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进化指南》叶久

9、巫蛊师

　　元宵觉着这老头肯定有点能耐，不然怎么一下就看出她是拥有传说中巫族之血的小巫师呢！

　　她挺了挺胸膛，想起码这气场得表现得对得起那巫族之血，结果抬头一看，那老头压根没看她……

　　“既然知道，就痛快点吧。”向尧接了话，两手还插着兜，一副“你说不说？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说”的样子。

　　“虫子是我给的，法子也是我教的，至于怎么解，那可不是能随便告诉人的。”老头站了起来，背有些佝偻，领口边露出黑色纹身的一角，看不出是什么纹样。

　　向尧还站在原地，也不着急，显然是预料到会被拒绝，于是继续说：“你直接说怎么样才告诉吧，我好掂量掂量。”

　　元宵一旁听着，虽然向尧还是一副不紧张的样子，但是从老头坐着到站起来又走两步靠近，她是能感受出气氛明显有些不一样了，正打算再往后退两步好躲一躲，那老头瞪着一只眼就冲她瞅了过来。

　　“最近炼了新蛊，这女娃看起来是个试蛊的好料子……”老头瞅了两眼，还满意地点点头。

　　元宵一听这话，花了大力气才忍了没骂声出来，虽然咬着牙内心已经卧槽了几百回，但为了大局着想，而且向尧那德行也不知道弄不弄得过这老头，算了算，她忍！

　　向尧“啧”了一声：“拿人试蛊？也难怪会被赶出巫族了。这么说吧，你要钱，我还能想办法给你弄点，要人，那就没得谈了。”

　　话才一说完，老头已经等不及地欺身上前，枯瘦的五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只蝎子，“嘿嘿”一笑的瞬间已经递到了面门前，眼瞅着就要蛰上来。

　　元宵一声尖叫已经冲上了嗓子眼，只见向尧却是身体一偏直接躲过了那只蝎子，还顺手抓住了老头的手腕，轻轻往前一带，腿一抬，一脚踢在了人脚踝上，老头立马矮了一个头，差点就跪地上了。

　　“帅！”元宵忍不住拍手赞了一声，这动作行云流水的，平常晨间太极没白练！

　　结果得意不出三秒，老头是被向尧一把拖住了，那只黑蝎子却跳到了地上，尾巴一甩就朝元宵爬了过去。

　　元宵这下真得尖叫了，原地一阵乱跳，就怕被那蝎子碰上，还好穿的是双帆布鞋，那蝎子无处下手，就绕着她转。

　　向尧转身要帮忙，老头袖子里却突然钻出一条赤红小蛇，张开嘴直接咬在了他的手腕上，向尧皱了皱眉，小臂已经麻木了。

　　元宵没看见这一幕，仗着穿了鞋，一边蹦跶，一边就跟踩蟑螂一样，下脚就冲那蝎子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一脚就中，她还拿鞋底碾了碾，确保蝎子能死透。

　　拍拍手，一抬头，就见原先还占了优势的向尧居然摇摇欲坠地歪到了一边，那老头盯着她的鞋底，单边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那眼神已经不只是可怕这么简单了。

　　元宵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又后退两步。

　　“丫头，这可是喂了百毒的黑蝎，你怎么赔我？”老头推开向尧，走近元宵，袖子里探出的小蛇绕在他的手腕上正吐着蛇信子。

　　元宵这时候才感到真的害怕了，脚步想往后退，却一脚踏空。

　　身体往后倒的时候，元宵才想到，她身后是楼梯……

　　完、蛋、了。

　　没有英雄救美，也没出现正好有人上楼给她当了垫背的情况，元宵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直接滚到了木楼梯的拐角平台，浑身都摔了够呛。

　　等她缓过神来，抬头看，那老头还站在楼梯口，表情却又换了，是那种猛地遭受疼痛的样子，整个人都好像因为痛苦而蜷缩起来，身体僵硬，眼看着也要摔下楼来。

　　什么情况？

　　元宵一时还有点爬不起来，只能瞪着双眼看这一变故。

　　向尧不知道怎么就站在那老头身后，半眯着眼，双唇快速地念着什么，却没发出声音，像是无声的咒语一般。

　　那老头一把抓住楼梯扶栏才稳住身体，挣扎着回头，从齿缝间挤出的话里好像含有深深的恐惧：“你、你究竟是谁？”

　　向尧睁开眼，墨黑的瞳孔有如致命的泥沼。

　　“我只是个巫师。”

　　咒语一停，老头似乎缓了过来，但再不敢有所放肆，想是相当忌惮向尧刚那一手。

　　“会禁咒的巫师吗？”老头还问。

　　向尧只是绕过他，下楼俯身扶起了元宵，问：“摔到哪里没有？”

　　元宵动了动手脚，感觉关节骨头什么的没问题，摇了摇头：“没事。”

　　向尧这才抬头，看向老头：“王明也不过是你试蛊的对象吧？还是一句话，解不解？”

　　“子时解蛊，我需要时间准备东西。”老头突然就老实了，没再提什么要求，袖子里的小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回去，弯腰捡起被元宵踩扁的蝎子尸体，走回了他原先坐的地方。

　　“晚上派人来接你。”向尧也不上楼了，就喊了一声，然后扶着元宵离开。

　　元宵到底摔了一跤，走路一瘸一拐，碰着的地方疼得她龇牙咧嘴，低头想看看青紫了没，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向尧手腕上那两个黑色的牙印。

　　“！”元宵忙抓住他的手腕，叫：“你被蛇咬了？！”

　　向尧点了点头，也难怪起先会晕到一边，那老头的东西可没一样是无毒的吧！

　　元宵转身就要回去纹身店，“快快快！跟那老头要解药去！”

　　向尧没动，说：“不用了，我没中毒。”

　　元宵站住脚，半信半疑地来回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真的没什么异常。

　　“真的没事？”不确信又问了一遍。

　　向尧还是摇头，指了指牙印上因为牵扯而带出的血迹，又说：“血是红色的，没事。”

　　最后，两人回到路家，路太太见元宵行动都不利索，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连忙叫了私人医生。

　　向尧大致跟路德明说了下情况，让准备间空屋子，准备把路遥跟王明两人都挪过去，方便晚上解蛊。

　　医生给元宵摔破的地方做了处理，元宵不放心，还是让医生也检查了下向尧手腕上的伤，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

　　折腾了一通两人才吃上晚饭，元宵一边吃饭一边脑子就开始转起来，于是，又到了提问解答的时间了。

　　“今天那老头叫的小巫师是你吧？所以其实，你也是巫族的人？”元宵想了想一直以来向尧拿出手的各项技能，她原先叫他神棍大师，现在真的说起来，确实像是巫师一类的。

　　“我是啊。”向尧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筷子正瞄着那只大龙虾。

　　元宵一时不查就被向尧抢了先，最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剥龙虾壳而自己继续咬着筷子问：“你不是说巫族老早就消失了么？那个老头不也是？加上我自个儿，这一个月我都遇上三个了，哪里消失了嘛。”

　　“我说的是真正的巫族已经消失了，有些旁支经过这么长时间也流传下来一些，那老头是巫蛊一系的，你嘛，就更不用说了。”向尧是真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元宵身上没一点像巫族的能耐。

　　元宵撇撇嘴，决定换个话题：“老头说的禁咒又是啥？是你用的那个大招吗？”

　　“巫族也有规矩，像老头这样拿普通人试蛊肯定是不被允许的，估计坏事没少干，所以才被赶出了巫族，巫族除名可是很重的惩罚了，不是说人走就走了，一般除名的时候会在那人身上烙下禁咒，以防人再干坏事，巫族长老的禁咒是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向尧说得简单，元宵听着先是觉得好厉害，然后就疑惑了：“那不跟唐僧给孙猴子带的金箍一样嘛！禁咒都是传说中的长老下的，那你怎么会？”

　　向尧吃饱了放下筷子，才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跟回答都特别高（qian）冷（bian）：“因为我厉害。”

　　元宵内心重燃的那一星半点崇拜，再一次，“嗤啦”一声熄灭了……

　　解蛊也要定时辰，说是半夜子时，但是路家人还是早早就把那巫蛊老头接了过来。向尧也没跟路家人讲明老头在这事儿上其实算是主谋，所以路德明还当老头是向尧请来的什么解蛊高手，接待也是客客气气。

　　安排的房间原先是个会客室，这会儿把碍事的东西都搬空了，解蛊毕竟是件比较玄乎的事，所以整个别墅这一层，都特地把闲杂人等给清了，房间里就老头跟向尧元宵三个。

　　过了一下午，老头估计是缓过来了，一边慢悠悠地用布擦拭他带来的一包奇形怪状的工具，一边时不时拿单只眼上下左右地打量向尧。

　　“小哥姓什么？”老头出声问。

　　“向。”向尧捧了本书不知道在看什么。

　　“十巫里可没这个姓。”老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原先是姓木来着……”

　　向尧搁下书本，走过去翻翻检检老头那堆道具，完了才说：“这年头巫蛊这套能让你玩成这样不错了，就是太痴迷也不好，害了人的话总得付出点代价，巫族就容不下你这样的，更何况是木姓。”

　　老头的表情有一瞬间呆滞，接着却笑起来，怪声怪气的让人慎得慌，结果只是背着手在房间里绕了一圈，见着元宵还说了句：“小哥大能耐，丫头你可得看住了，要我送你对桃花蛊吗？试试管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