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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水乳交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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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又踮着脚跑回来,趴在门口,看魏然微微弯曲着腰冲水,“魏然……”语气仍有些犹豫
魏然回过头,微微一笑,“怎么了?”
米粒顿了顿,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说这番话,“我不想知道,因为都过去了,我们就让它过去好不好,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魏然心一颤,像一阵电流击过,米粒的眼里有一丝坚定,还有一丝茫然。他想起了她五岁的时候硬撑着挨打,对谁都没有哼过一声,却单单当着他红了眼。这么多年了,他俩的成长磕磕绊绊的全是对方,就像是掺在一起的水和面,早就水乳交融,这辈子都分不开了。魏然眼里结了一层迷蒙的水雾,“好。”
“你的手!”米粒跑过来,是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止不住地流。米粒看到血心有些慌,“你家的药箱在哪里?”
“我卧室的床头柜下。”
米粒匆忙跑出去拿药箱,魏然跟在她身后,倚在门口看她慌里慌张地翻药箱。眉眼里全是暖融融的笑,耳旁像是五彩的泡沫破碎的轻响,一颗心仿若化在了光怪陆离的阳光里。
米粒对着魏然流血的手不知道怎么操作,翻出棉布将血擦干净,伤口已经止血了,又翻出紫药水消了毒,最后贴上创可贴,总算是大功告成了。米粒舒了一口气,抬头就看见魏然一双暖蒙蒙的眼眸,脸登时绯红一片。
“你看什么啊?”米粒将药箱收好。
魏然喉咙里发出爽朗的笑声,揉了揉米粒的脑袋,却没有说话。
米粒不能让魏然带伤给她做饭,于是自己挽袖子上了。魏然在一旁指挥,“薄一点,你切地太厚了。”
米粒一刀下去,“太薄了,再厚一点。”
米粒:“……”
“横着切,对,可以。”
“切滚刀,滚……算了,你随便弄吧。”
……
“分少一点再切。”
米粒一刀拍在菜板上,上面的一块豆腐跳了几跳。“你刚是故意切到手的吧?”
“嗯?……”皱着眉已经完全沉浸在指挥中的魏然终于醒过神来了,看着瞪着他的米粒:“哪……哪能啊?”
魏然消停了,米粒尽兴了,他们的晚餐上桌了。
一锅青菜豆腐番茄汤,一盘没搁盐的西兰花肉丸,一盘没炒熟的炒豆芽以及炒地太熟的小黄瓜。
米粒艰难地咽着饭,魏然艰难地喝着汤。
饭后,米粒窝在魏然的沙发上看电视,觉得有些不舒服,从沙发头挪到沙发尾,再从沙发尾挪到沙发头,就是不知道哪儿不舒服。
魏然洗好澡出来就看见她像个丸子一样滚来滚去。走过去一把拎起她,抱好,“干嘛呢?”
米粒摸了摸他暖和的脸,一下觉得对了。双手环过他的腰,“你家沙发太硬了,硌人。”
“是吗?”魏然抱着她看电视,腾出一只手换台,“看哪台。”
“看看芒果台。”魏然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点水汽,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米粒嗅着嗅着觉得头有点晕。
电视正播一部大型古装剧,三年巨制,历经三次改名风波,一次补拍,后期改动上万出的恢宏大作。出演女一号的是国内一线的女星柳诗诗,因为涉及历史被禁播,延后了两年与观众见面。诗诗那会儿刚因一部穿越剧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正是最好看的时候,对比新近的荧屏形象,年龄成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米粒想起这茬有些感慨,诗诗是她比较喜欢的一个明星。但是最喜欢的角色是她在红之前演的龙葵和辛十四娘。那会儿诗诗才十九岁,天真烂漫地紧,一言一行之间自有一番活泼灵动,仙气十足。米粒前儿一个人发霉的时候还把《辛十四娘》翻出来看了一遍,一把年纪的居然又感动了一把。诗诗那时候真好看啊真好看,带有仙气的小狐妖,一心向道,却不懂情为何物,天真烂漫地问一个傻书生,情到底是什么?真真萌到米粒的心坎上去了。
诗诗演技很赞,不过里面的台词米粒听着就头疼。
“他的背景如何。”
“家里世代将相,以武风闻名,近年与匈奴交恶 ,以后怕是也要封王拜将的。”
整部剧念叨的最多的就是身份地位,恨不得全拉出来溜一圈,这是桐华大大的调调,去年一部热播剧《金玉良缘》,米粒看了一会儿就想怎么有桐华的调调,翻职员表的时候果不其然人家还是个编剧指导。
魏然听见米粒长吁短叹,果断换台,《幸福三十六计》,可爱的娇妻被婆婆骂傻了,收拾收拾东西就要离家出走。老公急得呀!捧着《孙子兵法》,咱有三十六计呢,媳妇把书一摔,瞪着一双迷迷蒙蒙的眯眯眼,你妈三百六十计都没用!米粒明白了,这是斗老妈呢!
魏然又换台,又是一部恢宏巨制:《红高粱》,自从莫言大大得了诺贝尔奖,给中国人挣了一票面子后,他在暮年又火了一遭,本来一直被嫌暴力血腥进不了课本,分分钟就不暴力不血腥了。这部《红高粱》由中国资深影后周迅挑大梁,现在正播到九儿天族烂漫的少女季,要不说人周迅一路各种各样的影后拿着玩呢,演少女那个少女劲啊,眼睛会说话,眨眨全是天真。米粒瞬间就忘了人家七零后这事实,想想自己是个八零后,于是更加果断地没想法了。九儿性子烈地很,敢放火烧人家房子,被于占傲一胳膊拐了出来。挨了一个大嘴巴子,余哥哥殷殷切切地说道,“妹妹,哥这都是为你好。”皱眉那个帅啊,感觉那个真啊。旁边被老爹拉着闹脾气的富家公子瞬间没戏了。
一集完了进广告,米粒打了个呵欠,抱着魏然的胳膊蹭啊蹭,“莫言写《红高粱》的时候还是个二十几岁的棒小伙呢。”
“我记得你高中那会儿很喜欢《红高粱》,有一天晚上看了通宵,结果第二天的考试趴在考桌上睡着了。”魏然想起以前的事,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做导演。其实他那时候从没想过她会做什么职业,他的占有欲太强,总觉得她以后就会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用做。现在看来,他的小米不知道有多能干呢。
“嗯,那时候每天早上一想起排地满满的课表,脑海就自动浮现《红高粱》里一群爷们喊着号子酿酒的情节,真觉得自己悲催。”米粒抓过魏然贴着创可贴的手查看,“还好有你,不然我早休学了。”
“你这么说……”魏然一顿。
“什么?”魏然抬起头看他,等他的答案。
“算不算你向我表白”……“呀!你掐我干什么?劲儿还挺大……”
“哈哈……”米粒跳到一旁闪躲着魏然的大手,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钻进浴室。
米粒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眼神柔和多了,笑起来也自然多了。米粒想起有一次凌晨回家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觉得哪哪都不对的情形,她对自己笑了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了:她的生命要有魏然才会完整。
米粒洗澡洗一半才发现她没带衣服,是的,她!没!带!衣!服!
米粒有些想哭,她一高兴就容易脑子进水,现在水都快溢出来了。
魏然在外面敲门,“老婆……”
米粒:“……”
“老婆,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
“我进来了……”魏然扭门。
“不要!”米粒扑上去,无比麻利地将门反锁住。
魏然声音里隐着笑,“小米,我把衣服放在外面了。”
米粒:“……”
听脚步声,像是走远了,米粒把门打开了一条缝,迅速捞起衣服,啪一声将门关上了。
魏然倚在一旁,笑意盎然。
魏然给她的衣服是他的T恤衫和短裤,米粒微微舒了一口气,幸好他没递进来一件白衬衣,米粒脑补了衬衣诱惑的情节,不禁抖了抖,觉得自己最近也太能想了吧。
打开门,冷空气扑面而来,那个舒爽劲啊,米粒眯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睁眼,一旁的魏然笑地春光灿烂的,视线在她身上审视一圈,米粒立马抱胸警惕状,这人目前越来越流氓了!
魏然随手拿起一件袍子给她,又将温度调高,“还看电视吗?”
米粒紧紧将自己裹住“还有吗?”
“上网看吧。”
“好啊.”
魏然:“……十一点了,不睡觉吗?”
米粒摇摇头。
“我去拿电脑。”
“噢……”米粒把几个枕头叠在一起,掀了被子,上床舒舒服服地靠好,“你去吧,再拿点吃的来。”
魏然:“……”
米粒等啊等,掰着指头数数……“魏然!”
在冰箱前发呆的魏然惊了一跳,拿了些吃的,匆忙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