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进化指南》叶久

4、胆儿是吓大的

　　元宵从小胆子不大，可偏偏就喜欢听鬼故事，这爱好一直延续了二十来年，她一直认为在妹子当中自己已经算是胆大的了，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吓得翻个白眼直接厥过去了。

　　丢人！

　　恢复意识的时候先是想到了这俩字儿，元宵摸着自己被掐红了的人中，还是只敢掀开一条眼睛缝儿往外瞅。

　　屋子里灯都被打开了，十分亮堂，向尧正一脸睡意地看着她，抬手准备给她人中掐第三下。

　　元宵连忙睁大了眼睛以示自己清醒了。

　　“没事吧？”向尧问，打了个呵欠。

　　元宵感受了下，除了还有点手脚发麻心跳加速外，没别的异常，于是老实地摇头：“我就是被吓着了。”

　　“我知道，没被吓死，我就问问吓傻了没有？还记得事儿吗？”向尧还凑近看了看她表情。

　　元宵没失忆，所以还记得看到了啥，想到连嘴巴都哆嗦了，忙说：“那、那啥！你这屋子里有鬼！女鬼！”

　　向尧一脸平静，点点头：“嗯，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快收了！”元宵直接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开始怀疑大师的能力。

　　“我收不了。”向尧见元宵照旧活力满分，找了张凳子也坐下了，又打了个呵欠。

　　“哈？”元宵盯着向尧，眼神从看大师变成了看神棍，顿了五秒，反应过来，突然蹿到向尧身边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紧张地四下张望：“所、所以，她还在这儿？”

　　向尧指了指隐约冒着烟的厨房门，“收拾厨房呢，你那大嗓门吓着火殃了，差点把我厨房给烧了。”

　　“收拾、厨房？”元宵有点懵，难道她看错了？那姑娘不是鬼？

　　向尧把自己的胳膊从元宵两只捏紧的爪子里解救出来，看她缓解的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解释起来：“你看到的是云冉，也没看错，她是个鬼，不过又有点不同，准确来说，云冉是只灵魅。”

　　做饭用精怪烧火，后勤小姐是个女鬼……元宵已经开始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元宵咽了咽口水，“原谅我书读的少，请问……灵魅又是啥？”

　　“是不能转生的游魂。”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冉已经站到了向尧身后。

　　元宵被这声音吓到过，条件反射地就跳起来坐到了沙发另一边，一脸心有余悸地盯着云冉。

　　可是……真的跟名字一样漂亮，在灯光下没有那白色光晕，云冉看上去就跟正常人一样，原本很灵异的白色长裙这会儿也仙气得很，完全看不出她前面是在收拾厨房……

　　“云冉身上有定魂咒，所以不能转世投胎，也不是恶鬼怨魂，不会伤人，你要是介意的话，就想想还要不要做这份工作吧。”向尧看来是撑不住了，说完这些就迷瞪着上楼睡觉去了。

　　只剩下客厅里元宵跟云冉大眼瞪小眼。

　　“……那什么，我叫元宵，新来应聘的。”元宵还缩在沙发边不敢靠近，但认真地介绍了下自己。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以为是小偷，所以……”云冉是上百年的灵魅，她要愿意完全可以让人察觉不到她这个鬼，之前会放出魂光完全是故意吓小偷用的。

　　元宵消化了下这事实，心想自己掏瓶水鬼鬼祟祟的也不对，看人美女一脸歉意，她倒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我就是被吓了下，生命体征还在。”

　　云冉低头笑了笑，美人笑什么的，是不分生死种族的，元宵觉得自己这一秒被倾城了。

　　凌晨三四点，不是个适合聊天的时间，元宵原本就没睡好，惊吓完也困了，就提议还是先休息吧。

　　两人一起上了楼，元宵注意了下，云冉是用脚爬的楼梯，也不是飘上来的，心跳又稳了点。

　　两间房间是对门，元宵打开自己那间，转头想说声“晚安”。

　　云冉伸手递过来一瓶水，说：“你之前是想找这个吧？”

　　元宵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想自己就喝口水也能弄这么大动静，真是魔幻的一天。在云冉转身要进自己房间的时候，元宵鼓起勇气问：“那、那个，我能摸一下你吗？”

　　云冉的笑容依旧温和，伸出了柔白的手，说：“你好，我是云冉。”

　　元宵被那笑容安慰到，也伸出右手，上前轻轻地握了一下。

　　不是虚幻的，可以触摸到，虽然有些凉，却是柔软的手。

　　元宵心定了，觉得这一天自己的接受能力肯定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就算害怕，也没被吓出病来，所以向尧说的考虑，她想，她已经慢慢适应这个奇怪的地方，并且开始有些期待这份工作了。

　　隔天，起了个大早，下楼的时候，元宵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向尧，倒是云冉正小心翼翼地给办公桌上唯一的那盆花浇水呢。

　　“早啊！”元宵主动打了个招呼，睡了一觉，元气满满。

　　“早，早饭在桌上呢。”云冉指了指饭桌。

　　元宵溜达到饭厅，桌上简单的一锅小米粥配酱瓜，还有炸得金黄的油条，立马感觉自己饿了。

　　元宵喝了一碗粥，捏了根油条就跑去问云冉：“向尧呢？起床了吗？”

　　“他去马路对面锻炼了。”云冉说。

　　啧，不会是早间广场舞吧？

　　元宵咬着油条就跑出了门，奔向尧去了。

　　到了地方，油条刚好吃完，元宵隔条马路就看到了向尧那高个儿。

　　这次不是广场舞，打太极呢。

　　这小哥技能还挺多，简直中老年之友。

　　元宵蹦跶过去，等打完一轮正收势呢，立马凑到向尧跟前：“站长大人，我考虑好了！”

　　向尧偏头看她：“走还留？”

　　“留！必须的！”元宵努力让自己眼神显得闪闪发亮，看起来特别有诚意。

　　“昨天的情况还算小清新，以后要遇到重口味的，不怕？”向尧先给打个预防针，光昨天他就被元宵一波高过一波的尖叫声给震服气了。

　　“不知道，反正吓不死！胆子都是被吓大的嘛！”元宵是打算凭着短粗神经拼一把的。

　　“行，那我跟你说说你那工作内容。”向尧插着兜就在路敦子上坐下了。

　　“等等，工资……怎么算？”元宵这次把握住了本质问题。

　　向尧抬头，又拿那乌沉沉的眼睛瞅她：“你鬼都不怕还怕我不给工钱？”

　　“……”元宵想了想，这话好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

　　晨练结束，锻炼的大叔大妈都散的差不多了，还有三三两两的凑一起聊着家常。

　　“小向！”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

　　元宵回头看看，是昨天送锅盖的卢阿姨，手边还拉了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妇女，只不过看样子有些憔悴，闷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卢阿姨，有事？”向尧站了起来，对长辈还是很有礼貌的。

　　卢阿姨一脸神秘又小心翼翼地凑近：“小向啊，我有事儿跟你打听。”

　　“什么？”向尧也配合地把耳朵凑过去。

　　“你乔阿姨的老公从上次出差回来人就病了，市里大医院都跑遍了，硬是查不出原因，现在瘦得剩一把骨头了，把家里人都折腾死了，我就问问你，看会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沾上了？”

　　“有这可能。”向尧老实地点点头，一点不故弄玄虚：“不过也要看具体情况。”

　　站卢阿姨身边的就是乔阿姨，原本看向尧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会来事的，但扛不住病急乱投医，忙接着说：“我老公自上次回来，不知为什么，就不乐意吃东西，还突然有了重洁癖，耐不住一点脏乱，跟换了个人似的，人是一点精神都没有，东西也吃不进去，现在就靠挂点滴过活，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卢阿姨见乔阿姨红了眼眶，忙安慰了两声，又补充道：“我还听说啊，前段时间隔壁街道去世的王大爷，跟你乔阿姨老公一个样，最后是给活生生饿死的，你说这怪不怪？活人哪会不吃饭啊。”

　　元宵努力搜刮自己的记忆，逛遍论坛也没见过哪个灵异事件有这症状的，旁边的向尧已经点头了。

　　“是有问题，具体情况，我得去看看叔叔才知道。”

　　于是，两人一起跟着去了乔阿姨家，小区里的公寓间，元宵进门四下看了看，摆设布局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满屋子一股84消毒水的味道。

　　当事人在卧室，向尧没进去，就带着元宵站卧室门口朝里看了看人。

　　元宵也努力观察来着，就见那中年男人瘦得已经脱相了，躺在床上满脸灰白，一点生气都没有，要不是还能看见胸口呼吸的起伏，样子都跟死人没啥区别。

　　向尧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跟两个阿姨说：“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我回去准备下，晚点再过来。”

　　说完，就拉着元宵走了。

　　元宵一路跟上，她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问向尧：“你看到东西了？那大叔是被鬼附身了吗？什么鬼？”

　　向尧猛地停了脚步，转头看她，问得有些诧异：“你看不见？”

　　元宵差点撞上向尧的背，忙刹车说：“啥都没看见啊！”

　　“你不是阴阳眼？”向尧的表情微妙起来。

　　元宵莫名其妙：“我啥时候说我是阴阳眼了？”