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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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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衿站起身,在自己并不算宽敞的房间里环顾了一圈后,自男子出现后便一直微蹙的眉头终于在此刻松开,似是想到了对策。秦子衿斜睨了仍旧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男子,撇了撇嘴道:“算你幸运!”
简单地给他做了个处理,止住了腹部的血,秦子衿吃力地将黑衣男子拖到自己的床下,看了眼昏睡着的冬儿,秦子衿觉得有些抱歉。为了方便随时照顾生病的自己,冬儿特意在自己床旁塌下开了一个通铺,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每晚都尽心尽力地守在自己身旁,在这人情凉薄的秦府中,也只有冬儿一心一意地为自己好。可是现在,她也不得不将冬儿挪来,把床侧的木板拆开,将那名男子塞到床下,然后关上。这是秦子衿平日里一个人呆在房中装傻无聊时无意中发现的,这个床比一般的床要高了不止一截,床侧有个开口,里面有很大的空间,似乎是冬天用来加炭火用的。因为以前的秦子衿不仅痴傻,更是体弱多病,身子受不得半点凉,因此秦涛特意命人做了这样一张床,床下里面用了特殊材料制成,可以腾出空间用来放炭火,这样一来,秦子衿生病的次数果然减少了大半。从这里看得出来,秦涛心里还是有真心疼爱这个侄女的。
秦子衿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将院子里和门口、房中四处沾染到的血迹清理完毕后,擦了擦额上的汗,长呼一口气,真是累死她了!她坐下来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在房中的衣柜里四处翻了翻,然后抱起一层厚厚的被子,打开床侧的拉口,将被子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爬了进去,捣腾了一番后,这才爬了出来。
秦子衿将冬儿重新挪回原来的位置,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拿起挂在衣架上的一件衣服,将从桌上拿到的一个茶杯包裹住,然后放在地上重重一扔,茶杯发出一声闷响,不大,这样的声音即使在寂静的深夜,也并不显得有多么引人注目。她将茶杯的碎片随意散开放在地上,摆成一个从桌上掉下来摔碎了的模样,然后拿起其中一片碎片,竟对着自己的左手手掌狠狠一划。左手顿时血如注般地流了出来。秦子衿并不理会被自己划伤的手,反而将左手伤口处冒出来的血弄得到处都是,尤其是冬儿特意为她备用的药箱里。她将药箱中的药粉洒了一小部分放自己手上,其他的竟全部洒在地上。做完这些,秦子衿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睡去……
只是睡梦中并不安稳。
“秦紫,对不起,我们分手吧!”男人一脸歉疚。
秦紫先是一愣,随即漠然道:“好。”
男人似乎不满她的无动于衷,有些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要分手?”
秦紫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既然跟我提出分手,那必然是做好决定了的。至于我知不知道分手的原因,这对于结果来说并无任何影响,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男子被她不在意的态度伤到了,他放开她,不再看着她,声音有些低哑:“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们交往了三年,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连三个月都没有。你从来不主动联系我,就算我主动找你,你也总是不冷不热的,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又要答应同我交往?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吗?”
秦紫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呢?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不来其他女孩的柔情蜜意,虽说对他没有到那种无法自拔的地步,但喜欢还是有的,三年里,她也是在尽心维护这段感情的,他这样否认她的感情,这对她又何尝公平?更何况,他这样出众的人,身边永远不乏各种红颜知己,就算他并无那个意思,也总是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暧昧的举动,这些一一落入她的眼中,她早就知道他很受欢迎,异性朋友多,但还是会介意。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朋友与其他女人暧昧不清,就算是她也不例外,只是,她一直告诉自己,不用去在意,不用去在意,然后,好像真的没那么在意了。可是,她还是不愿让自己陷得太深,所以,尽可能的,她减少与他相处的时间。这些看在他眼里,却成了她对他的冷淡。
刚刚他向她提出分手时,她是完全没料到的,并不是无动于衷,三年来她尽量扮演着一个善解人意不干涉对方私生活的女朋友,她以为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到头来,他终究不是属于她的。她想为自己在他面前保留最后的自尊,所以,尽管心里难过,她还是装作不在意地答应。
“秦紫,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可是你为什么都不挽留一下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答应分手?我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你,只要你稍稍表现出对我的在乎,至少我还能告诉自己你是在意我的,这样我才可以有信心继续和你走下去啊!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毫不在乎?”男子看着继续沉默的秦紫忍不住大声道。
秦紫愕然。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见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男子没再看他,转身离开。
秦紫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她刚刚听到他说什么了?他说喜欢她?从交往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向她告白,他那样自傲的人,竟也会做出用分手来试探对方态度这样幼稚的举动!不知为何,原本涩然的心突然有几分雀跃,她朝他离开的方向跑去。
“李辰!”
李辰听到熟悉的唤声,顿住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一脸不愉地向后方看去,然而当他转过身来顿时面色惨白。朝他跑过来的女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在这个笑容还没完全绽放时戛然而止,女子的身体被撞飞几米开外,纯白的棉布裙染上了刺眼的鲜红色,就像一朵盛开的血莲。李辰僵在原地,直到女子四周围满了人,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跌跌撞撞地冲进人群里,不顾有人轻呼:“千万别动她!”跪坐在地上将女子抱住,抖着唇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秦,秦紫!秦紫!秦紫……”
……
猛地惊醒过来,秦子衿捂住胸口坐了起来,四周一片黑暗,静寂无声,她一手扶住床缘,木质的触感让她慢慢回过神来。她已经不是秦紫,而是重生的秦子衿。深深吐出一口气,秦子衿用手背拭去额上的汗,背上也透着湿意,竟然梦到了死前的那一天!这真不是个好梦。她透过窗子看看外面的天色,竟然还是半夜!明明感觉睡了很久来着。
有些烦躁地躺下,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梦,她在床上几番辗转都无法入睡,无奈地又坐了起来,突然听到房中有急促的喘息声,她心下一惊,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连忙下床点起灯。将一旁仍在昏睡中的冬儿挪开,秦子衿打开床侧的拉环,又拿了蜡烛往里面照了照,果真是他发出的声音。她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果然是发烧了!
反正眼下睡不着,秦子衿干脆将男子从床下拖了出来,尽管她给他盖了一床棉被,但他还是发起了烧,而且烧得厉害,想来应该是伤口引起的。想到他这样的身体情况也不宜再让他睡在又阴又潮的床底下,秦子衿有些无奈,将男子上半身费力地拖到床上,然后再是下半身,光是这样就累得她气喘吁吁,毕竟要搬动一个成年男性对于身为女人的她来说还真不是一般地困难!更何况原本的秦子衿身子一向孱弱无力,光是将他搬到床上去便几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手掌上的伤口也因此再次裂开,渗出一条血痕。秦子衿皱了皱眉,随意地包扎一番便去院子里打了盆水。好在秦子衿住的地方虽然偏僻简陋,但也是一应俱全,旁边还有个小厨房,平日里一日三餐都是冬儿一手操办的。她在厨房里费了好大劲才生起了火,将水烧热,再端入房中,拿了块帕子用温水帮他擦身。
怎么说秦子衿也是个现代人,自然也不会如这里的女子一般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她有个当护士的母亲,因此受母亲的影响也多少知道一些医学常识。她帮他把四肢和上身都用温水擦了几遍,然后等了一会儿再用手探探他的额头,发现烧没有退下去的趋势,于是将从厨房里发现的一瓶米酒兑了水,再给他擦了擦颈部、腋窝、手腕、脚背等几个大动脉处,然后又用帕子在冷水里浸湿拧干,放到他的额上。如此反复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他的烧终于慢慢退了下来,这让秦子衿多少感到欣慰。他的烧一退,睡意立刻朝秦子衿袭来,连现场都没来得及整理,便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