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郭]寻古札记》塞下秋雁

10、第十章

　　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陆逊在等待了差不多三分钟之后，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最终他疑惑地看向孙策。
　　“如何？”周瑜低声问。
　　“他的力量有些大……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孙策抱怨，“不过暂且还能压制的住，只是事情有些不妙。”
　　周瑜皱了皱眉头，不知他指的不妙具体是哪方面。
　　“呐，公瑾。”孙策几乎是哭丧着转过脑袋望着他，“如果郭嘉在207年没有死的话，会怎么样……？”
　　周瑜一下子愣住了。作为一个非常专业的历史研究人员顺带着还兼职着一些子不语的怪力乱神之事，他从上大学之后开始就明白历史不可以假设的道理，但是现在是同样作为专业人员的孙策在问他，对方明显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让周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就我们现在而言的话，如果他没有在207年就死去的话，那么眼前这个……魂也该不存在了，早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如果是对历史而言的话。”周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历史不能假设，你知道的。”
　　陆逊沉默着思考孙策的问题，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我们得想办法，万一遇到了这种事该怎么办。”
　　周瑜已经反应过来他话语里的意思，恐怕现在处于梦境——或者说是人生回忆里的郭嘉已经作出了和先前不一样的行为，以至于对他此后的一切都造成了影响。
　　历史虽有规律可循，但是蝴蝶效应却比其他的万事万物都要严重得多。
　　“我们原本的目的就是让他回忆起他是个早已死去之人的事实，但是因为这种洗脑行为让他的记忆发生了错乱，就好比现在他还处在200年官渡之战刚刚结束之后不久，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207年会死去的事实，若是稍作改变恐怕都会……”
　　“可这只是梦境，不是吗？”陆逊忽然插了句嘴，周瑜和孙策两人都齐刷刷回过头看着他。
　　陆逊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声音都低了下去：“如果再加上让他明白这只是梦境呢？木已沉舟，他即便再做出任何试图改变历史的事情恐怕都是徒劳，这样一来不就行了吗？”
　　更何况，这人这么通透，又怎么会不明白呢……陆逊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他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谁。
　　周瑜和孙策沉默地对视了一眼，忽然发现他们在这件事上竟然智商还赶不上陆逊。
　　被点醒之后孙策很快便知晓该如何处理了，其实按理说来以往的每次任务，都是他们二人共同完成，然而这一次策瑜却顾忌着陆逊在身边，不得不分出一人来注意着陆逊。陆逊虽说已经跟着周瑜学习了三年时间，但是毕竟这还是头次两人带上他，因此为了不出现任何差错，他们必须保证陆逊的安全。
　　属于郭嘉的梦境还在继续。
　　时间为建安六年官渡之战结束之后不久，地点则是在邺城。此时此刻的邺城几乎是灯火通明的，大抵是一场空前的战事以胜利而结束，城中所有的将士都感到欢欣雀跃。曹操也丝毫不吝惜地在邺城大将军府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宴上觥筹交错，一时之间热闹非常。
　　郭嘉作为屈指谋臣，自然也在列席之中，他的左右手是同为谋士的贾诩和荀攸。郭嘉生性嗜酒，又有些爱好观赏美色，自然非常乐于参加庆功宴，至于坐在他对面的荀彧，眼见对方明显带着几分不适用的神情，郭嘉在心底笑开了花，只道荀彧跟随曹操这么多年还没有习惯这样的场合。
　　作为这次官渡之战的主要谋士，郭嘉和荀攸自然都成为了众人争相敬酒的对象，郭嘉自然是美滋滋的接下了每一杯不管以什么借口敬上的酒，眼见着这人明显已经有几分醉意了，却还巴巴的往自己嘴里灌酒，坐在他对面的陈群开始考虑要不要在庆功宴散了之后再去参某位不自觉的祭酒一本。
　　郭嘉喝醉了酒就容易拉着人东拉西扯，一会儿说倒点荀彧年幼时的囧事来，让荀彧恨不得找人封了他的嘴；一会儿又说自己一点儿也不介意陈群参他，反正他有主公罩着，让陈群恨得牙痒痒，差点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奏一个他不知检点之罪。
　　就在郭嘉还拉着荀攸吐槽荀彧时，曹操却已经走下来一把截住了他要往自己嘴里倒酒的手。
　　郭嘉抬起头，迷迷糊糊地分辨出是自家主公，忽然咧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道：“主公说好的今晚可以让我随便喝的。”
　　这句由于酒醉带了几分撒娇意味的话一下子让郭嘉身边的人都沉默下来，每个人的神情都千变万化精彩纷呈，偏偏这个喝醉的人还毫无觉察之意，甚至没有注意到荀攸在案下拉他的袖子。
　　曹操：“……”
　　大概觉得自己和一个醉鬼吵得话实在是有些没面子，曹操眼光闪烁了以下之后便顺势将对方的酒壶拿过来，然后挥挥衣袖回了台上。郭嘉只知道眼前的人不在了，笑盈盈地作出倒酒的姿势，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酒壶已经被人拿走了。
　　其他人都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谓庆功宴，必然是酒、美食与美人歌舞三位一体的，更何况官渡之战后曹营里又多了张郃这样的将士，自然得将庆功宴当做接风洗尘的宴会好好举办，因此盛大的庆功宴硬生生地持续到半夜才结束。
　　待到其他人都散去之后，曹操把郭嘉留了下来，虽说可以把醉鬼交给随便哪个人就可，但是曹操却下意识地并不想这么做。等他抱着郭嘉回了寝殿，将郭嘉放到榻上的那一瞬间，曹操才注意到这人体重轻的厉害。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正打算给他弄点醒酒汤来，一转身却被醉鬼抓住了衣角。
　　“主公。”郭嘉睁开眼，眼里分明没了醉意，“兵贵神速。”
　　郭嘉明显话里有话，曹操转过身来在榻边坐下，问：“何解？”
　　“现在新破袁绍，他自己气数已尽，然而袁家尚有三子，袁氏在幽、冀一代依然势力很大，一夫高呼，万人响应，主公若想早日结束这乱世，得加紧时间灭掉三袁……并且切记，不要放过刘备。”
　　曹操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天不假年啊……”郭嘉嘴角硬生生扯出个笑容来，末了整个人又猛地咳嗽，最后竟然见了血。
　　曹操当下大惊，连忙派人去宣太医，再转过身来时郭嘉已然躺着睡着了。
　　孙策周瑜，可真有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