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2013年6月23日，天气 晴）谢穆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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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干脸上的泪水，继续往下读：
醒来的时候，身上缠了很多绷带，好在炸弹扔偏了，不至于伤得太重，我看到羽柔，这个女孩安静的注视着我，眼中的泪水打着转，我多想坐起来将她拥入怀中，像往常一样对她说，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生龙活虎？可是我动不了，也没力气说话，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的上司，老吴，全名吴涛，年纪四十不到，很是精神，身手不凡，破了数宗大案，颇得赏识，我看着他从病房门口进来，拍了拍羽柔的肩表示安慰，接着，她离开，那是我在2013年见她的最后一面，之后，我成为了另外一个人，我的名字叫莫海季。
莫氏，南城商务巨头，一夜崛起，莫氏总裁莫正雷厉风行，一双翻云覆雨手，上个月将即将倒闭的莫氏硬是给抚上了正路，据说莫氏二少爷莫海季不知何故，于C城被暗杀，生死不明，半年后，莫氏二少奇迹般重新回归，但却并未与其哥哥一起重振莫氏，而是爱上了游山玩水，众人不知其样貌。
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和我如此相像，我在医院修养半个月后，吴涛将我带到了他的病床前，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做莫海季，莫氏二公子。
床榻上的人对我微笑，警局的计划，他已知道，待我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经常来他的床前学习他的一切，也是这些时候，我与他成为推心置腹的好友，他的枪伤位置在左心房，难以医治，能活多久，是个未知数。
这次枪伤对外汇报是误伤路人，然而这一次，绝不是误伤，目前推测，这是一场蓄意谋杀，他告诉我他心中的猜测，我在心中一一记下，并且推测分析，听完所有的一切，我恍然发现，这宗毒品案牵涉的，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不能以常理思考，而他交给我的东西更是一条重要线索，也许，这就是他被追杀的原因，也是我不得不打入莫氏冒充莫海季的原因，我们要诱出疑犯，好一网打尽，无论哪个国家，社会上总是存在一种平衡，虽说黑白不两立，但事实上，□□白道还是共生关系，一但这样的平衡被打乱，社会必会动荡不安，而现在，背后的贩毒集团就试图打破这种平衡，在我们的眼里，放任不管便是对人民的不负责任。
老吴并没有对我做过多的思想工作，我放弃了我的爱人，放弃了我的婚礼，心如刀割。
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遭受毒品的残食，自己却过着逍遥的日子，羽柔，原谅我。
泪水决堤，我想这次，是真的读不下去，门口响起开门的声音，电子声滴滴作响，门锁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莫海季，那张刻在脑里心里却一直不敢承认的脸，问题是，我要怎么面对他？
莫海季就是谢穆凡，这个人，错认过，怀疑过，讨厌过，无奈过，可无论有多少过，为什么偏偏在得知他是他的时候我便束手无策？
我从位子上站起来，走至门口，脸上挂着星星点点的眼泪珠子，他站在玄关门口换鞋，我有些掩饰不住的高兴，然而他身后站着的，是素素。
她依旧那样清丽脱俗，美丽不可方物。
有一种叫自卑的东西油然而生，不是我缺乏自信，只是对方太遥不可及。
穆凡离开的这一年，应该过得很好，既然如此，他的生活不便打扰。
双手蒙住双眼，再放下来，便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莫先生，饭菜已经做好了，厨房里的牛肉再煨个十来分钟就行，如果不会，叫素素小姐帮忙也是可以的。”
慌忙出了门，找到公用电梯，进电梯照照镜子，妆花了，包没拿，出门太急，忘了换鞋，这双拖鞋是莫海季去超市专门买回来的，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现在到底应该叫他莫海季？还是谢穆凡？
呵！我刚擦干的眼睛又开始湿润，流泪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架势，心痛得仿佛要连根拔起，血液倒流，从电梯里出来，过条马路便是新苑花园，过了这条马路，我便可以一个人躲起来，整理好思绪，调整好情绪，是的，我可以做到。
跑出寰宇别院，天空下起了雨，南城的雨似乎永远都出乎意料，并且总喜欢逮住我做文章，我跑进风里，跑进雨里，却跑不出谢穆凡的手掌心，我为什么要跑，我不知道，但一时间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马路上有强烈的灯光刺来，闪花了眼，一瞬间，小车急刹车停在我的面前，腿软的倒在地上，看清车窗里的人，这个人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出自何意？
他从车里下来，扶我起来，
“你还要不要命了！一声不吭的回南城，你哥哥叫我看好你，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孟文杰这样严厉的斥责我，好像还是第一次。
我拂开他的手，笑起来
“脚滑了而已！”
“脚滑了？”
他打量着我
“伞也没带，鞋也没穿，你这日子过得还真糊涂。”
他拉我进车里，白色的绒毛地毯被我弄得很脏，这白绒毛地毯是文杰和容风的赌约筹码，文杰费了老大力气才弄到手，我抬头看他，浅蓝色衬衫被打湿，黏黏的贴在身上，露出紧实的胳膊和胸膛，原本梳得整齐的发型也湿了个透，怕是开始急得忘了拿伞，他从后座拿出毛巾，搭在我脑袋上，开始给我擦头发，我扑进他的怀里，欲哭无泪，从什么时候开始，干涸的双眼竟早已逼不出泪水？
在我心里，没有容风在的时候，文杰便是我的另一个亲人，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说就说得出来，想哭就哭得出来的，车内静默，良久无言。
文杰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我很少会像今天这样扑进他的怀里，这种情况，穆凡去世时有过一次，现在穆凡回来了，又有一次，但，回来又有何用？
他已经变得让我不认识，我的穆凡也许真的已经不在了。
车窗被大雨砸得噼里啪啦响，有保安来敲车窗，我放下窗户，很眼熟，是寰宇别院的保安，他不认得我，只对文杰说。
“先生，麻烦您把车往里靠。”
文杰点头答应，开始倒车，驶进新苑花园，透过雨水密布的车前窗，雨水刷所过之处，清晰明了，不远的寰宇别院入口处，我分明看到穆凡站在门口，同样忘了打伞，同样忘了换鞋，被雨淋湿，
“你家钥匙带出来了吗？”
文杰反头问我
我摸摸身上，想起钥匙扔在了穆凡家里，现在我无处可去了，他看我失落的样子，
“你这样失魂落魄的，到底是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
“今晚先去我家，我给容风打个电话。”
我注视着穆凡，车开到一半，他拦了过来，我想他是疯了。
突如其来的一切，我冷不丁的从座位上蹦起来，搭在肩头的毛巾滑落，情急之下忘了自己还在车里，头顶撞上车顶，碰的一响撞醒了脑袋。
文杰不得不再一次急刹车，疑惑的表情变得清明，穆凡双手支在车前盖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直觉认为，脸色不会太好看。
“小睫！下车！”
下车？好，我下！
我打开车门出来，迫不及待走得远远的，可是，我又能去哪？
“小睫！”
穆凡的声音响起，我却没有止步，
雨声很大，他的步伐，我不曾听到，只觉得，他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他已追不上我，我这才停下来，抹去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东西，
“不走了？”
近在咫尺的声音，有人自背后拥住我，声音自耳边传来，
“你还能走去哪？这里才是你的家。”
家？人们对家普遍的定义便是，避风的港湾，诉苦的无底洞，以及，而他口中的家，似乎没有一项能符合要求，这里才是我的家，果真如此吗？
他扳过我的身子，钳住我的唇，温柔缱绻，
这样的感觉，除去上次在病房那诡异的一幕，我多久之前体验过呢？一年前？对，一年前穆凡吻住我的唇对我说，
“小睫！嫁给我，我已警员的名义发誓，将一生一世带给你无止境的幸福！”
那个场景是怎样的呢？吴警官打电话告诉我，穆凡又打架滋事，被撤职拘留，而当我提心吊胆赶往警局的时候，被门口彩礼的爆炸声给惊在原地，穆凡捧着我爱的狗尾巴草出现在门口，一身制服愣是被他穿出了时装周的味道，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这所有的一切，目瞪口呆。
穆凡升了职，成了武警大队队长，让我始料未及，我也第一次感受到时间静止的感觉，即使周围人声鼎沸，我的内心却宁静如水，这一刻，我很幸福，我希望时间能为我永远停留下来，不许悄悄溜走。
他松开我的唇，
“小睫，不要逃！”
“逃？”
我笑了，很无奈，甩开他的手，隔他一米的距离
“我只是安静的离开，还你一片自由的天堂”
“我要什么自由的天堂？没有你，就像断了翅膀的鸟，飞不起来，何谈自由！”
他生气了，史无前例的，他竟然对我发脾气，
“你有了素素，你忘了？况且人家怀了你的孩子！”
许是我眼花，大雨之下，竟然看见穆凡突然转怒为喜，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他将我拥入怀中
“原来我的小睫打翻了醋坛子，不是这样的······”
“那你告诉我是怎样？”
我逼视他的双眸，想听他亲口说出答案，他的手掌温暖如被，覆住我的双颊，
“我是穆凡，谢穆凡，是你想着，念着，惦着的谢穆凡，是永远不会离弃小睫的穆凡，是永远爱你的谢穆凡！”
我挣脱他的手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莫海季，一个冷漠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纨绔子弟？”
“小睫~”
他的瞳孔有片刻的收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眸子如此熟悉，不自觉的抚上他的脸，手却被他握在手里吻住。
“如果愿意相信我，那么请给我一次机会。”
仿佛被上天下了诅咒，我杜羽睫一生，难逃谢穆凡的手掌，即使我们之间隔着素素，在他没有过多解释的劝说下，竟然点头答应了这疯狂的要求。
走到文杰的车旁，他正点着烟，望着某处怔神
“文杰，你先回家。”
“小睫，我不知该相信自己的记忆，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即使两者都不相信，我是不是也没机会了？”
大雨之中，我终于低下沉重的脑袋，
“是！无论穆凡是否回到我身边，我都不可能和任何人再次重来，文杰，你是朋友，是知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没有你，我的人生不会完整，正因如此，我才要保护你不受伤害，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快乐的微笑着。”
“因为重要？所以不给我机会？”
我再次点头，文杰痴笑
“我败给了你的巧舌如簧，即使你说的理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也认了。小睫，这个给你，”
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盒子，那是我前几日看杂志所赞叹的一款ROLEX手表，刚好文杰在旁边听到了我所说的话，
“后会有期！”
他开车远去，轻微的引擎声，没有尘埃，安安静静，疑似故人来，却是故人去······
我又来到穆凡的家里，但已不见了素素，人走茶凉，当我闻到烧焦味时，这才记起，煨的牛肉还没乘出来，
“你没进厨房？”
我瞪大眼睛，他点点头，
我脱了鞋的第一件事便是往厨房跑，他拉住我，吻了吻我额头，
“厨房的事我去弄，你先去洗澡，小心感冒。”
我散落着头发，被他推入浴室，洗到一半有人敲门，
“小睫，衣服和浴巾我放外面了，我把饭菜热一热，洗完出来吃饭。”
我在浴室看着饿扁了的肚子，的确是该吃饭了。
待我洗完澡拿衣服的时候，我翻开一看，是以前扔在尚园小区的情侣装，他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打开门，透过一丝缝隙看他，穿着围裙，从厨房端出餐盘，上边摞着四菜一汤，他眼睛往上抬便看到躲在门后的我，嘴角扬起微笑，
“穿这身真好看，快过来吃饭。”
我走过去，桌上摆着的，是我做的菜不错，不过这味道闻着有些不一样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这种味道，像极了穆凡做的菜，只怕是加工过了......
“你不吃？”
他看着我，没有动筷子的迹象，
“小睫，我爱你”
“我知道。”
他隔着桌子，颀长的身子越过桌子吻上我的唇，
“作为你逃跑的惩罚”
“嗯？”
“明天给我包饺子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2013年6月23日，天气 晴）谢穆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