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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

  •   话说昭朝七传至靖王,觐礼不明,暴虐无道,狎昵群小,饮酒食肉,耽于声色,不理朝政。众臣屡谏不听。
      靖王二十三年时,终被西北炙刺国国主看准时机举兵南下。炙刺军队势如破竹,短短半月便已攻进昭朝王宫。
      在靖王走投无路之际,各诸侯国君带领军队即时赶到,共同攘退外夷。
      靖王虽躲过被俘亡国的厄运却因此受到惊吓,一病不起,不足三月便崩。太子即位,是为成王,国号中兴。
      成王英明有道,继位后勤于朝政,任用贤臣远离小人,体恤百姓,施行仁政,昭朝赫然中兴。
      却说当初炙刺贼子被诸侯驱逐出京师,心怀怨恨,调整兵力大肆侵占昭朝疆土,西北之地几乎一半被炙刺侵占。
      这日散了早朝,流渊候世子凤昌杰领命来到成王书房。世子乃流渊候长子,当朝王后同胞兄长。世子一表人才,气宇轩昂,饱读治世之书且又熟读兵法、武艺高强,深受成王喜爱。
      成王问道:“渊流侯果真不再入朝?”
      凤昌杰答:“君父的道陛下文韬武略,英明有道,是治国爱民的仁义之君。昭朝有陛下统治,是昭朝之福,百姓之幸!”
      成王苦笑叹息:“只怪当初父王伤他太深,事已至此寡人不再强求。想当日与你妹妹成亲之时欣喜不已,欣有她这般贤良淑德的女子陪伴左右,喜日后当政有渊流侯这位文韬武略、忠义任贤的臣子辅佐。倘若寡人今日有流渊候相助,又怎能忍受炙刺这般欺压!”
      凤昌杰当即跪下稽首,信誓旦旦道:“请陛下给小臣三年时间,小臣必平定边疆、收复国土,让那炙刺夷人再不敢到我边界挑衅。”
      成王闻后喜到:“寡人便许三年时间来看看你与你君父有多大差距。”
      世子脸露得意之色道:“请陛下瞧仔细了!”
      中兴四年,世子凤昌杰封为将军,领大军奔赴西北。世子英毅非常,果真不下三年便将炙刺夷人打的落花流水收复了疆土。至此炙刺再不敢于昭朝边境滋事扰民。
      中兴八年,渊流侯薨,世子凤昌杰继流渊候之位。
      中兴十一年,成王染疾,不到月余病势愈甚,已是药石无灵。成王自知不起,不肯服药。
      这夜,成王急宣渊流候入宫。
      成王望着渊流候心中不免五味成杂,想他君臣二人年纪相仿,如今一个命在旦夕,一个英姿勃发,哀之,幸之。
      成王将渊流候的手紧紧握住道:“寡人耗尽心力终究未将昭朝复兴,实在愧对先祖。这些年来如若不是卿的辅助只怕状况还不及现今十之又一。寡人自知大限已至,但一念到有许多未尽之事心便痛如针椎。最初寡人一心在恢复国力,伺候又想着收复失地,却不想各方诸侯乘此各自擅权,已有动乱之象。寡人念当初在国家将亡之际他们及时发兵之功不曾问罪。你且记住,诸侯的兵力不可壮大,否则便是养虎为患。太子年幼,未有挑起治理国家重担的能力,还需卿再多费心几年。寡人现将自己的家国都交付于卿,定不可让寡人失望。寡人会在黄泉路上等卿,如若太子没让昭朝复兴,做一代明君,你我君臣二人也不要去见先祖,索性做对无脸的游魂野鬼便罢。”
      渊流候跪在成王塌前早已泪如雨下:“陛下对诸侯的顾虑臣心中早已打算,待陛下病愈之后再讨论不迟。您正值壮年再吃几剂药定会康复,放宽心足以。”
      成王叹息道:“寡人的身体寡人清楚,虽贵为帝王终究难逃一死,就算心中百般不甘也无能为力。寡人不怕死,只是痛心给太子留下这样的昭朝。王后与太子都是卿至亲之人,于公于私寡人都信卿定能照顾好他们。寡人往往忙于朝政而忽略王后,欠她的寡人来生再还,欠卿的也只待来生罢。”
      说到此处成王已眼眶含泪,渊流候瞧见更觉肝肠寸断,哽咽道:“能在陛下身边服侍是臣一家的荣幸。不论今生来世,臣定会陪伴陛下左右,王后也定是与臣同样的心意。臣誓死辅佐太子复兴昭朝,照顾王后,臣……定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们,保护昭朝!”
      成王嘴角露出一丝淡笑:“想不到当初的纨绔子弟如今却成为昭朝的栋梁,有卿在寡人也可安心去了。”
      中兴十一年十月,成王崩于寝宫,年仅九岁的太子瑜瑾即位,为怀王。成王遗昭,封渊流候为昌盛公,官至太宰。
      王后因哀恸太过,未几亦薨。
      凤昌杰按成王遗志全力辅佐怀王,摄政朝廷,广纳闲能,加强边防,致力复兴昭朝。
      各方诸侯在怀王继位之初开始各自擅权,互相侵伐,天下战事纷纷,都有窃王权之意。太宰却是专治乱世的能臣,不过一年时间便将诸侯的兵力收归中央。从此,各方诸侯国内再无领兵之权。
      怀王自小受到成王亲自教诲,如今又有凤昌杰这般能臣在身边辅佐,自身励志自强,饱览群书,练兵训武。虽说如今太宰摄政,但也渐渐显露出帝王之色,不过两三年已有几分成王的气势。
      凤昌杰育有一女,名唤潋滟,年纪虽小却是国色天姿,平日又喜在她君父书房读书,心性见识却也是其它贵族女子无人能极,在同辈中极是出众。
      怀王十三岁时立太宰之女凤潋滟为后,她与怀王本是表姐弟,两人感情自小亲厚,立她为后乃是天作之合。
      婚后不足一年王后产下一女,半年后,王后薨。
      这日,大宗伯道:“长公主已出生十月,请陛下为长公主赐名。”
      怀王淡然道:“寡人国务繁忙,没有闲暇做这等小事,你看着办。”
      大宗伯继续道:“长公主乃王后留下唯一血脉,又是太宰外孙女,臣怎能……”
      怀王冷笑一声将他的话打断:“寡人不难为你,赐名长公主——黄花菜。”
      大宗伯听后面露为难之色:“陛下,这怎好?她可是尊贵的王女……”
      怀王拍案怒道“寡人已给她赐名,你还要如何?”
      王上甚少像这般发怒,但大宗伯依然道:“赐这样的名,只怕太宰那边……”
      怀王道:“就算太宰不满也是寡人和他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大宗伯稍一思索道:“黄花菜小属萱草科,臣斗胆请陛下赐名长公主——萱草。”
      怀王不耐道:“随你!”
      这位长公主多亏了大宗伯才不致有黄花菜这个名字,只是大宗伯不明白,怀王与故王后两小无猜,为何在大婚之后却形同陌路。王后有了身孕怀王不曾有丝毫关心,甚至在她弥留之际也未曾看望一眼。
      王与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们的关系变成这般?
      有这种疑惑的不止大宗伯,就是所有的大臣、宫人也想弄明白。就是在王后去世后谁人提到王后都会惹的怀王不悦,久而久之,凤潋滟以及她留下来的女儿,都成了怀王不能提及的禁忌。
      长公主被抚养在碧幽宫,怀王下令,不得王命长公主不得踏出碧幽宫半步,倘若违反王命,碧幽宫宫人当即处死。碧幽宫内,宫女四人,内侍四人,杂役四人,看守宫门的侍卫四人。
      转眼十年便过,如今的昭朝已达到了当初成王所期盼的复兴,甚至比以往都繁荣、富强。
      王宫西北的碧幽宫,宫娥将一位粉衣少女拦住道:“公主,您真的不能出去。”
      这少女便是被幽静在碧幽宫中的长公主,萱草。
      长公主眼中是如水的期盼:“我从未出过碧幽宫,你们都是来去自如,为何偏偏我不能?”
      “婢子又哪里知道啊,婢子只知您出去了陛下就会要了婢子们的小命。”说罢宫娥哭丧着一张脸无比伤心道:“难道公主不想和婢子玩了,所以才想出这法子好让婢子被陛下处决?”
      只见长公主的胸口一阵起伏,终是唤来一阵叹息。宫娥的表情虽说显得夸张但说得却是事实,从小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只要她出了这碧幽宫,这里所有服侍她的人,包括长年累月在宫门口的侍卫都会身首异处。碧幽宫那道厚厚的宫门,就牵扯了十六条人命。
      长公主笑了起来:“我不过是想任性一下而已。”
      婢子瞧着那强扯出的笑心中一丝不忍:“再过五年公主就可离开这儿,离开王宫。”
      长公主不语,转身来到回廊坐下。碧幽宫有十二个宫人陪她说话,偶尔会有一些娇艳富贵的嫔妃来看她几眼,金柯妹妹昭阳公主每日都会来带来新鲜话题、玩意儿来。所以,她一点也不感到不寂寞,也没有什么不快乐。其实她是不喜欢那些嫔妃和金柯妹妹进来,因为每次在她们离开之后她想要跨过那道门的欲望将变得更大。有时她甚至希望自己变成一只步摇插在她们的发髻中离开这座困了自己十年的宫殿。
      长公主如今期盼的,是自由,是能看到整个王宫的自由。
      她对宫娥说,自己羡慕金柯妹妹,她拥有的都是自己没有的。宫娥们总是这样回答她:“您是长公主,您的母亲是昭朝尊贵的王后,您的外祖父是当朝太宰。而朝阳公主的母亲不过是位妃子,她哪里有值得您羡慕的?您才是昭朝最显赫的公主。”
      宫娥们说这话的时候往往都是激情澎湃,一脸的骄傲,看着她们的神情长公主的心也会跟着一起激动片刻。
      长公主望着回廊上挂着的那只精致的鸟笼,里面困着一对漂亮的鸟儿。鸟儿身上的羽毛鲜艳柔软,如果用它们的羽毛做成一件披风,肯定美过金柯妹妹那件羽衣。想到此处长公主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道:做一件羽衣那该得将多少只小鸟的羽毛拔光?鸟儿没有了羽毛又是怎样的命运?这样的事做得未免太残忍,这种华丽的衣裳穿起来也太血腥。
      萱草闷闷的坐在回廊上,直到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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