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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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萧萧，你说那个克星还会回来咱们宿舍吗？”吕意在一号床上边埋头涂着指甲油，边开口问司徒萧。
“不、不会吧？”司徒萧身体略僵，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吕意小心翼翼涂了老半天的红艳艳的指甲上。
吕意举起那只涂满了指甲油的手举到半空晾干，转过头对司徒萧说：“鬼知道她，上学期就已经害得我们挂科，也不知道如果她继续住在我们宿舍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听我一个住在她家隔壁的小学同学说她在暑假里还克死了她的未婚夫，好像是一个千载难逢各方面都好的高富帅呢。唉，可惜了。”
“啊？那、那我们，我们还是赶紧和辅导员说说吧，虽说还剩下一年，大四我们也要出去实习不在宿舍，可是这一年那么长的时间里，谁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呀！吕意啊，你跟辅导员关系好，赶紧去说说吧，说她不合群，和我们闹不和之类的话，让她赶紧换宿舍呀。”司徒萧一想到自己也可能会被克死就怕得要命。
“哪那么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辅导员她那人，凡事都要在领导面前表现得最好，怎么可能肯让这种事情上报给学校，然后换宿舍呀！”想到辅导员的嘴脸，吕意撇了撇嘴，又继续道：“还有，辅导员虽然和我好，但是和那克星的关系也不差呀。况且她还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成绩在我们年级是优等生呐！”话虽这么说出口，但语气中隐含了满满的嫉妒。
“你们能不能闭嘴？”一直在电脑桌旁赶着作业的林未未突然开口，“你们两个再说慕森的坏话，我就让你们全滚蛋！”
“林未未，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敢和这种人成天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爸妈是怎么死的，就是被她克死的，还有她的养父母，也是被她克死的。你怎么能这么淡定的和她玩在一起，真搞不懂你。”吕意嘲讽地说。
“那就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林未未随手关了电脑，拿起背包出门。
“未未，这边！”禾启坐在沙发椅上，朝林未未挥挥手，怕她看不到他在哪。
坐下后，林未未习惯性地拿起禾启的咖啡喝了一口，问：“怎么今天那么多人？”
禾启拿了桌面的湿纸巾替林未未擦拭额上的汗，“已经不是七八月份的天气了，怎么还是老爱出汗。”像是抱怨，但语气中无不飘散着宠溺的气息。“大概是美国来的交换生人数增多了吧，美国那边的学生都爱喝咖啡，自然这学校里唯一的咖啡馆就较为受欢迎。”不复之前宠溺的语气，谈着与林未未无关的事情，总是这般冷淡。
“美国的交换生？”
“听说是上学期期末的时候，院长与美国那边的学校有了个交换制度，而且只限大四学生过来。”禾启叫来服务员，让她上刚刚早已经点好的东西。
“怎么没收到风声呢，怕是真的老了，都大四了。”林未未喝了禾启为她点的焦糖奶茶，“啊，太甜了！”
“会吗？我试试。”禾启就着林未未手里捧着的奶茶喝了一口，末了，轻笑道：“未未，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所以才倍感甜腻吧。”邪魅而温柔的声音，甚是动人。
“你！不害臊！”林未未转过头，脸却不自觉地通红起来，虽然已经确认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对于这种专属情人间的话语感觉不知所措。
禾启不再戏谑她，手里拿出一叠资料，“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好了，你要现在知道吗？”
林未未接过资料翻看，半晌，猛地抬头看向禾启，不可置信地问道：“这、这是真的？”
禾启勾勾嘴角，略有不满，“怎么，你不信我？”
林未未微微摇头，“不是，只是为什么会这样。我、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就算你现在告诉她，也于事无补，我们也管不了这事。”但凡与林未未无关的，他没有任何兴趣。
“我知道了，我只是感到惊讶而已。”
禾启身体往前倾，把对面的小女人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缓缓道：“未未，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二）
该怎样去形容自己身处的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眼前这条平静的河水，看似温和，却能轻易地在下一秒残忍地夺取一个人的生命，跳下去应该就可以忘却所有的烦恼了吧。
是的，跳下去，就可以不用再思念死去的父母，也可以不用再思念死去的养父母，更加可以不用再思念死去的宁司宇。
“噗通”一声，不再犹豫。身体不停地往下沉，没有拘束。这个世界，就此告别吧……
“你疯了！”水里传来一句咒骂声，紧接着，下沉的身体突然被人狠狠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顾慕森突然很想抓住这秋日微凉的冷水里唯一的温暖源，可是眼皮好沉重，沉重到再也睁不开的样子。算了，就这样沉睡似乎也很不错。
“你给我醒醒，听到没有！快点给我醒过来！”一声怒吼。
是谁在耳边乱嚷嚷，好吵。
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瞳孔深处的是一个黑发红唇白衣的天使。天使，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顾慕森一直无法忘却那一天初见夏井凉时的情景。天空是纯净的蓝色，小鸟似乎在耳边欢唱着，就连冰冷的河水也变得尤为温暖。视线所及之处的那个天使，有着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而浓墨般的双眸里有着自己落魄的影子。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耳畔传来天使的声音，低哑却带着魅惑。
“你是，天使吗？”顾慕森气若游丝地问。
“你……你是不是掉河里摔到脑袋了？”夏井凉停顿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算了，我送你去医院吧。”说着，便把手绕到她的后背，想把她起来。
“放开我！”顾慕森在一瞬间恢复了所有力气，用力挣脱夏井凉的手，大声朝他吼道：“我不要去医院！不要！”
夏井凉被她的挣扎怔住了，随后轻声哄道：“好，你乖乖的我就不带你去医院。那我带你回你宿舍处理一下，再这么下去你会感冒的。告诉我，你宿舍在几栋。”
“……我，没有宿舍。”闷声闷气地回答。
“那你是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吗？我送你去那里吧。”
“刚刚，退了房子。”
“……”夏井凉叹了口气，用力紧紧抱起她，往自己租的房子走去。
“为什么要救我。”不是问句，似乎只是在简简单单地在聊着一句家常话。
“……”夏井凉沉默了一小会儿，“因为，我听见了你对我说话。”
“我说了什么？”这次的语气是明显的问话。
夏井凉微微低头看向怀里的她，低喃道：“我听见了你对我说——求你了，救救我。”
（三）
顾慕森醒来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所有的事物都看不清，黑乎乎的，好似跌进不见天日的万丈深渊里，只有不断攀爬的藤蔓在挣扎。
起身摸索着走路，却不知道碰倒了什么，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想要继续摸索行走，身体却突然僵住了。身上的衣服不是她的，宽松的T恤垂到了膝盖处。
“啪”一声，灯光洒了满屋，世界变得光明起来。
“你醒了？出来吃点小米粥，我熬了好久。”听到声响，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那个，衣、衣服……”顾慕森紧揪着手指，愣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夏井凉会意地笑了笑，说：“衣服是我帮你换的，但是该在里面的都在里面，我是闭着眼睛替你换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听完这话，顾慕森的脸倏地热辣地红了起来。什么叫该在里面的都在里面，还有什么叫看不到不该看的，还有他该看的？憋着气，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说话，夏井凉伸出手拉着她往外走，“好了，不换也换了。先出去吃粥，你该饿了。”
很好喝的小米稀粥，暖暖的，融化着内心正要尘封的冰块。
“谢谢你。”
“……不用，我只是举手之劳，你要喜欢吃，你改天也可以来这里我煮给你吃。”反应过来那句谢谢是在对他说。
“你也是C大的学生？”喝完粥，顾慕森依旧捧着暖呼呼的白色陶瓷碗感受着传递过来的温暖。
“准确来说是美国交换过来给C大的交换生。”
“交换生？”顾慕森思索着，随后转换了话题“那个……”
“我不叫‘那个’，我叫夏井凉。”纠正道。
“呃，哦。”
男生轻皱眉头，微微地扬起嘴角无奈笑道：“什么哦，你也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
“顾慕森。”做完简单直白的自我介绍，顾慕森的视线不自觉地往四周看去。没有留意到男生在听完她自我介绍后骤然停顿的表情。
陷入一阵沉默，顾慕森意识到过于安静，视线转到夏井凉脸上，“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不复之前的温暖柔和的表情，如墨的双眸弥漫着层层迷雾，看不透主人内心的想法。
“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顾慕森急忙起身，被牵扯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夏井凉没有再说什么，带着顾慕森走到门口，拉开门送她出去。
“那，夏井凉，再见——”关上门，隔着两个人各怀的心事。
昏暗的楼梯道，伸手不见五指。顾慕森叹了口气，摸着扶手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试探着，走到一半，反应迟钝的感应灯终于亮起，但依旧是模糊看得清一点而已。
“啊——！”踏空了，朝着冰冷的水泥地急速撞去。
“我说，你怎么走路的。”骤然响起的声息。
低头看着腰部被夏井凉的右手紧紧环住，脚尖只能勉强碰到地面。
“你、你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但不要再摔了可以吗？”扶了女生站稳后，不着痕迹地松开手。
“我说你怎么连走个楼梯都要摔跤？”语气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我有夜盲症，这里的灯太暗了，我看不清路。”老老实实地坦白实情。
男生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朝女正伸出手，“走吧，我牵着你走。”
怔怔地看向伸过来的手，节骨分明而白皙，充满着未知的力量。
“不用了，你走在前面，我跟着你就好。”不想混淆视线，更不想欺骗自己。眼前这个英俊帅气的男生，不是宁司宇……
不由分说地牵过女生的手，“看不清路还要那么固执，搞不懂你。总之，送你安全回到家之前，我是不会放手的。”
相似的温柔，相似的语气。但是，他却不是顾慕森的宁司宇。
“小森，你到底去哪了？房东说你早上退了房子，怎么回事？”林未未见到顾慕森被一个陌生男子送她到这，不免吃惊。再加上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找她都找不着人，急得快要报警了。
“没事，我只是去了C大小西河那边。”顾慕森微微握了握林未未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怎么没事，今天是……”林未止住了接下去的话，“算了，你平安回来就好。晚上就住这吧，我拿我衣服给你换洗。禾启今晚和团委的干事唱K通宵，不回来。”
“好。”她知道林未未要说什么，今天是宁司宇的生辰，也是她和宁司宇相恋四周年纪念日。
四年前，宁司宇跳下了小西河，只为替她寻回妈妈留给她唯一的项链。项链她在桥上看风景时不小心掉落在河里的，再也寻不回了。没有宁司宇，也没有妈妈留给她的项链。
一切都不复存在，荒唐而可笑的命运。
（四）
“喂，哥。怎么样了，见到她了吗？”隔着万水千山的电话另一头是甜腻动人的嗓音。
“……还没有。”说完话，男生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不语中。
“哥你怎么了，怎么不和我说说话，C市好玩吗？”
“嗯，风景很美，秋风吹过时，金灿灿的落叶时常在漫天飞舞。”
“哥——，你的中文水平真好呐。”清脆可人的笑声。
“快去上课吧，我要睡觉了。”
“哥你怎么回国了就变了呢，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和我说话的吗？”
“乖乖上课，不许逃课。”
“好，知道了，我的哥哥大人！”依依不舍地终于挂断电话。
窗外微凉的秋风，肆无忌惮地闯进屋内，弄翻了满桌刚刚被主人仔细翻看过的纸张。
（第一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