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人鱼雪伦》不堕流年

6、西德尼

　　“那是海神的祭祀，他一般住在海神神殿里，只在每年海神生日的时候出来主持祭祀，平时不会轻易出来。”

　　“海神祭祀设立的结界可以驱逐大型的海怪使它们不敢来人鱼的国度造成破坏”

　　“没看见过，祭祀大人从没露出过脸，据说大祭司是由前代大祭司指定的。”

　　没有一个人鱼见过那个祭祀的脸知道他的身份，据他们说有很多人鱼在外探险，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少了谁，无法推测出祭祀的身份，只知道一点，海神祭祀住在海神神殿里，而海神神殿拒绝闲杂人鱼的进入。

　　自从变为人鱼，雪伦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似乎很好的接受了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一块空洞，空的发疼——她是个异类。

　　她能听懂人鱼的话但不懂人鱼的文字，游泳的能力连小孩子也比不过，对海里的常识一无所知，从前也没有人鱼见过她。

　　简直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仅仅如此的话，还是可以把自己当成人鱼，可是——人鱼们的耳朵和人类不一样，他们的耳朵是像扇子一样的鳍，男性人鱼的很大，色彩绮丽，看起来又美丽又威武，据说专心时可以用这耳朵听见海神的声音，是男人鱼吸引异性值得称道的资本。女性人鱼的虽然没有那么大，但是也有。他们的耳朵后面有腮，虽然有鼻子，但在海里，他们是用腮呼吸的。

　　雪伦没有，除了突然出现的鱼尾，她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她的耳朵不是鳍，鳍后面也没有腮。

　　很奇怪啊，为什么明明是人类的耳朵，在海洋里却不会进水？明明没有腮，在海里也可以呼吸？

　　人鱼的肘部可以弹出匕首一样的骨刺，是他们战斗的武器；

　　眼睛在光线暗淡的时候回变成竖瞳，甚至会微微发光，像猫眼一样。

　　只要开始想就会发现自己和人鱼有很多不同。

　　雪伦用长发挡住耳朵，从不去光线暗淡的地方。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海，成为一条人鱼，可是她真的很高兴，这是一个美丽的国度，大家都亲切友好的对待她。

　　“人鱼不会伤害人鱼”人鱼是这么说的，像笨蛋一样，有哪个人类会说人类是不会伤害人类的啊！

　　没有因为雪伦是陌生人就排斥她，怀疑她突然出现是否有不好的目的，还帮她免费建了美丽的房子，在她捕不到鱼的时候请她吃饭送她食物，即使她去小人鱼教学区旁听还对她微笑。

　　可是……简直像个冒牌货！

　　她或许根本不是人鱼。

　　并不值得被这样对待。

　　他们不知道她曾是多么恶毒的女孩，所思所想全是阴暗的复仇，甚至连真心疼爱自己的人也毫不留情的背叛了。

　　无法再心安理得的接受照顾，学会了基本的文字书写，雪伦离开了才建立不久的新家，来到王宫。王宫有海底最大的藏书室，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否丢失了一段记忆，她一定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

　　王宫的藏书室的确是最大的藏书室，即使找了一年，对人鱼的历史文化风俗有了更全面的认识，但对她的疑惑没有任何帮助。

　　耳边有一种声音在不停的催促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有什么事情在等待着她去完成，还有一种感觉在告诉她：那件事情很重要，再晚就来不及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一丝牵挂也无的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是非做不可的呢？！

　　作为人鱼幸福的生活在这里难道不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不是的，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你会后悔的’

　　想不起来啊，即使想破了脑洞也找不到一丝解开谜团的线索。
　　直到见到那个祭祀，脑海里像黑暗中的闪电一样闪现一丝光，转眼即逝。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冒牌人鱼，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不得不做，雪伦必须找那个祭祀解惑，否则她的心不会平静下来。

　　但是想要见到那个祭祀很困难。
　　据说海神神殿位于海底峡谷的深处，那里遍布荆棘岩石、涡旋暗流和恐怖的海怪，然而最危险的不是这些，最致命的是黑暗，那里没有光，即使前面有危险，她也躲不开，而且那里还有卫兵把守，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怎么办？

　　就说她的游泳能力，维持日常生活还可以，但要让她游进峡谷就是痴人说梦，别说皇族就连普通人鱼她都比不过。无论怎么想明年的海神祭才是最好的机会。

　　可她真的有一年的时间可以等待吗？

　　直觉告诉她没有。

　　那么无论多么危险，雪伦也不得不想办法。

　　“雪伦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格丽塔问。

　　雪伦被吓了一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犹豫着问：“格丽塔，你能见到海神祭祀吗？”

　　格丽塔呛了一下，咳咳，好半晌才缓过劲，定定看着雪伦，吞吞吐吐的问：“雪伦你该不会喜欢上大祭祀了吧？”

　　“才不是，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雪伦赶紧反驳。

　　“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喜欢上他了呢？大祭祀是献给海神的侍者，要一辈子在海神神殿守护海神守护海洋的。”说到后来，格丽塔还是怀疑的看着雪伦。

　　“怎么什么事情到你嘴里都会和爱情扯上关系，我真的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

　　“明年祭祀的时候你去问他好了，大祭司很好说话的。……嗯，大祭祀的确是海洋中最伟大最厉害的人鱼。”格丽塔有些出神，雪伦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急切的追问，“平时可以见到他吗？我必须立刻问他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问题。”

　　“平时好像……”格丽塔为难的摇了摇头。

　　雪伦失望的咬紧嘴唇，“海神祭祀的时候他们不是从里面出来了吗？既然能出来就一定能进去，一定有可以进去的安全的路。”

　　格丽塔点点头，想了一下，微笑着对雪伦说：“我去父王的书房找一下好了，他那里一定有记载。”

　　“那就拜托你了。”雪伦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格丽塔。

　　**

　　格丽塔消失了。

　　在那一天交谈之后的第三天。

　　早上格丽塔从床上不见，雪伦就有了某种预感，或者说，她所期待的那件事真的发生了。

　　格丽塔一定去了海神祭祀的宫殿。

　　雪伦隐瞒了这个消息，并作出了公主只是短暂外出的假象。格丽塔是人鱼皇族，她对海的探知和游泳能力在整个海底名列前茅。

　　因为自己的私欲，她利用了自己的好友，使自己的好友陷入危险的境地，这种事情使她感到痛苦和歉疚，她明明讨厌背叛和欺骗，却总是选择欺骗和背叛。

　　那一天她忐忑不安，坐卧不宁，到夜幕降临之后这种不安达到极致，她决定去找海皇坦白自己的罪责，请他派人寻找可能正深陷危机的公主，无论他怎么惩罚自己都可以。

　　“你找我有事吗？”窗户外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问道，把正准备开门离开的雪伦吓了一跳，转过身，那个祭祀正站在窗外，白色的面纱随着海水波动轻飘飘的的浮在海水里，耳朵的位置两只鳍像扇子一样又大又漂亮，发丝规规矩矩的待在耳后，雪伦的目光在他背后搜寻。

　　“请问公主殿下和您一起回来了吗？”

　　心脏在这一个问题之后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是哀求的看着他。

　　“她向我要了可以变成人类的药去寻找她的人类王子了。”他坦言，目睹着少女的泪水从眼睛中流出。真奇怪，人鱼流泪的时候眼泪会变成珍珠，所以知道他们正在哭，但雪伦原本是人类，她的眼泪没有变成珍珠的能力，在流出来的一瞬间就融入了海水，但他就是知道她正在哭。

　　很伤心的哭。

　　“你不是祭祀，简直是个巫师，你怎么可以给她那种药，格丽塔会死的。”最糟的情况果然出现了，格丽塔果然还对她的王子念念不忘，“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她去找你。她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人保护她，她还长着那样一张脸，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变成珍珠，我无法想象她会遭到人类怎样的对待。”

　　西德尼：“我警告过她，我让她拿珍贵的声音和我换，她答应了，我又向她要最爱的长发，她也答应了。”海神祭祀看着雪伦，“每个人鱼都有选择的权力，所有的后果，无论幸福还是不幸，都由自己承担。”

　　雪伦转过身，从墙上抽出格丽塔从沉船上找来的镶金嵌宝石的长剑，银色的纱衣衣角扬起，海神祭祀一动不动，任由她将锋利的长剑架在脖子上，“我不管什么选择，你既然可以将她变成人类就一定可以重新把她变成人鱼，给我药水，不然就杀了你。”

　　“杀了我吧！”

　　雪伦瞪大了眼睛。

　　“格丽塔说你有问题问我。”

　　两人隔着一扇窗户说话，这窗户是由金色的贝壳累成的，西德尼的手搭在上面，雪白的一双手，五指比人类的手长出一截，骨结突出，尖端有锋利的指甲。这指甲毫无疑问能撕开海怪坚韧的皮，对付雪伦更不在话下，这么近的距离，不知道谁更加危险。雪伦不知道，面纱下，西德尼微微笑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我吗？………你以前认识我我们见过面吗？”

　　“认识啊！我们当然认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海神祭祀用手指捏住长剑一分分移开，眼睑垂下，睫毛又长又翘像两把金色的小扇子，“我应该谢谢你，雪伦，没见到你之前，我以为人鱼公主是自己去找我的，原来里面还有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人鱼公主告诉我出峡谷的路径，我出不来。我很高兴，雪伦。”

　　“……别说了。”

　　“你知道吗？被关在峡谷里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想见你。可是你却把我忘了，”西德尼捧起雪伦的脸，“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是你把我忘了，我很伤心。”

　　他的吻落在她嘴唇上，冰凉彻骨，他流了泪，坠落成珍珠。雪伦让自己无动于衷，也许以前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可现在她更关心格丽塔。

　　“把药给我。”

　　“你还对我有感觉是吗？即使忘记了所有记忆，你还是对我有感觉觉得认识我，对吗？我很高兴。”他又很开心的笑起来“在祭坛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我不管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把药给我。”

　　“我想过会再见到你，我无论如何会再见到你，可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扯掉自己的面纱，珍珠散落，“而且亲爱的，是你放我出来的。”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那么妖魔应该就是长着这样的脸吧！西德尼的脸就像一朵开到极致的花，艳极，散发出妩媚到极点的颓靡，那花那样红，红到下一秒就要流出来，从而轻易让人联想到血。

　　不祥的美丽！

　　一道面纱而已，这个男人就轻而易举完成了高洁到堕落的转变。

　　雪伦倒退一步，她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如果见过，她绝不会忘记。她到底忘记了什么，她的记忆是否真如他所说丢失了。

　　他单手在窗户上一按一撑，进了屋子。

　　“格丽塔是我最好的朋友，给我药好吗？”

　　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她能够打败的角色，至少现在不能。雪伦放柔了语气哀求他。

　　“不可以哟，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最好的。”

　　仅仅只是朋友吗？

　　“而且我讨厌所有的王室成员，我讨厌海神神殿，我每天都在祈祷他们倒大霉。人鱼皇最喜欢这个女儿，他一定，她们一定会伤心死的，我要等他们来求我，该向他们要什么呢？无论什么，他们一定都会答应的。我好高兴，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迫不及待自己去找他们了。”

　　他手舞足蹈，把其他人的悲伤当做快乐，在格丽塔的房间旋转起来，像一曲优美又激昂的舞曲。

　　我到底放出了一个怎样的魔鬼啊！？

　　“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吗？即使是你最好朋友的祈求。”

　　西德尼停下旋转，：“是他们让你忘记我的，还把我关起来利用我，你不讨厌他们吗？而且你已经长大了，我不想再做你的朋友，我们做恋人吧！”

　　她的记忆和皇族有关吗？雪伦从未想过仁慈的人鱼王会做那样的事。

　　她点头：“好，我们做恋人，先把药给我。”

　　“你太狡猾了，雪伦。”西德尼抓住雪伦伸出的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雪伦没有挣扎，“我不相信你，除非你先记起我的名字。即使是朋友，你也该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很急，格丽塔现在说不定遇到危险了。反正我就在海底，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你放心，格丽塔身边有我派出的使魔，短时间内不会出事，如果她出事，使魔会通知我。”他顿了顿，低下头对雪伦说：“恭喜，看来格丽塔已经和王子遇上了。雪伦你要快点想哟，不知道王子会怎样对待格丽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