题！队长，魏老大还在的吧？】黄少天说。

　　【……嗯，在。】

　　【臭小子干嘛？】魏琛。

　　【迎风布阵你要是个男人就别躲躲藏藏！有种和队长单挑，谁赢了听谁的！】

　　【躲你妹的，单挑个P，索克萨尔一直属于老夫！】魏琛说。

　　【哟呵？一语双关呐？】叶修。

　　【这个问题，我们换个时间聊好么？】喻文州发了个笑脸。

　　【同意。】周泽楷说。

　　【好吧好吧，我和一枪穿云出发了，你们各自小心。】

　　黄少天关上传讯器，无奈道：“你帮什么腔？我正在撮合魏老大和队长呢。”

　　“他们有希望。”周泽楷肯定道。

　　“怎么说？”黄少天眼睛亮起来。

　　“前辈承认了。”周泽楷说。

　　“承认了么？什么时候？刚刚？”黄少天再度打开传讯器看消息，朝上翻了两行，笑起来：“‘索克萨尔一直属于老夫’，哈哈哈没想到魏老大的占有欲这么强！那之前他别扭个什么劲？”

　　“大概……”周泽楷想了想，说：“喻文州太聪明。”

　　“因为太聪明所以拿不准？如果真是这样，魏老大的心脏真够脆弱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好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掺和了，出发吧。”黄少天用蓝光护住周身，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和周泽楷潜入水中。

　　G区，某河道入口处

　　浅色光圈一点一点地变换着颜色，叶修在污浊的河水里越浅越深，眼前虽然模糊，却没到看不见任何事物的程度，偶尔还能有顽强的生物从身边游过，只是身上像长了斑，原本赏心悦目的配色变得丑陋不堪。

　　【水下情况如何？】张新杰问。

　　【比想象中糟糕，越往下游，污染程度越严重。】叶修说。

　　【你们只靠异能的话，可能无法维持太久，水里有毒，必须使用潜水道具。】张新杰说。

　　【汇流处有异样！！】张佳乐说。

　　【什么情况？】张新杰急忙问。

　　但是等了两分钟，无人回答。

　　【百花缭乱，出什么事了？】

　　依然无人应答。

　　【再睡一夏在吗？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两个人都不说话？】吴羽策纳闷。

　　【难道遇到了危险？】李轩猜。

　　【还有谁在Q区，请协助寻找百花缭乱和再睡一夏！】张新杰说。

　　【我，稍等。】韩文清说。

　　韩文清一发话，提心吊胆的众人总算松了半口气。荣耀战队若论资历，韩文清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叶修如果没有被陶轩栽赃，倒是能和韩文清在资历上一较高下。资历代表了丰富的实战经验，在未知危险的情况下，韩文清是最适合的营救人选。

　　【G区汇流处有一团浮动的白色物体，很像某星球的一个虚拟人物。】叶修因张佳乐的提醒减缓了往前的速度，换上潜水服，在距离汇流处很远的地方将千机伞插|入底部防止继续往前漂，用目力观察。

　　【老大，像什么？】包子好奇。

　　【白发魔女。】叶修肯定地点头。

　　【白发魔女！？老大，我被小弟抱住了，他不让我继续往前游！】包子说。

　　【你听昧光的。】叶修头疼。

　　【好！】包子回答得干脆。

　　Q区，某河底

　　“张佳乐？孙哲平？”韩文清换上潜水服后迅速传送到三人分开时张佳乐说要去的地点，一边朝汇流处游一边用异能喊话，当距离缩减到一定程度，两人就算没办法开传讯器，至少能听见他的声音。

　　前方似乎有水流涌动，并不规则，像是有大型物体在翻转身体。韩文清眉头一蹙，立即喊道：“张佳乐，孙哲平，是你们吗？”

　　“危险，快走！”终于，韩文清听到了张佳乐的声音。

　　还活着就好。韩文清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游。在危险面前临阵脱逃？那不是韩文清的风格。

　　【发现百花缭乱和再睡一夏，两人遇到危险，我去协助。】韩文清不忘在传讯器上汇报。

　　【老韩，这时候别逞英雄，找到他们，立即传送。】叶修说。

　　韩文清没回答。

　　【调查已有眉目，主席请大家前往总部会议室。】潘林适时发了个通知。

　　【好，我带他们回来。】韩文清也不知道在回答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